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合租
ktv更衣间内，陆野换好工作服，站在试衣镜前傻笑。
有人进来就抿嘴憋住，脸涨得通红。人一走，立刻“嗤”地一声，释放出来。
门缝里一双眼看了进来，白成安喉咙滚动吞咽口水，额头冒汗，背心发凉：“陆野的失心疯又犯了。”
壮着胆走进去，自己还是要换工作服的，“陆野你好。”
太见外了这个打招呼的方式，“小白你没事吧？”陆野停止笑容，在他眼里白成安才是疯了。
“没事儿啊。”白成安拿起工作服，往身上套，“不是…陆野…你没事儿吧。”
“我怎么了？”陆野手一摊，“很正常啊。”说罢转了个圈。
“说就说！你别转圈啊！”白成安换好衣服，眉心紧在一起。“你房东…是谁啊？”
陆野的不正常都是从女房东开始。现在更衣室只有两人，是个机会。楼梯间暂时不敢去，怕陆野再次给他一个壁咚…
陆野东张西望后靠近，一副高度机密怕被窃听的模样，“上次点了我三瓶麦卡伦酒…”
“我去！”白成安的尖叫响彻房间。他拍打起陆野肩膀，“富婆啊！”
他突然理解了陆野的失心疯，换做自己，想想都兴奋。臆想中夏思瑶怒气冲冠的形象替换上来，不敢想，会被打死。
“陆野你可以啊！长得帅就是好…我的天，怪不得她有钱替你还…何兴民会气死的。”
“不是她。”陆野打断这些乱七八糟的话。
白成安停下话语，“最近还有谁点过你麦卡伦吗？”
“是她…”
“那你还是说不是她。”白成安总不让他把话说完。
“同学！”两个字陆野几乎用吼的，吓退想要进来拿东西的同事a。
“她同学？那个喝酒贼厉害的？还是那个留一头短发的？”白成安回忆。
上次李思蓓生日，因为他和陆野关系不错，他这个李思蓓口中的服务员也被拉着喝了几杯，这两人他有印象，全程都贴着陆野。
“不是。”陆野摆摆手。
“一一？”白成安嘴里蹦出这两个字，陆野心头一颤，天灵盖好似被击，全身发麻僵住。
白成安奸笑，昨夜，从夏思瑶口中听见这个名字，虽然没有姓。
夏思瑶如何得知，故事需要倒退…
李思蓓生日，陆野看了角落的女生无数次，夏思瑶是女生自然比白成安心思细腻。
借着放果盘放纸巾的机会，认真观察，竖耳监听，终于在一曲歌结束安静时，听见女生名字：一一。
起初没放在心上，以为陆野见人家女生长得乖。想逗他却也忙忘了
直到前些天白成安从楼梯间一副见鬼模样跑出撞到自己手中的杯子。
直到她偷摸去楼梯间埋伏在黑暗中等待陆野出现，偷听他的傻笑，她才又想起。
白成安没有透露，但她构想的一清二楚，昨夜主动和知晓一半男友分析。
从陆野脸上的伤再到反常。白成安将夏思瑶的分析全盘脱出，陆野的嘴长的大了些。
除了生日上对她一见钟情不对，当然也对了一见钟情四字。其余全部正确。夏思瑶不去做侦探或者编剧那是一种可惜。
白成安推推滞住的陆野，得意一笑“真是她啊？”
城市另一头，别墅里。
李思蓓在本子上飞快写下李一一的追求者名字，还有在这个城市她认识的异性。
追求者a：不对，这个人已经谈恋爱了
追求者b：这个人一一最烦他，划掉。
张叔儿子：一面之缘，不会和他吃火锅。
刘姨儿子：才15…嗯…她应该不好这口。
那是谁？咬着笔头，手指在桌面敲打起来。
渐渐敲打变得有规律，翻出几年没碰的吉他，弹出这个旋律…在哪儿听过。
陆野！
生日那天，自己已经有些醉，逼着陆野唱了首歌。所以那个人会是陆野？
揉掉之前的废纸，写上陆野的名字，他是李一一喜欢的类型，她替他说过话。
嗯…奋笔疾书。一段男女美好故事简介在纸上出现。少女撞落少年汽水后一见钟情…
打开手机发送短信：“我知道那个人是谁了。”肯定的语气分别发给李一一与林希。
“不是！”家中的李一一回复李思蓓
“不是！”ktv里的陆野回答白成安。
皆是狡辩。
“小白你听我说，这件事吧不能让第四个人知道。”
“一一也知道啊。”
“那就第五个。我求你了。”陆野委屈手合十，“我怕知道的人多，她不开心。”
“哟…陆野疼人儿啊。”夏思瑶推门而入，同事a听见陆野大吼，以为两人生气争执，连忙通知了她。
一只手将她扯入房间，“小声点儿！”陆野喊起来，他的声音似乎更大。
“小陆野可以啊。春心动了。”夏思瑶调戏着。
“别乱说…求你们了。”陆野再次委屈巴巴。
“怪不得不去我们那儿住，有些人心思大大的坏哟。”夏思瑶戳戳陆野心口位置。
“不是，我真没别的心思。”陆野继续狡辩。
两口子奸笑逼近陆野，恋爱五年的默契，两人脱口而出：请吃饭！
“行！”一口答应，陆野长长舒口气。
望江名门，二十八楼，主卧室，李一一侧脸趴在打开的书上，看着李思蓓的消息。
“我都没说那个人是陆野你就反驳不是！”
李一一你是猪脑子吗？这个智商怎么考上的财大…一句话自己就慌乱回复了。
接下来该怎么回复…不知道，干脆选择视而不见，明日学校再好好和她俩解释。
凌晨一点，陆野蹑手蹑脚进屋，龇牙咧嘴用最轻的力关上大门。
万一李一一睡眠浅吵醒了可如何是好，他根本不知道一旦李一一入睡，是个打雷都不醒的人。
抱着购物袋，放进屋内，轻轻洗漱，洗澡取下龙头蹲在地上贴着皮肤冲洗，水流声大了也怕吵到她。
穿着内裤抱着衣服快速冲进卧室。
拿出新衣服再次试穿，裁剪比地摊上的工艺好太多，肩线贴合，纽扣缝合严实，白玉色纽扣也是精致。
将购物袋折叠起来，好好存放，一张小票从里掉出。
打开来，四条折痕，总金额处赫然写着：798。
这…不打折吗？再次翻找，确实没有别的小票，打开软件搜索品牌。
脑袋嗡的一声，根本没有折扣。自己是被骗了？可…
为什么要骗自己？
鼻尖酸起，一股吐不出咽不下的滋味在喉咙哽住自己，连呼吸都屏住。
同情自己吗？眼泪在眼眶打转顺着脸颊滑到下颌，那些在李一一前面的狼狈因为一张小票全部浮现。
被人压在地上打，借高利贷，穿着废旧不堪的卫衣，地上那双开胶的拖鞋…
身上的沐浴露味传来，那一天，回家看见床头上的生活用品时，陆野心里是暖洋洋的，用她挑选的水杯喝水，似乎都是甜的。
说到底这些都是可怜吗？越想陆野越没有力气站立，后后退一步坐在床上。
这些在她眼里是施舍吗？陆野心烦，掩面小声呜咽。
脱掉衣服将它放回袋子，小票握在手里反反复复的看，一用力，将它撕成两半。
呼吸扯的心口生疼，或许是空气太冷，关灯躲进被窝，还是没有缓解，太疼了。
“陆野回家了？”一小时前，李一一打着哈欠开着小夜灯正在追剧。
趴在门上仔细一听，动静太小，难道是风的声音？李一一屏住呼吸再竖起耳朵贴近了些。
弱弱的水流声，他确实回来了，就这样趴在门上保持姿势直到陆野洗完澡听见他房间的关门声…很轻，但李一一听见。
再看一集电视的时间，等他入睡自己就出去。
平板里播放片尾曲，李一一拿上刚才写的纸条走出，明明在自己家，她却走出了小偷的姿势。
光着脚，脚尖落地，缩起肩膀，双手手腕弯曲在胸前，像一只兔子。
卧室之间十米的距离今天有些长，到他门口，此时她浑然不知，陆野因为她的买单行为正躲在被窝里眼睛泛着红。
她蹲在地上，没有立刻塞入纸条，更像一个窃贼变态偷听里面动静，很安静，窃喜一下，将纸条字面朝上推进门缝中。
闹铃响起，新的一天，昨晚没有拉上窗帘，屋内早被照亮。
陆野起身关掉闹钟，多年来的打工，他没有懒床的习惯，铃声一响立马起床。
眼角红着，头也因没有睡好，太阳穴跳疼。看一眼床头的小票，更疼了些。
想了一夜，所以故意支开自己，没给解释，跑的还挺快。
穿上拖鞋，门口一张纸条躺在那里，几行端正秀丽的字入眼。
“陆野，昨天我记错了李思蓓的卡，不是这家店。实在非常抱歉。
让你出门等是因为想着卡仅限本人使用，我本想冒充她。但无奈记错…这个好人的机会我没法当。
秉持钱要算清楚的原则，简单计算：你还欠我298元。
或许是我的过错才诱导你买下衣服，但衣服在你身，钱你还是得给我，算在下月房租吧。
嗯…又或者你可以请我吃一顿饭。”
短短几句，陆野的眉眼已弯，头痛也悄摸消失。看着她漂亮工整的字，陆野反复阅读。
“一一，信我收到，谢谢你的好意，衣服我会好好穿，钱我会还你。至于吃饭，下个月两次吧。”陆野发送短信，很长时间他没有和别人用短信的方式聊天。
上午没课的李一一在床上大睡。床头的手机震动丝毫没有影响她，陆野出门的关门声自然也没有。
大学教学楼，三楼拐角处。
“交代吧李一一！”李思蓓勾勾她的下颌。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林希从小与舅舅亲，舅舅公安局长，耳濡目染。
“就是…吃一顿饭。”李一一垂眸，在两人面前自己怎么就撒不了谎。
“动心了？尘封近二十年的少女心终于住进小“鹿”了？”李思蓓为自己的谐音梗感到满意。
李一一慌了，耳根也红了，“我没有，我发誓，我不准备谈恋爱。”
“撒谎可不好！”林夕推推鼻梁上的眼镜补充，“都是成年人了，这也不是什么大事。”老气横秋的语气听的李一一直皱眉。
上课铃终于拯救李一一，但这堂课结束自己还会被缠。
“我帮他还了五万块钱，他为了感谢我，请我吃饭！”李一一丢下话赶快进了教室。
果然，这转移了两人的注意力，为什么帮他还钱，高利贷是怎么回事？要不要林夕给他舅舅说…
“对啊！”李思蓓一拍手，“叫你舅舅把他们抓起来！”性格大大咧咧，但向来仗义的李思蓓巴不得此刻是她穿着警服去端了高利贷的窝。
“好吧。我回去问问。”林夕点头答应，书香门第三观都是极正的，她很愿意去缠缠她舅舅。
愉快决定。看着李思蓓还在同林夕说着要如何一锅端要如何调查时，李一一松下一口气。
但这样的决定要不要告诉陆野，还是别了，万一空欢喜了，毕竟那种公司不好查，查到了新闻自然就有。
面包店下班，提着招牌蛋糕回家放入冰箱，黑板上的字在第一顿火锅之后李一一迅速擦掉。
家中无人，李一一被拉着去中餐馆合计举报高利贷之事。
陆野拿起挂在旁边的笔，一笔一画的写起来，“给你带了蛋糕，无毒，放心品尝。”
换鞋出门，银蝶ktv最里包间，陆野展开字条，手没抓紧被人抽走。
“陆野…昨天…”白成安念起内容，陆野一把将它抢回来折起来放回包里。
“你俩可以啊，用这种古老又浪漫的方式，我记得那句话怎么说的，对了，从前车马很慢…”
“去你的，别乱说。”陆野拿出烟放进白成安嘴里堵上他的嘴。
这样的方式浪漫吗？陆野联想，两人在同一屋檐用书信沟通，好像…是有些小情调。
点燃烟，“陆野，带出来见见，我请客！”白成安家境不错，选择ktv工作一个是喜欢另一个还是想学习，他的梦想开一家自己的ktv。
“滚！不带！”陆野毅然拒绝，这两口子的嘴那可是口无遮拦，小火车满天飞。
“小气，我保证不乱说话。管好嘴只管付钱！”白成安拍着胸口保证。
“不行！别想了啊！”陆野再次拒绝。
白成安拉着个脸，满脸哀怨，陆野这个颜值按理来说，应该是女朋友不断才对，但认识许久都没见他身边出现异性，这一次的一一，他好奇的要死。
“求你了。”这一次两人角色对换。摇着陆野手臂，“陆野哥～”拖着声音，陆野拧起眉心，嘴里发出啧啧声，太恶心。
这个称呼，陆野想起小敏，只有她这样叫自己，先前说要请她吃饭。
不能食言，她将陆野奶奶照顾的很好，有时候陪奶奶聊天逗的奶奶很开心，每次去医院，奶奶都会在自己面前不停夸她。
小敏做得一手好菜，常做一些营养餐去给奶奶吃。看来这顿饭自己得找个时间请了。
欠人人情总是不好，现在欠李一一一个人的就够了。
想着，陆野翻找小敏电话拨打过去。
手机漏音，加之小敏接到陆野电话激动声线提高，白成安听的清清楚楚，电话那头是个女生。
约好时间，电话挂断。
“一一？”白成安抬眉，似笑非笑。
“不是，医院护士。”陆野踹起手机，“我出去忙了，别抽了一会儿来客人了。”
白成安瞠目结舌，这就是帅哥的艳福吗？一来便是俩！
ps：同年七月，李一一递上一则新闻，轻松借被查，李思蓓口中的一锅端。
涉案人员多达百人，受害人员更是有五位数之多。被判的很重，因为涉及luo贷…为了保护受害人，没有公布跟多细节。
看着寸头蹲在地上的照片，虽然打了马赛克，但他的模样陆野再熟悉不过。
“漂亮。”陆野一声惊呼，拿起桌上的苹果汽水饮一口，当初的苦涩变得清甜。
是李一一买的，为什么买这个汽水，因为陆野的谎言，整个夏天，冰箱里这款汽水再也没断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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