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真相总是很残忍

看到昔日美艳娇纵的戴姨娘突然之间变得一脸憔悴，满心仇恨，又哭又闹，众人心里都不好受。尤其是秦敢，他最宠爱的妾第二次为他生孩子，而且还是男孩，却遭此噩运，这种灾难怎不叫人痛心疾首！

        他抱住戴姨娘安慰道：“好，好，我定会为你做主。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戴姨娘呆呆地看着他道：“我们的儿子没了，我儿子死了，是被人掐死的，被人掐死的！你还我儿子，他是我唯一的希望啊！”

        秦敢心痛地说：“娇容啊，孩子到底是怎么死的，是谁掐死他的？”

        戴姨娘忽然露出诡异的一笑：“哼哼，是谁？她，是她！”说着指向天香。

        秦敢看看天香，责备道：“唉，怎么可能是她！你别胡说，快告诉我，是什么时候发现儿子被掐死的，有人看到是谁干的么？”

        戴姨娘摇摇头：“不知道，儿子，我叫他，他不应。我抱他，他也没反应。我很生气，抓起他来摇了又摇，他却只是哭。这个小兔崽子，除了哭还会什么！我叫他安静点，娘亲要睡觉，娘亲很累了。可是，他越哭越大声，越哭越大声。”

        听她说到这里，屋里所有人都震惊了，不可思议地看着她，简直不敢想象后面她要说的话。

        秦良澍心里泛起一丝酸楚，虽说今天这一切都是戴姨娘造成，可她毕竟是个女流之辈，嫁给父亲之前就失去父母家人成为孤女，确实身世坎坷，令人同情。以前遭遇过女儿夭折悲伤的她，如今又痛失爱子，她一个女人家，自然承受不住这样沉重的打击。此时她突然变得这样神经兮兮，也是那个孩子害的。但，这何尝不是咎由自取？

        而此前，戴姨娘一心想要害他和父亲，几次下药，甚至与他人通奸被他当场捉住，他都替父亲原谅了她，并瞒下此事，她却死不悔改，只好了几日又继续扎小人。这还不算，戴姨娘后来还几次往他们父子的饮食里下药，幸好都被秦良澍或小厮发现，及时更换。否则，痴傻的就不是她儿子，而是秦敢父子了！

        然而此时，秦良澍却有些后悔，觉得自己也是杀人凶手。

        当时小厮发现戴姨娘又在偷偷给他们父子下药，便自作主张把饮食换掉，之后告诉秦良澍。秦良澍一狠心，将有药的饮食想法给戴姨娘吃了。若非如此，那孩子生下来也不会天生痴傻。这是戴姨娘应得的惩罚，他此刻却觉得自己犯下了天大的罪孽。

        天香见戴姨娘再次说是她掐死孩子，心里对这个女人更加反感，自己儿子死了确实悲惨，但也不能胡乱陷害别人啊。秦良澍看看天香，见她眉头紧皱，脸上满是气愤，便悄悄摇摇头，示意她不要冲动，看着就好。

        “他这是，要我不要冲动，冷静些看他怎么处理吗？”天香看到秦良澍朝自己使眼色又摇头，暗自猜道，“如果不是戴姨娘诬陷，我才懒得理会！儿子死了确实是件很悲哀的事情，但随便诬陷别人也是不对的呀。我没碰过她儿子一根手指，连模样都没看清呢，就说是我掐死的，这也太荒唐了。”

        这时，彩衣才战战兢兢地说出：“那时候，大概是卯时过，我和秀珠在桌旁说话陪着。”

        戴姨娘见彩衣说话，突然发起狠来，抓起枕头砸过去，歇斯底里地吼道：“贱奴，休得胡说，快给我闭嘴！”

        秦敢本能地抓住她问：“娇容，你是不是瞒着我什么？”

        戴姨娘恨恨地瞪着彩衣，没有说话。秦敢看看彩衣，又看看戴姨娘，对彩衣说，有什么话快说，不得有假。

        彩衣接着说：“我和秀珠坐在桌旁说话，徐妈在外间打盹。姨奶奶先是小声逗小公子，小公子可能是睡着了，没有回应。姨奶奶生气了，大声喝骂，小公子被吓醒，哇哇大哭。我和秀珠赶紧过去说，要不我们来哄吧，让姨奶奶休息。可姨奶奶不让，说我们要抢走她的孩子。没办法，我和秀珠只好看着。姨奶奶抱着小公子说，不许哭，娘亲要睡觉，可小公子还是一个劲地哭，哭得那叫伤心啊。姨奶奶没耐心哄，突然掐住小公子的脖子说，我叫你哭，叫你哭！吓得我和秀珠赶紧把姨奶奶拉开，好不容易才哄睡下。小公子受到惊吓，一直不安宁。我怕姨奶奶再生气，就把小公子抱到旁边的摇篮里睡，和秀珠一起边轻声说话边给他唱小曲儿。后来，小公子总算是睡着了。”

        听到这，秦敢不禁吓出一身冷汗，追问道：“那，后来呢？”

        彩衣答道：“后来就一直到早上，天香大人和二公子，夫人都过来探望。这时候，小公子也醒了，许是饿了，不停地哭。因奶娘还没到，我们就让姨奶奶先哄哄孩子。姨奶奶抱着小公子，低声说了些不知什么话。后来，天香大人和夫人都走了，二公子去吃早饭，徐妈去找奶娘，屋里就剩下我和秀珠。”

        卢氏看看戴姨娘，心里已经猜到，孩子肯定是这个女人亲手掐死的，忍不住气得发抖，真想上去给她几个耳光。但她还是忍住了，强压着内心的火气听下去。

        天香也猜到了，愤怒让她腾地站起，眼睛也恨恨地盯着戴姨娘，想不到这个世界上还有这么狠毒的母亲！

        秦良澍过来，低声道，天香，这是我家的私事，你不要插手。她冤枉你，我会为你做主，放心好了。天香咬咬牙，点点头坐下，心里却后悔自己怎么会答应住到将军府来。

        彩衣看看戴姨娘，不敢再说，秦良澍便道：“你若不敢说，我就叫另一个证人来说。”

        秦敢一听还有证人，想到这事关系重大，急忙说：“不，不用。彩衣，继续说。”

        秦良澍明白了父亲的意思，忍住没叫。

        彩衣咽了咽口水继续说：“后来，夫人去安排姨奶奶的饭菜，天香大人也去吃早饭了，我就和秀珠说，我们轮流守吧，让她先去吃。可她不放心，还是和我一起。姨奶奶叫把孩子抱过去给她，秀珠就抱去了。姨奶奶先还很疼爱地抱着哄，可孩子总是呆呆的，她就生气了。开始是骂，之后又打了几下，我和秀珠吓得去拉姨奶奶，劝她别这样，孩子小，怎么可能听得懂大人的话。这样打，要是打坏了怎么办。”

        秦敢看着戴姨娘，问道：“你竟然下得去手打孩子？”

        戴姨娘否认道：“怎么可能！分明是这两个贱奴打的，要不是我把孩子抢回来，早就被她们打死了！”

        “不是的！”彩衣和秀珠几乎同时说出。

        卢氏现在已经相信此事是戴姨娘所为，就说：“娇容，你先歇歇，让彩衣说！”

        戴姨娘害怕地抱紧秦敢道：“将军，娇容只有你了，你不会不要我吧？”

        秦敢安抚道：“不会的，别胡思乱想。”

        可他心里，昔日的情分正在一点点淡去，怀里这个女人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令他心动不已的美人。一个连自己亲生儿子都舍得下手的女人，他该拿她怎么办！

        彩衣的声音发起抖来：“后来，姨奶奶说要喝水，我去倒，发现水凉了，就去厨房倒壶刚烧开的来。等我回来一推门，就看见姨奶奶在使劲掐小公子的脖子！我吓得惊叫一声，正在给姨奶奶拧热毛巾的秀珠也吓得把毛巾丢掉，跑过去拉。可是，已经晚了，我们把姨奶奶拉开，小公子已经没气了，呜呜呜！”

        彩衣再也说不下去，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秀珠也哭哭啼啼地证实说，那时候，姨奶奶说要洗脸吃东西，她就去拧毛巾。听到彩衣惊叫，她转过来时看到姨奶奶正在掐小公子的脖子，便急忙去拉。但她们发现晚了，小公子已停止了呼吸。

        听完她们的话，满屋的人仿佛窒息了，他们怎么都想不到，戴姨娘居然会亲手掐死自己的儿子！

        天香一阵心痛，忍不住落下泪来，嘴唇微微发抖，什么都说不出。卢氏也揪住衣襟连说造孽呀，那么小的孩子，连亲爹都没来得及见上一面，就被自己的娘给掐死！这么大的罪过，老天爷也不会放过啊。

        秦敢气急了，紧紧抓住戴姨娘的胳膊质问：“你告诉我，这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啊？”

        戴姨娘看着他，眼神空洞：“一个白痴，要他作甚？哼哼哼，我的儿子可不是傻子，他是天底下最俊美的男子，以后长大了，会跟他爹一样，很有本事，连皇上都要高看他几分。一个傻子，怎么配做我的儿子！”

        说完，她的眼神突然变得狠厉，瞪着秦敢道：“你不是他爹，他爹又年轻又英俊，对我温柔体贴，时常陪伴我。而你，只知道国家大事，只知道宠爱二公子。”

        她说着，眼泪流了下来：“我只是个孤女，想要个，天天陪在我身边的相公。你不是，不是。呜呜呜，是你害死了我的儿子，你赔我，赔我啊！”

        秦敢大怒，之前忍下的气再也憋不住爆发出来，甩手打了戴姨娘一巴掌：“你这个贱人！说，孩子是谁的？”

        秦良澍见状不妙，急忙上前拉住父亲说：“父亲，孩子是你的，可，也确实是戴姨娘亲手掐死的。顺子为防意外，偷偷在梁上观看，亲眼看到了。当时他刚想下来制止，彩衣进来发现，惊叫起来，秀珠也跟着过来，他就没管，以为还可以救活。谁知，孩子还是去了。”

        “这都是命，命啊！”秦敢不禁老泪纵横，又突然转向儿子，“良澍，说，是不是你干的？”

        秦良澍一惊：“父亲！你不要再被她迷惑了，真是她自己掐死的！我早上来看的时候，母亲也在，我和母亲几乎差不多一起出去，那时候孩子还好好的呢！”

        卢氏也说：“是啊，那时候孩子还好好的，你不要错怪良澍。”

        秦敢心里明白，肯定是戴姨娘见儿子是个痴傻儿，想要靠他扶正的希望没了，以后也不可能得到大宗家财，一时绝望便下了手。可不管怎样，身为母亲，亲手掐死自己的儿子也是大罪，他若原谅她，以后夫人和儿子又会怎样看他！

        “戴娇容，你实话告诉我，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件事情，真是你做的？”秦敢再次问道。

        但，他的声音明显底气不足，也有些发抖。秦良澍知道，父亲还是想给戴姨娘一个机会，只要她说不是，父亲就不会怪罪她。卢氏也听出来了，轻叹一声，去一旁坐下低头不语，为那个可怜的孩子祈祷。

        天香不敢插嘴，也不适合这时候插嘴，只好静静听着，心里却已经把戴姨娘砍了十八刀。

        戴姨娘的眼泪簌簌直落，嘴里发出嘶哑的声音：“是我，我亲手，掐死了自己的儿子。”

        说完这句，她哽咽了，哭了一会又继续说：“他不该来，不该来。不，他该来，只是，来的不是时候，若他代替姐姐来得早一些，事情就不会这个样子。我在你们父子俩的饮食里下药，没想到，最终却害到了自己的儿子。这全是报应，报应呀！”

        秦敢心痛不已，已无法抑制自己的情绪。

        还是卢氏镇定些，问她：“那孩子呢？”

        戴娇容狡黠地一笑：“他已经去了一个很好的地方，你们谁也找不到！”

        卢氏转向彩衣：“你知道么？”

        彩衣胆战心惊地回答：“这，姨奶奶被我们拉住之后，说要给孩子喂奶，叫我们回避。我们怕孩子再出事，没敢答应。这时候，顺子从梁上跳下来，说要去报告二公子，说完就跑了。我和秀珠商量说要看好孩子，不能再出事。偏这时，姨奶奶说，外面有人要杀她和小公子，命我们快去叫人。秀珠不信，出去看，说没人啊。后窗有响声，姨奶奶叫我去看，我只好去了。我刚过去，姨奶奶突然抱着孩子冲了出去，秀珠从外面进来，想拦都没拦住。我和秀珠追出去，姨奶奶却已不见踪影。我们吓坏了，急忙到处去找。可是，等我们在亭子里找到姨奶奶的时候，小公子却不在她手里。我们问姨奶奶，小公子去哪了，她也不说，只是傻笑。没办法，我们只好先把姨奶奶送回来，以免她想不开跳湖。”

        秦敢听完，恨不得时光倒流，当初救下戴姨娘时不要纳她为妾，就不会有今日之惨剧。可是，后悔又有什么用！

        卢氏又一次追问：“孩子呢，你把孩子弄哪去了？”

        戴姨娘摇摇头，傻笑着说：“呵呵呵，你们找不到他了，他去了该去的地方。”

        秦良澍却插嘴道：“我知道在哪，但，必须戴姨娘亲自带路。否则，父亲又会怀疑是我干的。”

        秦敢已经不怀疑儿子，摆摆手道：“快带我去！你们看好戴娇容，别让她寻死。”说着起身，招呼儿子一起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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