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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第43章


孟岚看栾昇的目光停留下来,心下紧张,正想开口说些别的,转移一下栾昇的注意力,就听栾昇道:“是不是在榻上坐得太久了?我扶你出去走走?”

        还好还好,估摸着只是觉得自己腰上长了些肉。孟岚松了口气,顺着他给的台阶下了:“好啊。”在屋中闷了这些天,她确实也想出去转一转。

        因一直在屋中,她穿得是雪白的丝绸里衣,长长的青丝也只用了一根素净的青玉簪挽着,病容苍白,倒显得更加仙气飘飘,似乎随时要御风而去。

        栾昇现在根本不想看她仙气飘飘的模样,那会让他感到死亡的临近。

        孟岚看着栾昇给她找出来的衣衫,一时无语:“你就让我穿这个?”

        “这件裙子很漂亮啊,很衬你。”还是他当时亲自去挑得呢,兴冲冲地带回来给孟岚看,孟岚看了许久许久,最后望着他思考了一番,也说衣衫好看来着。

        鹅黄的裙底,上面缀着用轻纱做成的、色彩不一、振翅欲飞的蝴蝶,若是岚儿穿起来,不正是仙女落入花丛,引来万只蝴蝶吗?

        这裙子的材质是好,可这样子实在太过别出心裁,若孟岚是几岁的孩童也就罢了,说不定她还会很喜欢这裙子,可她已经快双十年华了,如何能穿得这般稚嫩。

        看着栾昇希冀的目光,孟岚默默叹了口气。罢了罢了,与他相处的时光也没有几日了,何不满足了他的心愿?

        栾昇见孟岚应允,难得开心了一回,也没叫桂圆来服侍,亲自给她换上这裙子,还学着把裙带系个花样出来。

        不过他是连玉佩都不会系的人,裙带能系上就已经谢天谢地,又怎么能系出别的样式来,手指在裙带中穿插了半晌,反而成了四不像。

        孟岚无奈:“要么还是让桂圆来吧。”

        栾昇断然拒绝:“我不,我今日定要学会系这裙带。”

        “等你学会,我们今日怕是出不去这屋子了。”

        栾昇又挣扎了一下,发现孟岚说的没错,只得灰溜溜地去叫桂圆进来。

        桂圆瞧这裙子样式特别,吃了一惊,脱口而出道:“小姐,我从未见您做过这条裙子啊。”

        栾昇在她背后咳了两声:“不是岚儿做的,是我有次路过成衣铺买的,是不是与她十分相衬。”

        他还有些得意:“本来这裙子腰身略宽裙摆稍短,可我记得住岚儿的尺寸,特意让那个掌柜的修改了。”

        桂圆闻言,鼻子有些酸涩,一边系着裙带,一边又拿祈求的目光望着孟岚。

        孟岚几不可察觉的摇了摇头。

        桂圆轻轻咬了下嘴唇,继续低头给孟岚系裙带,不多时便道:“好了。”

        若不是孟岚腹中正孕育着一个孩子,腰肢比先前粗了些,这裙子的尺寸确实是正正好好的。

        栾昇很满意自己的眼光,这裙子的缤纷色彩一定程度上遮掩了孟岚的病容,显得她没有那么憔悴。

        不过看着孟岚摇摇晃晃地准备下地时,栾昇的心还是一紧,赶忙上前去扶住她:“你现下生着病,哪里能自己动呢。”言罢便小心翼翼地将她打横抱起,缓步出了屋子。

        孟岚靠在他坚实的胸膛上,嗅着他身上的松木香,不知不觉间,眼眶中便有了些涩意。

        也许她这辈子都不会再遇见这样的男子了,疼她护她,也欺她骗她。

        希望她离开后,他能尽快忘掉自己,早日报仇雪恨,坐上那至高无上的皇位。

        这样的话,无论她在哪里,都能听到他的消息。

        不过她并不想知道他娶了哪家女儿为后,他有了几个孩儿,他何时殁了这等事,除非她忍不住去打听。

        栾昇感觉自己的衣衫有些潮意,不由得担忧地低下头,轻声询问孟岚:“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为何哭了?”

        孟岚还哽咽着,发不出声音,只贴着他的衣衫摇了摇头。

        栾昇愈发担心,将她稍稍抱远了些。

        孟岚的睫毛还湿着,眼睛里闪着水光,她明明哭着,可还是强忍住泪水,逼自己露出一个笑来,温声叫他:“夫君。”

        自从栾昇的身份暴露后,孟岚再也没叫过他夫君了。

        可她以这副模样叫他,栾昇不但不高兴,反而有些难受。近日以来被压抑住的担忧和恐惧都因着她这一声“夫君”而有些控制不住。

        他感觉自己就像置身大海,前方就有一艘救命的船,他拼命游啊游啊,不但没有拉近与船之间的距离,反而越来越远。他不死心,还想努力往前赶时,那船低鸣了一声,要将他驱逐。

        “岚儿。”栾昇看着她水色弥漫的眼睛喃喃道:“不要赶我走。”

        孟岚有点不太明白他为何这么说,可他凤眸里的悲凉刺得她难受。

        “夫君。”孟岚又重复了一遍:“我现在想通了,我不该让你放弃皇位。”

        她伸出纤细的手指,一点点地抚摸过栾昇刀削斧凿般的玉容,默默记下这张脸的所有细节:“你生来就是太子,为何要跟着我做个商户呢,商户的产业再大也会被狗官夺走。若是你登上大宝,成了天下人的主宰,又怎么会再遇见我遭遇的这些事?”

        你也不用遮遮掩掩,也不用因怕身份暴露,而去杀手无寸铁的女子了。

        她在心中补了一句。

        栾昇从来没有这么心慌过,他以为被孟岚发现身份的那一次已是他慌张的极限,不曾想到,原来她安安静静同他说话的时候,也会让他这么慌乱。

        好像她即将去别的世界,仔细考虑了他的事情,交代之后她就要离他而去。

        “我是想做皇帝,那是我本来就该得到的东西。”栾昇定定地盯着孟岚的眼睛,不想错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变化:“可我更想在你身边。我是商户家的女婿,商户给我吃穿住行,还给了我一个这么好的娘子。错的不是商户,是那些搜刮民脂民膏的狗官和狗皇帝。”

        孟岚轻笑:“所以我才希望你去改变这些啊。我原先实在是太自私了,只想到自己,没想到你也没考虑到其他百姓。我孟家几代基业,被强征之后还能勉强支撑,吊着一口气,而那些小商小贩该如何,被朝廷的税压得喘不过来气的佃户该如何。”

        她今日到底为何同自己说这些栾昇心念微动,不过还是问她:“我们不是商量好了,去找云南王栾策吗?”

        “我改主意了。”孟岚的手指又顺着先前抚过的线条重复抚摸了一遍:“那栾策哪里比得上我的夫君呢。你与陈太傅都说他仁德,但以我的浅见,君主太过仁德也并不是什么好事。”

        她沉吟了片刻,难得的撒娇道:“夫君,你就应了我吧,算我求你了。”

        栾昇被她这一打岔,心中微微定了些,也不像适才那样慌乱了,好奇地问道:“岚儿,你为何改主意了?”

        因为想让你离了我之后能越来越好。不过这话自然是不能说出口的,孟岚搜肠刮肚,终于找到了合适的借口哄他:“一是因为你骗我,我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地便绕过你。二是因为我之前担心你是因为那血玉镯才来入赘的,对我的感情根本没有多少。”

        她还未来得及说完,栾昇就急急忙忙赌咒发誓:“我绝对不单是因血玉镯而入赘的,我自己知道。若是我对你的感情有半点掺假,现在就降道雷来劈了我。”

        孟岚半真半假地嗔他一眼:“你早就发过比这更重的誓了,我岂能不知?别打岔,我还没说完呢。”

        栾昇闭了嘴,安静听她继续说道:“我当时担心,你要是报了仇,成了皇上,会不会还像如今这样对我这般好。”孟岚说着捏了捏他的脸,做出一个有趣的表情:“我现在早就不担心了,我相信夫君。”

        她说完,不等栾昇说什么,便侧过头去看碧蓝的天空,由衷感叹:“今日的天真蓝啊。”

        栾昇顺着她道:“是啊,你喜欢的话,每日我都这么抱着你出屋来看天。”

        孟岚没有接话。

        夏日,正是世间万物最繁盛的时刻,一切都是那么的生机勃勃,包括她腹中悄悄成长的这个小小的生命。

        希望一切都能如她所愿。

        栾昇抱着孟岚出去转了一圈,直到天色暗了下来,她有些乏了,栾昇才又将她带回了屋中,柔声哄着她用了些晚饭。

        不过孟岚还是吐得厉害,吃的东西几乎都吐出去了。

        栾昇只得让桂圆去热了饭菜,又让孟岚吃了一些,才给换了衣衫,安置在了榻上。

        安置好孟岚后,栾昇难得的没有腻在她身旁,而是说自己有些事情要处理,需得出去一趟。

        虽然好奇是什么事情,不过孟岚也没有问,只像从前那样,叮嘱他早些回来。

        栾昇笑着应好,眼神从她脸上扫过,又划过了她的小腹。

        不过这次他目光停驻的极短,孟岚没有发觉。

        栾昇驾着马去了曾渺毓的医馆,恰好遇见曾大夫的学徒在闭店。

        他也顾不得那许多,拉住一个学徒便问道:“曾大夫呢?她可还在这医馆中?”

        学徒见一个气度不凡的男子来势汹汹,上来就逼问曾大夫的下落,以为是曾大夫得罪了什么人,怯怯地道:“今日曾大夫有事,先走了一步。”

        “她去哪里了?”

        学徒哪里敢说实话,若是这人真是寻仇的,他们岂不是害了曾大夫,于是随口胡诌道:“我们也不知,只见她朝西边去了。”

        “走了多少时辰?”

        学徒睁眼说瞎话:“约莫有一个时辰了。”

        走了一个时辰了?这让他上哪里去寻。

        栾昇皱了眉头,猛地拉过一个学徒的衣领道:“你最好和我说实话,我找曾大夫有要事,要是耽误了,你这条命可赔不起!”

        学徒是个良家子弟,从不曾见过这种阵势,当场白了脸,吓哭了,不过还是不愿松口:“你到底是什么人,找曾大夫有何事?”

        倒还是个硬骨头。

        栾昇轻嗤了一声,放开他的衣领,正色道:“我夫人来找她看过病,如今有些问题,我需得找她给我解答解答。”

        解答就解答,脸色那么黑干什么,跟上门讨债的一样。

        学徒腹诽,不过还是不敢完全相信他的说辞:“你夫人是谁?看得什么病?”

        栾昇脱口而出:“我夫人名叫孟岚,看得,应当是害喜之症。”

        学徒一听,对他已经放下戒心来:“是孟小姐啊,她长得美,又没有夫君陪伴,独自与侍女来的,我记得她。”

        栾昇闻言,急忙问道:“我夫人她,看得真是害喜之症吗?”

        学徒诚实地摇摇头:“这倒不知,曾大夫给她诊治时我们并不在旁,只是见过。”

        看来还是得去问曾渺毓。栾昇暗自握紧双拳,又出声问道:“那您可知道曾大夫家在何处?”

        曾渺毓刚刚到府中,正要去用膳,便听得有人拼了命的在门前喊她的名字。

        她最近也没有治坏过哪个病人啊,何人能有事寻她呢?真是奇了怪了。

        怀揣着警惕之心,曾渺毓叫来家中小厮,手中又握住一把切药材的刀,才缓缓地打开了府门。

        栾昇站在门前,见她出现,皮笑肉不笑,声音里隐约能听出愤怒:“曾大夫,你可真是和我唱了一出大戏啊。”

        曾渺毓手中的菜刀“咣当”一声掉在地上,她看着面前一脸厉色缓步靠近的栾昇,心中只剩下了,完了,被发现了,她好不容易搞来的肉苁蓉啊,这下全没了。

        “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我家里还有老人呢,您这样实在是不太好。”曾渺毓嘿嘿假笑着,脚步不自觉地往后退。

        “我同你好好说话,可你不是在骗我吗?”栾昇脚下不停,逐渐逼近,面色森冷:“我夫人到底是得了什么病?你若是再骗我,我就让你曾家鸡犬不宁!”

        “啊这个,你去问问你夫人嘛,我是大夫,肯定是要替病人着想的。”曾渺毓打着哈哈:“她不愿告诉你她得了什么病,我也不好说啊。”

        “是吗?”栾昇挑了挑眉毛,眯起眼睛:“你真的想让我去问我夫人吗?我只有在你这里问不到答案的时候才会去问她。”

        他阴着脸,又补了一句:“我只在死人身上没问出过答案。”

        亲娘嘞,夭寿喽,这人之前在孟小姐面前明明挺温柔体贴的,如今怎么一副阎王样,她真的快要顶不住了啊。

        不过曾渺毓还是想再挣扎一下:“我都带我爷爷去给孟小姐治病了,您到底是为什么不信啊!孟小姐她真的没得治了啊!你你你!放手啊!”

        栾昇直接揪着她的衣襟把她举了起来,一点都不怜香惜玉。

        旁边的小厮看傻了眼,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也不喊人也不动作。

        曾渺毓见势不好,默念了一遍识时务者为俊杰,放弃抵抗:“您把我放下来,我说。”

        栾昇的脸冷得像冰:“你最好实话实说。”

        好不容易脚挨着了地面,曾渺毓也不敢再糊弄栾昇,只得一五一十的说了。

        栾昇越听面容越冷,到了最后,脸色简直像数九寒天里的冰雪,愣是要在这夏日里把人冻出病来。

        “我都说完了,我真的都说完了,绝对没和您漏一个字儿。”曾渺毓小心观察着栾昇的脸色,悄悄把自己手腕上立起来的细小汗毛压下去。

        栾昇看得出来,曾渺毓确实说了实话,也不想再与她纠缠,转身欲走。

        行了几步,他忽然又折返回来,问她:“你给她那敷在脸上的粉,可对身体有什么危害?”

        “怎么可能!”曾渺毓断然否认,她怎么可能败坏曾家好几代人累积下来的名声:“孟小姐那么大方,我自然给她的是上好的东西。别说对身体有危害了,那粉吃下去说不定还能促进排毒呢。”

        栾昇点点头,沉吟片刻又问道:“她的身子呢?到底如何?孩儿有多大了?可还康健?”

        老实说,曾渺毓诊治过无数病人,也问诊过不少孕妇,栾昇是第一个把夫人放在孩子前面询问的,其他男的,大多都只为自己家有后而高兴,从来也没看见过夫人怀孕生子的辛劳。

        她真的有些想不明白,这么俊美又爱妻的男子,提着灯也找不着,孟小姐为何非要离开他。

        “孟小姐身体不大好,有些虚弱,但并不严重,她腹中孩儿有一个多月快两个月了,正是脆弱的时候,不过我为孟小姐诊脉的时候,觉得孩儿倒也还康健。”事到如今,她也只能实话实说了。

        “既然孩儿与她都无大碍,那我夫人害喜为何还那么严重?”栾昇的眉头牢牢地拧在一起:“每日根本用不了多少饭菜,吃了便吐。”

        “每个人害喜的表现都不一样,孟小姐应当就是比较严重的那类。您给她找些开胃的蔬果饭菜在用膳前吃,等过了头三个月,兴许能好上许多。”

        栾昇闻言,松了一口气,言辞中带了些诚恳:“谢谢曾大夫。”

        不过他很快又沉了脸:“可我还是会记得你骗我的事情。”

        ……变脸变得真快,而且明明是他夫人骗的!她最多只能算是个从犯。

        心中虽然这么想的,但曾渺毓脸上还是装出了几分悔恨:“我很遗憾。”

        栾昇问完了话,不再多留,大步出门,干脆利落地上马走了。

        摔在地上的小厮看这煞星走了,才赶忙地从地上爬起来,跑到曾渺毓身边问道:“小小姐,咱们要不要告诉老爷和少爷啊。”

        “告诉什么告诉?你想气死我爷爷和我爹吗?”曾渺毓瞪了没出息的小厮一眼,不过很快又软了气势:“还是告诉吧,毕竟我先前把爷爷牵扯进来了。不知怎么地,我总感觉这煞星还会来。”

        栾昇骑在马上,耳边是呼啸着的夜风。

        他出来得急,甚至没有披一件斗篷,夜风裹着凉意砸到他的身上,栾昇也毫无知觉。

        岚儿,岚儿。

        他口中来回咀嚼着这个名字,仿佛要将这个名字牢牢地镌刻进自己身体的每一处。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狠心?

        栾昇想不明白,明明他已经答应了她,要为她在孟家做一辈子的赘婿,明明她已经接受了,虽然对自己冷淡,但是也没有排斥到要远离自己。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到底是为什么,孟岚要带着他所期盼的孩子离开他,甚至不惜花了大力气,搬出来了曾老先生。

        假死,她还真是好狠的心,连自己上了年纪的爹娘都瞒着,铁了心的要走。

        若不是栾昇太了解她的身材,她清减的一分一毫他都能看出来,说不定还真会被她的把戏骗了过去。

        都那么纤细了,何况她每日吃了又吐,进食的少,除了怀孕,栾昇还真是想不出来任何一个缘由会导致女子只增粗小腹。

        他竟然过了这些日子才发现。

        难怪她之前又是问他,自己若是死了该如何,又是变了口味,爱吃酸爽软烂的食物,又是拒绝他请别的大夫来诊治。

        原来是早就给自己搭起了一个戏台子,哄着他这傻子在上面唱大戏呢。

        她到底为什么这样。

        栾昇行得疾,不多时便回到了孟家小院。

        松枝听见声音出来牵马,抬头看见自家姑爷的脸色被吓了一跳,小心翼翼地问道:“姑爷,您怎么了?”

        栾昇望着这个他从没用心在意过的小厮,心念微动:“你知道小姐到底怎么了吗?”

        松枝以为栾昇因为孟岚的病心里难受,想找人给他些希望,于是认真道:“姑爷,我们一定都会陪着小姐好好治病的,你别担心,要是大夫治不了的话我们就去求菩萨,小姐那么好心的人,一定会善有善报的。”

        算了,也不知道他问这傻不愣登的小厮有个什么用。

        栾昇没再搭理松枝,转身大步去了西厢房。

        但是站在房门前,望着窗里透出的点点灯光,栾昇却犹豫了。他很想不管不顾的冲进去,问问里面那女子,她到底是如何想的,为何要如此瞒骗于他,但是又怕惊吓到了孟岚和她腹中的孩儿。

        他到底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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