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恶霸席郎
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就和这群毛头孩子在山上烦他时一样，不过是被他们烦着的人换成了李立。
具体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事，此前路上席郎调节好的林舒与叶白两人又一言不合闹了起来。
这次小姑娘是真听席郎的话一点没留手，下手那叫一个虎虎生风拳拳到肉，让旁边看习惯的大人们，都不免觉着此前小姑娘留了手了。
而叶白也奇怪得很，明明不敌却死不认输，被小姑娘压着锤了半晌也不松口。
没办法，李立看着干着急又插不上手，只能让他们的师兄师姐庄氏兄妹去劝。
不比只凭本能打架就吓得旁人避之不及的两人，庄氏兄妹毕竟是跟父亲学过点拳脚功夫的，算得上半只脚踏上大道的修士。
本来平定两人争斗不算什么难事，奈何气头上的林舒、叶白不留手，庄氏兄妹却狠不下心动真格的。
一个不注意，拉架就变成了混战，甚至波及到了吃瓜群众公冶亦。
这就是五人灰头土脸的由来。
真正让席郎忍俊不禁的，是几人后面做的事。
小孩子嘛，火气来得快也去得快，没过多久自己气消了混战自然而然就结束了。
给他们主持公道，或者说是可以供他们告状的席郎不在，几个小孩也很争气，就算一身是伤也愣是没一个哭的。
别扭的谁也不理谁，就这样直愣愣站在城墙旁边。
可能是几人模样过于落魄，又或许是叶白神情过于凄惨委屈，总之，他们就这样站着没一会儿，脚边就陆续出现了些许铜钱碎银。
庒凌那骄傲的性子哪看得这种施舍，当场就要发怒，被乖乖脸的小六也就是公冶亦，眼珠咕噜一圈抢了先。
“扑通！”一声，猛地‘不小心’跌坐在地。
不经意间抬起那双有些微红的眼眸，无言注视也来往行人。
就这么着，没过几时，他身前的铜钱碎银明显比身边几人多了不少。
庒凌到嘴边的话被这场面堵了回去，最后只能保证自己尊严依旧的偏过头，并且将妹妹庄珊拉到了身后遮住，不发一言。
这样的场面持续到席郎归来的前一刻钟，也就是城门关上一扇，行人寥寥无几的时间。
在公冶亦‘自掏腰包’买了点甜食零嘴回来，几人关系才恢复如初。
“李立担任城门守卫不过一个来月，性子又软，哪见得这场面啊？席郎你是不知道啊，那小子脸都被吓白了。”
一个大汉倚在墙边揶揄席郎道。
“别说那小子了，就说我们这些经常帮你看这几个小孩的人，都被小林舒那模样吓了一跳，要不是知道叶白抗揍，我们也不能不去劝架不是？”
扯了下紧绷的嘴角，席郎摆出个职业假笑，连连道：“是...是。”
“不过也算因祸得福了，小亦今儿个赚了不少。”
听得这话他脸色僵住，摇头正色道：“哪能这么说，这种投机取巧骗人钱财的事，我们怎么能做呢？明日我一定带着小六挨家挨户去还这钱。”
他说得义正词严，那大汉却不以为然，“这城门处来往的人，你能知道他是不是城里人？都是些小钱，人愿给你也别放在心上了。”
连连摇头的席郎，表示自己绝不愿就此罢休。
那大汉也没就此与他多言，点了下头便道：“时辰也不早了，再走陆路回山里你吃得消孩子们也吃不消，去渡口吧，我这城门也该关了。”
说着使力推动另一扇城门，门合上那一瞬，恰逢一阵厉风掠过，衣玦猎猎翻飞。
“自从七年前寒州雾障破碎过后，南州近些年来的冬天来得越发早，也越发的冷了……”
呢喃声随着风吹进蹲下身子帮小孩擦拭泥灰的席郎耳中，他动作几不可察的顿了下。
晃眼见着庒凌面色僵住一瞬，席郎快速擦干净身前公冶亦斑驳的小脸，起身揽住庒凌。
“东西分着拿，快些去渡口吧，再晚些怕是回不去了。”席郎自如地给几人发放任务。
搭在有些不自在的庒凌肩上的手，轻轻捏了一下，才转到背上推了一把，“走吧。”
被他一把推上前几步的庒凌，扭头仰望了他一眼，才无言垂下眼，俯身抱起了剩下的东西，跟上走在前面嬉笑着的林舒、叶白。
庄珊与薄庆两个紧随其后，落在最后的，就只有席郎与公冶亦了。
俯身与眼眸微红的乖巧小孩对视一眼，席郎蓦地伸出了手，“交出来吧。”
小孩抱紧怀里的银钱，连连摇头后退，“不是吧？师尊真要还回去？”
席郎露出一个‘和善’的笑脸，摊开的手掌往里收了收，“这等不义之财自然要交给为师来保管。”
“师尊是想独吞吧？”乖乖脸地公冶亦，一脸轻描淡写地说出了不得了的话。
眉头抑制不住地猛跳，席郎眼皮一掀，不悦催促道：“为师是独吞吗？最终不还得花到你们这些吞金兽身上去？快点的，别墨迹。”
迫于恶势力之下的公冶亦，瘪着嘴一脸不情愿地交出足有一两一百多钱的‘赃款’。
一脸恶气蹲着的恶霸席郎，抬手掂了掂重量，满意地点头将这赃款收进腰间。
“下次赚钱记得找一个没有熟人的地方，免得为师还要费心替你打掩护。”
他什么都没做白白得了一笔钱，倒还嫌费心了。
一脸乖巧的小孩毫无尊敬地翻了个白眼。
随即脸色变换得飞快，嘴角挂上一抹恬静的笑意道：“放心师尊，下次绝不会再让您费心了，不，应该说没有下一次了。”
下一次还让席郎知道，就是他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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