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冷杉
沈清杉一家四口一直在f市呆到正月初五。回了s市后，过年期间的热闹消失了，家里依旧每天冷冷清清的。
沈清杉也没有工作，就每天宅在家里，写写作业，看看剧。
元宵节那天，一家四口聚在一起吃了一顿饭，就又散开了。
沈清和定了2月25日的机票飞京市，沈清杉去机场送他。送走沈清和后，她看着空荡的房子，又剩自己了。
3月1日，一中开学日。沈清杉走进校门，总觉得身边的人在看她。
她走进班级，原本有人说话的教室一下子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直勾勾地盯着她。
沈清杉被看得后背发麻，思考再三还是小心地开了口。
“怎么了？”她的声音极小。
“就是你突然有了个身份，我们一下子接受不了。”有位同学回答了她。
“我能有什么身份，我的身份不就是大家的同学。”沈清杉叹了口气。
其实一班的同学在知道她是沈家千金的那刻都惊讶了好久，还有的人在反思有没有得罪过她。
但后来他们都有一致的想法，那就是沈清杉很好相处，没有一点儿架子，所以他们都渐渐习惯了。
四月份有一个篮球比赛，参赛范围是全市高中的篮球校队。周疏桐作为校队队长，和教练开启了每天带队训练的日子。
他们训练的时间有时会遇上沈清杉体育课，陈雨就拉着的沈清杉坐在看台上，看他们在操场跑步。
沈清杉最近发现陈雨和夏明煦之间有一些不对劲，不过她也没问，想告诉她时自然会告诉她。
陈雨也是一个长相精致的女孩子，丹凤眼，瓜子脸，她的头发剪到齐耳处，八字刘海。她是典型的御姐长相，第一眼看去不太好接近。
沈清杉有时会去给周疏桐送水，有几次被他们教练看见了，沈清杉拉着陈雨匆匆忙忙地跑了。
周疏桐看着她仓皇跑走的背影，头发一甩一甩的，笑得不行。
清明节过后篮球赛便在市体育馆开始举行了，周疏桐那一阵子没在学校，其他人每天都牵挂着比赛输赢，着急知道比赛结果。
沈清杉倒是不急，因为她能第一时间知道结果，因为周疏桐一下场便会给她发消息。
有几个替补坐在替补席上，总拿着手机拍照，然后发到学校论坛上。
沈清杉穿着白色队服，胸前印着11，她手腕上带着一对护腕，沈清杉放大看，是她送给他的。
周疏桐美其名曰让沈清杉有点参与感，沈清杉无语得不行，就说想带着上场就行了，哪那么多话。
六场比赛中一中校队只输了一场，最后以排名第一的成绩获得了金奖。
一中立刻把这个消息通报了全校，论坛上全是在讨论关于校队的事，但大部分还是关于周疏桐。
全校人都很默契的肯定周疏桐和沈清杉之间的关系，哪怕他们没在一起。论坛上还多了一个嗑cp的小组，正主当然是那两位。
五一假期的时候沈清和回来了，带着沈清杉去了好几家餐厅。
五四青年节那天学校不放假，但一中举办了一个小型的活动，意在让紧绷着学习的高中生放松一下，和朋友畅想未来。
学校在操场上立了一个麦，还放了几个乐器，吉他，电子琴什么的。学校通知各班，晚休结束后全部学生到操场上，放松地玩。
老高一贯的带班风格就是该学习的时候学习，该玩的时候好好玩。
他之前给一班定了套班服，男孩子是衬衫西裤，女孩子是衬衫百褶裙。
那天，一班的所有同学都换上了班服，来到操场上，享受着这次活动。
立麦那里总有人在唱，沈清杉和陈雨坐在操场上，听着前面同学唱着歌。
“杉杉，将来想做什么？”
“我？服装设计师。你呢？”
“飞行员。”
“那就祝你成功啊陈大机长。”
“你也是，沈大设计师。”
两个人示意性地碰了碰拳头。
不知道人群中谁提起了沈清杉，后来声音越来越大，大家纷纷让沈清杉去唱歌。
陈雨把她拉起来，推到了人群中间。沈清杉调整了一下麦的高度，坐在高脚椅上，拿起身旁的吉他放在了腿上。
她清了清嗓子。
“forallthetimesthatyourainedonmyparade
andalltheclubsyougetinusingmyname
youthinkyoubrokemyheartohgirlforgoodnesssake
youthinki''''onmyownwelliain''t”
……
随着手指拨动吉他的弦，沈清杉清澈的嗓音通过麦克风传出来，她的发音很标准，唱着英文歌时有着不一样的感觉，像是在娓娓道来一个故事。
人群中响起了惊呼声，在场的人纷纷打开手机的灯光，随着音乐摇晃。
有几个人在拿着手机录像，视频里，优美的歌声，整齐的灯光，十分和谐。
周疏桐站在远处，看着坐在高脚椅上的女孩。她没穿校服，白衬衫上系了个条纹领带，一条灰色百褶裙落到膝盖上面，她头发披散在身后，随着风飘扬起来。
“想好以后要干什么了吗？”夏明煦拍了拍他的肩膀。
“嗯。”
“怎么？”
“创业，开公司，挣钱，让她变成我女朋友。”他说着，目光从未离开过那个女孩。
沈清杉一曲毕，朝在场的各位同学鞠了个躬，把吉他放好后就走到了一边。
她不经意间看见了远处的周疏桐，那人也在看着她。
“逛逛？”沈清杉走到他面前，提出了邀请。
“好。”
两个人并肩走在操场上，身旁也有不少同学路过。
“坐会儿？”周疏桐示意坐在看台上。
沈清杉点了点头。
他们并排坐在看台上，起初并没有人说话。沈清杉望向操场中间的人群，此时正有人在唱着歌：
“那些年错过的大雨
那些年错过的爱情…”
整齐的灯光闪耀着，照射出每个人的青春。
“你不好奇我的身世吗？”周疏桐突然开口。
沈清杉的思绪被拉回。
“挺好奇的，自从那个雨夜在街上遇到你的时候，我就挺好奇的，但毕竟是你的隐私，我怎么好过问呢？”
“如果我想告诉你呢？”周疏桐转头看向身边的人。
“那我不介意当一个倾听者。”沈清杉笑着。
周疏桐顿了顿，似是在思考该从何讲起。
“其实，在我八岁以前，我的家庭也很富裕。我爸经营着一家公司，我妈是一个美术老师。”周疏桐换了个姿势，两个胳膊抵着膝盖。
“在我八岁那年，我爸妈出了一场车祸。我妈当场去世了，我爸一条腿被压住，医生说那条腿废了，他以后不能再像正常人一样走路了。”
沈清杉听完，心揪了一下。
“那场车祸发生不久，我爸的公司就破产了，因为欠债，他把家里的房子卖掉了，在一个破旧的居民楼里租了房子，带着我住了进去。”
沈清杉察觉出了周疏桐难过的情绪，她伸出右手，和他的左手相握，十指紧扣。
“你说吧，我在听。”她安抚似的捏了捏周疏桐的手。
“我爸对我特别好，即使家境不及以前，他还是会尽可能满足我的要求。他同时打了两份工，一份是做环卫工人，另一份是去一个朋友家的工厂看门。除夕那天晚上就只有我自己在家，挺寂寞的，还好你给我打了电话。”
周疏桐抬头看向沈清杉，沈清杉借着微弱的灯光，看见了他发红的眼眶。
他缓了一下，紧接着开口。
“我爸自己吃馒头咸菜，但却经常给我煮面吃，我爸煮的面特别好吃。”
“我在外面发传单的事我爸不知道，我想着如果我可以自己挣一份钱，就可以不让他那么累了。”
“你很棒，真的。”沈清杉缓缓开口，嗓音有一些沙哑。
“这些我没和别人讲过，没有人知道。”
“那这些就算我们之间的秘密。”
周疏桐也朝她看去，两个人对视。
“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吗？”
“嗯？”
“我想让我爸过上富足的生活，我也想…可以理所当然地站在你身边。”
“你还记得我除夕那天和你讲的话吗？”沈清杉偏头看他。
“当然。”
“我今天换一种说法，希望你所求皆如愿，所行化坦途。”
-
日子过得很快，到六月份的时候，这半个学期一共考了两次试，沈清杉依旧是年级第一，而周疏桐的成绩，也在稳步上升，成功进了年级前一百名。
6月7、8、9日是全国统一高考的日子。一中作为高考考点，要求高一、高二的同学放假。
那几天全国人民都在为高考考生提供便利，免费的公交车、努力工作的警察，禁止鸣笛的街道。
沈清杉要去图书馆，刚走出家门没多远，就遇到了手里拎着个袋子的周疏桐。
周疏桐并没看见她，她小孩子心性突然上来，偷偷走到他背后，双手重重地拍了下他的肩膀。
周疏桐吓一激灵，手机都快飞出去了，一回头就看见了在背后嘻嘻笑的沈清杉。
“要去哪？”周疏桐无奈地笑了笑。
“图书馆。”
“我也要去，一起？”周疏桐拎了拎手里的袋子。
两个人走到图书馆门口时，周疏桐突然定住了，随着他目光看去，街对面有一个中年男性在清扫着路边，迈动步子时有些跛脚。
“那是？”沈清杉试探性的问。
“我爸，要不要去打个招呼？”
“好。”
周疏桐带着她走过马路。
“爸！”
不远处的周森扭头看过来。
“小桐啊。”周森面带微笑，眼角的皱纹很深，他的目光停留在一旁的沈清杉身上。
“这位是？”
“叔叔好，我叫沈清杉，是周疏桐的同学。”沈清杉自我介绍。
周森打量着女孩，皮肤白皙，长得也好看。
“你好啊姑娘，长得真漂亮，待会来家里坐坐啊，叔叔给你做好吃的。”周森慈祥地看着沈清杉，热络得很
“好啊叔叔，周疏桐和我说您煮的面可好吃了。”
“好好好。”
周森看着两个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地叹了口气，最终还是决定不问了，他看得出，那女孩是个好姑娘，他也相信自己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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