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回家的路道阻且长
“无妨，有些头痛，老毛病了”
陆言锦摁了摁太阳穴，看着面前有些惊慌的小姑娘，出言安抚着
“鬼魂也会头痛吗？”
小姑娘惊叹出声，发现自己说出口之后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会啊，不仅会头痛，也会死，在下自我感觉，这只是人活着的另一种形态，没有多么可怕”
陆言锦不着痕迹的减轻小姑娘的害怕，然后便上前顶路，带着小姑娘转一转宅子
“与正常人相比，也就是体温较低，不用吃食，寿命较长”
莫贝贝跟着走了上去，但是想这如果要是真是这样，便是人人都想死
“当然也不像是我说的那么好，就像是每个月的有一天就会重复自己死亡的痛苦，好让死亡刻进灵魂的每一处这是世间对放弃生命的裁决”
陆言锦看出小姑娘的疑惑，出言解释着，轻描淡写仿佛每个月都会经历一次，死亡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也许是真的很平常
陆言锦记忆力很好，但也不记得自己到底会挥刀自刎了多少次？
一万多次？
刚刚好几天前是最后一次，他不知道过了多久，但是裁决中有尽头
陆言锦，看着小姑娘惊讶的表情，甚至一向警惕的小姑娘脸上还露出了心疼与同情
然后小姑娘才反应过来整理了一下脸上的表情
陆言锦看的有点想笑，不愧是小姑娘吗？仿佛一言一行一句话都表现在了脸上，整个人就像是活蹦乱跳的小兔子，虽然到了新环境有些害怕，但却很努力的保持理智
陆言锦觉得这个才19岁小姑娘很优秀
陆言锦就莫贝贝逛起宅子了
宅子很大，莫贝贝走这一道已经见过了亭台楼阁，确定以及肯定，这户人家绝对是做官的
而且官级还不小，莫贝贝纯粹凭借着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看的科普园林设计，能看出来这个宅子造价绝对不少，商人家庭负担不起，一般官家不敢，只有品相等级够大，才能拥有
绕过一处小楼，穿过阁廊，陆言锦站住了脚，莫贝贝茫然的抬头，看着陆言锦有些无奈的说
“抱歉，姑娘前面在下可能过不去”
莫贝贝听到这话下意识的向前面看，是一间小院，打开的窗子可以透过缝隙看到里面的书架
“如果姑娘想过去的话，可以自己过去，在下实在不能奉陪”
陆言锦抬起手修长的手指却是整个颤抖的，整只手开始雾气弥漫，仿佛像是烫伤一样的疤，在手上浮现，甚至有红色的雾在身边涌起，拨弄着陆言锦暴露在空气的地方，被拨弄后的地方都会泛起红丝一样的东西
莫贝贝后退了一步，犹疑的的猜测这个漂亮的男鬼不是死于火场吧？
那前面会不会是他的埋骨之地？
如果自己贸然闯过去，会死吗？
莫贝贝纠结的看着前面的院子，就是到了这种两难的选择
陆言锦看着莫姑娘看着前面的院子陷入深思，便没有出来打扰，只是看着日头有些西沉
小姑娘住在这儿比较合适，一开始那个房间是因为小姑娘晕倒的地方实在是太巧了，祠堂也就是几步的距离
就陆言锦找了一间最近的房间将小姑娘放了进去，在晚上小姑娘睡在在那么阴凉的地方，有些不妥
但是所有房间的院子自己都能感觉到，虽说自己不会特意的去感觉，但小姑娘房子里发生了什么事，陆言锦就知道，简直毁人家小姑娘的清白
唯一自己察觉不到的还是前面的房子，但是小姑娘警惕，十分活泼，想法也是稀奇古怪的
陆言锦看着站在那儿一炷香脸色还在疯狂变换的小姑娘
“姑娘有什么难处可以问我”
莫贝贝犹豫的问
“那个小院子会不会是你埋葬的地方？”
陆言锦摇了摇头
“在下埋葬的地方已经迁入祖坟，这连排位已经供在祠堂上，准确而言，这处宅子里并没有埋骨之处”
陆言锦贴心地解释着
莫贝贝看着日头西沉，忽然想起很重要的事情，她总不能睡在院子里吧，她忽然相中了眼前的房子，毕竟其他房子按陆言锦所说几乎是畅通无阻，只有这个…无论是不是装的
“那我可以住在这个屋子吗？”
无论有什么目的，莫贝贝觉得还是顺着坑跳吧，如果运气好说的是实话，那这样自己就免得被骚扰，如果运气不好说的是假话，反正住在别的屋子也一样
“当然可以”
陆言锦欣然接受甚至还表示晚饭要不要在屋里吃？
“姑娘，那就先进屋吧，一会在下把晚饭送过来”
“我中午吃的，不会是你做的饭吧？”
莫贝贝忽然意识的到，这个宅子里可以动会做饭的好像只有面前的大美人
“姑娘是觉得午饭不好吃吗？”
陆言锦看着十分诧异的莫贝贝，歪着头询问着
“我只是没有想到，在这个时代男子也会做饭，你们不是说君子远庖厨嘛？”
莫贝贝看着大美人歪头问着自己，并出言解释
“先不说这句话的含义本身是错的，只说如果君子会了一样技能便不是君子了，那对于君子的定义也太过狭窄了，甚至太过可笑了，至于我会做饭，我母亲就是因为吃了父亲做的饭，所以才决定嫁给父亲的，我便继承父志了”
莫贝贝听着这样的话，忽然想到自己的家庭，然后很郑重的说
“你的父亲真的很爱的母亲啊”
“是的，我想我的存在就是他们相爱的证明吧”
莫贝贝看着陆先生露出无比温柔的神色，嘴角的笑意更加明显，然后忽然想起陆先生不知道亡故了多长时间，忽然觉得这样的美人含笑图有些凄凉了
莫贝贝告别陆言锦打开屋门的时候，莫贝贝设想了许多恐怖片场景
结果只是一件很普通的用书堆满的屋子，小院一共三间房间，用着珠链玛瑙等各种认不出来的石头做成的帘子分割着
一间是卧室，一间是接待客人正堂，一间便是书房
莫贝贝仔细观察着，整个房间，但是却不敢乱动，谁知道触碰了哪个机关，就把自己送到那？
莫贝贝走到书房的时候，看着桌面上摆放的笔墨台砚，因为没关窗子，除了被压住的，风把桌面上的宣纸吹得满屋都是
莫贝贝弯腰随手捡了一页纸，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古文，大半部分看不懂，而且使用的也应该是文言文的格式，只能看出来毛笔字写的不错，横是横，撇是撇
将所有的纸整理压在桌面上之后，莫贝贝愣住了，这也真是胆肥了敢给鬼整理屋子了
“姑娘”
陆言锦声音从桌面旁边窗外传来，莫贝贝抬头一看，陆言锦就在小院门口，手中提着红匣子，看到莫贝贝抬头之后，笑了笑挥了挥手将饭盒放在小院门口，然后就走掉了
莫贝贝急忙出门把自己的饭菜拿回来，莫贝贝突然感觉自己过成了牢狱的生活，有人送饭探监，而她自己去拿的样子
陆言锦做的菜仍然不错，只是仍然偏素食，都是软糯易消化的东西
“姑娘”
门外又传来了陆言锦的声音，天色刚刚见的黑但是仍然能看清楚人，莫贝贝不太敢出去，就趴着门口问
“什么事？”
“这个是新的被子，中午的时候姑娘没有醒。在太阳底下晾过”
陆言锦拎着一个巨大的包裹，莫贝贝思考了一下，没有被子睡一晚不会死人
“我明天再拿吧，我现在有点不太想出去”
莫贝贝感觉一到深夜像是四处都有人看着一样，院子门口那个人本来就是鬼，到了黑夜简直就是对方的主场
“那好，对了，明天你何时想用饭便去找在下，在下不知道姑娘作息如何？”
陆言锦温和的说完，才拎着那个巨大的包裹走掉了
“呼—”
莫贝贝瞬间的呼出一口气，莫贝贝看着月亮已经升起来了，屋子内虽然看到了油灯，但自己根本不会点，所以整个人蜷缩在床的角落
仔细的消化着这一天发生的事，感觉这一天半场的好像分割了无数一样
莫贝贝看着月光照射在面前的木制地板上，那种明亮而又幽冷的感觉，仿佛整个世界只有你一个人存在
她忽然明白为什么那么多诗人在月中以明月，隐喻家乡，因为在孤独一个人的夜，看着唯一的光，真的会忍不住回想自己过去的时间
莫贝贝也才十九岁，今天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仿佛每说一句话，都好像以死相搏一样
又怎么能让人不想家呢？
她环住自己的双膝，整个人缩在角落里，不知道妈妈有没有给自己打电话？
手机关机了，她应该很着急，妈妈还怀着身孕呢，叔叔应该会拦着一些
爸爸不会来找自己吧？阿姨应该说自己不懂事，到处乱走，闹小孩子脾气吧
莫贝贝看着月光想着很多的事情，知道这时莫贝贝才发现原来自己记挂着这么多的事情，自己拥有着这么多的时间片段
她忍不住的将自己抱得更紧，缩成了一个球，她不想去想明天会发生什么，也不想去想
可如果回不去怎么办？
谁也不知道明天会怎么样度过，莫贝贝拼命的忍住眼泪，这个时候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但是就是莫名其妙的很想哭
也许是一个月亮太过孤单，当夜晚来临独自醒着的人看着月亮总会觉得孤独吧
更何况一个前程未卜的人呢
莫贝贝将头支在膝盖上，眼泪掉下来的时候是没有声音的，莫贝贝在心里默念就放纵这一回，就放纵这一回
明天她会努力去找回家的路
她一定可以回家
她必须要回家
人活着会有无数的机会，但是如果一直在这呆着，就什么机会都没有了
当月亮映照着黑暗的时候
有一个在夜晚独自哭泣的小姑娘，陷入了沉睡
那个小姑娘有一个必须要回的家，有一个必须要实现的梦想，有一个和朋友一起约定长大必须实现的事情
只有月亮听见了，月光随着树影摇晃，然后藏进了云彩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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