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各怀心事
方茉敲门进来的时候，吴皓和林宇洋隔着大班桌面对面坐着，各怀心事。这种状况她已经非常习惯了，反正他的大小BOSS经常零交流相对而坐，没事的时候甚至可以坐一天，但突然又会在某个时间点，异口同声地给出一个行为指令，比如：去吃饭吧、去喝点东西、打球去吧、兜风去吧……之类。
吴皓想起第一次去龙头山，夏天天对自己去看过阿曼达画展的事，表现很反常，还一再追问去过几次。应该是三次吧，吴皓记得很清楚。
六年前，受颖儿的强力推荐和邀请，吴皓第一次出现在画展上，吴皓站在一幅叫《自由》的画前，看了许久，整体暗沉的色调，根本分辩不出天和地，画上有一个白色的鸟笼，门开着，可里面的小鸟却没有要飞出去的意愿，再一看，那鸟竟然没有翅膀。整个画面让他觉得很压抑，他苦笑了一下，正准备离开，旁边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用纯正的英语问他：“您，看懂了吗？”
他回头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他身边多了一个穿着一袭黑衣的年轻女子，束着高高的马尾，不知道是她的脸长得太小，还是戴着得黑色墨镜太大，整张脸只剩下一张涂着鲜红口红的唇：“没看懂，只是觉得……它会死的，或者说它已经死了！”
此时颖儿走过来，示意他该走了。他向那女子微微欠了欠身体，转身牵着颖儿的手走了……
四年前，颖了出事故之后的一年，他和林宇洋，没日没夜的寻找证据和证人，但都一无所获，语泽实在心痛，拖着他俩一起去看阿曼达的画展，美其名曰：替颖儿看一次。
吴皓站在一幅叫《生》的画前，久久无法平复心情，那只是一张黄昏的落日，真可笑，太阳明明要落山了却红得刺眼，他觉得颖儿出事的那一刻，她的血也应该是这么红地吧……哪来的“生”，不如叫“死”吧！看到这，他闭上眼，借此把眼泪堵在眼眶里不流下来……
“您，看懂了吗？”一个柔软的女声，操一口标准的法语。
“不懂，我只是觉得有些痛，很痛……生不如死……”吴皓保持着原有的姿势回答完问题，才缓缓张开眼睛，转头望去，一个黑衣的年轻女子，正用他先前的姿势那样立于画前，一滴泪水正顺着脸庞滚落，没有给吴皓说话的机会，便决绝的转身离开了……
两年前，吴皓无意中看见某珠宝品牌的广告，突然就联想到阿曼达·杜兰，以及她的AD珠宝，甚至还有上回在画展上见过的黑衣女子……第二天下午他便真实的出现在了画展上，他一幅幅欣赏着她的作品，同时也留意着人群中黑色的身影，因为那是最后一天的展览，空旷的艺术馆里，除了他，好像也没什么人了，几个工作人员，已经开始做撤展的准备了……
他的眼睛停留在一幅叫《候》的画作前，这幅画画的是一个穿着黑色长裙的女孩子在海边奔跑，但她身后留下的却是两串脚印，一串是她自己的，另一串要比她的脚印大，分明是一个男人的，看样子是在她身后追逐着她……看到这，他扬起嘴角，笑了笑。
身边突然就传来一个声音，这一次是用中文：“您，看懂了吗？”
吴皓觉得这还真是……有些奇妙，居然又遇见了！他点点头：“她会幸福的！”他转头看着身边的黑衣女子，这回她戴着一顶帽子，硕大的帽沿挡住了她整张脸，吴皓侧着身子一点点弯下腰想要看清她的面孔，此时他的电话响了，他无奈地站直身体从搭在臂弯上的大衣口袋时取出电话：“方茉……我知道了……我现在就要去机场返回C市……”挂了电话，他转身看那女子，却隐约听她说了句：“那就C市见吧！”说完转身走开了。
“什么？”他迟疑了一下，还是急走两步追了上去，却看见她已经上了一辆豪华车，连司机都打扮得像个绅士！吴皓舒了口气：“难道她就是阿曼达·杜兰？！”
吴皓突然发现，自己对这些事情记得格外清楚，包括很小的细节。他瞟一眼台历，今年的画展又快要开始了，说不定，这次，会有意外的收获！
林宇洋对于几天前上，自己碰瓷来的“吻”，觉得很是下作，自己怎么猥琐成这个样子？这几天他只要看到方茉都会绕路走。
他一直觉得方茉和刘陌然之间似乎有什么秘密。刘陌然的生日PARTY是邀请了他参加的，其实家人给她办了一场场面相当盛大的成人礼，可她自己非要再和她的一群狐朋狗友开个PARTY。可是由于颖儿的死因有了些新线索，他看资料看得很晚，结果线索还是断了，由于他去得太晚了，以至于，他到的时候，PARTY 已经结束了。对此，刘陌然几乎一个多月都没搭理他，当然不只是因为他没到，还因为受了他的影响，她的好哥哥——皓哥哥也没能参加了！
事后，林宇洋自己也好好的反省了一下，如果当初自己按时参加了刘陌然的生日PARTY，也许就不会遇上那场“车祸”，那他也就没有什么“救命恩人”，也不会因为这件事纠结这么多年。
只知道，后来好不容易才哄得小姑奶奶开心。她拿着当天的照片，一张张给他展示，一张张给他讲当时的趣事，尤其是对一个紫衣女孩讲述得格外丰富，又对他们没能在PARTY上见面而深表遗憾。
而那个被刘陌然称为“方姑娘”的女老师，确实也引起了他的注意，让他一下子就联想到那个“救命恩人”！
可是，刘陌然却以自己为了进入演艺圈而休学这一理由，拒绝谈起关于她在C大的任何人任何事情。原因很简单，既然已经放弃学业了，就没有必要再打着母校的名义招摇撞骗了。
直到前不久，加完班路过方茉办公室，无意中发现方茉正对着电脑一张张浏览照片，鼠标最后停留在一张紫衣女孩上。那个造型他一辈子也不会忘记，他很确定那就是他的“救命恩人”。可方茉说话更是滴水不露:“这组照片陌然很喜欢，传给她看的，很青春，所有就一直保存着，今天无意中又翻到的，还是觉得挺有意思的，不是吗？”
这话问得林宇洋一时无语。
这几天，他把尘封在记忆深处的往事又清晰的整理了一遍，原来她一直都在他身边的。
此时突然看见方茉进来，情不自禁的舔了舔嘴唇，心跳竟有些加速，为缓解自已的各种不适，索性转变方向，站起身来，双手支撑在落地玻璃上，望着窗外，实际却是透过玻璃窗的反射望着方茉。
方茉径直走到吴皓面前，就像这间办公室里再没有第三个人一样：“BOSS，时间差不多了，今天可是董事长和夫人结婚四十周年的结婚庆典，迟到不太好吧？！”方茉一边说，一边指指自己的手表。
吴皓吐出一口浊气，什么都没说直接付诸于行动。突然想到什么停住脚步望一眼方茉：“你也收拾一下吧，尽量早点到，也不她们等及了！”
方茉微笑点头：“我这不是身负重任吗，您就别操我的心了。
林宇洋也很疑惑，吴家爸妈一向低调，这次的聚会也仅限“自已人”，怎么又多了谁是他不知道的呢：“哥，谁呀？谁会来？谁家的公子要来？”他转身望着吴皓。
“今晚，除了吴家少爷，不是还有个林家公子吗？！还有……刘家公子，不过刘家公子军务繁忙，一般这种聚会还真来不了，还有就是……王公子，不过人家正在国外忙着恋爱，礼物已到人不到，满意了吗？”
林宇洋听吴皓分明是在调侃自己，倒也无所谓：“什么乱七八糟的，我陪方茉一起等，然后一起回去！”虽然他并不知道要等的是谁？总之，从现在开始他会严格监控方茉及以她身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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