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 心有细隙
天香的问话，将秦良澍从惊讶中拉了出来。
他清了清嗓子道：“哦，你的伤口，正在迅速合拢！天香，告诉我，这不是在做梦。”
天香觉得不可能，就说：“别骗我了。”
秦良澍肯定地说：“不，我没骗你。天香，你的伤口真的在愈合，不像才刚受的新伤，倒像是，已经治疗恢复一段时间了。如果这样下去，说不定到明天，你的伤就全好了。”
天香不相信，伸手想要去摸。然而，伤处在后背偏左一些的位置，她的手怎么都够不着。秦良澍微微一笑，拉起她的小手放在伤处，又捏起她的一个指头去摸。
“怎么样，感觉到了么？”秦良澍问，心里隐隐有几分疼痛，但更多的却是惊喜。
天香的手被他抓着，心扑通扑通直跳，想象着被他抱在怀里是什么感觉。然，她身为一个女子，又是在这样的古代生活了这么久，耳濡目染，性格也变得矜持了许多，不敢主动投怀送抱。
她点点头，轻声说：“感觉到了，没想到，好得这么快。这样的话，我明天就可以走了，是吗？”
秦良澍点点头：“嗯，是的。”
见天香不说话，若有所思，他又问：“怎么，不舍得？”
天香脸红了，赶紧抽回手。
没错，她舍不得走。可是，现在皇上对她是什么意思，要杀还是要关要整还不清楚，她不敢贸然留下。再说，她答应过东谷微扬要陪他去祭奠裕和，怎么能因为舍不得秦良澍而放弃。东谷微扬对她有恩，答应了他的事，不办完怎么对得起人家。
“啊，没有。”天香口是心非，“我是担心，我们被皇上的人盯上，你这样帮我们，皇上的人知道了，会不会为难你？”
听她说“我们”，秦良澍心里竟然有些不是滋味。这样好像天香与东谷微扬是去私奔一样，而他，则成了尴尬的捉奸者。
秦良澍勉强一笑：“皇上肯定不会为难我，放心吧。不过我现在担心，三殿下去见皇上不知什么情况，如果真是皇上要杀你，让皇后出面，你无论如何得逃得远远的。如果只是误会，皇上让你回宫继续做光明恩使，你愿意回去么？”
天香犹豫片刻道：“不然，我还能去哪？”
秦良澍看着她那伤处，此刻已经愈合成了一条薄叶形的线，对她的这种能力感到非常惊讶。像她这样的人才，皇上应重用才是啊。如果不回宫，不被重用，难道让她自己一个人孤苦伶仃地流浪？
天香说她是轩辕家族后人，已经不需要证实，她的伤口愈合神速就是证明。其实如果真要证实也不费力，上官无忧清楚轩辕家族的事情，问他或可得到更为准确的答案。但现在不是证实天香身份的时候，秦良澍要和暄沪一起护送她与东谷微扬去诸持国旧地，为裕和进行祭奠。
至于祭过裕和之后，东谷微扬和天香何去何从，秦良澍心里还没有个明晰的打算。东谷微扬可能有他自己的想法，天香却好像一片茫然，不知道去哪，也没地方可去。秦良澍很同情，想要接她回将军府，反正她也不是没住过，就看她愿不愿意了。
而天香，也在思考自己陪东谷微扬去祭奠裕和之后能去哪。倘若皇上要杀她，去哪都躲不掉。如果不杀，她最希望的就是和秦良澍在一起，可要怎么在一起？难道她继续当这个没什么身份的小小女官，偶尔与他在宫里相见？
尽管秦良澍吻过她，天香心里还是没底，不知道他怎么想，对她又是怎样的态度。她幽幽地看着他，想要从他的眼神里看出答案，可惜，并没有。
不知不觉，天香的手指再一次试图去摸那个伤痕。秦良澍看出来，轻轻一拉，帮她摸到了。
微微凸起的肌肤有点粗糙，像是一片叶子还未飞落地面。天香想象着背上那只不死鸟图案，加上这落叶般的形状，是一种怎样的凄美而壮烈。这，或许正是她命运的真实写照。那窄窄的形状，中间略凹的造型，真的好像一片叶子啊。她的命运，也如这风中飘落的叶子一般，孤独而凄凉。
“一线叶……”天香低声呢喃。
秦良澍没听清楚：“什么？”
天香这次说得很清楚：“我说，一线叶！”
秦良澍还是不明白她的意思：“天香，你想说什么？”
天香解释道：“我的意思是，这个伤痕，就像一片又薄又细的叶子，像一条线。”
秦良澍看看那伤痕，果然像。
他怕她冷，轻轻将衣服拉上：“疼么？”
天香心里一热：“不，现在不疼了。良澍，我们要在这里住多久，这儿安全吗？”
秦良澍答道：“这是我家的庄园，很安全。不过，我不能保证暗处没有皇上的人盯着。你别担心，有我在，不会让任何人再伤害你的。等三殿下回来，我们就护送你和东谷先生走。”
见天香点头，他顿了顿又接着说：“天香，你有什么打算么？还是，就这样一辈子跟着东谷先生？”
天香心里一震，她对东谷微扬只有敬意和感恩之心，怎么会一辈子跟着他！秦良澍这么问，不知是何用意。
正想问个明白，忽听东谷微扬在外面喊：“秦大人，不好了！”
两人一惊，一起朝门口看去。
东谷微扬慌慌张张地进来说：“秦大人，天香姑娘，有人进来了。”
秦良澍安抚天香：“别怕，不会有事的。”
说完，他又转向东谷微扬：“先生，来的是什么人？”
东谷微扬摇摇头：“不知道，但是看他们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来者不善！”
秦良澍皱眉道：“别慌，我去看看，你们在这待着别动。外人是不知道这个地下室的，不用担心。万一外面出事，我来不了，你们也不要轻易出去。”
他说完转身就走，天香上前一步想要拉住他，又忍住说：“哎，……”
秦良澍转过身来：“什么？”
天香看看东谷微扬，轻声说：“小心点。”
秦良澍点点头走了，天香一直看着门口的方向，东谷微扬浅浅一笑，明白她心里有了这个少年英雄。莫名的，他心头竟然有几分失落。这个眼睛跟他长得很像的女子，仿佛是他生命的另一部分，她若不跟他去，就像他的身体少了什么；而她跟他去，他又有些愧疚，觉得对不起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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