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不要脸
一夜过去大半时间，如同陈扶摇所说的那样。
王大胆并没有继续前来叫骂。
房间里，几个人吃完饭，陈扶摇主动去洗碗在，至于韩雪和小灵儿等人，则是从厨房当中拿过火盆，聚在一起烤火。
这是华夏国西南省份冬季取暖的一个主要方式，山上的木材资源丰富，可以自己炼制木炭，然后在夜晚的时候便可以点燃。
一方面烤火取暖，另一方面则是可以烤一些土豆之类。
小灵儿眼睛眨着，她看向韩雪，充满了羡慕的神色。
“怎么了，小灵儿，一只盯着我？”
韩雪察觉到，将自己的身躯稍微后退一些。
在城市当中，取暖基本是用空调，这种用火烤的方式，韩雪只有在非洲的时候才经历过，因此，她并不排斥。
“真好看，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我长大了，也要像你一样好看！”
小灵儿笑着说道。
“小灵儿，放心好了，你长大了，肯定会比我还好看的。”
韩雪认真的说道。
“真的？”
小灵儿有些不相信。
眼前的韩雪，在小灵儿的心中，就如同仙女一般，即便是电视当中的那些明星，她认为都不如韩雪。
“那是自然，我可是从来都不说谎的。”
韩雪笑颜如花。
在这小山村的木屋里，她感觉到了久违家的温暖。
这些都是她所珍视的。
“那我再问你一个问题。”
小灵儿也是认真起来。
“好，你问吧，我肯定是知无不答。”
韩雪有些期待，她不知道眼前的小孩子，能够提出什么样的问题。
“嗯，那你跟我哥哥，以后会生几个小宝宝啊？”
童言无忌。
小灵儿眨着眼睛，很期待。
“额”
韩雪神情一愣。
她实在是没有想到，小灵儿竟然会问这么一个问题。
一时间，有些难以回答。
因此，她转念一想，反问道：“小灵儿，那你希望你的哥哥生几个小宝宝呢？”
“自然是越多越好，哥哥走后，我一个人在家里，可无聊了。”
小灵儿伸手，将火盆当中的木炭触动一些，让火焰更加旺盛。
陈扶摇从厨房出来，他听到了韩雪和小灵儿的谈话，脸上也是不禁露出了一丝难以掩饰的笑意。
“小灵儿，瞎说什么呢，你现在还小，这些事情还不懂呢，对了，你寒假作业写完了吗，抓紧写作业去。”
陈扶摇擦完手，也是到了火盆旁。
淡淡的火焰周围，放着几个黑乎乎的土豆。
冒着一股奇异的香气。
这是陈扶摇脑海当中的记忆。
一个火盆。
几个土豆。
便是童年。
“哥哥，寒假作业我早就写完了，还自学了高一年级的知识呢。”
小灵儿撅着嘴巴。
“哇，这么厉害啊！”
陈扶摇夸赞道。
“那肯定啊，也不看看是谁的妹妹！”
小灵儿洋洋自得。
“哎呦，小灵儿，说你两句，还骄傲上了。”
“哈哈哈！”
小屋里，传出一阵阵的笑声。
到了晚上的十一点左右，小灵儿已经在打瞌睡了。
她毕竟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孩，不能够熬夜，正在火盆旁，眯着眼睛，就要睡过去。
嘴角有些发黑，那是吃完烤土豆的后遗症。
陈扶摇将小灵儿抱进房间当中，给她盖好被子，然后走了出来。
母亲也在。
她手中拿着一个红包，要给韩雪。
这是当地的风俗。
韩雪一直都在委婉的拒绝，没有收下来。
局面有些僵持住了。
陈扶摇恰好过来解围了。
“韩雪，拿着吧，这是妈妈的一片心意。”
有了陈扶摇的这句话，韩雪便也不再坚持，说了几句谢谢，就将红包收下了。
不过接下来，就到了更加尴尬的局面。
陈扶摇的家里，房间少。
母亲单独一间。
小灵儿一间。
就只剩下了一间。
也就是说，陈扶摇和韩雪要住在一起。
这可不是城市当中的总统套房，而是山村当中的小木屋，房间小，两个人睡觉，肯定要挤在一起。
母亲看到时间晚了，也是让陈扶摇打来洗脚水，让韩雪洗脚。
她自己，也是回到了房间当中。
“陈扶摇，这，这晚上怎么睡觉啊？”
韩雪之前去看过那个房间，两个人睡在床上，有些拥挤。
她一想到要跟陈扶摇挤在一张床上，就感觉到脸颊发红，几乎是不敢想象那种场面。
“这自然是闭着眼睛睡觉啊！”
陈扶摇一本正经的说道。
“你”
韩雪眼睛一瞪。
她知道陈扶摇明知故问。
洗完脚之后，韩雪进入房间，她并没有脱衣服，直接钻进了被子当中。
山里，海拔高，温度也是低。
房间里，还是有些寒冷。
咔吱。
陈扶摇随后进入房间当中，他看到床上多了一个人形的包裹，忍不住笑道：“韩雪，我来了。”
“你敢！”
被子里传出韩雪的声音。
“哈哈哈，小绵羊，这可是在我的家里，什么都是我说了算的！”
陈扶摇一个饿虎扑食，直接落到了床上。
一夜相安无事。
清晨，太阳还没有出现，山里就涌现出了一层层的薄雾，在山林当中不断的蔓延着。
村头的地方，出现了一片的人影。
同时伴随着警笛声。
这很不寻常。
尤其是今天的日子。
大年三十。
家家户户都会在自己的家中，贴春联，准备丰盛的年夜饭。
陈扶摇也是睁开了眼。
他昨晚睡得很踏实。
果然，不管外边是什么，还是家里是最好的。
他起身，看了一眼身旁的韩雪。
仍旧是在酣睡，不过嘴巴动着，似乎是在说话。
屋外，母亲已经开始忙碌起来。
不管什么时候，母亲总是最为忙碌的一个人，她在打扫卫生，厨房里都冒出了热气。
显然，在陈扶摇等人睡觉的时候，母亲已经做好了早饭。
“嗯？什么声音？”
陈扶摇耳朵一动。
他听到了屋外传来的嘈杂声，越来越近，正在朝着自己这边而来。
村口处，一行人都在看热闹。
他们起来的很早，出门就听说了一件大事。
村长王大胆还有他的宝贝儿子，昨晚被人打了。
这个消息传播的很迅速，短短的一夜之间，几乎是小坝村当中的所有人都听说了，人尽皆知。
接着，更加恐怖的消息传来。
打人的就是之前总是一副书呆子模样的陈扶摇。
这下可真是炸了锅。
很多人的脑海当中，都依稀记得陈扶摇的身影。
身材瘦弱，不喜欢与人交谈。
这种人，竟然会打王大胆。
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很多人第一印象都是不相信。
谁不知道，在小坝村当中，王大胆就是恶霸一般的存在，谁见了，都要避让三分。
因此，大清早的，很多人都是起来，要看看热闹。
渐渐的，人就越聚越多。
直到一辆警车的出现，还有在前方带路，身上缠着绷带的王大胆，众人这才相信了。
一贯作威作福的村长王大胆，真的被人打了。
很多人幸灾乐祸。
在村里，几乎是所有的人，都或多或少的被王大胆欺负过。
如今，看到一头包的王大胆，自然是笑逐颜开。
不过，在众人面前，他们可是不敢表现出来，而是跟随着众人一起，朝着陈扶摇家中走去。
当然，也有很多人都蹙紧眉头。
他们了解王大胆的性格，肯是锱铢必较，不会让欺负他的人有好下场。
而陈扶摇，一个年轻人，怎么能够跟王大胆斗。
所以，他们有些担心。
可是面对王大胆，很多人都是胆怯了。
自扫门前雪，哪里管得了他人瓦上霜。
最前方，王大胆一瘸一拐，在说着自己的一些事情。
他的旁边，则是有一位警察，安静的听着。
眉头不时的皱起，随即又放下。
所里的很多事情，他也是很难办，但是官大一级压死人，所长派他来解决事情，即便是大年三十，他也只能是前来，不敢有任何的怨言。
“李警官，昨晚的事情，大概就是这些了，这个小子，一定要抓起来，竟然敢殴打国家干部，一定要判他个十年八年的。”
一想到昨晚的事情，王大胆的脸都快歪了。
活了几十年，这是第一次。
昨夜，他赶紧回家叫人来救挂在树上的儿子，等到回来的时候，发现小胖已经在地上了。
小胖的安危最为重要，王大胆连夜将儿子带去了县城，同时也去所里报了案。
所长跟他关系密切，逢年过节都会赠送一些礼品。
因此，所长听到王大胆说的事情后，自然是打着包票，一定会将陈扶摇绳之於法。
大年三十了，所里的人都去出去维持治安，只剩下老李一个人在值班，所以就跟着王大胆回到了小坝村。
“王大胆，你说他将你的儿子，一伸手，就挂在了这颗树上？”
河边，一颗茂盛的大树在生长。
它的枝干很粗，离地七八米。
“对，就是这根树干，我亲眼所见。”
王大胆不假思索，点了点头。
“你确定？”
这下，老李都有些怀疑了。
他认为，可能是王大胆昨晚喝多了，不然的话，谁能够单手将一个一百多斤的孩子，直接挂在了树上，不费吹灰之力。
“李警官，我又不眼瞎，再说了，那可是我的儿子，就算什么都看不清，但是我肯定看的清我的儿子。”
王大胆斩钉截铁。
“好吧，我们去你说的陈扶摇家里看看，了解下情况到底是怎么样的。”
老李叹了一口气。
这王大胆说的根本就不是正常的现象。
碍于所长的面子，他没有办法，只能是按照流程，去询问王大胆所说的陈扶摇。
到了小屋前，老李回头看了一眼。
身后，跟了最少百十号人，全都伸着脑袋，仿佛看戏一般。
“怎么，大过年的，大家不在家里过年吗？”
老李担心出什么意外，准备让那些跟随的村民全都回去。
有的时候，事情会脱离控制，那么尽量的减少危险，就是一个警察最基本的能力。
尤其是在偏远的山村当中。
民众的法制意识较为的薄弱，不会惧怕法律，反而会在有心人的趋势下，对抗法律。
前几个月，在一处山村当中，就出现了这样的一件案子。
一个偷狗贼，被绑在树上，活活的打死了。
他在一个村里偷狗，骑着一辆摩托车，碰到小狗之后，就会拿出自己的麻药，直接打在小狗的身上，等到小狗昏迷之后，就会直接装在摩托车后座的麻袋里。
等到被发现的时候，他已经偷了三四条狗，正准备溜走。
不过，在路上被人发现了。
狗，从几千年开始，就是人类的好朋友。
尤其是在偏远的山村当中，狗更是看家护院的好帮手。
看到自己家的狗被毒死了，几个人上前，朝着偷狗贼就是几巴掌。
渐渐的，人越来越多，都聚集起来，纷纷上前，对着偷狗贼拳打脚踢。
等到警察赶到的时候，偷狗贼已经死了。
他的死状很凄惨。
浑身都是伤痕，嘴角冒血，眼睛都几乎翻转起来。
最终，对于这件事情，也是处罚了几个带头的人，每户都出了几万块钱，也就不了了之了。
因此，看着身后的众人，老李多年的从警直觉告诉他，可能会出事。
“警官，我们可是良好市民，就看看而已，没事的。”
有人似乎是很轻松，他不想离开，想看看最终的结果。
“对啊，警官，我们就看看，不会惹事的。”
“我们不走。”
一人出声，很多人都是附和起来。
大过年的，在家里呆着也是呆着，出来看看，挺好的。
老李眉头一皱。
看来，事情已经有些失控了。
他就一个人，万一发生什么事情，可是有些棘手，根本就应付不过来。
“王大胆，你是村长，让这些村民都回去，不要妨碍我办案。”
“嘿嘿嘿，李警官，这村里的人，都喜欢看热闹，就让他们跟着吧，没事的，我可以保证！”
王大胆面带笑意，其中心中很是满意。
人多才好。
他要杀鸡儆猴。
最近几年来，随着村里的年轻人外出打工，归来后，对于他这个村长，似乎都是不放在眼中了。
这是一个不好的现象，要加以制止。
老李没有说话。
他朝着前方的小屋继续走去。
“哎呦，这是怎么回事，这么热闹啊？不是明天才拜年吗？”
陈扶摇面带微笑，从房屋当中走出。
他看了一眼后方的百十号人，也是很满意。
王大胆想要杀鸡儆猴，那么他陈扶摇也是如此。
“陈扶摇，到了现在，你还不认罪吗？”
看到陈扶摇，王大胆就心中涌现出一股愤怒，他可是记得昨晚的事情，自己被狠狠的揍了一顿，直到现在还浑身疼痛。
这是王大胆心中的耻辱，必须要在今日进行洗刷。
“村长，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有什么罪啊？难道回自己家也有罪吗？”
陈扶摇的神态很轻松。
他可是不会将王大胆放在眼中。
即便是那名眼光锐利的警察。
“陈扶摇，你这个小子，昨天晚上，就在这里，你将我的宝贝儿子挂在了树上，难道你逗我忘记了吗？”
王大胆怒气冲冲。
“根本就没有的事情。”
陈扶摇一口咬定。
在这深山当中，可是没有监控之类，自己说没有，对方也是没有证据。
“陈扶摇，你，你简直是找死！”
王大胆都快气死了。
他堂堂的一个村长，在小坝村中横行了几十年，没有想到今天竟然会被一个年轻人摆了一道。
“村长，这大过年的，可是不要说这些丧气话，再说了，您年纪比我大，按照正常来说的话，肯定也是您先没。”
陈扶摇说的很有礼貌。
“李警官，就是他，就是他，赶紧将他抓起来，带到所里，严刑拷打一番，他肯定会什么都招的。”
言语上，王大胆可不是陈扶摇的对手。
不管怎么说，陈扶摇可是正儿八经的大学生，在大学的时候，更是读了不少书，论及口才，可比王大胆强上好几倍。
“村长，现在可是法律社会，警察抓人可不是随便抓的，对不对，这位警官。”
陈扶摇还是笑着。
老李神色不变，他看了一眼，沉声说道：“你就是陈扶摇吧，王大胆说你故意伤害他人，他身上的伤，都是你打的，按照流程，我要对你进行询问，你，现在方便吧？”
“警官，现在应该是没有什么事情，不过等会要贴春联了，还是要稍微的快一些。”
“好！”
老李也是点了点头。
在所里，他也是经验丰富的老民警，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但是一到关键时刻，可是能够派上用场。
至少，他看人的本领一流。
是不是坏人，基本上一眼就能够看到根。
这或许是老李的一种本事。
反正在他的注视下，陈扶摇神色如常，语言更是张狂，似乎没有任何的惧怕感。
总之，眼前的年轻人，给老李一种特殊的感觉。
审问没有进入房间，而是因地制宜，就在河边的大树下开始了。
那些村民自然是伸着脑袋，想要看的更清楚一些。
树下，有几块石头，在老李的安排下，他坐在中间，王大胆和陈扶摇分别坐在两边。
一个简单的审问现场便完成了。
老李让王大胆重新说一下昨晚的事情。
王大胆也是没有犹豫，直接说了起来，当然在讲述的过程中，也是不断的添油加醋，将自己描述成了一个可怜的受害者。
说到动情的时候，甚至都用手在自己的眼角处，轻轻的抹了几下。
这种场面可是让小坝村当中的很多人都是面面相觑。
横行霸道的王大胆，此时竟然如同一个哭泣的小寡妇一般，满脸的幽怨，简直就是换了一个人。
“黄鼠狼哭鸡。”
人群中，冒出一句话。
虽然很轻微，可是王大胆听到了。
他猛然抬头，眼神凶横，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看到王大胆的目光，村民都赶紧低下了头，不敢与之对视。
很快，王大胆的神情又变成了一副哀怨的模样。
他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哎，李警官，我现在的宝贝儿子还在医院里呢，医生说受到了惊吓，要好好的修养，可怜我的儿子啊，都是他，都是他，他就是罪魁祸首啊！”
王大胆的额神情变得激动起来，张牙舞爪，要将陈扶摇撕碎。
老李及时制止了。
接下来，他让陈扶摇说话。
陈扶摇就说的很简单，王大胆所说的一切都是假的，
他列举了几个主要的观点。
一是他本身就属于比较瘦弱的类型，要想跟体重二百多斤的王大胆进行较量，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二是自己力气不大，要将王大胆的儿子单手悬挂在大树的枝干上，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说这话的时候，陈扶摇也是伸出自己的胳膊。
一点都不粗，属于偏瘦弱的类型。
老李点了点头，这也是他主要关注的重点。
王大胆的儿子，老李见过，是一个体重最少百十斤的小胖子，一个成年人，单手举起来都有些费劲，更不用说将其随手一下扔到七八米高的树干上，这绝对不是人力可为。
“李警官，你可不要听他胡说，我明明看到这个人打伤了我的儿子，李警官，赶紧将他抓起来，不然的话，我可要打电话了！”
王大胆神色陡然变得冷峻起来。
他发现这个李警官，有些敬酒不吃吃罚酒的意思。
自己已经暗示的很明显了，跟他们的所长关系很好，对方也是打了招呼，尽管将人抓起来就行。
但是现在，对方竟然正儿八经的审讯起来，这不是闹着玩嘛。
“村长，你这话就说的不对了，警察可是我们的保护伞，一定要公正公开公平，没有的事情，你再怎么说都不会有的，是吧，李警官？”
陈扶摇似笑非笑。
“王大胆，你这说的太离谱了，他就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跟你一比，简直不是一个级别，你打不过他？说出去都没有人信啊，我走了，这件事情，我会跟所长解释的。”
出乎陈扶摇的意料，李警官起身，跟王大胆说了几句就离开了。
“李警官，你这是要跟我撕破脸皮啊！”
王大胆声音很大，看着老李远去的背影。
老李停下身躯，也是回了一句。
“做警察，还是不要脸皮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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