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穷酸书生撞桃花
吃完午饭的徐枫送走李屠夫和张寡妇，然后又舒舒服服地睡了一个午觉，一般徐枫其实是极少午睡的，毕竟穷苦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哪里有什么时间去午睡，但春困秋乏夏打盹冬眠，有什么能比吃饱之后再来个午睡舒服的呢？如果有，那就是睡到第二天。
况且徐枫晚上还要去内城教坊司，徐枫当然不是去干一些不足为外人道的事情，这种事情徐枫这种正直的读书人能去想吗？那当然经常去想，但就徐枫现在的身家好像也是只能这样想一想。
这一觉徐枫睡得很是香甜，知道申时才醒了过来。
由于徐枫需要从城南走到内城，这之间说远不算远，说近也不算近，大概有个半个时辰的脚程。
起床后的徐枫稍作休息就出发了。
走出巷口的徐枫第一眼就看到了在肉铺的李屠夫，说道：“李叔忙着呢？”
李屠夫说道：“你这臭小子要去内城吧。”
“唉，没办法，思思姑娘对我甚是依恋啊，每天不见我都难以入眠啊！”徐枫故作姿态地说道。
思思姑娘正是徐峰帮忙作曲的教坊司花魁，至于什么甚是依恋，完全是徐枫瞎编的，毕竟没有那个男人能拒绝人前显圣。
不过李屠夫显然了解徐枫是什么尿性，说道：“你一个还没尝过肉味的处，就别跟老子这里面装情圣了。”
见自己人前显圣没有得到捧场，还被顶了回来，徐枫也不恼怒，说道：“那我也比某个老光棍好，李叔别忘了，十斤猪肉。”
说着边朝李屠夫比了一个十的手势。
“老子没忘，可我明天就给你小子送过去，你小子有些事情就不能在记得了。否则……”说完李屠夫拿着剁猪肉的刀朝着案板一扔，砰的一声，剁肉刀深深地嵌在案板上，随后狠狠地瞪了徐枫一眼。
徐峰见此吓了一哆嗦，看着李屠夫摸着头一阵干笑，说道：“一定一定。”
随后灰溜溜地赶紧走了。
也不怪李屠夫那么生气，实在是徐枫太不厚道，在今天吃完饭后，徐枫威胁李屠夫在资助自己十斤猪肉，要不就把李屠夫偷穿自己儒衫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张寡妇，李屠夫思虑良久，本着男人丢肉不丢脸的原则，咬着牙应了下来。
看着溜溜走远的徐枫，李屠夫笑了，自言自语道：“唉，这个臭小子，猴精猴精的，也不知道以后那家姑娘会倒了霉哟！”
说着就要拿起嵌在案板上的刀准备继续剁猪肉，谁知刚才太过用力，刀竟然拿不下来了。
“咦？怎么弄不下来了。”说着两只手去拔。
“你给我下来！”
“砰！”
猪肉铺子一片狼藉。
……
徐枫向着内城方向走去，当然不知道李屠夫肉铺发生的一幕，要不还会停下调侃一句“李屠夫武功盖世啊”。
……
走了差不多一个时辰，徐枫走到了内城。
比正常足足多出了一半的时间，当然不是因为徐枫多么的善良，遇到路边需要帮助的人就去帮一下，那太不徐枫了，倒是有些雷锋，关于雷锋的故事家喻户晓，这得益于茶馆里面的说书先生，只要是没什么可讲的就说一说雷锋，反正雷锋的好事讲不完，说什么不是混口饭吃吗。
不是雷锋的徐枫走走停停，不是跟路边的谁搭个话，要不就看一会路边下棋的人，反正是总算走到了内城。
因为徐枫从外城到内城这条路耗费了太长时间，进入内城后再去教坊司正常也是需要半个时辰的时间。徐枫今天出门虽然比较早，但不知不觉耗费的时间更甚，所以徐枫也就加快了脚步。
徐枫快步走着，路过了京城最大的酒楼，溢香楼。
徐枫看都没看径直就要走过去，不光是赶时间，更多的是自己也去不起，停的时间长了也是种煎熬。
还好今天吃的饱，要不可能我就走不过这溢香楼了。徐枫心道。
一边这样想着，更是加快了步伐。
这时坐在路边的一个老乞丐说道：“小伙子，小伙子，你停一下。”
徐枫瞥了一眼老乞丐，脚步没停，向后摆手，说道：“老人家别叫我了，我比你好不了多少，我也是没钱啊。”
“停下，停下，我不要你钱。”老乞丐连忙喊道。
徐枫置若枉然，头都不会地继续向前快走。
老乞丐好像急了，快速起身，也是赶忙快走两三步追上徐枫，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倒不像是个吃了上顿没下顿的老乞丐能有的身手。
徐枫见老乞丐追了上来，也就停了下来，说道：“老人家您怎么还追上来了，我跟您说了我是真没钱，您今天要是能从我身上找到一个铜板，您就请我吃顿饭好不好？”
老乞丐还在喘着粗气，听到徐枫这套说辞一愣，没想到有人还能够乞讨到自己头上，但也没有理会，说道：“老叫花子也没说跟公子讨钱啊，我只是要公子停一下。”
“不要钱啊，那老人家所为何事。”徐枫瞬间就摆出一副谦谦公子的样子。
见此老乞丐嘴角一抽，还是说道：“喜事。”
“哦？何来之喜？”徐枫看了一眼天色，心想时间还不算晚，和这老乞丐闲扯一会也没有问题，至于什么喜事，徐枫是打心眼里不信的，最后无非就是卖些灵符之类的。
“公子喜在杏花街。”老乞丐含笑说完，没有多余言语，转身就走进溢香楼。
徐枫想要叫住老乞丐，但见酒楼里面的小二走了出来，徐枫以为下一刻老乞丐就会被赶出来，但意料之外的，小二不但没有赶人，甚至笑脸迎接，像是在欢迎一位贵客似的。
徐枫心中震惊，趁老乞丐还没有进入酒楼，喊道：“老人家，为何要告诉我这些？”
“结一份善缘。”老乞丐也是高声说道，说完还冲徐枫一笑，随后走进酒楼。
“杏花街？善缘？莫名其妙。”徐枫自言自语说道。
杏花街徐枫是知道的，毕竟自己也算是经常出入内城的人，徐枫这样想到。但想到归想到，杏花街那边有什么善缘，徐枫还是不信的。虽然最后那个老乞丐被酒楼小二恭敬地请进酒楼，虽然最后那一笑真的很唬人。
现在骗子都这么卖力了吗？徐枫心想。
想到这徐枫就不再理会刚才老乞丐的话语，继续向着教坊司走去，但被老乞丐这么一搅和，徐枫的步子开始慢了下来，说是不理会老乞丐的话语，说是不信，但是老乞丐的话语总是在徐枫脑中回荡。
徐枫又看了一眼天色，嘴中喃喃说道：“这天色还那么早，我就是去了教坊司也是要在哪等着点思思姑娘，要不去一趟杏花街？据说哪里的糕点很是美味，我可以带一些回去给张婶。”
徐枫这样说着，越说越感觉有道理，我绝对不是相信什么喜事去的杏花街，我是想给张婶带些糕点回去。徐枫这样想着。
徐枫不知不觉间就改变了路线，向着杏花街走去，步子相较于刚才都快了一些显得有些急切。
坐在溢香楼二楼的那位老乞丐看着往杏花街方向走的徐枫，脸上露出了神秘莫测的笑。
……
杏花街本就距离溢香楼不算多远，两者之间也就隔了三四条街，加上徐枫步履匆匆，不到一刻钟徐枫就走到了杏花街。
踏上杏花街的路面，徐枫整个人都变得不一样了，下意识的挺直脊背，整理了一下衣衫，更是摆出一副谦谦公子的样子，心中有些懊恼：我应该把我那件儒衫穿出来。
徐枫更是走得缓慢，也就是不到百米的一条街道，徐枫慢悠悠地走了近一炷香的时间，边走边观察附近走过的人。
眼看就要走到街道尽头的哪一家糕点铺子，徐枫心中腹诽：果然是个招摇撞骗的老神棍啊，哪里来的喜事，我看就是在故弄玄虚。算了买点糕点就去教坊司吧，天色也不早了，快到和思思姑娘约定的时间了。
徐枫加快了步子走向糕点铺子，这时只见一个人影撞向了徐枫，徐枫一下子被撞到在地，结结实实地摔了一个屁股蹲，被老乞丐骗的恼怒加上无缘无故又被人撞了一下子，徐枫怒火一下子窜了上来，说道：“谁这么不……”
徐枫话还没说完就听见一个软糯的声音说道：“对不起，对不起。我刚才跑的太急了没有看到公子。”
徐枫听到声音顿时呆住，刚才的怒火瞬间被浇灭，顺着声音看去，徐枫整个人都忘记了思索，脑中被眼前看到的画面充斥，。
那是一个穿着蓝色长裙的女子，刚刚起身一脸歉意的看着徐枫，女子清新淡雅,杏眸流光,挺翘的鼻下是点粉色的樱唇,歉疚的神色更是显出女子别样的风情，徐枫也算是常年混迹教坊司，见过许多花魁美女，但还是被眼前的女子一眼就吸引了。单就容貌来说眼前女子虽说极美但仍是不及教坊司的思思姑娘，论及性感妩媚更是相去甚远，但是眼前的女子就是一眼就吸引了徐枫，一种完全没道理的吸引。
徐枫记得李屠夫曾经说过，有个卖刀的读书人曾经说过一句话。
“一个人一辈子中有三千个人能让你一见钟情，但大多数一辈子都无法遇见这三千人中的任何一个。”
以前的徐枫更多地是关心为什么一个读书人会去卖刀。李屠夫一个大老粗当然不会知道这些，想来也就是感觉这句话很有文化，就记了下来，用来人前显圣，而且就效果来看也很是不错，虽是光棍，但也在附近的几条巷子夺得一个小情圣的名号。
现在的徐枫感觉这句话是那么的贴切，更多地是想仰天长啸，大喊：“我找到了！”
……
“公子？公子还好吗？需要去看大夫吗？”见徐枫一直坐在地上不起身，更是双眼无神，女子担心说道。
“啊？”徐枫从思绪里面缓过神来，说道：“我……我没事。”
女子听到徐枫回答，虽然感觉眼前的公子有些不太聪明的样子，还是松了口气，说道：“公子无碍就好，小女子无心撞倒了公子，这包糕点就当小女子给公子赔罪了。”
女子说完，便把一包糕点递给徐枫，徐枫呆呆的接过糕点。
女子见徐枫接过糕点，想来徐枫应该没有事情，就是人不太聪明的样子，说道：“既然公子无碍，小女子就先告辞了。”
“哦。”徐枫还是呆呆地应道。
见徐枫回应，女子反而有些迟疑了，说道：“公子确定不用去看看大夫？”
“啊?男孩叫徐……”
“什么男孩？”女子皱眉问道，心里更是有些惊慌，我不会把人装傻了吧。
“没事，没事！”这次听到女子问话徐枫这才算彻底清醒过来，连忙站起，说道：“方才徐某因为些琐事分神，叫姑娘误会了，徐某并无大碍，多谢姑娘担心了。”
“公子无碍就好，都怪小女子莽撞了。”女子长舒一口气，说道：“既然公子无碍，小女子就先行告辞了。”
“姑娘……“徐枫欲言又止。
“公子可还有事？”
“姑娘注意安全。”
“多谢公子。”
说完女子向着街道外走去。
看着远去的女子，徐枫心中暗骂自己：徐枫啊徐枫，你看看你都干了些什么！来人家姑娘名字都没问不说，还一副痴呆样子！你在教坊司里的样子呢！怎么这么不争气。
徐枫这时真想扇自己两个嘴巴子，但是怕被人真当作疯子就没敢扇。
正在这懊悔之际，徐枫看到了地上有一块玉佩，显然是刚才女子所落。
徐枫惊喜，赶紧捡起玉佩，向着女子刚才远去的方向跑去，徐枫跑出街道，仍然不见女子身影。
徐枫回到原地，想着女子要是发现自己玉佩丢了，应该会回来找的。
在等待的过程中徐枫仔细地端详手中的玉佩，玉佩的材质不必去说，徐枫也不懂什么玉佩材质，能看出的是，玉佩一面刻着一副老农锄地的图画，一个老农在日头下辛苦劳作。
这样的图画很是奇怪，虽然徐枫也没有玉佩这种高端货，但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啊，教坊司可是一批顶尖豪门子弟的聚集地，可是这样的玉佩徐枫从来没见过。
而玉佩的另一面就比较常见，刻着一个“李”字，想来这是那位姑娘的姓氏。
“李姑娘，李姑娘，好温柔的姓氏啊。”一边这样自言自语，徐枫露出傻笑。
……
徐枫在原地等了李姑娘一刻钟，看了一眼天色，喃喃道：“怎么还没人来啊，快到了我和思思姑娘约定的时间了啊。”
徐枫等待得有些焦急，想起了自己手上的糕点，走到旁边的糕点铺子，找到一个伙计问道：“伙计，你认识刚才在前边摔倒的姑娘吗？”
说着从袖子里面拿出两枚铜板递了出去。
铺子里面的伙计笑嘻嘻地接过铜板，说道：“那个姑娘啊不简单啊，她是李家的人。”
“李家？那个李家？”徐枫问道。
“京城还有那个李家，李首辅家。”铺子伙计说道。
“李首辅！那个姑娘不会就是李首辅的……”徐枫有些怅然若失的样子，说道。
“唉，公子想多了，你见过那个千金小姐自己一个人来买糕点的？”铺子伙计有些不屑地说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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