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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12


回程路上,郑阑也趴到鹿水腿上睡着了,外套被他脱下来遮盖住裸露的腿,感觉到大腿上传来的湿意,逐渐犯困的鹿水叹出好长一口鼻息。

        他也好几天没有休息好,从宠物店回去之后就开始失眠,连续的熬夜持续的劳作,疲劳与酸痛抢占了他的身体,掠夺他为数不多的神志。

        城市华灯高亮,车内明暗相接,汽笛此起彼伏,笑声若有若无。

        感觉到自己已经到达一个困倦的临界点,努力眨了眨眼,给尹算子拨了电话。

        正在开会的路亭知看着手机上传来的响铃,犹豫着举起手,走出门,办公室里的师傅们都朝着他的背影看去。

        他刚接起就听见鹿水软乎乎的声音黏住耳朵:“哥,我困了。”

        听着那边的车流杂音以及微弱的呼吸,路亭知似乎想到了什么,顿了顿道:“你打错电话了。”

        电话里除了杂音,并无其他,又喊了一声:“鹿水。”

        “嗯?怎么是你?!”

        听着那头陡然清醒的声音,路亭知浅浅笑笑:“清醒了吗?”

        鹿水的困意被路亭知的声音卷走,他把耳边的手机拿下来看看,怎么都没想到这电话会打到路亭知那里,指甲抠着自己膝盖,鹿水轻轻呼口气,问道:“打错了抱歉。”

        “不过,听你声音很有朝气,你不困吗?”

        路亭知感觉到耳朵里泛起潮气,还有些痒,拿着电话的手心微微发热。

        或许打电话的人并不清楚现在的电子设备功能有多么先进,他小声呼气地声音通过话筒传递到自己耳朵时,就像一朵跳跃的云在他耳边又打雷又下雨。

        接电话的人靠在墙上回着鹿水的问题:“不,你好像很累。”

        鹿水放松自己紧绷的身体,完全靠在后座上,看着路边打着光的景物与人物,听着耳边平淡有力的声音,慵懒爬上了他的后背,很困但是又很享受。

        “嗯,在忙,你到临市了吗?”

        “要再呆一天。”

        鹿水的手放在郑阑也的头上轻轻梳理他杂草般的发丝,听到路亭知还在临市的话,看着自己光秃秃的大腿,突然有种想让他看的冲动,他这么想了也这么问了:“要见面吗?”

        “鹿水”路亭知犹豫过后,果然听见了他的拒绝:“不了,在开会。”鹿水听见电话里传来遥远的\''路师傅\''的声音,调侃道:“你开会途中接的我电话吗?”

        手机里突然没了对面的声音,就连呼吸都没了,鹿水的嘴角又咧开,他知道路亭知在听,甚至能感觉到他刻意压住的慌乱就像是再看一个透明人,手指在车玻璃的边缘上轻轻抚过,又问:“要见面吗?”

        “不了。”

        还是拒绝的话,鹿水听见了也没有挫败感,他推了推郑阑也的肩膀把他喊醒,听到一声嘤咛,拍了拍他的脸,对着电话那头说道:“那下次喊你的时候,要一次就来。”

        没听到路亭知的答复,鹿水又问了一遍:“不答应吗?”

        “嗯。”

        听着那声小小的嗯,鹿水笑嘻嘻问他:“嗯是什么意思?”

        “好。”

        郑阑也坐起来之后脑袋就往鹿水胳膊上蹭肩膀上贴,他迷茫地看向窗外,困倦道:“你和吉祥物都发展到约会的阶段了吗?”

        “扯远了,逗逗他,很好玩。”

        鹿水回答得漫不经心,好似事实的确如此。

        郑阑也看着笑容荡漾的鹿水,说了句:“有机会把他带到群里,大家也会想认识的。”

        出租车停在闹市区,霓虹灯光照耀着这条人流拥挤的街。

        南方的夜不算凉,但对鹿水来说还是煎熬,一下车凉风便裹住了裸露的腿,鹿水不习惯地把到大腿中间的裙子又往下扽扽,看着用怪异眼神盯着他的邓医生,低下头瞅着自己脏兮兮的鞋面。

        问着:“很奇怪吗?你不是天天见人穿裙子。”

        邓医生的声音很沙哑:“阑也的衣服自然是他穿更好看。”

        郑阑也骨架纤细,怎么吃肉都不见长,头发续起来之后更难分辨雌雄,鹿水也不跟他争论这个事实,缕缕自己的头发,抖了抖腿:“非要站门口聊天么,冻死了。”

        鹿水很爱吃火锅,到了火锅之乡自然要让他吃饱喝足才能走人,这火锅城是郑阑也吃了好几次才敢带鹿水来,按照他的话说,手艺不比他爸爸差。

        最前面的人刚要进门,就被门帘下的雾气顶出来,白色的烟雾笼罩在鹿水身上,他摸着自己瞬间潮湿的脸,挑开门帘的一道缝隙,看着白烟飘散,这才走进去。

        “您好,请问有预约吗?”

        服务员的客气的声音夹在喧闹的人群中间,鹿水并没有听清,他回头看黏在一起的两个人,攥了攥拳头,威胁到:“别耽误我吃饭!”

        在后面浓情蜜意的两个人走过来,邓医生去和服务员说预约的位置,把牵着郑阑也的手放到鹿水手上,没一会他又回来了:“出了点问题,包厢被人占了,问在大厅等会行不行,餐品给咱们打六折。”

        “可以。”

        鹿水很痛快地同意了,邓医生拿着服务员递过来的等餐牌,对两人招招手:“过来吧,在里面等会。”

        服务员引导他们往一旁的小隔间进,这里面等待的客人也不少,他们夹着自己的肩膀坐在拥挤的座位上。

        邓医生挑了个门口刚空的位置,在最里面拿了三个凳子走过来,鹿水顺着他的背影看过去,发现了一个埋在人堆里也会熠熠生光的人。

        鹿水想,原来世界上真的会有缘分这一说。

        郑阑也坐在座位上,身子骨贴到邓医生怀里,看着还站着的人,疑问道:“鹿鹿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

        看见坐下来的人不愿意多说,郑阑也撇了撇嘴,他也回头望去,看到眼里的除了熙攘的人群,再无其他。

        鹿水看着他的样子,把服务员拿过来的热水递给他:“看什么?”

        邓医生的嘴唇贴到情人耳边,悄悄说了什么,就看见郑阑也站起来往最角落的位置探去,和情人交换了视线,他往鹿水的方向凑凑,神秘道:“那个蓝头发的人好眼熟,是昨天的吉祥物吗?”

        鹿水被郑阑也的说辞笑到了,但还是强调着:“吉祥物只有一个。”

        郑阑也噫了一声,刚想站起来再看看就被鹿水拉住:“别看了,他会发现。”

        路亭知很敏感,过多的关注势必会引起他的警觉,现在的鹿水并不想暴露他们之间连暧昧都算不上的关系,更不愿意让路亭知过早接触到他的社交圈子。

        他有想法,但不会操之过急。

        已有一段失败的感情,他不愿意再经历一次,只得将步调慢下来,他需要用漫长的时间来确定,路亭知是不是值得。

        “哦~我说我昨天想染蓝色,你不让我染,还骗我说红色好看!”

        喝热水的鹿水战术性摸鼻子,他把水杯放下,安抚道:“听话,你染红色好看!你看昨天邓医生多喜欢呀!”

        被cue到的邓医生没有任何尴尬感,把脸红的郑阑也往怀里搂了搂,淡漠的眼神直逼鹿水:“别过分。”

        鹿水端起水杯,无所畏惧地晃了晃。

        角落里那群人的说话声音真的很大,他们对着国家大事高谈阔论,对着小家小话点评谈论,引得坐在这里等餐的人频频朝他们看去。

        而路亭知被夹在热闹的人群中像极了局外人,他一直在低头看手里塞着的报纸,具体能记住几个字那就不得而知了。

        鹿水招呼着服务员要了一杯热水,再听见服务员问他有无其他需要时,他想了想问:“有热牛奶吗?”

        “有的,您需要吗?那个饮品是需要收费的。”

        鹿水刚要答话看着角落里有人跟着服务员的手势站起来,摇了摇头:“不用了。”

        人和人之间是一座孤岛,因为有需要,所以在心里搭建了一座通往外界的桥,可在吉祥物的身上,他只能看见一片漫无边际的汪洋,比起孤寞,更多的是心疼,还有嫉妒。

        他怀念的人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用一生都难以忘却吗?

        那他,还有继续的必要吗?

        东看西看的郑阑也注意到鹿水不讲话了,小眼神瞟了又瞟,他清楚记得刚进来时鹿水是愉悦的,怎么现在看来就这么难过呢?

        他回过头看着站起来跟在队尾的吉祥物,等他路过他们这一桌的时候,突然站了起来。

        “嗨,又见面了!”

        还在神游的鹿水眼睛猛地瞪大,他看着大小腿都在颤抖的郑阑也,无声地对他动了动嘴角,像刀子一样的视线当即割破了郑阑也的喉咙。

        无法忽视的红让他很自然地注意到眼底下的那抹绿,看着小绿头坐着不动,他看了郑阑也一眼,随即挪开了视线,面无表情地跟上大部队。

        郑阑也好像被热水滚了一圈,从头到脚趋近于头发的颜色,他缓慢地坐下来,随后像是受了奇耻大辱般捂住了脸,超级羞涩地呜呜着:“鹿鹿!”

        鹿水气定神闲地把杯子放下:“还不到和你们见面的时候。”

        —

        当鹿水灌下第三杯热水的时候,吃饭的号码牌终于轮到了他们,邓医生跟在服务员身后,郑阑也就像不能独立行走的婴儿一样非要拉着鹿水的手,两个人并排前行。

        “你捏什么捏?”

        感觉到自己的手背在郑阑也手里揉搓了一圈又一圈,终究是没忍住。

        “我在想,这么肉乎乎的手,以后吉祥物牵起来第一句话会说什么。”

        会说什么?他什么都没说,反而自己的手疼了好半天!

        姑且,那就叫牵吧。

        “有这脑子多研究研究你和邓医生的关系吧。”

        好巧不巧的,鹿水吃饭的桌子正好在路亭知的隔壁,路过他们一大群人的时候,郑阑也皱了皱鼻子:“什么味道。”

        鹿水把人塞到座位上,顺便把菜单递过去,回嘴:“还能什么味道,生活的味道。”

        他拿出手机,黑着的屏幕再一次映照出他半弯的眼睛,刚才和路亭知的视线有过短暂的交汇,看见他的眼睛瞪圆瞳孔放大,险些笑出了声,不想让郑阑也看出端倪,当着路亭知的面把笑容隐了下去。

        -磨人实鹿:很惊讶吗?

        “我点好了,你要再加些什么吗?”

        郑阑也把菜单递给鹿水,鹿水正忙着发信息没接,说了句随便,然后抬起头看着娇气的郑阑也,把和尹算子的聊天见面挥了挥:“再给我哥报备行程。”

        -磨人实鹿:没见过男人穿裙子?

        -磨人实鹿:{猪猪羞羞}

        从第一道菜端上来,郑阑也说的话鹿水便不再给任何答复,满心都放在饭菜上面,有那么一瞬间郑阑也都以为是鹿水家教严格到食不言寝不语。

        “看我干什么,我吃饭的时候真不爱说话。”

        似乎是郑阑也的视线太过专注,鹿水抬起头回他一句,顺便从锅里捞了些菜放到碗里。

        郑阑也回头看了看因为人过高,露出蓝头发的人,对着鹿水眨了眨眼,一副讨好的模样:“不喊他一起吃饭吗?”

        他还惦记着路亭知那张脸,在隔间的时候他半戴着口罩,根本看不清,刚才路过时也只是匆匆一瞥,不敢盯着瞧。

        “不合适。”

        隔壁桌的路亭知自从知道鹿水同在这家店的时候,脑子就乱了。

        昨天夜里那些话他到现在都想不通为什么要和鹿水说,他不得不承认鹿水在说话方面有一种蛊惑人心的能力,他们现在越来越近的关系早已背离了他的初衷。

        手机震动的时候他明确知道是鹿水发来的,可他不敢看,他开始害怕鹿水对他的探究,开始惧怕和鹿水相处,可他,却控制不住自己的脑子,做了太多多余的事。

        韩老师又喊了他两声,对着桌子上的老师傅说道:“我们小路今天怎么魂不守舍的,有人喊你。”

        路亭知的身体瞬间紧绷,僵硬着回过头,看到一抹红色时才觉得没有那么窒息。

        郑阑也半趴在沙发背上,伸出一只手朝他挥了挥:“过来坐呀。”

        看见路亭知摇头,郑阑也往下藏了藏,又直起腰,对着盯着他看的师傅们问道:“我是他的朋友,可以请他过来坐一会吗?”

        他这话一出,路亭知拒绝的话还没出口,就被一群人推了过来,老师傅笑呵呵地:“朋友?头一次见路师傅的朋友呢。”

        “就是啊路师傅,快走吧,和我们这些老东西一起吃多放不开,这一晚上就没见你动筷子!”

        -

        鹿水从卫生间回来的时候,看见饭桌子上多出来的吉祥物,真是被郑阑也气得眼晕,他对路亭知招了招手让他站起来,自己则坐到最里面,顺便拿过路亭知面前盘子里堆满的肉。

        郑阑也暧昧的眼神就在两个人身上转。

        路亭知站起来的时候郑阑也的眼神都直了,他脑海里的路亭知原本是个平平无奇的路人,毕竟以鹿水的眼光,他不敢高看。

        可没想到口罩下的脸如此俊逸,尤其是那一双浅棕色的瞳孔,看人时总有一种淡泊世事的感觉,他那么白,给他一对翅膀,是不是能去和天使抢饭吃。

        他推了推掐着他大腿的邓医生,小声道:“鹿水眼光真好,这不比他那个前男友好个上万倍!从长相上就赢麻了。”

        鹿水见到路亭知后依旧没有过多的话,他还记得裴霈同他说过的厌食症,不敢再瞎投喂路亭知,尤其是今晚他们吃的都是辣,生怕路亭知孤身一人半夜就医,可怜兮兮。

        他虽然没和路亭知讲话但也没让他尴尬,按响桌子上的餐铃,对着服务员说道:“一杯温牛奶。”

        说完了,自顾自吃着从路亭知那里拿过来的食物。

        不管鹿水在还是没在,路亭知的目光一直放在面前的菜上,灼热的眼神似乎能将菜叶烧出一个大洞。

        这下轮到郑阑也看不懂了,餐桌加了一个陌生人之后,他甚至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才理解到了鹿水说不合适的原因。

        吃饱了的鹿水终于放下了筷子,他往后一躺腰杆滑到一个舒服的位置,慢慢拍着自己的肚子,路亭知的眼神往这边看了一眼又挪开。

        鹿水动着脖子跟着瞧瞧,屁股下面的裙子因为他的动作已经滑到了大腿根,点点春色显然被旁边的人看见了。

        他又坐了起来,装着正经清清嗓子,找到手机上没退出的聊天页面,给路亭知又发了一条消息,举着手机给路亭知看。

        -磨人实鹿:你看见了?

        路亭知红着耳朵尖摇头,鹿水又发又举:

        -磨人实鹿:我都没说是什么!

        看着路亭知越发鲜红的耳朵尖,鹿水也没再逗他,把手机收了起来,看着郑阑也好奇的眼神,挑了挑眉,无声道:“秘密。”

        “你好,我是郑阑也。”

        路亭知看着眼前越过火锅的手,头一次感到为难,紧张与慌乱占据他的内心,有那么一瞬间,他好像又回到了那个热闹的中午。

        郑阑也似乎是看出了他的为难,刚要把手缩回去就看见鹿水对他使了个眼色,他了然一笑,又把这句话重复一遍:“你好呀,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没办法,路亭知只能把求助的视线,放到这桌上他唯一认识的人身上,鹿水在他转头的一瞬间抬起手握了上去,‘好心’解释着:“他叫路亭知,亭亭玉立,知难而上,的、亭、知。”

        郑阑也软嘻嘻地笑:“真好听。”

        邓医生看着对面松懈下来的人,抓着郑阑也的手搔了搔他的手心,他有预感,这个叫路亭知的人,会被鹿水拿捏的死死的,甚至可以说是,毫无翻身之地。

        毕竟,鹿和兔子不会是一个段位,尤其是对面那头心机颇深的鹿。

        鹿水看见他们隔壁桌的师傅站起来,预感到路亭知也会离开,心头欺出一股不舍,他看着站起来的路亭知,对着郑阑也歪了歪头。

        “您要走了吗?可以让路亭知和我们坐一会吗?一会我找朋友把他送回去。”

        韩老师一听,别提多开心了,他身上沾染着酒气,拍了拍路亭知的后背,对着郑阑也道:“好好,你们这些小辈就应该多交流,你们坐你们坐,晚上不回去都行,就是别耽误了明早的车。”

        “自然不会,您放心。”

        鹿水坐在角落里对着路亭知故作俏皮地歪了歪头,面对他复杂的眼神,朝着他指了指外面。

        路亭知跟着韩老师走了,郑阑也跪在沙发上目送他们离开,看着他们出了门,回头问鹿水:“你不怕他不回来吗?”

        倒水的鹿水笑笑,没解答郑阑也的疑问,怕吗?他为什么要怕,路亭知又不敢走。

        “不早了,作为你朋友的我,要去履行护花使者的职能了,明天上午我再去拿东西。”

        听着郑阑也有些失望的啊声,鹿水好脾气地揉了揉他头发,对着邓医生道:“多看着他。”说完了把塞到他手里的小方块扔了回去:“我没你那么奔放!”

        -

        鹿水出门的时候,路亭知就等在门口,那人像是接替了服务员的工作站在门口当起迎宾,不过他不太敬业,看见人群来往也不知道说话迎接。

        “你应该说,欢迎光临。”

        鹿水自然而然地站到他身边,看着路亭知偏过来的脸,解释道:“现在我是护花使者。”

        先他一步跳下台阶,回转身体的姿势带动了裙子,看着裙子在低空鼓起一圈小小的圆,路亭知立刻抬头看天。

        他又换了一副又扁又大的白色眼镜,遮住他半张脸,隐去他所有表情,装饰品和他的皮肤融在一起,很难分清谁更白些。

        鹿水抿着嘴招呼他:“不走吗?我很怕冷的。”

        他在前面走,路亭知就跟在他后面,始终保持着差一步的距离,南方的夜同北方相比多了一丝湿气,接收到冷空气的人连着打喷嚏,他一边吸鼻子一边故意看路亭知身上的外套,那眼神示意的很明显。

        见路亭知不情愿,鹿水也没太过分,把手里捏着的手机递给路亭知,见他不接塞到他手里,自己蹲下来系松掉的鞋带,就在他要就着当前姿势换腿的时候,路亭知默不作声站到了他身后。

        鹿水调皮地吐了吐舌头,站起来时,又是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

        “拿来吧。”

        两个人又保持着刚才的姿势走,不管什么时候,都是鹿水挑起的话头,他偏头看着路亭知问道:“你住哪里?”

        “车站招待所。”

        “招待所?”鹿水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愣了两秒,然后才从记忆深处找出这三个字对应的地方,他指着前面一家金碧辉煌的酒店说道:“我累了,今晚准备住那里。”

        路亭知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点了点头:“嗯。”

        开房间的时候,前台好像司空见惯一样,对他们的行为打扮毫不在意,把钥匙递给鹿水,操着职业化的微笑:“您的房间在12楼,电梯前方直走右拐。”

        鹿水接过钥匙就要上楼,路亭知却停在原地,对他道:“我先走了。”

        原本以为鹿水会使点小伎俩将他骗上去,谁知道鹿水很痛块地嗯声,甚至还对着他挥手告别。

        浅蓝色的衬衣和他的绿头发明显不搭,但是凭借他那张稍显稚嫩的脸,足以摒弃一切不协调。

        路亭知低着头走路,感觉到手机震动的时候,迫不及待拿出来看,但看到是系统消息时,有些失望地点开了‘消息免打扰’。

        做完了,他又叹了口气。

        微信上的红点早已被清空,可他最想见的那个,却一直没有亮起。

        十字路口的人与车都有各自行进的方向,他们交错有序,在红绿灯的指引下缓缓消失,路亭知有些迷茫,踩在斑马线上他突然不知道该向何处前进。

        导航显示他居住的招待所在火锅店的西边,而他从出门的那一刻就被鹿水带到相反的方向。

        高兴吗?他不知道。

        不高兴吗?他也不知道。

        -磨人实鹿:1208,上来坐

        门铃响起时,鹿水正趴在窗台上望着外面缤纷的光,眼睛里藏匿着志在必得的情绪,他双手向前撑了一下,回过头喊道:“来了。”

        或许连路亭知自己都不知道,在他说再见的时候,他看起来像是要哭了。

        搞暧昧这种事情,当然要对方有意才做得出来。

        站到门口,透过猫眼向外看去,路亭知的脸被凸起的镜头撑到变形,更容易看清他略显疲惫的双眼,落下门锁,打开门。

        “进吧。”

        路亭知自打进了屋就缩在沙发的角落上,面对鹿水递过来的一切酒水全部拒绝,坐成一个不会说话的雕像。

        他看一眼华丽的屋子,终于意识到一个新的问题,那就是鹿水好像真的不缺钱,他可以眼也不眨地就买下裴霈要价颇高的房屋,也可以随时随地来一场旅行。

        “你晚上没有吃东西,不饿吗?”

        鹿水喊路亭知上来之前,叫了客房服务,送来了一堆当地的特色小吃,听着路亭知回答不饿,也没在强求,继续忙自己的事,寂静的空间内只听见鹿水的咀嚼声,还有空调机微微颤动的细小噪音。

        坐在沙发上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的人终于感觉到了累,他放松紧绷的后背,后知后觉的发现,鹿水叫他上来真的是字面意思。

        “帮我接杯水。”

        “嗯?睡着了吗?”

        安静的环境中很容易被疲劳攀上头颈,路亭知瞌睡着,听见鹿水声音的时候他还以为是在做梦,直到鹿水又问了一遍,他才清醒。

        桌子上早先烧开的水已经凉了,路亭知又拿过一个杯子倒满,站起身。

        他刚回头就被鹿水的的豪放震在了当前,只见他以一种非常豪放的姿势躺在近窗台的沙发上,右脚搭在曲起的左膝盖上,有节奏地抖动着,裙子因为太过自由的动作褪到了肚子上,深色内裤下包裹着他的小朋友。

        他左手拿着手机右手拿着杯子在空中抖,视线一直落在手机上,全然没有注意愣住的路亭知。

        听完倒完水的声音,鹿水等了半天也没接到,有些疑惑地把头拧成一个奇怪的姿势朝着路亭知看,看见他停在原地,他把杯子向上举了举:“水呢?”

        路亭知低下眼,把手里的水杯放到他脑袋旁的矮桌上,转过身就听见了鹿水平淡的话:“你害羞什么,我有的东西你没有吗?”

        路亭知自然不会回答他这个问题,他人还没坐回到沙发上,又听见鹿水指示:“床上的毯子拿过来。”

        “展开啊,对,扔到我身上,很重!!轻点!对!”

        鹿水抱着厚重的毯子翻了个身,困倦的声音从毯子下面传过来:“我要睡了,你可以躺床上。”

        话音刚落,他的呼吸逐渐规律,手还在手机上滑着,速度却逐渐慢了下来。

        路亭知站在他身后盯着他脑袋顶的涡旋愣神,不知道接下来的自己要做些什么,鹿水好似感觉到了,他把手机关上,猫进被子里前说了句:“别盯着我看,我会误以为你喜欢我。”

        下一秒,厚重的毯子里传来微弱的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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