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出征
刘运是谋臣，最善谋略，也最懂人心。
他上前几步，离皇上近了些，声音也低了下来，“这第一处关键，沈重山与太后打小认识，关系非比寻常；第二处关键，军马未动，粮草先行，兵部、户部极力主和，若是他们不用尽全力，甚至从中作梗，此战必败无疑。”
皇上点了点头，确实如此，将帅和兵马粮草是战争走向的关键，可这两处关键，他都没有绝对的把握。
刘运见皇上深思，知道时机已到，献策到，“臣有良计，或可供皇上参考。”
“爱卿请讲。”皇上看着他，如当初还是瑞王时，那般谦虚。
刘运很是满足于皇上的信重，献策到，“沈重山倒是有办法让他听话。臣听说他很是宠爱唯一的孙子，命根子一般。若是皇上将那孩子留在京城，哪怕太后有私心，沈重山怕是也不敢拿孙子的命冒险。”
皇上连连点头，“爱卿所言甚是。”
“至于兵部、户部。”刘运高深莫测地笑了笑，“皇上认为，李尚书最在意的是什么？”
皇上不假思索答到，“李群无子，若说最在意，定然是朕的皇后了。”
“皇上英明。”刘运适时拍了下皇上的马屁，继续说到，“若皇上派大皇子督军，李尚书投鼠忌器，哪里敢动手脚呢？”
皇上此次没有直接点头，而是犹豫到，“承煜是朕的嫡长子，刀剑无眼，若他有何不测，恐伤了国本。”
“臣只是建议，一切听皇上如何抉择。”刘运收住了话头，有些话点到即止，过了反而引得皇上生疑，他在皇上身边十几年，皇上的性子他最清楚。
该说的话，刘运已经说了，他极有眼力见地告退，“皇上，臣只是分析局势，无论皇上如何定夺，臣自当全力为皇上谋划，臣先告退了。”
“太傅辛苦了。朕再想想。”皇上没有抬头，只抬了抬手，让他退下了。
当晚，皇上去了坤宁宫，和皇后提了让大皇子出征之事。
皇后极力反对，承煜是皇后的命，她如何能让自己的儿子去涉险。
皇上本来还存了有些不舍的心思，皇后又哭又闹地反应，反而让他下了些决心，大皇子占嫡占长，是最有可能成为太子的人，若是皇后这般护着哄着，哪里能成长为一国储君！
皇后仍在哭求，皇上来了气，“若你舍不得承煜去，朕就派承煌出征，他日老二凯旋归来，军功在身，朕立他为太子，到时候你可要认命。”
如被掐住了喉咙，皇后再发不出一声哭声，眼神呆了半晌，跪倒回话到，“臣妾目光短浅，不及皇上爱子情深，为承煜谋划，一切听皇上的。”
皇上见她哭得楚楚可怜，且又是爱子情深的缘故，不与她计较，上前扶起她，“皇后与朕夫妻一体，皇后能体谅朕的苦心就好。”
“是。”皇后已经无力再说什么。
皇上临走前，还不忘交待皇后一句，“记得跟你父亲说好，兵马一定要给足了，保住朕的北境，承煜才有前程。”
“是，臣妾定将话带给父亲。”
第二日早朝，皇上宣布了北秦入侵一事，大夏将全力还击，命镇国大将军沈重山为主帅，大皇子承煜为督军，三日后出征，兵部、户部务必将兵马、粮草筹集到位。另，因二皇子独自念书，召沈重山嫡孙沈启明入宫陪读。
李群昨日已收到皇后送的信，他知道这是刘运出的计策，为的就是逼他就范，他恨得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只得上前领命。
一切障碍都已经排除，皇上龙颜大悦。
下朝后，他让人将玉嘉召来。
月余不见，他差点没认出来，玉嘉竟长高长胖了许多，加上悉心打扮，竟不逊色于其他公主。
他称赞了玉嘉几句，转入了正题，“你到万寿宫已经有些时日了，可有什么要对朕说的？”
玉嘉来之前，心中忐忑，早已跟云舒说了实情，云舒告诉她，千万不要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或者假装自己被万寿宫排斥，这样会失去利用价值，皇上往后会丢弃这颗废子。
所以，玉嘉照着云舒教的回到，“皇祖母待我如云舒一般无二，平日里也没什么特别的，只是会客时，会让云舒带着我去别处玩。”
“朕知道了。”皇上想玉嘉刚去万寿宫，太后防备着些也是有的，他交待到，“近几日，你多留意，若是太后会客，你也想办法留住听一听，回头告诉朕。”
“玉嘉知道了。”
皇上见她规规矩矩地，不似三公主那般可爱，也没有跟她多说的兴致，随意赏了个玉如意，就让她回去了。
玉嘉回去后，将皇上问话一五一十告诉了太后。
太后笑到，“皇上这是怕哀家捣乱，坏了他对战北秦的计划。”
“皇祖母要玉嘉做些什么吗？”玉嘉问到。
太后语重心长对她和云舒说，“你们要知道，国家利益和私利若是冲突了，一定要以国家利益为先。皇上不了解哀家，他以为哀家会联合沈将军做出对他不利的事情来。他不明白，还击北秦，维护的是大夏朝的利益，哀家绝不会在这等事情上掺杂私心，让浴血奋战的将士们腹背受敌。”
太后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不重，却正气凛然。
玉嘉从来没有见过一位女子有如此家国胸怀，心中充满敬佩，“玉嘉谨遵皇祖母教诲。”
“至于皇上那里。”太后无奈地笑了笑，“他为人疑心太重，若不给他点什么，他怕是要想出更多事来。”
“罢了。”太后唤来德善，“你出宫一趟，明日让沈少奶奶带着那个孩子进宫来看看哀家。”
“嗻。”德善领命而去。
玉嘉有些不解，“皇祖母，既然那位本就疑心您，您为何还要召见沈大将军家的人呢？”
云舒眨了眨眼睛，替太后答到，“皇祖母是要通过你把消息传给皇上。”
云舒知道沈启明是太后的嫡亲孙子，她能想透太后将计就计地法子，继续解释到，“我猜，皇祖母会与沈少奶奶商议，若是沈公子进宫伴读，就让沈公子住到万寿宫来，以护沈公子周全。若皇上从玉嘉口中得到了消息，自然会阻止，阻止成功了，皇上就会以为打破了皇祖母的计划，皇祖母无力掺和到北境战事，皇上就放心啦。”
太后耐心听她说完，赞许地说到，“云丫头如今是女中诸葛了。”
“我这点小聪明，还不及太后一二呢。”云舒趁机哄自家祖母开心。
太后果然笑了，又与两个小女孩子聊了许久。
玉嘉感觉自己接受了洗礼，太后心中有大义，也懂得阴谋诡计，云舒聪明机灵，她若是能学得一二，给母妃伸冤报仇的路也会走得更轻松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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