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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福珠下落


我还没来得及回复摊主,鹤年已飞起一脚踹在摊主的胸口上,摊主仰面倒在地上,手捂胸口,大口喘着粗气。

        我拽着鹤年迅速钻入人海,必须在人群围过来时就逃开,否则无辜者会更多。鹤年心中正因为凤鸣筝的出现而心中忧虑,谁知道狂怒之下他会做出什么事来。

        逃离到天街的另一端,我回过头,见没有人追过来,便停了下来。在这样拥挤的人潮中找两个人,确实不是易事。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尽量放轻语气去问,以免激化他。

        “为什么不能这么做?我们连人类元气都可以吸,为什么不可以这么做!”鹤年的眼神里充斥着凶光,陌生无比。

        “吸食元气,是我们的生存必须,不得不为,但是无故伤人,没有必要。”我的语气始终保持淡定,当作这是我们普通的谈心。

        “无论是不得不为,还是有意为之,结果都是一样的!”鹤年脸上露出孤苦的笑容,绝望的深渊。

        原来,他痛苦纠结的是自己的狐妖身份,准确地说,他认为狐妖是人类的寄生虫。

        我紧紧地抱住他,没有再说一句责备的话,我知道他内心的痛苦,看起来莫视人类生命的他,但其实每吸一次人类元气,都会对自己否定一次,都会认为自己是凶手,这种痛苦,我懂。

        在我的怀抱中,鹤年哭得像个孩子。

        “一个连亲兄弟都不曾搭救的人,是不是很残暴?”鹤年无助地问我。

        刹那间,世界安静了下来。脑中被愧疚之情充斥着。

        为什么我会如此后知后觉?为什么我以为鹤年是真的看不起人类?这根本不是鹤年自欺欺人的幌子。他之所以不愿去见自己的哥哥,他之所以不喜欢与人类相处,只是因为他内心里对狐身有着深深的自卑,而不是因为他看不起人类。

        我紧紧地抱住他的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就这样,过了许久。我才说出一句话:鹤年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鹤年孩子般点点头。

        我讲的是涂山氏的故事。她是如何牺牲自己,让真身永困水中,为人类堵住水眼,如何受到人类的爱戴与崇敬!

        我讲完这个故事,鹤年的心情也变得好了些,涂山氏永远是我们狐类的正能量。有了她,我们就可以说服自己,一个个体或邪恶或可爱,并非由物种决定,狐妖也可以正义、伟大。

        听完我说的故事,鹤年的神色,也产生了微妙的变化,脸上的金毛退隐而去,眼中的戾气消失殆尽。

        我悬着的一颗心放落了下来。鹤年出家时的师傅——了然大师向我传送的画面,我想我或许可以改变。

        “青青,我要去了解我两位哥哥的境况,但我需要独立去办这件事,你介意吗?”鹤年似乎在征求我的同意。

        我摇了摇头,“当然不介意,我理解你的心思,我也很愿意单独去找苍梧福珠!”我相信鹤年不会再做出什么令我担心的事,我尽可放心。

        在一个山脚下,我目送鹤年离去,此时他的背影不再如先前那么孤单无助。望着他消失在远方,我转身往苍梧最高峰洪山走去。

        有关苍梧福珠的信息,我是从一个老乐师口中得知的,传说这种福珠,是一个苍梧渔夫从一条古怪的大鱼的肚中所得,后来转卖给一个士绅,乡绅又将这珠子送给了县臣,县臣又献给了南郡太守,太守进献给了□□皇帝,太宗皇帝又赐还给苍梧,寄放于苍梧洪山寺内,后来苍梧发生大洪水,洪山寺被毁,神珠不知所终。再后来洪山寺重建,朝廷派人多方打探,神珠毫无无踪,只找到了当年存放神珠的宝盒,现在依然存放于新洪山寺镇宝塔内。

        我站于洪山之上,打开狐耳,希望能听到更多关于福珠的意念。整个苍梧不大,但也有近八十万人,要从这八十万人的意念中筛查出有关福珠的意念,又谈何容易?在经过半天搜索后,就在我几乎放弃时,有了收获——

        在万千流光浮影之中,突然闪现出苍梧珠的信息,我顿时疲惫尽消,收拢所有意识,注入那某个人意识中去,顿时,关于苍梧福珠与当前主人的情节,一幅一幅地在我眼前展开: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为“我”打开门,“我”说‘娘,孩儿出去了,您在家当心!’“我”一直看着老妇颤颤颤微微地关上门,才转身离开,背上扛着鱼网。

        “我”上了一条破船,因为用力过猛,小船剧烈地摇晃着,并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我拾起船篙,将其一端狠狠往岸上一点,船便荡开来,往江心驶去,越往江心,风浪越大,“我”不禁打了个喷嚏。

        来到江心,“我”放下船篙,拾起鱼网,往江中抛去,待收网时,鱼很少,却惊喜地发现鱼网中有一个精致的红木盒,那盒子虽与江中淤泥混在一处,但一看那花饰,就让人觉得非常名贵,“我”的心狂跳着,小心翼翼地将木盒打开,一阵耀眼的光芒自盒子的缝中冒出,“我”几乎丧失了呼吸,盒底一颗有拳头大小的明珠映入眼帘,“我”脑中一片空白,由惊喜充斥其间。过了许久,“我”压抑住狂喜的心情,关上盒子,思考起如何处置这颗明珠来。

        我继续顺着这个线索往他意识的深处探去。

        直接拿到珠宝行去售卖,肯定行不通,像“我”一个穷打渔的,怎么会有这么好的宝贝,肯定会被疑为偷盗,弄不好直接抓进牢里东西充公;私下里去联系大买主,是一个选择,但“我”哪里认识什么有钱的大买主!

        献给朝廷是最好的选择,如果官家接受了,必然能获得大把的好处,“我”已听过很多献宝者被赐予重金或官职的故事,但机会很重要,献给谁很重要,如果遇到一个贪官,那不但没有好处,说不定还要落个偷盗的罪名;左思右想,只好将它埋在家中地下,等待机会的来临。

        五六年过去了,一直都没有什么合适的机会。但这五六年中,“我”的生活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我”已由一个穷打鱼的翻身成富足员外了。自从得到这个珠子后,好运便一件一件地追过来,打鱼时,同去的渔夫空手而归,而“我”总是满舱而归;去街上卖鱼时,“我”总能碰到富贵之家办喜事的采办,自然价格远高于市价;而最大的幸运便是我的婚姻——出外打鱼时,碰到病倒在地的朱家独女,“我”救活了她,她后来便成了“我”的妻子,“我”便自然而然地继承了朱家的万贯家财。

        找到了宝珠,知道了藏宝之地。我便将意念抽回。往苍梧镇朱府奔去。

        苍梧镇本就不大,朱府又是地方大户,自然寻找起来毫不费力。

        朱府坐落在滟桥巷的正中间,一边是滟湖,一边是低矮的山丘,朱府门楼高耸,威严非常。我躲在一株树后,打开狐耳,聆听府内的动静。借由府内人的眼睛,我很快便摸清府内的结构。整座朱府非常广大,占地有百亩之众。主宅位居中央,为三进院落,第一进为仆人所居,第二进为朱家老爷及男丁所居,第三进为朱家女眷所居;主宅之外,是朱家族人所居,正北方为朱家祠堂,正南方为朱家书院。可见,这人一旦富裕,便都会注重起家族荣耀的延续来。

        苍梧福珠便藏在主宅之北的朱家祠堂之内。朱家祠堂有两名年青力壮的朱家后生看管着。祠堂内还豢养着四只看家黑犬,头大如鼓,一看到它们凶恶的样子,我不禁心跳加速,能以平复。

        黑犬是狐妖的天敌,它们能够看透狐妖的真身,即使它们死也会对我们产生巨大的威胁——它们的血能够令我们燃烧。

        如何绕过它们的视线,进入朱家祠堂之内?

        显然不可能绕过它们!只要它们活着,我便不可能做到,它们就放养在祠堂的入口处。

        如何处置它们?

        我必须借助人类的力量。

        我必须要上演一出好戏了!为了让你更好懂这出戏,我必须换种表述方式了:

        天刚暗下去时,朱子夫便离开自己的家,往自家祠堂走去,今夜祠堂由他值守。从家到祠堂,必须经过一条长长的河堤,走到河堤尽头,再跨过一座木桥便是祠堂。朱子夫一边走着,一边记诵着《诗经·小雅·巷伯》毛亨传:“子何不若柳下惠然,妪不逮门之女,国人不称其乱。”

        走到小木桥附近时,他被扑通一声巨响惊醒过来,见一个女子在水中挣扎。这个淳朴的书呆子,来不及脱长衣便跳下水去,在中上引发轰隆一声巨响。他迅速游到那女子身边,一只手抓住她,一只手奋力地往岸上划去。

        上了岸后,朱子夫抱起落水女子,往祠堂内跑去,跨进祠堂门时,四只恶犬齐声大吠起来。那落水女子被惊醒过来,脸上显出惊恐的神色,朱子夫经过短暂的犹豫,便将四只恶犬赶进里院犬舍,并将食物抛了进去,四只恶犬即刻停止了吠叫。整个祠堂顿时安静下来,那女子姣美的脸上顿时恐惧之色消散,变得平静起来。

        看过那女子面容之后,朱子夫忍不住又朝那女子身体望去,湿漉漉的衣服紧紧地贴在她的身上,勾勒出与男子完全不同的精致曲线,高高耸起的,低低凹下的,让她看起来像一只精美的唐三彩,让人忍不住想去把玩一番。想到这里,朱子夫在自己的脸上狠狠地抽了一下,“非礼勿视,非礼勿视……”读书人,怎可如此龌龊!朱子夫深深地轻视自己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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