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 有始有终
天选阁内，六斤又无聊起来，所有人都被豹变圣地吸引过去了。
秋先生不得不敦促六斤抓紧学习，他已经摸索出一个粗略的理论，不同世界不同规则之下如何卜卦。
龟卜为最原始的卜卦方式，时至今日已经发展处许多门派，秋先生生长的卦术世家，精通各种卜卦方式，六斤始终游手好闲，根本无法举一反三。
中阁二楼，六斤脑袋嗡嗡直响，“师父，这东西太难了，我还是慢慢学吧！”
“难？”秋先生皱着眉头道，“你如果有葫芦一半努力，早已与我水平相当，何必让我盯着你学？”
六斤赔笑道：“我这不是笨吗？”
秋先生摇头叹息：“的确是难了点，我只有心里懂，给你讲不明白，你慢慢领悟吧！”
六斤愁眉苦脸，埋头苦学之际，不昧突然紧张兮兮的来到二楼，低声道：“豹变圣地又出事了。”
“又出啥事了？”六斤抓住这个机会，抛开无聊的书本。
不昧道：“豹变圣地起火后，只有他们圣主趁着火势减弱带着一批弟子逃出，然后许多人进去查探起火原因。就在刚刚，大火又起，不知有几人能活着出来。”
六斤问道：“永寿圣地也有人去了？”
提起永寿圣地，不昧倒不担心，“各大圣地办事一向稳妥，只派了几位圣尊进去，逃命不成问题。”
六斤不得不佩服南交这种办事方式，突出一个“稳”字，有圣尊绝不用低级天尊，即使对付一个小小体境，石雄这种人都有可能亲自出手。
这些都是用鲜血总结出的教训，史上不乏自高自大之圣地，派药境去对付体境敌人，然后敌人成长太快，行动失败，再派出阵境，又败，一步败步步败，最终敌人成长到一定程度，能够与圣地分庭抗礼。
正当不昧自认为圣尊不会出事之事，突然脸色大变，“出大事了。”
六斤看得出事情不小，连忙摆手道：“要不你把面具带上？你这脸色太吓人。”
不昧哪有心思跟六斤开玩笑，哭丧着脸道：“全死了……”
“啥全死了？”六斤一头雾水，“你刚不是说圣尊不会有事吗？”
不昧惨笑道：“圣尊？完了，完全了，昭色峰峰主王近道，隐光峰峰主王守一全部惨死，其他圣地也全军覆没。”
六斤心头一颤，他以为不昧在开玩笑，试探着问道：“真的？你怎么确定他们死了？”
“户籍不见了。”不昧慢慢稳定情绪，长出一口气，“任何人都没有百变那个本事，从户籍消失就意味着死亡。”
六斤一拍大腿，“哎呀！我明白了，我师父不是说石雄今日会尸骨无存吗？他是不是也死在里面了？”
不昧听到此处，立即起身去往秋先生房间，在门口大吼道：“你是不是早知豹变圣地要出事，你为何不提醒我？”
秋先生不紧不慢的说道：“没人问我我不会去算，石雄怎么死我哪里知道？”
不昧仔细一想秋先生不可能事事尽知，否则就不会坐在这里了。
六斤把不昧拉回二楼书房，道：“无事不卜，这是规矩，谁也不会没事算来算去的！万一遇到不可卜算之事，会伤到卦师。所以卦师不会轻易出手，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
秋先生看似预言很准，事事应验，一是他经验丰富，知道哪些事可以卜，哪些事不能卜，二是运气不错，没有遇到不可预言之事。
不昧垂头丧气，“这次损失太大了，两位峰主啊！他们可不仅仅是两位圣尊那么简单。不过，泰安圣地损失也不小，石雄叱咤风云几百年，从未遇到对手，没想到会死在大火之中。”
六斤斜眼道：“你一直都是这样思考事情吗？”不昧一愣，问道：“怎么了？”
六斤摇了摇头：“现在的关键不是谁死谁不死，而是豹变圣地这场大火是怎么回事，为何能烧死圣尊，是不是有人暗中搞鬼，这是关系到南交生死存亡之事，几条圣尊性命与之相比并不值钱。”
不昧暗骂自己愚蠢，难怪师父一直把自己留在身边，而自己也总是依赖师父，遇事动不动就问师父，师父已经因此骂过自己好几次了。
“此事要不要请秋先生出手？”
隔壁传来推门之声，秋先生来到书房门口，道：“永寿圣主的计划是什么你不要忘了，让天下人信，至于真相是什么，不是有上边来查吗？虽然我不知道上边是哪，但肯定比你们强。”
“也对，也对。”不昧完全失去了独自思考的能力，“这事事关重大，还是问问师父。”
永寿圣地死了两位峰主，永寿圣主不可能不在意，他觉得这一切是一个巨大的阴谋，不能再拖下去了，他要让秋先生昭告天下。
不昧还未来得及找永寿圣主，永寿圣主先给他下了命令。
不昧得令后立即对秋先生道：“阁主，我师父说是时候了，让你像之前一样公布真相。”
真相是什么，秋先生并不知晓，只能尽力去编。
合抱之木，生于毫末；九层之台，起于垒土；千里之行，始于足下；虫蠹蚁穿，大厦将倾。
秋先生实在不知如何去编，只能借用故人几句话，希望那些人能听懂吧！
不知别人是何感觉，但是不昧听后非常满意，“很好，看了这几句话，我差点以为你知道真相了。”
“难道真相与我想的不一样？”秋先生发现不昧话中有话，立即追问。
不昧自知语失，笑道：“我不能说，你只需知道事情很严重，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但是这几句话够用了，相信其他圣主能懂。”
很快，八句话出现在各大圣地门口。
世人皆知天选阁神通广大，纷纷猜测这些话到底是何用意，也好提前做出准备。
然而，还是同前几次一样，所有人都毫无头绪，看来还是要等到事情应验他们才能知晓。
……
豹变圣地外，各大圣地陆续又派来一些人。
王浩然亲自去见豹变圣主，行礼道：“见过圣主，还请圣主明言，圣地内到底发生了何事，为何火势突然变强？”
“你在质问我？”豹变圣主本就干瘦，此番打击之下，更加瘦弱了几分。
泰安圣地温柔也凑了过来，行礼道：“圣主言重了，事关南交存亡，还请圣主不要隐瞒。”
小老头胡子一翘，不屑道：“南交亡不亡我不知道，反正豹变圣地是亡了，环脉还是损坏了，不出一日，我便不是圣主了，你们想知道自己进去查。”
“豹兄还是这个倔脾气。”永寿圣主突然出现在半空，缓缓落了下来。
紧跟着其他圣主也陆续出现，可惜蛟腾圣主进了豹变圣地再也没有出来，世间又少了一位圣主。
豹变圣主看了看众位圣主，冷笑道：“我好大的面子啊，值得诸位圣主亲自降临。”
永寿圣主道：“豹兄难道不知道天选阁预言又出现了吗？”
“一看他这张臭脸就是不知道，我给你念念吧！”说话之人是一蓝袍老者，整个人好似一把剑，锋芒毕露，世上除了泰安圣主还有谁能有这般气势？
“合抱之木，生于毫末；九层之台，起于垒土；千里之行，始于足下；虫蠹蚁穿，大厦将倾。”泰安圣主念完之后，盯着豹变圣主看，“怎么样？有没有读懂一些？”
老头把脸别过一旁，不去看泰安圣主，“我不是傻子，这么明显我听不懂吗？可是，我们凭什么相信天选阁，你们都信吗？”
“我信。”第一个表态之人不是永寿圣主，反而是泰安圣主，“三天前，石雄跟我说何昊去了天选阁，你们猜何昊问什么问题？”
豹变圣主道：“难道是问你泰安圣地什么时候灭？”
“呵呵……”泰安圣主笑了笑，“当然不是，他问石雄何时死。天选阁必然是答了，可惜找不到何昊，也不知天选阁给出什么答案。”
“三日之后，尸骨无存。阁主是这么跟我说的。”何昊突然大摇大摆的走了出来。
所有人都是一愣，泰安圣主就在这里，他敢走近，万一泰安圣主出手，他未必逃得掉。
泰安圣主是老狐狸了，他才不会随意出手，而是问何昊道：“你出现在我面前，必然有话要说。”
“说之前，先问诸位几个问题，想好了再答，答案满意我会说，不满意我会走。”何昊面对诸位圣主，毫不惊慌。
永寿圣主率先开口，“你先问，答不答我们说了算。”
“好，我想问圣地之外的野修可有机会去道外？”
果然与道外有关，永寿圣主已经猜到何昊会问关于道外之事，“你若想去，泰安前辈离开之时便可以带你去，甚至任何人想去都有机会去。”
“哼……”何昊冷笑道，“少给我打马虎眼，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泰安圣主道：“你知道的还不少，可以实话告诉你，若是一元之前，谁有能力都可以去，但是现在不行。”
“果然……”何昊点了点头，“刚刚有人找我，问我愿不愿意加入他们，说是可以摆脱圣地控制，自由前往道外。”
“这种谎话你也信？”泰安圣主讥讽道，“你问问在场诸位，谁敢夸口带人去道外？”
何昊道：“我自然是不信，但保不准有人信，疯狂之人多了便会做出不理智之事，各大圣地灭亡说不定与他们有关系。”
“何昊，你好大的胆子，敢泄露我教秘密，先杀你法身，再取你人头。”突然一个雄厚的声音传入众人耳朵，却无人找出声音来源。
何昊突然脸色大变，十分惊恐的左右张望。
在场之中，另有一人同样惊恐，是一名女子，头带凤冠，身穿五彩霞帔，浑身珠光宝气，再配上出尘脱俗的面容，令人流连忘返。
此女正是凤翔圣地圣主，圣主到底是见过世面，很快控制住表情，低声道：“我看见何昊法身灭了。”
众人这才明白，难怪何昊那般恐慌，法身便是法尊殿内寄存的元神，按理说是不死不灭的，众位圣主倒是知晓有办法杀死法身，可是具体如何去做便不得而知了。
永寿圣主第一个表态，“此事不能再拖了，法身是大厦根基，天选阁预言要应验了。”
泰安圣主更加果断，“现在上报，本来我一年前就该离开，可是上边让我再等等，非要我查清各大圣地灭亡真相，看来上面已经有所警觉。”
……
于此同时，在豹变圣地另外一侧，一高一矮两人正在低头商议事情。
高个道：“我就说别找何昊，他只是怀恨泰安圣地，不会与我们同流合污。”
矮个道：“不要用同流合污这种词语，我们是为了探索宇宙奥秘，必须是有大智慧大魄力之人才有资格与我们同行”
“现在怎么办？杀了何昊也来不及了，道外知晓后可能会派人查。”
“查？查得到我们吗？既然天选阁喜欢预言，把事情都推到天选阁头上，计划照常进行，不能因为一个小小南交，而坏了教主大事。”
……
“阿嚏……”天选阁内，秋先生突然打了一个喷嚏。
卦师极其敏感，秋先生预计有事发生，急忙叫来六斤。
“六斤啊！将来若是出事，你先逃命，不用管我，我自有办法。”
六斤一愣，转而笑道：“师父，你这是哪里话？出事肯定是您先走啊！我不怕死。”
“放屁……”秋先生大骂一声，“不怕死就得死吗？说了让你先走，这是命令，我自有办法脱身。”
“要出事了吗？”六斤不是一傻到底，秋先生都这样说了，他也该听明白了。
“没事。”秋先生笑了笑，“你听没听说过，过河拆桥，卸磨杀驴，吃完饭打厨子？”
六斤终于明白了，永寿圣主交代的事秋先生已经办完了，接下来恐怕要杀人灭口了，不过，六斤还是心存侥幸，“不会吧！我看永寿圣主人挺好的。”
“你呀，你呀……”秋先生无奈的摇了摇头，“你跟百变比差远了，他从不依赖别人，你也要学学他，把命运握在自己手中。”
“我学不会呀！”六斤小声嘀咕道。
……
天选阁悄无声息的……消失了，秋先生和六斤再次回到永寿圣地。
杀人灭口之事并未发生，一切都是老样子，两人住在了永寿殿，甚至比之前更为舒服，因为两人可以自由见面。
知晓天选阁阁主是秋先生之人不多，但是通过六斤大多数人都知晓。那一日见过秋先生之人不少，但永寿圣主已经严令不准提起，甚至有几名弟子还被修改了记忆。
秋先生本以为事情到此结束，却没想到才刚刚开始。
永寿圣主把秋先生和六斤叫到正殿大厅内，除了不昧，再无他人。
“坐。”
秋先生很谨慎的坐了一角，六斤毫不客气，大咧咧的靠在椅子上，不昧则是在一旁躬身站着。
“现在外面在传，南交发生的一切都是天选阁一手策划，包括一切预言都是假的，何昊与天选阁合谋杀死吴凌，玄蛇之事也是早有准备，豹变圣地大火更是天选阁阁主亲自出手。”永寿圣主很平静的看着两人。
秋先生试探着问道：“我们还能活吗？”
永寿圣主没有回答，而是继续说道：“吴凌之死，泰安圣地闭口不提，他们不出面澄清，天选阁便说不清。玄蛇是罗天和葫芦研究出来了，细追究起来，还是出自永寿圣地。邹老贼知道你们身份，一旦事情败露，所有矛头都将指向永寿圣地。”
六斤有些坐不住了，舒展的身体慢慢拘谨起来，头也越垂越低。
秋先生还是那句话，“我们还能活吗？”
永寿圣主依然没有回答，接着分析道：“豹变圣地大火起因被他们说得有模有样，偏偏此刻天选阁消失，豹变圣地默不作声，有默认之意。”
不昧听了许久，慢慢明白过来，秋先生所说的过河拆桥，卸磨杀驴之事恐怕要发生在他身上了，他可是天选阁护法，他也脱不了干系。
“师父，这是一个阴谋啊！”
“当然是一个阴谋，天选阁若是与永寿圣地无关，各位圣主定能明察，可是天选阁若是永寿圣地一手创建，恐怕我说什么他们都不会信了。”
不昧一狠心，道：“师父，事关重大，我豁出这条命也不能让此事半途而废。”
永寿圣主笑了笑：“哪里有半途而废，事情已经成了，并且报了上去，各大圣主也确实信了暗中有一伙人试图毁灭南交。但是现在何昊法身被灭反而成了苦肉计，天选阁便是幕后黑手，这事弄不好会连累溯源一脉。”
“我带他们两个叛出永寿圣地。”不昧大义凛然的说道。
“你别把天下人当傻子，此时只有一法，那便是杀了邹老贼，让他无法开口。”
这话也只能说说，若是有办法杀邹老贼，各大圣地早已杀他一万次了，不昧知道没有机会了，跪拜道：“徒儿愚笨，还请师父明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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