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夺命崖下受苦难
眼见葫芦冲了出去，百变大叫不好。刚才一直忙着比武，忽略了葫芦即将发病之事。
陈清扬见葫芦冲过来，并未在意，而是与两位长老退到一边，让出了场地。
上官宫主见陈清扬让开，他也不好出手阻拦葫芦。
正清宫八名黑衣弟子四散开来，把葫芦围在当中，但是并未发起围攻，而是由一人对战葫芦，其他人防止葫芦逃走。
百变看向了罗天，他希望宫主能够阻止，但是罗天并没有阻拦的意思，甚至露出了期待之色。
战圈内，葫芦已经与一名正清宫弟子过了几招，那名黑衣弟子被打得节节败退，表情极其痛苦，似乎是受伤了。
其他黑衣弟子眼见己方要败，立即换了一人替下受伤弟子。
“无耻。”六斤低声嘀咕道，百变却悄悄拍了拍六斤，耳语道：“你有没有发现葫芦发病之后变强了？”
六斤定睛一看，葫芦确实强了不少，攻防之间稳重了许多。
百变继续说道：“他现在处于幻境之中，四周都是要害他之人，他必定打起十二分精神，无比谨慎，所以超常发挥。”
六斤想起葫芦是从他们身边跳出去的，不由奇怪，问道：“他刚才明明在我们身边，为何跳出去进攻正清宫弟子？”
“境由心生，他发病之前正是正清宫弟子前来挑战之时，或许他把那些黑子弟子当做了敌人，所以幻境内便是这些人要害他。”
六斤佩服的点了点头，“合情合理。”
两人说话的功夫，葫芦已经打伤了四名黑衣弟子，其他人再也站不住了，采取了八人围攻。
葫芦毕竟没有专门修炼过攻防武技，拳脚功夫更是上不了台面，八人围攻之下立即陷入了被动。
不过，葫芦求生欲望极强，他不会轻易放弃。
陈清扬脸色极其难看，这一趟拜访光虚宫丢人丢大了，他没想到门下弟子这么不争气，更没想到葫芦这么强，闯天关而来又如何？最多不过通天梯第五阶而已，这八名弟子可都是上了第七阶，为何打不过一个入门一夜的新人？
八名黑衣弟子毕竟修炼过完整体境，挨打能力极强，即便伤痕累累，却无人叫喊。葫芦也浑身是伤，但他处于幻境之中，谁知道他在经历什么，反正一声不吭，盯着这八人往死里打。
上官宫主最先忍不住开口：“陈宫主，这就是正清宫的弟子？八个围攻一个，不要脸也就算了，还打不过。这要是传出去，你这张老脸可往哪放？”
陈清扬嘴上当然不能服软，反驳道：“我看你们是在诓我，这根本不是白衣弟子。”
上官宫主冷笑道：“嘴长在你身上，你说他是长老假扮的也行啊！”
“你……”陈清扬面子实在挂不住，再看一眼战场，八名弟子已经全部趴下了，葫芦正出神的望着自己双手。
须臾，葫芦转身看向百变，“我杀人了吗？”
六斤大笑道：“没有，没有，你被人打了，不疼吗？”
经六斤这一提醒，葫芦才注意到自己满身伤痕，疼痛钻心，双腿一软，直接跌到了。
百变和六斤上前把葫芦扶到一旁，询问伤势。
陈清扬大骂一声：“一群废物，自己爬起来走。”
哪里还爬的起来，但凡能爬起来他们也不会躺在地上看着宫主丢脸，这八人实在是动不了了。正清宫两名长老托起八人，往山下一丢，八人落在青鸟背上。
然后陈清扬带着两名长老灰溜溜的下山。
罗天并未去看远处的陈清扬，而是抬头问道：“几位要上山来喝茶吗？”
“不麻烦罗宫主了，下次再来拜访。”空中传来几人的回话和渐行渐远的鸟鸣。
罗天一边吩咐司医堂长老给葫芦治伤，一边请另外两位宫主去他宫中一坐。
……
罗天殿，在光虚宫最高处，正殿三层高，乃是罗天起居之处，左右两座偏殿，供他门下弟子和下人使用。
从罗天殿往下看，整个光虚宫一览无余。
遥望左右，行云飞流，给人亦真亦幻之感。绕过右侧偏殿，可见隐光峰宝药丛生，显水从峰顶飞流直下，水光中似有水龙倒卷，盘旋不下，亦有金鳞腾跃，嬉戏游泳。
三位宫主无暇欣赏美景，罗天带路进入正殿大厅，没有任何客套，开门见山问道：“宗正峰为何会知晓此事？”
上官宫主脸色一变，“你不会是怀疑我们吧？”
“我只是请两位宫主来商议一下，此事到底是何缘由。”罗天嘴上不说怀疑，表情却充满了不信。
杨桃道：“罗宫主糊涂了，从宗正峰到隐光峰路途遥远，就算他们昨晚收到消息，青鸟出行还要请示圣主，圣主晚上又不会搭理他们，他们今早出发不可能这么快吧？”
上官宫主也反应过来，略显惊讶，“对呀，他们一大早赶来，必定是三人闯关之时便得知此事，那时只有何长老一人知情，莫不是他说的？”
罗天道：“何长老一人？你光形宫可有不少人在场。”
“尹影？”上官宫主立即想到此人，“听说他昨日回来领罚，莫非因为此事？”
“他领罚是因为他出手阻拦闯天关之人，按理他该被逐出圣地吧？光形宫司法堂如何处置的？”
“还有这事？”上官宫主确实不知实情，“不过，他是巡查使的后人，司发堂也不敢严惩。”
提起巡查使，罗天脸色非常难看，冷笑道：“巡查使，除了作威作福，他们还会别的？”
“休得胡言。”杨桃呵止道，“巡查使隶属圣主，岂是我等能妄加议论的？”
罗天嘲弄的看了杨桃一眼，“不用那么谨慎，圣主会无聊到偷听我们聊天吗？”
杨桃道：“此时不听，不代表将来不查，别忘了，圣地发生之事，只要圣主想查，都会一清二楚。”
“行了。”上官宫主打断了二人，“我回去查一查是不是尹影走漏了消息。”
……
永寿宫主殿内，永寿圣主再次与秋先生对坐。
秋先生显得很拘谨，永寿圣主笑道：“不必紧张，是好消息。那三人可算作是龙，你的话我信了一半，你必须让我完全信你。”
“前辈……”
“不要叫前辈。”
“圣主。”秋先生有些颤抖，眼前这人给他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我从未欺骗过您，何来相信一说啊？”
永寿圣主笑了笑：“我说了你要取信于我，与你无关，重要的是要我信才行。”说完，目不转睛的盯着秋先生。
秋先生被看得浑身不自在，他知道永寿圣主这是要他再卜一卦，而且必须应验。
凭空卜卦是非常困难的，而且想要取信永寿圣主，绝不能是一般的说辞，又不能是空话，更不能说几年之后的事情。
秋先生硬着头皮拿出了天地盘，随手一拨，天盘在地盘上开始旋转。秋先生知道每年年初都会进行登天梯，只能借用此事了。
“八百过江鲫，一条独登天。鱼虾堪作怪，化龙搅坤乾。”秋先生看见了有人登上十一阶，又看见了腥风血雨，虽然模糊，但不会有错。
想要蒙骗永寿圣主绝不能直接明说，否则会适得其反，只有说的似是而非，永寿圣主才会信。
果然永寿圣主陷入了沉思，他不知秋先生所言何事，他也不会问，若是应验自然明了。若是秋先生敢强行解释，他会很失望。
……
隐光峰光虚宫，葫芦已经伤愈。
罗天没有等何长老回来，而是安排他大弟子带六斤三人前去修炼。
罗天大弟子名叫陆无尘，带着三人来到夺命崖边上，面带笑意解释道：“吹地风极其无聊，不吃不喝不能动，可以聊天或者冥想。”
百变已经来圣地一天多了，许多事情已大概了解，吹地风哪有那么容易。他听说光虚宫每年年初会收几百名弟子，全部要下去吹地风，最终活着上来之人不足一百。
“陆师兄说笑了，我们三人实力低微，恐怕没有闲暇聊天。”
“别乱叫。”陆无尘脸色一变，“我是宫主弟子，按辈分至少大你们四辈，何长老都得叫我师叔。”
百变笑道：“叫师兄显年轻，总不能管你叫祖师爷吧？”
“还是你会说话。”陆无尘又笑了，“其他人喊我师叔祖其实我很不爱听，但是按辈分确实该这么叫，我也不好拒绝。”
“陆师兄你跟随宫主修行多年，实力应该很强吧？”百变想对圣地多一些了解，向陆无尘打听不会有错。
“这你可说错了。”陆无尘谦虚道，“我虽然是大师兄，但是天生愚钝，跟随宫主修行一百多年，才六重天而已。我体境之时登通天梯也只踏上第七阶，这辈子最多止步七重天，惭愧啊！”
他的确该惭愧，据百变所知，何长老便是九重天，比他这个师叔还要强。
“好了，下去吧。”陆无尘直接把三人推了下去，百变惊慌之中大吼道：“怎么上去啊？”
“到时候就知道了。”陆无尘没有对三人交代任何事情，难道下去之后真的要靠聊天打发时间？
……
夺命崖之下，深不见底，四周漂浮着许多绿光。
葫芦死死扯住六斤胳膊，生怕被甩出去。
“不会摔死吧？”六斤大吼道。
百变还未说话，黑暗中却有人回话：“每年都摔死不少。”
这人不说话还好，这一说话，三人更加担心了。
不知过了多久，下落速度越来越慢，最终趋于平缓，三人终于稳住了身形。
三人漂浮在深渊之中，不知所措，六斤道：“不会就这么飘着聊天吧？”
百变可不这么认为，“难道每年年初招来的弟子，都在这里飘着聊天？他们怎么上去的？怎么去的五行洞？”
三人并未在断崖边上看见有弟子把守，想来不会有人专门接引他们上去。
葫芦道：“这么飘着能修炼？风呢？不是说吹地风吗？”
话音未落，地下果然传来劲风。这风却与众不同，完全穿透他们的身体，透入骨髓，深入五藏。
这种感觉简直无法形容，三人只觉冰凉刺骨，似有无数根钢针穿透身体，疼痛难忍。
一阵风过后，三人发现他们略有下沉。
“新来的，记得往上爬，沉下去会死的。”不知是谁在上方提醒了一句。
“多谢。”百变谢了一句，同时心里暗骂陆无尘，居然什么都不告诉他们，要是无人提醒，他们恐怕真的会一直沉下去。
两句话的功夫，又有一阵风吹来，三人一阵哆嗦，浑身疼的发麻，哪还有力气往上爬？
六斤道：“这可不行啊！得往上爬呀！”说着六斤挥动手脚想游上去，却无法移动分毫。
借着微弱的绿光，百变看见六斤像大虫子一样蠕动，不由笑道：“你消停点吧！”
上方又有人接话：“乱动没用，地风吹过会净化全身，身体会越来越轻，到了极限自然爬的动，不过大多数人都因为承受不住沉下去了。”
说话间又一阵风吹过，六斤借力窜了一下，随即便疼的用不上力。
也不知过了多久，三人终于慢慢适应，地风吹过之时不至于全身发麻，可以行动和思考。
“我感觉快到了。”六斤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紧跟着地风吹来，六斤“呼”的一声飘了上去，然后又滑落下来。
百变抬头看了看，“成了。”
此时，六斤的脚正好在百变头顶，明显向上浮动了一段距离。
其实，他们在昏暗中呆久了，根本分不清上下左右，没有引力作为依据，他们根据头顶的亮光来判断。
六斤开了一个好头，百变和葫芦也不甘示弱，接下来几波地风，三人交替上升，不一会便来到了之前提醒他们那名弟子身旁。
那名弟子被惊到了，他甚至怀疑自己看错了，“你们怎么会这么快？”
“快？”六斤可不觉得快，这个速度简直实在龟爬，猴年马月能爬上去，“照这个速度得一年能爬上去。”
那名弟子也不管六斤看不看得见，连连摇头，“不，不，不，用不上一年，我这个速度才得一年，你们最多半年。”
半年也很长，六斤从未打算在这里吹这么久。
双方擦肩而过，三人继续向上爬，爬着爬着葫芦便发病了。好在这里无处借力，法术神通也无法使用，葫芦只能张牙舞爪胡乱比划，伤不到任何人。
吹地风是一件很无聊的事情，三人终于理解了陆无尘这句话的含义。
不过，葫芦并不无聊，除了时不时发病带来的乐趣，还有一件事能帮他打发时间，那就是思索医术。
四方界虽然与地星规则不同，人却没有本质差别，都是胎生九窍十二节，所以用药方面可以参考。
葫芦专门了解过四方界的医师，这个世界的医师与地星不同，无法自己选择，都是天生的。
有些人出生时宝药散于体内，这种人才可以选择成为医师。
由于四方界的修炼者都会大量吃药，普通外伤基本不需要医师。但是一旦染上大病或者受重伤，便不是吃药能够解决的，必须借助医师。
医师体内的宝药有治疗效果，并且宝药散于体内，可以输送给他人。一般修行者宝药都是凝聚一团，只能用来释放法术或者献祭给祭坛。
药，葫芦想到了关键。这个世界对药的利用太过肤浅，他们只注重宝地生长的大药，对于普通花草根本不放在心上。
针，由于没有正经，并且穴窍混乱，注定这个世界不会产生针法，不过葫芦记得百变说过他可以摸清任何一种生灵的经脉和穴窍，甚至创造修行功法，那么完全可以借助百变摸清四方界人类的身体结构，进而研创出一套针法。
运气，只要有太阳便会有运气，只是不知南交会是几运几气，这需要大量观测，葫芦这辈子恐怕无法完成，只能暂时放弃。
葫芦天马行空，想了很多很多。
……
五行洞外，何长老把陆无尘扯到断崖边上。
“你亲自下去教他们。”
陆无尘想挣脱何长老，尝试几次无果后，怒道：“我好歹是你师叔，你能不能放尊重点？”
“你有师叔的样子吗？”何长老并未放手，“你居然不告诉他们如何修炼，还把人推下去了。”
“他们是天才啊！只有这样才能显出与众不同。”陆无尘见动怒不管用，改为吹捧。
不过何长老并不买账，“你下不下去？你自己不跳我就把你推下去。”
“别，别，我自己跳。”
何长老放手后，陆无尘非常不情愿的跳了下去。
一路向下，陆无尘不似六斤三人那般狼狈，而是保持一个十分优雅的姿势，引得四周爬行弟子羡慕连连。
终于，陆无尘见到了六斤三人，他微微吃惊，“你们爬这么高了？”
百变道：“陆师兄，你怎么下来了？”四周很暗，借着微弱的绿光百变看不清陆无尘表情。
此时，陆无尘脸色非常难看，没好气的说道：“何尚可不放心你们，非让我下来看看，从来没有弟子有这种待遇。”
一阵风吹来，陆无尘借力窜了上去，转眼便无影无踪。
“好快。”六斤有些羡慕。他却不知道陆无尘正在暗自庆幸，这阵风来的快，要不然肯定会被绿光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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