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34章

作者有话要说：</br>上一章内容补齐了哈~

        商屿丞的动作太过干脆利落，众人尚且来不及反应，被两位当家的话唤回了思绪。跟着有人拔出刀，叫嚷着要为大当家的报仇。

        三当家放下自家大哥的头颅，抄起手边的九环刀，目眦尽裂，恶狠狠道：“老子要把你千刀万剐，剁碎了喂狗！”

        说着，举刀劈来，商屿丞用剑格挡，腕间使力将人挑开，跟着一剑刺去，剑舞如飞，其余人只能看到一片残影。

        刺、劈、点、撩、扫

        一柄普通的剑在商屿丞手中如有灵魂一般，剑随心动，简单的招式却能带来成倍的伤害。

        “锵锒”

        随着一声兵器坠地的响动，三当家身形晃动，终是栽倒在地再不动弹。

        商屿丞横剑在前，寒声道：“负隅顽抗者，杀！”

        其他人都被这阵势给镇住了，刚刚嚷着要杀商屿丞报仇的人也没了声音。这短短瞬息，三位当家没了俩，他们这群虾兵蟹将还能有什么好下场。只得将目光投向二当家，期盼他能给兄弟们指一条路。

        “三弟。”

        景行深勉力站起身，身形晃了晃，便听后面有一个急切的声音传来。

        “二当家，小的先前受大当家指派下山去打探消息，姚州内丢了自归梧来的贵客。现在守备军正在挨家挨户搜查呢，禁军的那什么副指挥使，亲自带着五千守备军朝寨子这边来了。”

        景行深沉痛的闭了闭眼，半晌后，方才睁眼，朝商屿丞单膝跪地。

        “按照寨子里的规矩，能打败大当家便能上位，如今小公子既然做到了，那您便是新的大当家，请大当家上座。”

        旁人只当这二当家是受刺激疯魔了，禁军要来围剿他们，眼看山寨都要没有了，还选什么大当家呀。

        但其中不乏心思活络之人，想明白了其中关窍，当即跟着跪地，呼喊道：“请大当家的上座。”

        其他人也陆陆续续跟着跪下，即便还有那些不肯跪，或者没弄清事情原由的，也被身边人拉着跪下。

        商屿丞冷笑一声，“我可没有落草为寇的弟兄，还是让禁军把你们抓了吧。”

        景行深抬头，重重磕头在地，“大当家，兄弟们上山都有不得已的苦衷，我们这些人来自五湖四海，有东丹的，也有商丘和济元的，我们是走投无路才会落草。还请您帮忙求情，给大家一条生路。”

        “您就是我们大当家的，是我们的大哥。”

        “那些官兵都是因着大当家来的，我们知道您身份贵重，看不起我们这些泥腿子。但凡您有吩咐，我们绝无二话。”

        “让我们跟着您吧，往后您指东，我们绝不往西。”

        众人七嘴八舌，说什么的都有。

        丹枢适时开口，“你们之中既有东丹子民，朝廷怎么会不管你们？”

        景行深苦笑，“我们景家村在阙水县，那里虽是东丹地界，实际却是个三不管的地方。本就是个穷山恶水之地，又常年闹灾荒，各国都觉得我们是麻烦，相互推诿，最后由着我们自生自灭。兄弟们只得四处流窜，找些吃的养活村里的老弱妇孺。您是贵人，自然无法理解我们这些乡野小民的无奈。”

        景行深趁机把这些话全都说了出来，他们这个新主子是前途光明之人，他总要把老底交代清楚。

        商屿丞思考片刻，他朝一旁抬抬下巴，“景家村的站出来。”

        景佟阳他们几个快速起身站到一旁，同时还有五十几个中、青年也跟着站过去。

        其他人见了，知道这是二当家一番话打动了这位新大当家，当即上前接二连三的哭求卖惨。

        哭的卖力，讲的真诚，生怕别人比自己更惨。

        最后，商屿丞一挥衣袖，“你们想跟着我可以，从前种种过往不究，再有作奸犯科者严惩不贷。”

        众人欣喜不已，忙不迭应下，这便是要护着他们的意思了。

        景行深有些欲言又止，“大当家，现在事情弄清楚了，都是一场误会。不知可否请禁军的兄弟们先回去？”

        商屿丞应下。

        由江瑜下山去和禁军交涉，已经近在山下的火光终于不再逼近，而是如潮水般撤走。山寨内的人这才彻底放下心来，却也有些人动了旁的心思。

        夜尽天明，所有人一夜没睡，也没人睡得下。

        景行深将寨中人尽数叫去了自己的院子，对众人说道：“诸位兄弟，大难在前，我们不得已拥护九离公子作为新任大当家。”

        说到此处，他停顿片刻将众人神情一一看过，又道：“九离公子在危难之时救我们一命，我等做不出忘恩负义的事。当日我们为何落草为寇，大家心里清楚，此时若是有地方去的，今夜便可自行离去，我去同新大当家说，绝不为难各位。我把丑话说在前面，若留下便要守规矩，不然别怪我不顾念兄弟之情。想留下的，辰时到东边的空地集合。”

        说完便自顾自回了屋。景家村的五十几个人也各自转身回去。

        剩下百余人彼此看看，各自散去，心中都在盘算着。

        布局之初，商屿丞便让谭飞、丹鸣、楚元宥和元帆先一步离开。留下他们三人演完后面的戏，刚刚又将江瑜送了出去，如今只剩他和丹枢留在临风寨。唯恐那些旧部生变，为保安全，他们二人同榻而眠。

        商屿丞闭着眼躺在床的外侧，脑海中却在想着如何安顿这群人。他如今身为质子，自是不能把他们带回归梧的。可若是放在别处，没他看着，这些人的劣根性迟早暴露，保不齐再变成山匪。

        他枕着手臂翻了个身，床里侧的丹枢开口道：“在想昨日的事？”

        商屿丞觉得丹枢这装睡的本领还挺高明，他竟然半点没发现。

        他“嗯”了一声，“这招‘树上生花’虽然镇住了这群人，但是后面如何安排，让我着实头疼。”

        丹枢轻笑一声，“你能凭空变出一万守备军来，这些小事就把你难倒了。”

        商屿丞苦笑，“假的真不了。”

        禁军出城只是一个幌子而已，逼近临风寨的大队人马，不过是些穿着衣服的草靶子。仗着天黑看不真切侥幸过关。

        丹枢抬眸，直直望进对方的眼眸，那里如同一汪清泉，澄澈明镜，不染尘埃。他说道：“待在临风山不是长久之计，哪□□廷一旨剿匪诏书下来，他们便要丢命。你若打算用他们，便得先给他们一个容身之所，和一个良籍身份。”

        商屿丞发愁的正是如此，安置这样一群人，再给他们编造身份入户籍，哪一样都需要银子支应，可他现在最缺的就是钱。

        “我在汇通钱庄存了些钱，可以先借你周转。”丹枢说的风轻云淡，但是用来供给几百人花销，这笔钱可不会是几百两，几千两这样的数字。

        商屿丞虽然不知道在东丹一个皇子月例多少，想来不会超过五百两，再看丹枢从前的处境，爹不疼娘不爱的在宫里待了好几年，能剩下多少银子？只怕眼下他拿出的，便是他的所有了。

        他笑笑，“总会有办法的，等把于洪山拉下来，江家免了罪，我就让江总督把姓于的别庄低价卖给我。”

        丹枢没有勉强，转而说起另一个人来，“景行深这人的谈吐不像是普通百姓，应该是读过些书的，若要用，需谨慎。”

        商屿丞点头，“他背后应该有段故事，且看他如何抉择吧！”

        黎明来临之际，也是人最是乏累的时辰，三个人借着天色遮掩，悄然来到西南角偏僻的院子外。观察片刻后，越过低矮的墙头，径直朝屋子而去。

        未能靠近屋子一丈之内，便有破空声从侧方袭来，三人机警躲过，而这只是刚开始。早已等在院内的四人齐齐朝他们攻去，一刻钟后将人制服。

        其中一男子双手被覆，嘴角鲜血直流，他“呸”了一声，“景佟慕，你们勾结外人，害死了大当家，还装作一副好人嘴脸，真是打得好算盘。”

        景佟慕看都不看他，直接说道：“把嘴堵上，拖下去。”

        随即，景佟慕朝屋子的方向拱手，“打扰主子休息了。”

        人被带走，小院重归寂静。

        第二日一早，商屿丞到东边的时候已经辰时末尾了。

        这些人在这里等了一个时辰，从最初的十几人，到后来的几十人，再到现在的两百余人。他们如同茫然的稚童，尚且不知这个决定会对他们的人生有着怎样的改变，此时的他们尚未成长为史书记载那般战无不胜的第一军团。

        商屿丞被几百双眼中看着，生生把哈欠憋了回去。

        景行深上前，双手呈上一份名册，“此处共有二百一十九位弟兄，这是名单，请大当家过目。”

        商屿丞接过却并未翻开，他面向众人，朗声道：“今日诸位选择站在这里，便是选择相信我九离。我不许你们那些虚无缥缈的诺言，在我这里只信奉一条，中平公正，强者至上，能者居之。不拘家世，出身，背景，用你们的实力告诉我，你们有资格站在更高的地方。”

        谁人不是被逼无奈，走投无路才当了山匪，若是海晏河清，谁愿意做这掉脑袋的勾当。那些上位者剥夺了本该属于他们的公平，将他们逼入绝境。现在眼前这个少年要为他们拿回久违的公平。

        众人齐呼：“愿追随大当家！”

        商屿丞：“我们不是匪，我们是锋利的剑，可以破开腐朽，带来新生。我是你们的老大。”

        “愿追随老大！”

        声浪如同山呼海啸，久久回荡在山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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