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事情是这样的。
那是发生在很多年前，我光荣的成为了一名利爪，究竟是多少年，我也记不清了，毕竟你能指望一个经常被冷冻的利爪记得自己活多大了吗？而且当时法庭的技术还没有现在那么完善，成为利爪之前的记忆我都不记得。
什么？太久远了？
那我快进一下。
除开“吱哇”的尖叫声，我只记得我被猫头鹰法庭解冻醒过来，带着夜间动物面具的法官站在我面前，对我说：“劳森，我相信你是猫头鹰法庭最忠诚的利爪，现在法庭有一项十分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你，关乎到猫头鹰法庭的荣誉和未来。”然后就安排我陪伴训练一个新进法庭的候选利爪，并实时传递法庭的宗旨。
说起来惭愧，一开始我是不太愿意的，怎么可以在这种新手身上浪费执行正义的时间？
但是穿过寂静阴暗的建筑在见到那名新候选利爪时，我只想说：诶嘿，真香。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猫头鹰法庭的“灰色之子”理查德·格雷森。
我套上法庭不知道从哪搜罗来还带着破洞的衣服，扑上厚粉装扮成猫头鹰法庭新收的孤儿和迪克一起进入了利爪训练班。
但据后来我们关系已经亲密到我喊他迪克，他喊我欧忒妮时，迪克告诉我他一开始就发现我是利爪了。
我思考良久，百思不得其解，于是在一次训练空挡问他我当初的装扮究竟哪里出了问题，他居然白了我一眼，说我那天不仅卡粉了，粉还没涂匀，黑血管都漏出来了，而且身上穿着的衣服虽然破了洞，但一看材料就不是普通孩子能穿的。
我沉默片刻，默默学着迪克骂了句垃圾法庭，装备都准备不明白，看开后我也懒得天天带美瞳，那玩意还影响视力。
但我还是硬生生止住了好奇心，没有问为什么迪克对于擦粉化妆这种听说只有女孩子才会了解的事这么熟练。
别问，问就是我有预感如果问出口，我就会被迪克逮着休息时间再叨叨一遍和监护人以及蝙蝠侠的两三事，连法庭都救不了我。
刚开始见着迪克时我还没有认清他话痨的本质，冲着在猫头鹰法庭里难得一见美色和法官对我下达的任务，我在一众训练班的利爪训练生中拼命往他身边凑，甚至暗地里还感谢法庭把我俩安排在同一间卧室——我睡棺材他睡床。
虽然吃饭的时候我躲开他，换衣服、洗澡的时候他躲开我，但我还是靠着我的毅力让我俩保持了一个其他练习生之间没有的微妙的亲密距离。迪克也从一开始天天嚷嚷着要离开法庭，隔三差五的偷偷溜走再被抓回来，到日日最早到训练室报道，最晚从训练室离开，我觉得这其中的转变我功不可没。
据我观察，转变可能是因为迪克在那天训练中被我打趴下了，又被训练官叫出去谈话，激发了传说中男孩青春期的好胜心。
又过了几个月，迪克几乎和每个利爪、利爪候选聊了个遍，也许发现在法庭里能和他说话的只有他曾祖父威廉·柯布和我，而能不和他吵起来的只有我，他就开始蹲在各种地方一股脑的把他的回忆塞进我的脑海中。
从飞翔在空中的自由，到坠落凌乱的羽翅；从洞中燃烧的烛火，到哥谭日出的朝霞；从监护人的炸厨房，到管家的小甜饼有多好吃，说饿了还想拽着我去厨房找夜宵吃。
清醒一点，猫头鹰法庭谁会在半夜给你做夜宵啊！
最后只得我在外出任务的时候偷摸给他托运几袋麦片。
然而无论从哪里开始，说到最后总是会与那个人有关。
所以我在他又一次讲完一段活力双雄事迹后问他：“按你说蝙蝠侠总是能明察秋毫，为什么你的蝙蝠侠还不来接你呢？”
而迪克总是沉默一下，低垂下眼睑遮住刚刚还闪着光的蓝眼睛。
再抬起时又是一副灿烂的笑脸：“快了，他会来救我的，你等着吧！到时候连你也一起带出去，我带你去见见属于我们的哥谭！”
随着训练日程的加快，除了迪克以外的其他训练生都开始被派发小任务，任务成功继续训练到实力成长为能够进实验室为止。而我被停止了陪伴迪克的任务，改为执行其他任务。
在完成一次任务后我向上级汇报完成情况，汇报完毕关上房门，我听见有法官在私下议论：是不是欧普忒缪最近与迪克相处时间太长，导致不再那么听话，需要再进行洗脑了？
洗脑可不是什么好东西，虽然不太记得具体操作，但是那种像是被扔进正在搅拌的洗衣机的眩晕感和刺痛感我还是记忆犹新。所以我下意识隐瞒了我那还未被察觉的已经开始复苏的情感，又警告了格雷森最近不要闹得太猖狂。
就这样，迪克还是被注射了生长素，从和我平齐长到了高我一个头。
或许不久他就会和刚被解冻的我一样，成为一名合格的利爪。
可是我还不想失去那个散发着温暖气味的迪克。
猫头鹰法庭的命令不可违抗，一年后我在汇报任务的路上眼睁睁看着迪克被送进了利爪实验室。
我按捺下劫人的冲动，安慰自己即使迪克成为一名真正的利爪，他也会和那些只知道执行处刑命令的利爪不同，我们的时间还很长，他还会回到原来的样子。
在迪克频繁进入实验室改造的那段时间里，我依旧过着被冰冻-被放出去执行任务的生活。一次国外的任务来回花费了我很多时间。然而当除目标以外之目击者的鲜血喷洒出来，我突然发现我不能再像往常一样无视生命的流逝。
该死，长时间放弃琥珀金的我似乎被该死的迪克同化了。
或许我应该上报法庭，再给我洗一次脑。
但，或许不？反正我也不喜欢洗脑的滋味。
所以有时候我会不经意放跑几个不重要的目击者或者下手干脆金爪子进红爪子出，对上级宣称一切都是为了扩大猫头鹰法庭的影响力。
然而当我回到哥谭时却被告知，迪克已经完成实验，被送往国外分部执行任务。
就像萤火转瞬即逝，我又回到了独居家庭火锅底料般的麻木日常。
又过了几年，迪克回到过哥谭总部几次，每次都是匆匆忙忙。我偷偷去看他，虽然还是那副样子，同样是利爪他的黑血管都没有那么明显，但他却再也没有了那样蜜般的笑容，小麦色的皮肤镀上惨白，一双闪亮的蓝眼睛也透露着空洞无机。
垃圾法庭，还我漂亮小鸟。
吸不到美貌，被猫头鹰法庭气到的我最终不顾违抗命令，拎着用从目标家捡来的钱买的相机迈入了哥谭市。我虽然不能把知更鸟还给她，但是我想让她唤回迷失的羔羊。
然后，然后我捡到了另一只知更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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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岁的迪克还是个青春期的暴躁少年，具体体现在他想拥有更多的自由选择权。可是在经历过上次双面人事件后，布鲁斯将他看得更紧了，甚至一度想要停止他的夜巡，两人开始了漫长的争吵与冷战，连阿福都无法劝阻。
白天的优秀学生是迪克·格雷森的一部分，夜晚的活泼罗宾同样也是迪克·格雷森的一部分，无论缺少哪一部分，都构不成完整的迪克·格雷森。
在哥谭，罗宾一直是蝙蝠侠最好的搭档。
所以在某一次蝙蝠侠突然断掉通讯，且无法再联系上时，还在韦恩庄园因被禁足而赌气的罗宾依然义无反顾地冲向了蝙蝠侠定位器出现的最后地点。
那天傍晚，在哥谭的灯火阑珊中崭新出道的小丑给哥谭市民出了道经典二选一的选择题：一面是深埋在哥谭未知地点的核弹，一面是被绑在未知地点马戏团装饰房间里的罗宾。每名身处哥谭的市民都有匿名投票权，但只能选择一方，投票截止到第二天凌晨五点，如果选择罗宾的人数更多，早晨八点这枚核弹就会被引爆，如果选择核弹的人数更多，罗宾将死于黎明。
第二天，在朝霞中韦恩庄园燃烧的火焰映红了哥谭的半边天，始终雾蒙蒙的城市终于明亮起来。
而刚将核弹投进大海的蝙蝠侠只来得及捡到鸟儿褪去的绒羽和满地白沙。
外界的哀悼无法渗透到猫头鹰法庭之内。在小丑转身离开后，猫头鹰法庭的法官们派出利爪将濒临死亡的“灰色之子”偷梁换柱出来，迎入了法庭。
一开始，法官们对于理查德·格雷森并不满意，还未长开的身量，还未成熟的技巧，只是能从护短的蝙蝠侠手里抢来的时机难得。所以将迪克带回之后，法庭把他扔进了利爪培训班，发现存在利爪解开洗脑叛逃的情况后，又为了逐步转换他的思想，安排了一名与迪克好友外表相似的小利爪化妆陪同潜移默化。
连猫头鹰法庭都知道青春期的孩子不能硬对着干。
迪克见到欧普忒姆·劳森第一面就知道这是一名利爪，表面不动声色保持警惕，心里吐槽猫头鹰法庭糟糕的化妆技巧和高高在上。
在几次逃跑未遂后，迪克被法庭塞了一份“韦恩家养子不幸罹难”的报纸，开始过上训练室-卧室两点一线的生活。
相处时间久了迪克发现欧普忒缪这个利爪似乎和其他利爪不太相同：每次见到他会下意识围着他转几圈，面对法庭安排两人入住同一房间时欧普忒姆会显示出细微的挣扎神色，在看迪克吃营养餐时会透露好奇，虽然很快又转为面无表情。
或许她还没有完全被转换，我可以帮她恢复成正常人的样子，更甚者她或许可以帮我逃出猫头鹰法庭，不能只等着蝙蝠侠的救援。
迪克这么想着开始拉近与欧普忒缪的关系，他开始给她讲那些年在哈利马戏团见过的各国风光，在哥谭发生的“活力双雄”的故事，细数哥谭各大反派的特点，离家出走期间去哈利马戏团重操旧业，讲到最后，又说起疑似精神分裂的监护人和全家权利最顶层的管家。
训练还在持续着，三个月、半年、一年、两年
迪克渐渐意识到自己或许等不到蝙蝠侠的救援了，或许蝙蝠侠并没有发现罗宾没有死亡的真相，又或许布鲁斯已经舍弃了不听话的自己，他更需要一个听从命令的士兵。四周围绕的基本上都是没有感情的利爪，只知道接受法庭给予的任务，维护法庭的尊严。同期训练班的其他人都已经被转换成利爪，而自己的转换备受期待，说不准哪一天就被送进实验室。
在欧普忒缪身上的实验基本取得了成效，那个女孩还没有意识到她已经有了基本的感情，会好奇哥谭的色彩，会关心蝙蝠侠为什么还不来，以及会畅想还未发生的未来。迪克一边帮着从旁掩护，一边悄悄教她怎么在法官们面前遮掩自己。
又一次在实验空挡逃跑失败，猫头鹰法庭决定不再容忍。被绑在手术台上的迪克想：来不及了，希望不会连累到在外面做任务的欧忒妮，希望蝙蝠侠能够发现我留给他的暗号。
眼前的色彩慢慢涌上了黑白，脑中的回忆渐渐蒙上了阴霾。
猫头鹰法庭百分百任务率的灰色之子诞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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