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像是晴天霹雳，青年看着文博超全然迷茫的模样，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小柠是谁，小柠不是你女朋友吗？”
文博超笑了笑：“你别逗我了，我哪里有女朋友啊。”
这时朔也出来了，一睁眼他就保持着万分清醒的状态，看不出刚刚才睡醒。
朔道：“你家里是不是多出了一些东西。”
文博超困惑道：“是啊，怎么会多出一些东西呢？还都是女人用的，差点把我吓死了。”
男人和青年对视了一眼，阮飞星知道他的猜想成真了，文博超确实把小柠忘记了。
“我们能进来看看吗？”青年道。
“进来吧，我就是想找人帮我分担一下。”
进入303，装修布置还是熟悉的模样，文博超正疲惫于把女人的东西清出衣柜。
看着小柠的衣服被粗鲁地抛在地上，塞进箱子里，阮飞星理智上能理解，情感上却难以接受。
青年看到床头柜的戒指盒，问道：“你对这个眼熟吗？”
文博超瞥了眼，一脸莫名其妙：“我连女朋友都没有，怎么可能有这种东西。”
男人道：“那你这五年都是自己一个人过的？”
文博超反问：“不然呢？”
阮飞星现在确认了一件事，文博超，确确实实，把小柠忘的一干二净。他不知道自己这五年跟另一个女孩有着亲密的关系，他不知道自己和女孩一起生活过，他也不知道彼此都有了共度余生的打算。
他以为自己五年的人生是完整的，充满色彩的，却不知道是残缺的，灰白的。
文博超道：“从来没发生过这么离奇的事，我要把这些东西交给钱大妈。”
朔抓住了重点：“从来没发生过？”
阮飞星道：“我们昨天不是还去楼下集合了吗？”
文博超皱着眉看他们：“你们在说什么啊，压根没有这件事。开玩笑也是要适度的。”
如果说忘记小柠是在预料之中的，那昨天的记忆丢失又算什么？
昨晚的笛声和雾肯定有问题！
朔道：“去602！”
当二人再次来到王涛家门前时，王涛道：“发生什么事了吗？怎么又来了？”
阮飞星松了口气，不是最坏的结果，起码王涛还记得昨天的事。
男人冷冰冰地问道：“昨天我们来你家，做了什么？”
王涛纳闷：“喝了杯茶就走了呗，什么都没做。嘿嘿你们是不是想再喝一杯，我就知道我老爸的茶不一般。”
两人进入602便直奔最后一个卧室，萧然四壁，连很难撕下的贴纸，都没在墙上留下痕迹。
朔道：“你的铁盒呢？”
王涛一脸不情愿地拿出，嘟囔道：“到底有什么，怎么神神秘秘的……昨天也不知道为什么把盒子的事告诉你了……”
盒子打开，露出锃亮的金属面，空空荡荡。
两人出了门，青年像遭受了巨大打击，就在楼梯上蹲了下来。
“所以、所以王涛不止忘记了宠爱的妹妹，连关于妹妹的物品都消失得一干二净。”
就像是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都说人肉体的消失不是真正的消失，而是当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人记住他，世界上没有他留下的任何一个印迹，才算消失。
他把头埋进胳膊里，闷闷的声音传出：“小柠也会这样吗？”
昨天说着公平公正切蛋糕，结果偏心地给他切了那么多的女孩，也会消失吗？
“好了。”一直沉默不语的男人动了，伴着一阵刺啦刺啦的声音，他道：“你看。”
宽阔的掌心中静静躺着一颗颜色缤纷的糖果。
青年睁大眼睛，张大嘴道：“为什么它还没有消失！”
是不是一切都还有挽回的机会。
“只有我们能注意到作业本上的字迹，只有我们的记忆保留，你拿的糖果还在手上，这是不是说明我们是特殊的！”青年激动道。
朔收起糖果：“可能因为我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吧。”
阮飞星看了男人一眼，见他神色无异便放下心来，刚刚他差点以为程序失效，男人察觉到了什么。
察觉到自己是个纸片人的话，应该会陷入巨大的悲伤中，疯掉的吧。
青年道：“现在我们只能从昨晚的笛声和雾找线索。”
“还有那只黑鸟。”男人道。
两人决定先去居民楼下的空地看看，昨晚的雾就覆盖了这里，说不定能找到什么线索。
空地上只有坐在石台上休息的老人，和一对正在玩耍的双胞胎，除了少许绿化外，就没有什么可遮挡的东西了。
阮飞星逛了一圈，也没发现什么。朔在一旁不吭声，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朔突然道：“我们分开吧。”
阮飞星道：“好。”分开找线索成功性是要高些。
阮飞星朝老人走去，老人应该在这里住的最久，清楚的事也应该更多。
听到脚步声，老人睁开了眼，他无数个褶子的眼皮下，是一双无神的眼睛。
“老爷爷，您好。我是刚搬来的住户，昨天跟您打过招呼的。”阮飞星道。
老人咳嗽几声，用年迈的声音道：“我记得你。”
一旁玩耍的黑犬敏锐地注意到这里的情况，飞速跑了过来。
老人和蔼道：“小伙子，有事情想问的话，去我家聊吧。”说完，便拄着拐杖站起身来，黑狗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
老人每走一步，就要停一会儿，拿拐杖试探前面后再走一步。没走多久他便气喘吁吁，精疲力尽。
“老人家，要不我扶着您走吧。”阮飞星道。
“那麻烦你了，小伙子。”老人温和地笑了笑，苍老的脸上露出深深的沟壑。
黑犬看着陌生人要接近主人，急得汪汪叫着，发现青年没有恶意后，便沉默下来，老老实实呆在一旁。
等进201之前，黑狗抬头看了看他，单单汪了一声，似乎在警告着什么，才挪开身躯，放青年进去。
阮飞星喜欢所有毛绒绒的动物，他的目光不禁露出一点艳羡：“它是真的好喜欢您啊。”
老人摸了摸黑犬，它的尾巴便欢快地摇了起来，像小风车一般。
老人的眼睛虽然看不到，但并不能阻止情绪的流露。他道：“当然，它是我的战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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