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蝴蝶戏草药
“外面那人没有武功，林家目前还没有对我们有过多的监视，恐怕也是担心引起我们的警惕，加之林家还在布局阶段，他们如果真的想谋划传闻中那东西，必定还要替我们遮掩行踪。锦华姑娘家中遭变，此刻表现的惊慌也不会显得突兀，只是需要尽快做出抉择。”季清和说道，“当林家应付了那些循声而来的江湖人后，就会用出全部精力来对付我们了。”到时如同布局已久的蜘蛛，即将收网之时，落入蛛网中的猎物察觉到了迟来的异常，警惕心提起已迟，密谋的网格开始有规律地收紧缩小，挣扎斗争宛若笼中鸟已于事无补。
蜘蛛之外，还有别的蜘蛛；蜘蛛之上，还有鸟雀毒蛇。是了，林家图的还是小事，尚书令才是他们真正要提防的。
段琰笙的势力不可利用，沈家也只能依靠江湖朋友，现在身边还有虎视眈眈的明琢国恒王，以及在平沛山中的算计，令她与恒王之间性命相通、记忆互换……
还有，无故失踪的药谷谷主……
“清和，你怎么了？”
“清和姑娘？你的脸色好差。”
在周围朋友的呼唤中，她回过神来，眼神落定在自己画过路线图的指间，怔怔地看着不受控的手指开始颤抖，是害怕，或者是其他。
自从听闻拂云十式现世后，她的思绪开始不受控制起来，一切的反应都是自然而然生成的，仿若丢了魂一样。布衣铺下来以后，甚至还是褚无弈将她领回林家，与林府中人应酬交涉更是采取平日生疏有礼的态度，只有褚无弈看得出她这是在心不在焉地敷衍。季清和面色十分苍白。
季清和强笑了一下：“我没事。”
“在下听了些你们的讨论，事情其实并不复杂。”褚无弈偏生说些捣乱的话，“只要去找比尚书令更强大的人来当个和事佬儿不就行了吗？”说罢还拿余光瞥了眼季清和。
没有人理会这种最简单直接的做法，虽然这主意确实可行有效，实施的后果则不堪设想。
沈锦华猛灌了一杯茶水，一时之间，她的心突然镇定了下来，顺着季清和的分析，她隐隐发现了一些事情，现在的所谓秘籍，只是为了拖延住他们的步伐而已。
沈锦华与身边之人对视了一眼，段琰笙仍在她的身边，且坚定不移地握住了她的手，待她一如情定之时。
“阿锦，我们继续走吧？”段琰笙关切地看着沈锦华。
沈锦华笑了笑，想到外祖信中的最后一句话，坚定了下来：“好，我们走，继续耗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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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京举子往来纷纷，从各地逐渐汇集，似支流汇聚江河，散布斐凉的各个学子机缘巧合相遇、紧锣密鼓学习、结伴交流文章。
忽逢各地动乱，由安元武引发的乱党对不同地域造成不同程度的损伤，各有甚者还与现任官员有所牵扯，连带着当地豪绅势力等同流合污者甚多，拔出萝卜带出泥，顺带着带出了无数的陈年冤假错案，混乱不堪。
一些愤世嫉俗的举子，开始自发组织开始写起了通篇文章，述说家乡亲历实景，一个写完，另一个人又接了上来继续写，导致越写越多，装订成册后，还有学子自请誊写抄录以作备用，这本民声录开始在他们之间私下流传开来。
民声录的流传仅仅是在学子之中，还未散播至民间，而朝堂竟也纹风不动，没有人支持或是鼓励，就像没有发现一样。
“黎兄，科考在即，你心怀天下，又满腹经纶，若是参考必会榜上有名……”一名学子正极力劝阻着，他面前的学子已经背好了行囊，行程方向却不是京都。
那位姓黎的举子无奈的笑了笑，左手托着行囊，行囊经粗布包裹，里面晃晃悠悠十分轻便，他看着清风吹过的方向，忧心不已：“家中突遇急事，在下也是非回去不可的。即便晚来一年，在下也有信心能登科中榜，为国效力。不急于一时。”
送行的学子感慨道：“也罢。看你最近心神不宁，也在此地耽搁太久时间，想来是放心不下家里吧，我也不劝你了，只祝你一切太平，来日报国，必能如愿。”说罢还是觉得可惜：“你若不来，这回上殿把《民声录》呈给皇上的，就是其他的兄台了。”
黎举子一愣，皱紧了眉头：“此事实在太过凶险，成事难度大，树敌多，若我家中事得以解决，我便片刻不停奔赴京都。”
“你也别着急，这件事情是必须要让君上知晓的，我们考取功名，不正是为了保家护国惩恶扬善吗？这件事情我们当中的任何一位都愿意做的。”学子眼睛清澈明亮，“我亦同理。”
黎举子郑重点头，心中愈发焦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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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家门口，一些门主、山主、庄主等人，居然已经找上门来，此刻就在林府门口，等待林家主给他们一个解释。
“今儿我就在这不走了，怎么地，拂云十式归谁，可不是沈家大小姐进了谁家的门就是谁的了。”
“李兄你莫要着急，林家主不是还没出来吗？姑且等等他石怎么说的。”
“哎哟两位，黑脸红脸都演上了，那我也提个问题啊，不知这秘籍究竟该归谁呢？”
“见者有份，见者有份哈哈。”
门房已经在禀明林家主的路上了，走得那叫一个慌不择路惊慌失措。林府大门继而紧闭不开，门内众人惶惶不可低语。
廊前细柱整齐间隔着距离，柱子前站着的一排人笔直好比身后柱，手中拿着称手的武器，末尾的小厮由于太匆忙，只拿了一把光秃秃的扫把助威，混在一众人当中也是极为和谐。
林家主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贼子闹起来的时候没见你们这副模样，区区几个小子罢了，在江湖上排不上什么名号，用不着大惊小怪。”他抚平了由于着急赶来而卷起来的腰带，镇定自若地冲着门口乌乌泱泱认不清名号的江湖人士打招呼：“诸位来林某人门前，是为何意啊？”
一身着漆黑披风的门主耐不住性子，直截了当地询问道：“林家主，听闻沈家镖局因为走失了镖而颜面大失，沈家小姐更是到你这里避难来了。不如让她出来一见，我们倒是可以为沈家镖局美言几句的。”
周围还围了一圈看热闹的人群，林府从未有过如此的热闹。翎羽城中涌进了如此多人，连城内负责防守的官兵都围上来了几个，警惕着看着这些江湖人士。
林家主脑门上流出了汗，他回想起方才门房告知他门外有不速之客前，猝不及防的另一个消息——沈锦华他们逃了！
压抑着镇静和愤怒的情绪，肩负着整顿城中颓废景象重任的林家主脑中更是一团乱，他分明早就令所有人莫要提及拂云十式一事，以防沈家有所警惕。在收到沈锦华前来求助的来信时，他已经想好了之后要如何套出秘籍下落的话来，只待东风到来便可行动。
却被鸡贼的小丫头发现了端倪，还惹上一脑门的官司，林家主额前流完了汗水，又开始了青筋直跳，不知这些人是从何处听到了风声而来，如今他就算实话实说沈锦华已不在，也不能轻易打消这伙人的怀疑了。
无法用证据打消的怀疑往往会在关键时刻起到作用，这作用是利或弊，全看是如何利用得当的，正像眼前闻风而来的江湖人士，因利而来便不会轻易糊弄。
至于这些人的脚程，居然就赶在他们到达不久也到了，速度也是够惊人的……天下已无玄风阁，但少不了其他的玄风阁。如此迅速的消息传递方式，如此精准地获取隐秘的消息，这番手段使她不得不联想到某个覆灭的组织出来。季清和冷眼看着还在门口与林家主纠缠着的那般人，期待这些人多拖延一些时间。
不久前，沈锦华正欲继续逃亡，居然看懂了季清和用茶水随意勾画出来的简易路线图，她用剑柄指了指即将前往的方向，想要四人继续同行，或是让季清和不再跟随他们逃亡流离。
而季清和，却选择了第三条路线。
褚无弈有意无意地与街边的一个男子投递了眼神，想着是时候再寻个画师更换一个扇面了，最好上头再添上对着药材起舞的蝴蝶，诗意且非同寻常的才好。
恒王殿下一双桃花眼长得迷人，即便看着街边贩夫走卒也是深情款款，暗藏杀机也像是求而不得的恼羞成怒，不过更多时候，他疏离冷漠又高不可攀，这双眼让人看不透。
他看着季清和看够了门口闹剧的场面，大摇大摆地走至众人面前，他亦紧随气候，听着季清和以平淡的语气让在场的人都听到的话语。
“既然大家都想找本姑娘要那莫须有的秘籍，我沈锦华就实话告诉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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