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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药师·慕少艾


  慕少艾!

  蛊皇咬着牙狠狠念出这个恨入骨髓的名字。

  世人皆道药师仁慈善良,谁见过那人化名认萍生卧底翳流之时是何等心狠手辣?

  慕少艾配合上一代忠烈王笏政覆灭翳流,他之作为,在正道而言是舍身赴险、终破毒瘤;在蛊皇等人眼中,却永远不会认为自己的行为是残虐,只会认为覆灭翳流者是无耻之尤、狼子野心!恨不能生啖其肉!

  狼烟戟动,黑洞再生,赦生童子牵动铁链,驾着狼兽离开了。蛊皇沉默静立数息,回身进入竹林。

  “我明日离开。”

  见蛊皇医治完手下刁不同,明隅仍旧倚着竹子,用跟说“你好”差不多的口吻提出辞行。他对这位黑心毒医实无好感,即使伤势并没有完全恢复,也已不想再留。

  明隅心知,这个毫无仁心的毒医根本不会认真踏实的将自己彻底治好。之所以决定明日离开,只因今日天色渐晚,竹林又毒瘴密布、诡异多虫,他觉得没必要让自己赶夜路,之后还没有适宜地点留宿。

  “受人医治之后想要如此轻易离开,吾对侬的人品十分质疑了!”蛊皇出言点明恩情,只为索要回报,更心知寻常方式已经留不住明隅。

  “你的医治之恩如何廉价,自己心知肚明。”明隅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缺枝少叶的竹子,又以血枝点指僰医人所居竹屋的窗台,见这人青紫面皮抽动好似十分不甘,无有不可道:“要回报可以,谨慎开价吧。”

  毒皇却露出些阴冷笑意,意有所指说道:“呵,吾之蛊虫的确未能瞒过侬,但侬以为这样便万无一失吗?为侬医治过程,吾岂会不施暗手?吾并非只能驱使虫,毒药以及医治手法的处理同样可以给侬埋下危机。”

  没有答话,明隅亦考虑过这个问题。但,这足以成为留下的理由吗?明隅会这样任人这样要挟吗?

  蛊皇好似认为自己捉准了要害,提出要求的语气带着得意:“吾可以替侬解除此顾虑,甚至继续治疗侬直到彻底痊愈。要求很简单,第一,不得插手魔界以及吾对付慕少艾之事;第二,帮吾做一件事——”

  话未尽,“往生渡死”处传来动静,打断僰医人——

  “里面那个噶意玩虫子的出来,药师我今日要兴师问罪!”

  慕少艾并非只身来到生死渡问罪蛊皇,他还拽来了一脸苦大仇深的羽人非獍守在渡口对岸的高峰,自己则很有“兴师问罪”的架势,直接闯进竹林。

  “慕少艾,侬再度来此,又是有何指教?”蛊皇道。

  “不是指教,方才所言不够清楚吗?我来问罪!”慕少艾转动手中管状的烟斗,直指蛊皇。

  “问罪?吾有何罪?上次吾好心医治丹枫·公孙月,侬却强行将人带走,这次又有什么理由前来问罪?”蛊皇语气透出不满与质疑,好似他自己当真遭受欺压一般。

  药师根本不吃他这套,出言戳穿他:“呼呼,我问你,你说见公孙月伤重濒死,好心将人从谈无欲那里带走医治。你是如何正好走去无欲天?你很关心这些事嘛~”

  蛊皇道:“蝴蝶君将公孙月交给谈无欲的路上被吾看见,他那般慌张,又抱着将死之人,吾身为医者觉得好奇便随后观视,很过分吗?”

  “这种说辞,你以为我是被唬烂大的是吗?你看看此物,正是从公孙月身上取出。”慕少艾说着,打开一只玉盒,现出一只指长诡异黑虫!明隅在一旁瞟了眼,见那虫跟他用竹叶钉在僰医人窗台上的某些模样差不多。

  蛊皇一看,还自抵赖:“翳流黑派之尸蛊,但这又能证明什么?这只虫与吾何干?”

  药师质问他:“公孙月被下蛊,是因为接触了她昔日结义的东方鼎立,而东方鼎立被你所救,我问你,你是怎样救得东方鼎立?”

  蛊皇冷笑:“呵,原来侬是这样指向吾!怀疑吾医治手法,侬又有何证据?吾虽然用蛊,但天下间用蛊者难道都是黑派?”

  “很铁齿哦~不过,药师我会信吗?”慕少艾言罢,提拳便将僰医人好一顿揍,不再听他胡言抗辩!

  翳流黑派一向行事隐秘,所以经过前代忠烈王及慕少艾的带头绞杀,竟还能死灰复燃。如今难得有这么一个暴露出来的蛊皇,与其杀掉他,还不如留着做线索,直到将黑派彻底牵出。但,置之不理任由他糊弄过关也不行,不由分说地揍一顿,正是恰当的警告。

  一旁明隅看在眼里,也要赞同药师·慕少艾的处事分寸。琉璃仙境的现任主人果然亦是非凡,看起来混不吝的举动却正好克死蛊皇这种人。

  “慕少艾!侬好胆——”蛊皇见对方丝毫不顾忌身为正道领袖者的颜面、竟然不讲证据就揍人,怒火中烧,却不敢再过分嚣张。

  正气急败坏间,一直在安静旁听的“局外人”明隅出言道:“并属于江湖人口中的武林三大神医,蛊皇所留隐患,药师能解吗?”

  “哎呀呀~这位朋友,你是被黑心医强买强卖了?还是被买一送一,疗程与蛊毒绑定做配套?”揍完人,药师活动了下手臂,抽了一口烟,将烟斗在肩上轻磕几下。轻松闲适,不复之前说要问罪的咄咄逼人。

  “直接放话讲‘能解’似乎很难服人。这样说吧,我跟神针惠比寿是兄弟伙的,武林三大神医,二对一,就算蛊毒非我们所长处理起来慢一点,但是让你住院做针对性的治疗,放不放心?”

  “放心。”明隅离了青竹,站直身子面向蛊皇,语气罕见的带了些嘲讽意味:“你所提的第一个要求,得到回应了。看来,我也不用等明日再离开。”

  蛊皇怒极,只觉诸事不顺,气的手都在发抖:“侬可知,他就算解的开吾之暗手,也治不了侬余下伤势!恩情未偿,侬要帮他对付吾?”

  明隅淡然道:“我知晓。至于恩情,寄下你性命一次,足够偿还这不怀好意的廉价施恩。或者,你要诊金?”

  说着他取出一白玉环佩,玉质温润如脂,雕纹精美细腻,堪称佳品。明隅自忖自己不过是在竹屋住了不足十日,医治所用掉的物品也不多,这只环珮应该足以充作诊金。

  这白玉环珮是他从前放在瀚海古木下承载禁制、离开原始林时才佩戴,力量已经耗尽。若是长期佩戴之物,明隅自然不会给蛊皇。

  慕少艾扶着竹子,在旁边笑的直不起腰。

  蛊皇看着递到眼前的“诊金”,耳边飘来药师的轻笑、仿佛是毫不留情的嘲讽,怒意逼红了双眼!

  他猛地伸手欲打翻环佩——却被明隅本能避开,徒徒打了个空……

  “噗嗤……”慕少艾忍俊不禁,这位忠烈王刺杀事件的幕后黑手、用尸蛊控制病人的黑心医,现下看起来竟有几分可怜模样……

  “咳咳,药师我是不会同情你,只想送你两字——活该!”

  蛊皇愤怒至极:“哼!明隅!侬运气倒是好,若非傍上慕少艾,侬岂敢如此?”

  既然彻底撕破脸,明隅不觉得需要再多理会从头到尾就只存害人之心的僰医人,将“诊金”挂在一棵青竹上,一拂墨氅广袖,直接走向药师。

  慕少艾却回击了蛊皇不忿之言:“欸,此言差矣!我说僰医人,你看人的本领比狡辩的口舌差的太多。药师我单看这位明隅先生方才处事之果决,便知依他傲骨,不可能轻易受你挟制!即便我没来,他也必是强行离开不会顾忌你所留暗手。毕竟——这世上又不是只剩下你蛊皇一名医生……呼呼呼,将失算归结为运气,你实在自欺欺人。”

  说罢他又抽了口烟,转身与明隅同行,还留下一句:“黑心医,下回坑人记得小心哟~若不然只会赔了夫人又折兵!”

  蛊皇见慕少艾转身时瞥了一眼什么,这才注意到:明隅把“诊金”挂在了他的正对面!

  “慕少艾!明隅!可恶……”

  ————————

  出了生死渡,明隅向慕少艾问起他方才“问罪”蛊皇之事:“药师带走了公孙月?她刺杀笏君卿之嫌疑洗清了?人在琉璃仙境吗?”

  药师似乎很熟忠烈王府的事情,对于明隅的突然询问不见任何惊讶,爽快告知:“被阴谋者操纵的人不该受过,当然白城的事情还是要有个公道,忠烈王府必会判出赎罪要求。至于公孙月在何处嘛~咳咳,她现在去跟自己的那位冤家会面了,应该是已经到了[笑蓬莱]。”

  “笑蓬莱?”明隅疑问,这似乎不像普通居所。

  “一个使人快乐的地方!”药师的话语听起来有些玩味。

  他接着解释道:“之前有一位非常有个性的师太雇了幽燕征夫的杀手去对付蝴蝶君,后来被同样在管此事的羽仔拦阻。羽仔将蝴蝶君送到‘笑蓬莱’寻求庇护,所以公孙月过去找他了……呼呼,药师我留名忠烈府,本来也要管这件事,好在最终没有打错人。”

  说着话,药师一磕烟斗,想起一事:“对了,羽仔也在。我给你介绍一下——”

  一位身着素白滚绿边袍服的青年从高处飞身而下,手持胡琴,身姿轻盈如汀上白鹭。

  早在竹林中,明隅就发现随着慕少艾的到来,远处山峰上亦有武者观望;如今人到近前,一身凛冽而孤寂的刀意更让明隅侧目。

  药师转着长烟斗冲刀者一指:“这就是药师我讲的羽仔——羽人非獍!”

  明隅轻颔首:“非凡的刀者。明隅幸会。”

  羽人一直紧皱着眉,神情严肃,似是习惯如此。他对明隅认真道了句“幸会”,接着便向慕少艾辞行:“你自己小心,我不送了。”言罢收起胡琴,转身就走。

  慕少艾赶紧上前数步,揪住羽人的袖子:“羽仔,我给你介绍新朋友呢~你这样走很失礼哟!”

  “别叫我羽仔。人已见到了。”羽人非獍抽出衣袖,迅速离开。

  “咳,明隅你别见怪,羽仔他就是这种性格,我也很头痛。”慕少艾转头安抚明隅,却见他神色淡然如常,毫无面对冷待的不满,完全不需要药师多言解释。

  “交友谨慎是好习惯。”明隅说。

  他自己就是朋友很少的性格,更不觉得刀者行为有哪里不对。找不到如慕少艾所言值得“见怪”之处,明隅索性表达了一下对于刀者与自己不谋而合“交友观”的赞赏。

  “是啦是啦,一个两个都很高冷,只有老人家我瞎操心!哎……走吧,我带你去琉璃仙境‘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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