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玉扳指（4）
见状穆天懿立即上前，用膝盖压着他的背部，一手抓住他的手，一手擒住后颈将他摁倒在地，就像对待战俘犯人一般，“苏兄弟，请你冷静点！”
“唔唔放唔唔”
“穆将军，小民请求您把他绑起来！”苏老爷大吼道。
既然苏老爷如此开口，穆天懿也不客气，他大喝一声让家丁把麻绳拿来，然后众人合力将苏子墨五花大绑。
“唔唔放唔唔”
“子墨、子墨别吓我啊你这样可丢了苏家颜面啊”苏夫人走到苏子墨身边，边说边摸着他发红的额头。嘴上虽这么说，但心中还是很担心儿子的情况。
穆天懿走到上官飞白身边，低声说道：“方才我尝试将玉扳指脱下，但是很紧很紧，不知是他在反抗还是被什么力量勒住，总之我脱不下。”
“脱不下？”
“是的。你要过去试一下吗？”
“好，我过去看看。”
“你要小心，他力气很大。”
上官飞白点点头走了过去，而苏子墨双眼带有怒光，对他充满敌意。
“子墨，我猜测是由那枚玉扳指导致你成了这副模样。现在别动，我要将玉扳指取下。”
就在上官飞白伸手触碰玉扳指的瞬间，一股冰冷的寒气冲他而来，从指尖开始寒气贯穿全身。
苏子墨突然用头撞击上官飞白的头，脚用力踹到对方肚子上。上官飞白重心不稳直接摔倒在地板上。
“啪——”
“你疯啦！”苏老爷全身发抖，狠狠甩了一巴掌，“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飞白你没事吧！”穆天懿疾步来到上官飞白身边将他扶起。
“我没事”
“有没有撞伤了？要不要请大夫？”
“我没事。”他摇摇头。
“你这个臭儿子！”说着苏老爷又甩了一巴，“怎么把飞白也踢了！他是你表弟啊！你的亲人啊！我要打醒你！打醒你这个不孝子！”
“父亲，求求你，求求你别这样对哥！呜呜”
“乐儿乖，你父亲也不想。但你哥患了失心疯，万一伤及他人如何是好？我们只能这样做。”苏夫人含泪将女儿拥在怀里。
“但、但是哥哥这样也太可怜了！”
“我们也不想如此呀孩子！”
这时上官夫人带着一名婢女走了进来，婢女双手托着托盘，上面放了一碗药。
“大哥，别这样了！让下人放开子墨吧。刚才我命人煮了定惊茶，让他喝了吧。”
“他现在这副模样还能好好喝茶吗？”苏老爷不悦反问妹妹。
“没办法，都是自家孩子不能不管啊。大夫说可能在华都水土不服。哎呀，这是怎么一回事？你怎么打子墨啦？”上官夫人看着脸上的掌痕特别心疼。
“这孩子刚才发疯撞倒飞白了！我能不打吗！”
“飞白，你有受伤吗？”
“我并无大碍，请母亲放心。”
“好了，飞白说没事就好了。让子墨把定惊茶都喝了吧。还有，我觉得这里人太多了，他情绪不稳定，应该让他多休息。”
苏夫人皱眉看着上官夫人，苏子墨这副模样绝非水土不服，但看着他如此狼狈不堪，只能试一试。便对夫君说：“试试吧，总比放任他要好。”
“那那小心一点。别弄伤他，你们也别弄到了。”苏老爷看着帮苏子墨松绑的家丁说。
松绑时苏子墨依旧用力挣扎，他用脚将一位家丁踢倒在地上，身体狠狠撞在箱子一角。
“好痛！好痛！我的头好痛！啊啊啊——”
“子墨！你给我冷静下来！”
“我说我的头好痛啊！你们为何要将我绑起来！”苏子墨情绪失控朝众人大吼。他坐在地板上，光着的上身泛红，头发凌乱，唾沫横飞，十足个疯子。
“你、你、你真的是子墨？刚刚还说什么真人”
“我当然是你的孩儿！你们疯了，把我绑起来还捂着我的嘴！至于吗！”
“疯的是你！”苏老爷激动指着他大骂，“你知道你方才做了什么吗？说了些什么吗？”
“谁叫你们绑着我！”
“你瞧你这副模样！能不绑着你吗！还把飞白踹开，苏家的面子都给你丢光了！”
“飞白！飞白！飞白！是的，我踹了他，我打了他，那又怎样！你是不是要杀了我啊？”苏子墨站了起来，指着父亲大骂。
“你看你！像什么样子！飞白虽比你小，但确实比你懂事懂规矩！别人好的就要向他学习！哪像你整天斗鸡做买卖！”
“哥，好了好了，别吵了。让子墨喝喝茶定惊吧。”
苏子墨视线越过上官夫人，看着父亲继续破口大骂：“行商有什么不好？你知道我为苏家赚了多少钱吗？”
“取巧投机，买空卖空。像什么话！”
“是！是！是！我做什么都不好！永远都不及你好外甥飞白！你认他做你儿得了！”
突然苏老爷皱眉闭目，用手揪住胸口，感到一阵绞痛，“你看你哎哟，我的心啊”
“嫂子！你快看看哥！这”
“别激动别激动”苏夫人来到夫君身边顺着他的胸口，“孩子慢慢教，都别骂了。这是上官府，丢脸，丢脸”
“但你看他你看他哎哟我的心啊”
“嫂子，你先扶哥到外面吸吸新鲜空气。大夫应该没走远，让下人给召回来。还有其他人都退出去，翠儿你留下。”
“知道了夫人。”
看见苏家夫妇似乎不想离开，上官夫人便劝苏乐儿带父母亲退出去，让苏子墨在房内休息。
上官夫人是位温柔贤淑的人，她知书达理，身上总是散发一种妙不可言的和蔼温顺气质，让人感到舒服平易近人。
待众人离开后上官夫人便来到苏子墨身边。虽然不知能否开导他，但她待他如亲人一般，并不想看到今日这景况。
穆天懿和上官飞白走到房外，看见苏家夫妇和苏乐儿相拥痛哭，他们不知苏子墨为何会变成这副模样，面对他的指责感到气愤与无力，更为此事是发生在上官府而感到丢脸。
按原计划，两人本想回到上官府后向苏子墨问个究竟，但以他现在的情绪实在难以接近，只能在房外从长计议。
“飞白，刚才苏兄弟口中的玄安真人是什么意思？”
“我猜测它就是封印在玉扳指里的鬼魅。这种灵力强大的鬼魅一般都会隐藏自身的瘴气，即便是灵魂师也很难发现它们的踪迹。”
“它已经开始控制苏兄弟了吗？”
“是的。它的下一步应该会是吞噬子墨的魂魄。”
“岂有此理！我不会让它得逞的！”
上官飞白无奈叹了口气，他从来不知道在舅舅、舅妈口中的称赞却成了苏子墨的心结，而现在也明白他一直对自己恶言相向的原因。
“母亲正在稳定他的情绪。恐怕子墨不想与我交谈，待他情绪稳定后由你跟他聊聊吧。”
“我跟他聊？我能跟他聊什么？”
“笨，当然问他玉扳指从何而来。”
“不许骂我笨。我可以直接问他要玉扳指吗？都到了这情况了，不会还留着它吧。”
“能拿到自然是好，那就要看你能否说服他了。”
“我看苏兄弟对我有种崇拜之情。若他不从，我就”
上官飞白立即打断他，“到时见机行事吧。”
“嗯，我明白了。对了飞白，这里还痛吗？”
正当穆天懿伸手去触碰那微微泛红的额头时，上官飞白立即扭头别过脸。他明明知道这是对他的关心，但实在承受不起这般接触。
“对不起！是不是很疼？！”
“我没事，不痛。”
“不痛便好。那时他神志不清，我抓住他的时候也感到那股恐怖的怪力。”
“说到这个我想起来了。当碰到那玉扳指之时有一股冰冷的寒气直入我体内，若不是子墨将我撞开，后果不堪设想。”
“真奇怪，那鬼魅为何对你特别有攻击性？难道它之前认识你？”
上官飞白皱眉摇头，“我从不认识玄安真人，更未听过此名。它会对我有这般敌意可能是受子墨影响。”
“那、那这样就说得通了。若拿到玉扳指之后该怎么做？”
“我会将那鬼魅封印。虽然它曾提及到玄安真人，但这都是我的猜测。”
两人依旧在小院等待着，苏家夫妇与苏乐儿则回到自己房内。
当上官夫人与翠儿从房内出来时两人立即上前询问苏子墨的情况，在这段时间里苏子墨精神无异常，沟通清晰对答如流，没有出现伤人行为。
上官夫人本想让苏子墨多休息，但听了两人的话也认为时态严重，便同意穆天懿进入房内。但她特别叮嘱决不能做刺激或者伤害苏子墨的行为。
刚才房内还一片狼藉，现在已被收拾整齐，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清幽檀香味。
当穆天懿请求进来时苏子墨先是感到疑惑，但有上官夫人从旁劝说，他只好同意。
“在下都这般模样了，不知穆将军前来有何要事？”苏子墨躺在寝床上，脸色苍白无神。
“实不相瞒，穆某希望苏兄弟将玉扳指交予我。”
“为为何”
“之前飞白也告诫过你，希望你将玉扳指脱下。而你今次会突然神志失常正是这玉扳指所为。”
苏子墨猛然瞪大双眼看着穆天懿，吸了口气缓缓开口道：“在下也给你说实话，并不是不想脱下，而是根本脱不下。”
“脱不下？！此话何解？！”
“在下也不知道。我想要脱下时这玩意就会自己缩小。我已经用了很多方法，还是脱不下。”
苏子墨从寝床上坐了起来，当要将玉扳指脱下时指环瞬间缩小，紧贴拇指，没有任何一点缝隙。
穆天懿也伸手去尝试，无论怎样拉扯都不动，反而将苏子墨的手指弄得通红。除非将手指锯开，不然取不下。
“这这是什么力量啊”
“穆将军，在下认为这是对我的报应。”苏子墨沮丧地说。
“报应？”
“这枚玉扳指像是住着一个人，我也不知道是人是鬼了他说可以帮我在赌场里赢钱，起初我还不信，以为是发梦便随口答应。第二天与父母亲刚好到西市，我便到赌场玩了两手，没料到买什么就中什么。穆将军你看，那个盒子里全是我赢回来的铜钱。”苏子墨指着梳妆台上的一个大木盒子。
“这事如此邪门难道你就不觉得有蹊跷吗？”
“当时在下没想那么多，认为只是被梦中人指点罢了。而且那天父亲又数落我一番，看见我拿出赢回来的铜钱后他就闭嘴了。方才你也看见，父亲认为我什么都不好，只有上官飞白最好。我正经行商无欺诈，无做伤天害理之事，为何就不能夸一下我？”
现在苏子墨心中充满不快与无奈，自己已经很努力，却不到父亲的认同。他有时会想，若不是生在士族家庭也许人生就不会那么苦闷。
“非常抱歉苏兄弟，你的家事穆某不便多说。但你不能因为这点便仇视飞白，他本人并无做伤害你之事。”
苏子墨嗤之以鼻，“啊，果然所有人都喜欢他啊。”
“那是当然，他是在下最好的兄弟。言归正题穆某有义务要告知你，这枚玉扳指原是封印了一只鬼魅，而你口中的梦中人并非神人仙人托梦，正是玉扳指里的鬼魅。它已经开始控制你，最后将会吞噬你的魂魄。”
苏子墨知道上官飞白是名灵魂师，大概懂得处理鬼魅之事，但当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时依然感到遥远、不可置信。
而苏子墨也注意到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怪异现象，他也猜想与梦中人有关。但从未想到后果会如此严重。
“那、那那我我会死吗？”
“当然会，魂魄脱离肉身后约一个时辰便会死亡。若魂魄被鬼魅吞噬的话你将会无法投胎，从此消失。”
苏子墨重重咽下口水，手不自主颤抖，“无法投胎？从此消失？我我我听不懂听不懂这些不懂这些鬼神之说”
“现在也轮不着你有没有听懂。最近你身体出现的异样便是最好的证明。若你想保命就必须好好听从我与飞白的指示。”
“听从你跟飞白的指示？”苏子墨质问道，仿佛在质疑两人的能力。
“你没得选，你的代价太高了。懂吗？”
听见穆天懿句句像是强硬命令的话让苏子墨感到不悦，但现在也别无他法，他极不情愿略微点头。
“穆某还要问你，这枚玉扳指是在哪里获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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