第258章 不是我干的！

将军府。

        昨夜才经历了添丁喜悦的府邸，今日却又笼罩在压抑的悲哀中。

        下人们已经准备好今天打扮得光彩艳丽，为戴姨娘庆贺顺产下一个小公子。然而，早上就听说才出生的小公子被人给掐死了！一瞬间，喜事变丧事，他们只得撤去庆贺用品，等秦将军回来做主。

        卢氏十分恼怒，将府里下人全部叫到一起，问是谁如此残忍，竟然连初生的婴儿都忍心杀害。下人们大气也不敢出，只轻声为自己辩解，说不知道。

        “不知道，不知道，你们除了会说不知道，还会什么！”卢氏怒道，“这里是将军府，不是荒郊野外！昨夜才出生的小公子，一天都没活过，就这样被人害死，你们这么多人是干什么吃的，竟然一点都不知道？哼，我看，不来点狠的，你们是不会说实话了。管家！”

        管家急忙答应：“在。”

        卢氏吩咐道：“板子伺候！你们都不说，那就每人三十大板，打到说为止！”

        管家一震：“夫人，还是先查查再说吧。这全部都打，太多无辜者受罚，不太好啊。而且，万一是外面来的凶徒，就是不想看到秦府添丁呢？”

        他这么一说，卢氏不禁感觉一阵寒意袭来，想到了许丞相一家灭门之事。对啊，此前秦良澍一直装傻扮瘸，对任何人都构不成威胁。

        可现在秦良澍恢复正常，不能再装傻了，也被封为大官，权力说大不大，说小可也不小，加上他本身机灵，身边又有慕容蜚这样的高手，要想害他不容易。若真有恶人盯上秦家，这个刚出生的小公子自然是最好的下手对象。

        可是，大夫已经检查出，小公子天生痴傻，即便将其养大，也不过是个废人，什么样的恶人会连一个痴傻儿都不放过！不管怎么说，这孩子再傻也是将军的骨肉，好歹也是一条生命。

        戴姨娘还年轻，这个孩子不好，以后还可以再生。就算戴姨娘以后都不能生育，还有另两个姬妾呢。秦家现在只有秦良澍一个儿子，也是她唯一的孩子，若再出现什么意外，她怎么受得了！

        此时秦良澍不在家中，丈夫又去上朝没有回来，家里连个拿主意的人都没有，她一个女人家能查清楚么。镇定，镇定，她若慌，下人们就更慌了。

        “嗯，你说的有理，仔细查验，看有什么线索没有。”卢氏紧皱眉头，心情十分烦躁。

        管家答应着说：“是，夫人。可是，戴姨娘一是主子，二是产妇，我一个大男人，去她的卧房查，似乎不大妥当。”

        卢氏白他一眼：“哼，都是些没用的家伙！罢了，我亲自去。”

        管家点头退下，心里松了一口气，又去问其他人有没有看见什么可疑的人，或是听到什么奇怪的动静。大家都说没有，见夫人进屋，纷纷致谢。管家叹口气说，这么大的事情，不能放走凶手，可也不能殃及无辜。大家一起在将军府做事这么久，他也不忍看他们莫名挨打，替人受过。

        下人们感激地说多谢大管家照顾，又愤怒地谴责凶手，说才刚出生的婴儿也下得去手，太残忍了。管家让他们都好好想想，从戴姨娘生下孩子到出事，都有什么人去看过。

        大家仔细回想，稳婆，大夫，伺候戴姨娘的丫鬟，仆妇全都点了名。可是，查问清楚后，这些人都没有作案动机。而且，在他们离开时，孩子还好好的。

        “唔，说不定，真是有恶人悄悄潜入，趁戴姨娘和孩子熟睡之时动手。”管家心痛地说，“将军御敌无数，怕是北蛮人干的，想要从精神上击垮将军。下一个，不知道会是哪位大人，唉，真是防不胜防啊！”

        屋里，戴姨娘躺在床上，彩衣将另一床棉被叠起来垫在她身后。另一个小丫鬟低头垂手侍立一旁，一声不吭，诚惶诚恐。

        卢氏问：“娇容，你把昨夜到现在的情形详细说一遍。只要是你知道的，听到的，见到的，全部都说清楚。”

        戴姨娘眼神呆滞，喃喃地说：“昨夜那时候才生，我又累又困，生完之后十分虚弱。再听说，孩子是个痴傻，我的心都碎了。天香大人听说我生产，特地过来看望，我很感激。丫鬟忙的时候，她就帮我照看孩子。她走了没多久，我实在太虚弱，熬不住就睡了。可是，再次醒来，却发现孩子被掐死了！呜呜呜，我怎么这么命苦啊……”

        卢氏记得昨晚天香来看过，秦良澍去宫里调查案子，本已告辞离开淳宜殿，却又放心不下天香，又将其带回家来。天香本已睡下，听说戴姨娘生孩子就来看望。这姑娘人美心更美，说话也很好听，懂礼温柔，和她相处很舒服。这会儿听戴姨娘提到天香，卢氏便让人去请她来，想问问看她是否知道什么。

        不一会儿，天香来到。

        她之前已经知道了小公子被掐死的事，觉得事有蹊跷。将军府里这么多人，按理说不会有人对小公子有仇。而戴姨娘，身为孩子的母亲，才刚生下儿子来，本是值得高兴的事情，也不可能杀害自己的孩子。那，其他姬妾呢？她们平时不管有没有得到秦将军的宠爱，见戴姨娘生了儿子，或会嫉妒生恨而起杀心。

        但，戴姨娘的房间此时应是禁忌之地，丫鬟和仆妇不会离开身边。门外也有守卫，有谁能那么厉害，可以避过这些人的耳目进入房间把小孩掐死？

        戴姨娘虚弱，昏睡之后如果有高手进入屋内，她是不会发现的。而小公子那么小，一个大人随便用点力就能把他掐死且不会惊醒戴姨娘。只要当时屋里没有其他人，那人就可以不被发现地掐死小公子再偷偷溜走。

        怀着这些疑问，天香迈步走到床边，正想问戴姨娘孩子出事时是否只有她自己在房里，戴姨娘就说话了。

        “啊，是她！”戴姨娘紧张地坐起来，指着天香瞪圆双眼道，“就是她，掐死了我的孩子！”

        一时间，屋里所有人都惊呆了，目光唰唰直指天香。谁也不相信，这个美丽可人的女孩，二公子带回来的姑娘，皇上钦赐的女官，居然会是杀死小公子的凶手？

        天香也吓了一跳，连忙辩解：“不，不是我干的！昨天晚上听说戴姨娘生下小公子，我过来看望，早上又来看了一次。走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后来才听说小公子出事了。戴姨娘，你不能这样诬陷我啊。”

        可戴姨娘还是指着她，手都发抖了：“不要狡辩，就是你！趁我不注意杀死了孩子。你这个狠毒的女人，我的孩子跟你有什么仇啊，呜呜呜。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把她抓起来送去衙门！”

        卢氏也觉得不可能，大声道：“等等！没有任何证据，不能随便抓人。娇容，你凭什么说是天香杀的？”

        戴姨娘笃定地说：“就是她，肯定是她！这里只有她是外人，不是她会是谁？”

        天香气愤地说：“简直是无稽之谈！就因为我是外人，凶手就是我？哼，我为什么要杀死你的孩子，我以前并不认识你，将军和二公子又对我有恩，感激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

        卢氏也知道天香的事，对她敢只身冒险去找皇上报信十分佩服，相信以她的人品不可能会害将军的孩子，就劝戴姨娘不要乱说。可戴姨娘却一口咬定就是天香干的，然后不停地哭。

        天香又气又急，却仍关心地劝道：“戴姨娘，我知道你丧子之痛难以平复，我也很同情你，痛恨凶手为什么这么残忍。可你才生完孩子，身体很虚弱，不能哭，太过伤心伤身体，月子里落下的病，以后就是一辈子的痛苦啊。你还是节哀吧，我一定帮忙查清楚这件事情，帮你报仇。你现在最要紧的，是养好身体……”

        “不要你假惺惺！”戴姨娘近乎疯狂地叫道，“是你杀死了我的儿子，你还我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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