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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假意


当窗外的日光强烈到穿过纱帐的时候,  奚容皱紧了眉,脑子传来一阵阵眩晕和恶心。

        她想翻个身,却察觉到自己腰被紧紧缠住,  难受得很。

        忍着困意张开眼睛,当看到眼前人的一刻,  那些困倦顷刻间全飞到了天边去。

        “大……大公子?”一张嘴,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然后就是手慌脚乱地要下床,再低头看看自己的衣裳,  发现里衣好好地穿在身上,也没有什么拉扯的痕迹,才放了一半的心。

        宫椋羽一夜未睡,起先只能看到奚容隐约的模样,直到天慢慢亮了,  日光照见她莹白的脸,  将酣睡姑娘脸上细细的绒毛染成了微金色,  乖巧睡着,让人忍不住想捏,又担心吵醒了她。

        若是余生都能有这样的早晨就好了。

        再然后她就醒了,  看到自己跟见了鬼一样,宫椋羽本在云端的心一下子坠入了深海,眼眸转瞬变得冷冽深邃。

        从善如流地松了手,  见奚容忙不迭地起身,他也自床上下来。

        奚容慌忙将外衣披上,转头目光严厉地瞪着宫椋羽:“大公子为何在我房中?”话中带着指责。

        他坐在床边,长腿无处安放,  随意曲撂,  显得痞懒而放肆,  比起奚容,他才像刚睡醒的那个。

        微抬起头与她对视,宫椋羽一片坦荡,声音里藏了细沙子,有些轻佻,有些磨人。

        “是你让我留下的。”

        他似乎一夜想开了,在奚容面前少了瞻前顾后的犹豫和拙劣的技巧,那张精致到足以嚣张的容貌散去了阴翳,邪肆而慵懒。

        这么可能!奚容下意识要否认,但对上他碎芒摇曳的一双眼睛,头皮不住地发麻。

        昨晚的一些零碎画面忽然闪过,让她迟疑了下来。

        费劲地回忆起来,似乎、好像、真的是她把人拉住的,然后她以为那是宫秋庭,还……迎合了,分外热情。

        两个人半张脸太像,她认错人了!

        记忆逐渐清晰,奚容已经不止头皮发麻了,而是想找地遁了。

        再看看宫椋羽一脸的清白无辜,她有些冷汗冒在额头,有些气虚,不自觉揪紧了衣摆。

        她咬牙屈膝赔礼:“是奴婢冒犯大公子了,大公子为何不将我推开?”

        宫椋羽去牵她攥紧的手,直白开口:“你知道我拒绝不了。”

        奚容像被烫了一下,赶忙撒开后撤,“先前都是误会,大公子还是早些离去吧。”

        说完还往窗外望,幸而在阁上袭光不会监视她,不然这事不好收场。

        他却突然靠近,修长的身姿足以将人拢住,附到奚容耳畔说:“你想离开宫家,我知道。”

        骤近的温热气息和他所说的话让奚容瞪大了眼睛,登时不知所措。

        他怎么如此笃定,难道是自己喝醉了酒全都说了?

        宫椋羽似乎看出了她心中所想:“你昨晚全都说了。”

        闻言,她绝望又懊恼地闭上眼睛。

        本来出逃就失败了,若是她有异心之事再暴露了,春烟的下场如何不能是她的明天?

        奚容扇动的睫羽直接扫到了宫椋羽的心上,他不禁莞尔,双臂撑在她两侧,克制住想拥她的冲动。

        “你别怕,我会带你走的。”低哑的嗓音温柔缱绻到了极致。

        奚容猛然回头,撞到了他的下巴,才发现自己被圈住,瞬间变得更加不自在了。

        “你,说这些,事不好,”她结巴得话都捋不顺了,几乎要捂脸蹲下,“还是先走吧,大公子。”

        “真的不想我帮你吗?”他认真盯着奚容,迎着窗户的光将瞳仁照成剔透浅色。

        被专注望着的人没有说话,但又并非什么都没有想。

        她昨日醉酒,既有害怕梦到春烟的惨状,何尝没有对即将来要被围困一生、仰人鼻息的担忧。

        姨母一家的死,春烟的死,与她既无关更有关。

        直视了强权者的肆无忌惮,为奴为民的低贱,奚容更加坚定要离开宫家,远远逃开,可如今所有希望都湮灭了,只能借酒浇愁罢了。

        不,或许没有湮灭,眼前不就有一个说要带她走,还有本事能成的人吗。

        虽然他也是另一个强权,但自己何尝不能借这股东风。

        一个计谋慢慢地在心中成型,有些铤而走险,但真的成了,就不会有人再怀疑她是假死。

        此时要做的只是……

        似乎是终于心动,那低着头的姑娘终于肯有点反应,纤柔的手缓缓地攀上她的胸膛。

        白细五指爱玄色衣衫上轻贴,带着点羞涩、犹豫。

        宫椋羽只觉得那一瞬间,心中又一树桃花炸开,雪瓣纷纷洒洒地盛满了心绪。

        这一回他再也忍不住了,动作极快地将奚容的手抓住,不需要她回答,这一个动作足以说明了一切。

        她愿意跟自己走!

        若不是怕把人吓着,他现在就想抱她下山,甚至,他还想再低头亲亲她。

        奚容被宫椋羽的急切吓到,抬头撞进他星火激动的眼中,又赶紧低头,“大公子,奚容确实想离开宫家,但只怕……”

        她未睁开宫椋羽的手,只是咬唇不说话。

        宫椋羽猜到她的顾虑是什么,高涨的欢喜也平复了下来,压低的眉下全是冰霜。

        “只要你肯,别的事都有我。”他一定要设法杀了宫秋庭。

        奚容不知道他的恐怖心思,斟酌着语句想要坚定他与二公子相争之心,又不能让宫椋羽现在就带自己走。

        “大公子你不知道二公子的性子,他独霸多疑,只有他不要的人,绝不准奴婢自己有先离开的心思,这方面,老夫人也管不了的。”

        “那你要我如何做?”他低头去询问她的意思。

        奚容略思索一番,道:“大公子若有心,二公子回来,您就在老夫人跟前将我要了去,有长辈在,只是要二公子出让个丫鬟给兄长,想来他不会有异言。”

        他当然会有异言,更不会让步,奚容了解得很,但她要的就是将这事暴露于人前。

        “好,我听你的。”

        宫椋羽答应,然后视线又自她额顶流连到下巴,带着不言自明的意味,徐徐俯身,凑近,观察着她是否抗拒。

        奚容此刻要稳住他,自然竭力忍着,那削薄的唇已在咫尺,最后一刻,她忍不住微偏了头,吻落在了颊侧。

        “那大公子且下去吧,他派了人盯住奴婢,奴婢害怕。”奚容快速说道。

        “好。”

        宫椋羽知道她只是想离开,还没有完全接纳自己,虽有遗憾,却不气恼。

        “脖子……”他虚点了一下,“别让人看见。”

        其实自天亮起,奚容脖颈上的那些星星点点,就总勾得他忍不住去看。

        一想到是自己留下的,心情就激荡难言。昨夜已成回忆,他想着这些旖旎的印子能留得长久一点。

        什么脖子?她疑惑地低头看,视线却达不到,又慌忙地去找镜子。

        等见到了那些乱七八糟的红印子,忍不住就想哀嚎一声,但顾忌还有人在,生生停住了。

        她昨晚到底在做什么!刀在哪里!

        愤愤将镜子放下,一转身,宫椋羽已凭空消失一般,不见了踪影。

        奚容茫然扫了一圈,回想昨晚到今日,缓缓蹲下来埋住脸。

        又在自己身上到处闻了闻,一身酒味,更加颓丧了,宫椋羽当时为什么没有被熏走。

        她不知道宫椋羽是怎么绕过了袭光的监视下山的,见外头没什么动静,隐秘地松了口气,赶忙跑去净室沐浴洗漱去了。

        带着一身水汽回到内室,再去瞧镜子,脖颈上的痕迹被热气熏蒸得更加清晰。

        喝酒误事!喝酒误事!她狠狠地拍着自己的头,警告自己,往后再也不碰那昏头药了。

        奚容沮丧过,有预谋要见弟弟一面,初夏的热天里找了一件高领的衣裳穿上了。

        奚竹这两日在外为姨母一家治丧,一回来,听闻姐姐受了惊吓,急急就跑上了山来。

        奚容正想着喊个小厮下山找他,远远就见到了奚竹步履匆匆的身影。

        她将弟弟拉到凉亭中,此处地势开阔,袭光就算要盯也只会远远看着,听不到他们说话声。

        “姐姐,你没事吧?”奚竹将人上下打量了一圈。

        “没事,但我有事要和你说,”奚容一脸严肃,特意将奚竹的脸翻到另一边去,凑近他说悄悄话,袭光就算盯着,也看不到他陡然变化的神色。

        “姐姐,这……行得通吗?”奚竹反复回想都觉得不可置信,姐姐竟然想要逃出宫家,还想了这么一个胆大包天的法子。

        “是二公子对你不好吗?”

        “这事一两句话说不清,你也知道我被盯着,境况并不好,这事只有你能帮我了。”她焦急地说。

        奚容也是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才求弟弟帮这个忙,若不成功,她不是落得个沉井,就是一辈子被困住的下场。

        在稳住宫椋羽的话说出口之后,这事儿就没有回头路了。

        奚竹拧紧了眉头,“可我怕出差错。”

        “出差错是死,不出差错也是死,姐姐这条命,就交到你手上了。”奚容攥紧了他的手,眼里都是恳求。

        奚竹看着她无助的神情,又想起姨母一家的惨状,觉得二公子为人狠辣,终究不是可以让姐姐托付终身之人。

        既然她已无路可退,做弟弟的自然要帮她!

        终于,他点了点头。

        +

        又过了一日后,宫秋庭轻装简从地回了宫家。

        他未惊动人出来相迎,而是先去了趟老夫人的院子,祖孙二人说起了这段日子的事儿。

        宫肃阳恰巧也在院中,却不得进去,他被罚了月银还不服气,这时候见到归家的宫秋庭,眼里更是燃起了毒火,却未被看在眼里。

        奚容乍听到宫秋庭回来的消息,心口一窒,又去镜前察看自己的脖子,痕迹尽都消了,终于松了口气,下山去迎。

        听到他如今在老夫人的院里,心跳便已经不能用快来形容了。

        她紧赶慢赶进了厅内,还不见宫椋羽来,垂眸掩下焦急,细步走到宫秋庭的身后,从吉光手里接过他的披风。

        奚容一进来就低着头,脸上浑然不见笑意,腰身也瘦了一圈,有弱不胜衣之态。

        看来还在受她姨母家和丫鬟坠楼这两件事影响着。

        不过无妨,待会要说的那桩喜事,应是能让她展眉,晚间再安抚一番也就是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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