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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离京


时过晌午,庭院里日光正盛。

        此刻正乌泱泱站了一众丫鬟下人,或是看戏或是幸灾乐祸地瞧着跪在院子中央的姑娘。

        虽说冬末将尽,吹来的风依旧微冷。那姑娘一身单薄的粉裳,发顶编成的小辫将额前长发笼络在一起汇成另外两条小辫子乖态地垂在身前,露出一张憨态可掬的小脸。

        “岑清清,你好大的胆子,圣上御赐之画你都敢撕?!”

        说话的是站在人群中间的女子,她眉目憎恶,将一卷撕得稀烂的山水画扔至岑清清脚边,有些得意地昂首看着她。

        此人正是尚书府二房小姐,岑如意。

        下人们却早已见怪不怪,甚至有的低声指指点点起来。

        半晌,清脆澄澈地嗓音响起:“是我。”

        岑清清杏眼清澈,不卑不亢。

        她知道这只是岑如意的计谋,目的只是为了赶自己离开。

        岑清清穿进了一本叫做《嫡女在上》的宅斗文,成了帮助恶毒女配岑如意的卑微走狗,最后被女配拉出来挡刀,做了女主与女配争抢男人的牺牲品。

        但她不想这样,于是穿来第一日便与主角团保持距离,每日都在自己的房中画漫画,她绑定了一个漫画系统,颜料与工具丝毫不缺。

        前世她因为疾病缠身,不到十六岁便身陨,热爱的漫画也未能坚持下去。而今有这般机遇,大好的年华与时间,更要重新拿起画笔。

        可是尽管她如何避开,岑如意却越发看她不顺眼,在女主那里受的气总要撒在她身上。

        既然女配如此咄咄逼人,这次倒不如顺了她的意,彻底离开这个地方。

        “你承认了?你可知这是多大的罪名,将你打去发配都不为过。”

        “你不能发配我的。”

        毁损御赐之物可大可小,若是闹大了传到皇帝耳朵里,谁也讨不到好处。

        “自那日落水,你倒是硬气许多。”

        正说着,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横插进来:“逆女!御赐之物也是你能损毁的!我岑家真是家门不幸!”

        岑如意扭捏作态,一副忧心忡忡地样子:“爹,您看看三妹妹这次闯了多大的祸事,先前您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次若是还是如此,往后妹妹闯了天大的祸事,岂不是要赔上我们整个尚书府!”

        岑河章横眉怒目,拂袖怒道:“混账!你可知错!”

        岑清清梗着脖子:“随便你们好了。”

        炮灰女配爹不疼娘不爱,何况她穿越来的,更谈不上对眼前这位尚书父亲有何尊重。

        岑如意立马开始煽风点火:“爹,自从妹妹落水之后脑子一直不大灵光,想必是身子尚未好透。这京中人多喧嚣,确实不利于养病,也不怪妹妹这几日总是犯错。不如先送妹妹回覃州老家养病,那里风景好,养人,顺便也叫妹妹好好反思反思,如何不给府中添麻烦,这样也能好得快些。”

        她跪在那里,仍是云淡风轻的样子。岑河章气不打一处来,冷声道:“也好,明日一早便遣送这不争气的东西回覃州旧宅!”

        岑清清心里反而松了一口气。

        当夜,她披上斗笠从房间收拾了几样东西,装在布包袱里,从尚书府角门拐了出去。

        长街行人不多,店铺冷清,只有为数不多几家店仍旧掌灯。

        夜风拂开斗笠,露出她白皙圆嫩的下额。

        岑清清进了一家画坊,云回画坊。

        掌柜的似乎恭候已久,见她进门忙不迭迎了上来,面上掐着笑意:“水青小先生来了,可是来送画集的?”

        她点点头,从包袱中拿出几卷图书,轻声发问道:“是呀。掌柜,上月画册卖得如何?”

        “甚好甚好,我这小画坊也算是体验了一把门庭若市的感觉,隔壁书坊主都亲自过来购买这个……这个叫什么画?”

        岑清清笑道:“漫画。”

        “啊对,漫画!您的分红我已经按息存入您名下的钱庄,先生可凭信物查看取款。不如,我们再谈谈下一册画集的合作事宜?”

        “可能暂时不行,我要离开上京了。”

        眼见着摇钱树要没了,掌柜的顿时有些心急:“这好端端的怎么就要离开?”

        她道:“家中有事,须得回去。”

        如此说,掌柜更不好再强留,只问:“还不知小先生是哪里人士?”

        “覃州人。”

        覃州位于上京以南,是一处江南水乡,谈不上什么繁华之地,倒是天高皇帝远,不如上京百姓安定,时有贼寇山匪出没。

        钱掌柜思索一阵,点了点头,“既是如此,便预祝小先生此行一帆风顺,若是再归京,可不要忘了我这个老主顾哇。”

        岑清清斗笠下的唇角勾了勾:“嗯!”

        “对了,”钱掌柜转身从画册柜上取下几本,解释道:“先前画坊有位客人很喜欢您的画集,但凡您出版的画集他每样必买。这不,请我为他求一本您亲自签字印戳的画集。”

        摆放在面前的画册正是她最新画的《屠龙少年》,画册封面是一位少年坐在龙背上,颜色鲜丽栩栩如生,对话及画面背景活灵活现,与传统写意画相比更加直接鲜明,给人非常强烈的视觉冲击。

        想不到她还有这样的粉丝呢。

        从前的大多数时间都在医院度过,触目所及都是洁白的一片,但她想要像漫画一样多彩的人生,也想要有人喜欢她的画。

        岑清清提笔在第二页右下角空白处写下秀气的“水青”二字,而后拿出随身携带的印戳,盖在上面,留下一只小白兔纹饰的图画。

        钱掌柜看不见她的样子,可听声音便能感知出这位小先生是个不会超过十八岁的小丫头。这样年轻,却有这般才华,不禁令人感叹后生可畏。

        此类“漫画”画作,既富有小说的故事性与连续性,用色夸张大胆,线条笔触也与当今现行画作截然不同,可以算得上空前绝后。

        小姑娘在绘画上的天赋与热爱直叫人艳羡不已。

        处理好一切事宜后已经是亥时,长街空荡。

        明日离开上京去往覃州的路上,按照女配的性格定不会那么轻易放过自己。原著中自己这个炮灰死于女配之手,说不准她便会在路途中制造一些“意外”,将自己赶尽杀绝。

        生命诚可贵,必须要更加谨慎一些才好。

        岑清清轻车熟路地回到尚书府中自己的院子,随意收拾了几件常穿的衣裳,以及几样简单的干粮,一股脑塞进包袱里。

        而后掌灯提笔,于信纸上写了几个大字。

        “不必远劳。”

        哼。

        后图再会她却没写,岑清清巴不得再也不见。

        屋内一灯如豆,她找来几日前特地买的粗布麻衣换上,秀鞋也换成了灰扑扑的布鞋,又给自己绑了个简易的发型,两条小辫子仍旧乖乖垂在身前。

        小姑娘皮肤白皙,她还特意往脸上抹了一把灰,乍一看倒像是个俏生生的小乞丐。

        她计算着时间趴在桌上小憩了一会,待到四更天,便悄悄溜出府去,在城门口附近靠着休息,卯时便随去往覃州方向的百姓一块儿出城了。

        随行搭乘了一辆运货车马,一个时辰不到便已距上京百里。

        岑清清说不出的轻松肆意。

        晌午已至,却还未找到食肆。大家就地休息,纷纷啃起了干粮。岑清清自包袱中摸出一块饼,打开了一页画册,一边吃一边看。

        这本名曰《儿童启蒙故事大全》,她还未画完,只是粗略地钉在了一起。其中收录了她在现代听过的童话故事,例如丑小鸭与白天鹅。

        也不知覃州是否能接受这样的画作,又是否能够成功给那里的画坊投稿,她想得入迷,耳边冷不防传来一声稚嫩的童音:

        “姐姐,丑小鸭真的会变成白天鹅吗?”

        岑清清被惊了一跳,孩童的母亲连忙将人拉回去教育,她笑了笑说:“当然啦,只要有理想,是金子在哪里都会发光的。”

        “娘,我也想看那样的书,我们也去买好不好?”“胡闹,又不听话了是不是!”“娘……”

        孩子闹个不停,母亲柔声哄不听,只好来问她:“姑娘您看这……可否告诉我此书在何处购得?”

        岑清清很开心这孩子喜欢这样的故事,大方将画册递给那位母子,道:“一位朋友送的,我也不知来自哪家,若是小公子感兴趣,可借与你们一观,不是什么稀罕物。”

        母亲接过,眼中一片惊讶之色,她叹道:“我从未见过这样色彩艳丽的图画,单只看画便好似看了一部书似的!”

        小男孩看的津津有味,不懂之处母亲还为他答疑解惑。

        不消多时便看完了,男孩缠着她问这是什么书,岑清清摸了摸他的头:“这个啊不叫书,叫漫、画。”

        男孩转头问母亲:“何谓漫画?”

        母亲也不知,岑清清只觉得此事一时半会也解释不清楚,便及时岔开了话题:“实不相瞒,此去覃州我便是想以卖此漫画营生,只是还不知道行情如何呢。”

        “据我所知,覃州还未曾有这样的画坊,书坊倒是很多,江南话本大都讲述靡靡之音,不适合我的孩子去看。若是能有姑娘这样的画册,既有立意,又富有童趣,真是再合适不过。”

        覃州终究与上京不同,她的漫画能在上京走得通却不一定能在覃州吃香,地区风俗有差异,进行一场市场调研很有必要。

        岑清清心念一动,心中已有了计较。

        大家都在原地休息,那一对母子靠着彼此睡得正熟,静谧的山林中清晰可闻风吹枝叶的飒飒声。

        行进半日有余,已经快到覃州地界,岑清清也靠着小憩片刻。

        山雀于高处树梢歇脚,方一下落,便被一阵由远及近的马蹄颠簸声惊飞。旋即,整片林子的鸟都四散纷飞,天上地下的声音混杂成可怕的恐慌。

        “快跑!快跑啊——”

        “是山匪!山匪来了!”

        岑清清猛得被惊醒,早听说覃州一带不太平,没想到真的让她撞上了。

        领头的是个胡子拉碴的男人,一共来了五六个,个个均是持枪驾马。

        为首之人原地踏马,摇头晃脑吟诗作对一般:“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欲从此路过,留下买路财——”

        这话怎么有点熟?

        百姓们吓得魂飞魄散,四处奔逃,男孩紧紧藏在母亲怀里瑟瑟发抖,岑清清没见过这架势,但她理解能力很好。

        “只要给钱就好了吗?”

        为首男子似乎诧异她竟然不怕,调转马匹对着她,朗声道:“不错,匪亦有道,我们只要钱。”

        谁知他话锋一转,自身上掏出一幅画像展开:“不过……要是你们能告诉我此人身在何处,可以勉强让你们少给一文钱。”

        岑清清下意识摸了摸脸,那画像上的人分明就是自己。

        她问:“你们找她做什么?”

        马上之人下意识答道:“自然是收人钱忠人事,教训她一顿。”

        她想的果然不错,那个可恶的女配绝不会这么轻易放过自己,还好她早有防范。

        “好吧,没见过。”

        那人有些不耐烦,骂骂咧咧道:“那你这么多废话?没见过就赶紧给钱,覃州地界老子说了算。再不给钱就把你们拖老子们马后吃灰!”

        随行百姓不愿惹是生非,纷纷出钱消灾,反正覃州就在不远。

        大约是先前惹毛了他们,大胡子男□□挑了岑清清的包袱,有些嫌弃地解开,很是意外的从中挑出一枚粉兔子玉佩。

        岑清清惊道:“你可以把这个还给我吗!”

        大胡子面带微笑摇了摇头,怒道:“你当老子傻,这丑东西可是钱庄信物,到了老子手里还能有还你的道理?”

        那可是她穿来几个月的积蓄!

        要是没了那不是连创业基金都没了?

        他□□一指,直抵岑清清眉心:“你,进城跟我取钱。”

        岑清清气愤道:“谁要跟你去。”

        “嘿,你家里人没说过我们山匪专门捡你这种丫头片子烤来吃?”

        话音未落,小男孩哇得一声哭了出来。

        山匪们恶劣地哈哈大笑。

        忽然,一道慵懒冷冽的声音飘然响起:“吵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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