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0章 我愿为你倾尽毕生
逍遥宫。
早前，暄昙就对暄梐提到过，说他已经找到了许世杰的二女儿许卿柔。只不过，由于时机未到，他严令手下保守秘密，不许对任何人说。而他本打算在中秋宴带贺烟离来见父皇，她却说怕见别人团圆和乐想起自家伤心事而拒绝。
出于同情，以及对许卿柔处境的理解，暄昙认为贺烟离这么做倒是很符合许卿柔的心情便同意了。谁知后来出了叛党，宫里大乱，而叛军居然是皇叔和四皇子，这让暄昙很难接受。这事一闹，他也就把贺烟离给忘在了一边。
此时一切平息，暄梐派人去查天香和东谷微扬的下落，暄昙便回到自己宫里喝闷酒。贺烟离刚睡下，见暄昙回来便去看他。见暄昙愁眉不展，心事重重，一个人坐在那里喝闷酒，贺烟离轻轻走过去，也不说话，就这么静静地给自己也倒杯酒陪着。
暄昙抬眼看她：“你怎么不说话？”
贺烟离道：“殿下不说，我说的，你肯定也听不进去。”
暄昙忽然觉得她有点善解人意，不由露出一丝浅笑：“烟离，哦不，卿柔。你……”
贺烟离心里很不舒服，毕竟那不是她的真名：“殿下，叛军已除，你怎么还是不开心呢？”
其实她原本想说，宫里打仗的时候，她怕得和宫女抱着躲在床下，很想他能在身边保护。虽然逍遥宫里有禁卫，那些叛军还没打到这里，可谁知道会不会有万一。
再者，贺烟离也听说叛军是十一王和藩王刘焕，对自己的命运忐忑不安。
若皇上真被推翻，她这个假的丞相千金还有用么，怕是会被叛军杀掉吧。可暄昙不在，她想他肯定是去剿灭叛军了，担心得要死。躲避了许久，逍遥宫依旧平安无事，贺烟离才和宫女出来，为暄昙焚香祷告。现在他终于平安回来，叛军也被剿灭，一切恢复安定，他怎么还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暄昙挂念天香，心乱如麻，轻轻摇头道：“天香失踪了，是和东谷微扬一起不见的。父皇下了命令，要杀掉东谷微扬，而天香，唉，不知道父皇打算把她怎么样。”
天香，这个名字贺烟离已经听过无数遍，也知道她是什么人。只可惜，中秋宴她没能一睹天香风姿。不过没见着也好，她真怕见到天香本人会嫉妒得生恨。此刻见暄昙这样，贺烟离心里顿时明白，那才是他心头所爱。她的心一阵凉痛，忍不住问，殿下是喜欢这位天香大人吧。
暄昙皱眉道：“这个，不是你该关心的。你还是好好琢磨琢磨，怎么演好许卿柔吧。”
许卿柔。贺烟离的心一颤，为什么她就只能做别人，不能做自己？
她眨眨眼，忍住泪说：“殿下说我是谁，我就是谁。”
暄昙觉得她有点不对劲，疑惑地问：“怎么了？今天好像心情不太好。”
贺烟离勉强笑笑：“殿下，不也心情不好么？我愿为殿下分忧。”
暄昙苦笑，为他分忧，她怎么做得到！不过，他还是有那么一丝丝感动的。难得这个女子会这样为他着想，就算帮不上，也是一番好意。
他给贺烟离斟满酒，温和地说：“你能这么想，我很欣慰。谢谢你，卿柔。”
贺烟离接过杯子：“殿下不必那么客气，我的命是你救的，人也是你的。你要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
暄昙心里一动，这话似乎有点深意，不光是感恩。他盯着贺烟离的眼睛，她确实很漂亮，文雅，乖巧，让人感觉安静，放心。她就像一阵和煦的春风，轻轻拂过他的面庞，舒服，清暖。
然，他爱的却是天香。天香骨子里透着股傲气，高贵，一种与生俱来的神秘与优雅，媚丽与诱惑。尽管她举止得体，从无轻浮或是刻意勾搭男人，却总是让他的心不知不觉朝她靠过去。
但，天香身上的秘密也让他的心悬着，久久不能放下。他不知道她有什么秘密，这秘密让他好像被置身于一个陌生而危机四伏的空间里，总是心有忧兮。那次偷看过天香背上的纹身后，暄昙就一直挂念着，很想问问那是什么意思，或只为好看。
奇怪的是，一般女子都不会在身上纹图案，除非那种特殊帮会的人物，要不就是有特殊身份。常言道，身体发肤授之父母，不可轻易伤之。连头发都不能轻易剪短，何况皮肤。她在背后纹这么大一片图案，一定很疼吧？又或，那只是画上去的？
记得三哥说过，天香原是什么贵族之后，可又不详细说明。这么说，她的身世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而这个秘密，三哥一定很清楚，只是不说。那，她究竟是什么人的后代呢？
头脑里有太多事情，让暄昙不再像以前那样轻松活泼。天香对他一再拒绝，也让他十分郁闷。他真的不在乎她只是个从五品小女官，但父皇母后不同意，天香本人也总是拒绝，他心里憋得慌，又不知跟谁说。此刻有贺烟离在侧，暄昙稍微得到些许安慰，只是，他仍然想要娶天香，而不是她。
贺烟离说的话虽然不是很明白，暄昙也能猜知她想的什么。她眼神里透出的柔情确实很迷人，如果没有天香，他可能真的会动心。
“卿柔，你我之间的秘密，一定要让它全部消失。”暄昙本想说几句情意绵绵的话，免得让贺烟离伤心，不愿帮他演这出戏。可话说出口，还是不免回到严肃话题。
贺烟离眼里的期待有如火星突然熄灭，黯淡下来：“是，我知道了。”
暄昙突然有些不忍，将手放在她手上，柔声安慰道：“有什么事，你只管跟我说，我会好好保护你的。只要这戏演好了，以后的日子一定会让你尽享荣华富贵。”
贺烟离此刻对什么富贵荣华根本没任何想法，只想和暄昙在一起。她不敢直视他的眼睛，眼神游移，低声嘟囔道，我，不想要什么荣华富贵，只想能陪伴在你身边。
她的声音很小，暄昙还是听得很清楚，不由有点尴尬：“呃，呵，卿柔，我心里有人了。”
贺烟离眼睛湿了：“我知道，是我妄想了。但，若能与殿下在一起，卿柔愿倾尽毕生，想你所想，为你做任何事。”
这下，暄昙反而不知道说什么了。他虽然不在乎女子出身，但贺烟离的性情他并不喜欢，只是用她来演许卿柔而已。而且，这个秘密迟早有一天要揭穿，他怎么可能跟她在一起！再说，他爱的是天香，就算要纳侧妃，贺烟离也不是合适的人选。
“我，呵，没什么值得你爱的。”暄昙头一回说话这么谦虚，“别看我是个皇子，却没什么大志，只想好好过日子。用父皇的话说，我不求上进，你又何苦把青春荒废在我身上呢。”
贺烟离落下一滴泪：“我知道，我配不上你。可，只要能在你身旁一天，我就会为你做任何事，任何！”
暄昙看到那滴泪，心里很不是滋味。他伸出手，轻轻拭去贺烟离脸颊上的泪珠：“卿柔，放心，不管以后怎样，我都不会亏待你。若出了什么事，至少，我会保住你的性命，给你安排个好的归宿。”
听他这么说，贺烟离不禁泪如雨下：“殿下，若不能和你在一起，即使住在金殿也有如牢笼！这世上，没有家，哪来的好归宿！你说过，卿柔与秦良澍有婚约，不管他是什么样的人，我都不愿与之成亲。卿柔心里，只有殿下一人！”
暄昙看着她，心隐隐一痛：“对不起，卿柔，我不能答应你。”贺烟离急忙抽回手，严肃地说：“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是我多想了。天色已晚，殿下歇息去吧。”
说完，不等他回应，她就转身回房去了。
一进屋，贺烟离就关好房门，一头扑到床上，用被子捂住脸无声地痛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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