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闹学堂六斤称霸
夜晚，六斤闷闷不乐。
“六斤，还疼吗？”仲伤躺在床上问道。
“唉！疼倒是能忍，可是气势输了，估计以后要天天挨打了。”
“你好好学就不会挨打了，我可以教你。”
“我学不下去，男人就应该用拳头说话，礼啊义的有啥用？”
“可是你打不过二旦老师啊！”
六斤在房中来回踱步，突然一拍大腿：“对呀！我打败他就行了，以后我就可以天天打他屁股，学生打老师肯定没人见过。”
“不可，礼是人生存之本，绝不可废，否则人与野兽何异？”
“我就是说说，总不能真的打他屁股吧！要打也是偷偷打，不能让别人看见。”
之后几天，六斤跟二旦老师杠上了，问他什么都说不会，挨打也不吭声。
“三字经中的文字已经教给你们，接下来带你们认识世界。”
天圆地方，西海东疆，南平北山，沃土中原，海出三河，分流三向，东北曰平，止于上源，东南安定，直入玉湖，漓江向东，深入边疆，上源碧水，奔腾向南，交通漓江，充盈玉湖，细枝末流，不可胜数；地西海南，无边沙漠，地东疆南，盆山交错，地西海北，林泽难过。西海群岛，四大四小，洋流难渡，知之甚少，北山四国，一心向佛，上源下谷，西玉东金；东疆路崎，不可深入，漓江之水，划分南北，在南为越，在北为韩，西菲势大，居江两岸。天下之大，唯我中南，天朝一统，七方拜服，不肖子孙，利令智昏，泱泱大国，一分十二；碧水漓江，王国在旁，平河漓江，李国依傍，安北漓南，刘国占半，玉湖之外，张国独占；刘国之东，四国分辨，冯依漓江，陈傍碧水，褚靠安定，卫在中央，安定河南，项祝董梁。
二旦老师读完问道：“你们有何不懂，可以提问。”
“二旦老师，天为何是圆的？”奇奇起身提问。
“因我见天为圆。”
“天地相连否？”奇奇继续问。
“天地相连。”
“天圆地方，如何相连？”
“见之即懂。”
“天地相连，可否顺地界登天？”
“地界不可达，不要再问。”
二旦老师越看奇奇越不顺眼，虽然以前也有学生问天圆地方的问题，但绝不会接连追问。
奇奇心中也鄙视二旦老师，这么简单的问题居然回答不了，只能亲自追寻了。
接下来的提问就简单多了，无非就是平河，漓江，安定河，碧水，以及北山四国，西海岛国，东疆蛮地，这几处起码是实实在在存在，不像天圆地方那么虚幻。
傍晚吃过饭，几人刚回到小院，发现里面已经有人了。
“就是你们几个打了大力？”
院里有四个孩子，说话之人坐在石凳，其余三人站在一旁，四个孩子略显高大，可能不是新学生。
“啥大力小力的，没听说过。”六斤早就忘记几天前打人的事了。
“不敢承认吗？怕了就乖乖认错。”
老鹰见事不好，急忙解释：“几天前确实有一个叫大力的抢我们钱，还动手打人，我们只是被迫反击。”
“我不需要解释，打了我的人就要认错，就要赔钱，否则…没有否则，从来没人拒绝我。”
领头的孩子身上气场很大，完全不像一个孩子。
“仲伤，我扶你回去休息。”六斤才不想跟老鹰一起解决问题。
“诶呦，还有一个小瘸子，我想好了，如果你们不乖乖听话，就跟他一样。”
仲伤放下了抬起的拐杖，转头问道：“你叫我什么？”
“哈！小瘸子生气了。”
仲伤挣脱了六斤，“一步一步”走了过去，来到男孩面前，单拐拄地，右手抬起另外一只拐猛地捅向男孩膝盖。
男孩反应迅速，从石凳上跳起，抬腿踢向仲伤胸口，仲伤原地旋转，侧身躲过，同时抬起右拐横空扫过。
男孩后仰，拐杖擦着肚皮划过，男孩明显经验丰富，熟练地伸出右手抓住拐杖。
两人同时发力，势均力敌。
男孩心中恼火，自己居然连一个小瘸子都解决不了，传出去太丢人了。
六斤几人也怔在当场，两人的战斗有章有法，完全不似他们平时靠蛮力摔跤。
一定是秋先生偏心，偷偷教仲伤战斗技巧了，六斤心里这样想着。
转眼间，两人拉着拐杖又过了几招，仲伤单拐撑地很不方便，几次险些摔倒。
六斤看出仲伤要吃亏，冲过去准备帮忙，另外三个孩子见六斤过来，纷纷出手阻拦，他们哪是六斤对手，全被撞翻在地。
一把夺过仲伤的拐杖，一脚踢飞男孩，六斤怒目而视。
几个孩子拍拍身上的土，站了起来，并未受伤。
“好大的力气，不知道开了几窍。”
“开啥窍，你们要是不服就打到你们服。”
“哼！让你见识见识五步拳的厉害。”
葫芦和夏天扶过仲伤，六斤和男孩战做一团。
说是战做一团，实际只是六斤单纯的挨打，要不是仗着力气大，逼的男孩不敢靠近，估计六斤早就被打倒了，他明显还不如仲伤。
嘭！嘭！嘭！
两人虽然力气大，但是身体还是孩子的身体，一会就浑身酸痛，男孩眼见今日是找不回面子了，只好选择撤退。
“今日我没吃饭，你等我明天吃过饭再来找你。”
几个孩子离开，六斤也不阻拦。
“他怎么这么厉害？”六斤有些不服。
“秋先生说过，我们的力气要配上武技才厉害，我就学了一套武技。”仲伤解释道。
“为什么不教我们？你能不能教我？”
仲伤摇了摇头：“秋先生教给我的是回风十八拐，你们学不了。”
“这老头，如此偏心，回去一定好好问问他。”
院子里的响动引来了其他学生，初一认出六斤，便凑了过来。
“六斤，厉害呀！那可是州长的孙子伏虎，他师父是大沧州第一高手撼山拳青苗。”
“厉害个屁呀！光顾着挨打了，他明天吃饱饭我还不一定能打过他呢！”六斤对自己的表现可不满意。
老鹰撇了撇嘴：“没吃饭只是一个借口，你还真以为他饿着肚子才打不赢你？”
初一毫不见外，坐下来给他们介绍起大沧州的大人物。
撼山武馆馆主青苗，大沧州州长三布，大沧州学堂学史辰书，说起来学史比州长还要官大一级，这是对老师的尊重。
这三人是大沧州的三个大人物，其余小门小户在他们三人面前不值一提。
“初一，你会不会武技？”六斤突然问道。
“我引气失败十几次才成功，花了我家大半积蓄，还有钱买武技？”
“引气还要花钱吗？”
除了六斤，其他人并未开始引气，所以不知是怎么一回事。
“我爹才开了一百多个窍，哪有能力帮我引气，自然要花钱请人帮忙。”
“不就针扎一下吗？还要花钱？”
“你说的轻松，针扎一下，扎在哪一个毛孔？用多大力气？扎多深？多久取针？第一口气从哪来……”
说着说着初一停了下来，盯着六斤看：“你难道一次就成功了？没花钱？”
六斤点了点头，并未说任何关于秋先生的事，秋先生没有吩咐不准说，只是六斤没想说那么多。
“厉害，你既然一次就成功，为什么不买一部武技？”
初一已经开始认为六斤是大户人家，家中肯定不缺钱财。
“哪里能买到？”
“我也不知道，这都是大人们的事。”
六斤也不觉得遗憾，反正他也没钱，现在手里的钱都不够吃饭了，一张纸一个铜钱，吃饭一个铜钱，可能要饿肚子了。
不止六斤在想这个问题，其他孩子也都在想这个问题，他们都是带一百铜钱来的，没想到城里这么费钱。
第二天上课，六斤依然要挨打。
课堂也归于平静，可他们的小院却不再平静。
傍晚，州长孙子带着十个孩子等在小院门口。
“你们怎么又来了？”六斤不耐烦的说道。
“今天我吃过饭了，咱们再打。”
伏虎说完也不管六斤答不答应，就开始动手，他身后的孩子也同时动手，看样子是要围殴六斤。
“不能让外人欺负。”老鹰率先动手。
仲伤紧随其后，三个打十一个，只有仲伤能勉强应付，老鹰和六斤完全就是在挨打。
“你们仨看啥呢？”六斤大吼一声。
夏天本不喜欢打架，但总不能看着同伴挨打，葫芦也硬着头皮冲了上去。
伏虎带来的十个孩子全都成功开窍，最少也有十牛之力，但南三里的孩子也非善茬。
五对十一，勉强防守。
“这不是十大天王吗？怎么一起出手了？”
“是啊！他们可是一个就能横扫一个课堂的存在。”
“那五个孩子也挺厉害，居然还有一个瘸子。”
有了葫芦和夏天的帮忙，六斤和老鹰好受多了，基本不再挨打，但是葫芦和夏天就惨了，他们平时练得本来就少，再加上还未开窍，对手全都掌握武技，根本无法抗衡。
“哎呀！谁打我？”
突然一个孩子惨叫一声，倒地不起。
“好疼！”
又一个孩子莫名倒地。
当第三个孩子倒地的时候，人们才注意到是一个贼眉鼠眼的小男孩在偷袭，正是奇奇。
少了三人，伏虎一方立马落入下风，三下五除二就被解决了。
“住手，住手，学堂内严禁打架。”
学堂老师听到响动赶了过来，不过他们来晚了，战斗已经结束。
“怎么回事？”
小胡子老师扫视一群孩子，老鹰连忙上前：“老师，是这样的，他之前派人抢我们钱，我们没给，他又带着一群人来打我们，我们被迫反抗，请问老师，抢同学钱是什么罪？”
“谁抢你们钱了？那是大力抢的，我缺钱吗，用得着抢你们钱？”伏虎爬了起来。
老师看了一眼伏虎，道：“好了，都别说了，抢钱我没看见，你们打架我倒是看见了，每人罚款一百铜钱。”
“请问您是大沧州学堂老师吗？”老鹰盯着小胡子老师问道。
小胡子老师被看的有些发毛，躲过老鹰的目光说道：“我不是老师，我是执律者，课堂之外归我管。”
“那么请问抢同学钱是什么罪？”老鹰继续问道。
“你这孩子怎么回事？都说了我没看见有人抢钱，现在一人一百铜钱，不交钱就关禁闭室。”
六斤再笨也看出来了这执律者在针对他们，暴脾气一上来对着执律者大吼：“你再说一遍，让谁去禁闭室？”
“你们几个穷小子，一看就拿不出来钱，明天我报告学堂，等着关禁闭室吧！”
“欺人太甚。”
六斤飞起一脚踹向执律者下体，执律者没想到六斤敢动手打他，本能的抬起膝盖去挡，同时抡圆了巴掌去抽六斤。
咔嚓！
轰！
骨头碎裂的声音，院墙倒塌的声音。
伏虎默默同情那个执律者，六斤的力气他是领教过的，他根本不敢硬拼，尤其是今天这个六斤的力气居然比昨天大了许多。
学堂执律者本就是掌管纪律，本身实力强横，这个执律者已经打通二十四条正经，根本没把六斤放在眼里，哪想到一个八岁的孩子有这么大力气。
执律者被后续赶来的老师带走去看大夫，老师也未追究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六斤的名声传开了，一脚踹飞执律者，力败十大天王。
“奇奇，你怎么能偷袭呢？”老鹰不满奇奇的做法。
“用不着你们管。”奇奇转身回房。
其余几人伤的不轻，趁着还未关门赶紧出去看大夫。
“这钱根本不够花，十天就花了六十八个铜钱，怎么办？”葫芦摸着口袋有些犯愁。
“唉！本以为只有吃饭花钱，没想到纸也要花钱，这打架了还要自己花钱看大夫，一次就花掉十个铜钱”夏天也不知如何是好。
几个孩子哪里知道没钱花只是小事，第二天学堂的处罚就下来了：六斤殴打执律者，逐出学堂，伏虎十一人以及老鹰等五人，打伤同学，罚铜钱一千，记大过。
孩子们顿时傻眼了，一千铜钱，回家要钱太丢人了，而且还是被学堂惩罚，父母的脸往哪放？
“这破学堂太欺负人了，明明是他们先动手，执律者还包庇他们，这学我不上又能怎样？回去跟秋先生习武，将来把这些人全都拍死。”六斤气的咬牙切齿。
“别冲动，我去问问学史，逐出学堂太严重了。”老鹰安慰道。
几个孩子一天没去上课，这是学堂专门留给他们准备钱的时间，当然对六斤来说，这个时间就是收拾行李。
没过一会，老鹰便灰头土脸的回来了。
“见不到学史，到底该怎么办？”
“我要是足够厉害，谁敢这样对我？”六斤握紧了拳头。
老鹰目视前方：“权利才是一切。”
夏天见两人情绪低落，安慰道：“其实我觉得学院处置还算合理，我们打架是事实。”
奇奇眯着小眼睛说道：“人从何而来，因何而去，为何而活？与真理相比，一切都不值一提。”
“那是大人们该考虑的事情，我们要处理眼前的事情。”
“大人，大人，早晚有一天，我们也是大人。”
看着几人在争论，葫芦完全是一筹莫展，一千铜钱，太多了。
吱！
忽然有人推门而入，看衣服是一名老师。
“六斤的处罚改为记名察看，暂时不用回家。你们几个的铜钱也有人交了，明天继续上课。”
听闻这个消息，几人感觉有些不现实，他们可是普普通通的村里孩子，没靠山没背景，六斤的处罚怎么会更改，钱怎么会有人替交。
任他们如何思索也找不出答案，课堂上的同学只有几个能叫上名来，除此之外就只认识一个初一了，初一家也只是普通富户，没有让学堂更改决定的能力，而且他们跟初一也不是多好的关系。
晚饭过后，答案出来了，因为伏虎又来了。
“为什么帮我们？”
“我要认六斤做老大。”
容不得六斤拒绝，而且也不是坏事，州长儿子做小弟，以后也不会有什么麻烦了。
伏虎给了他们每人一千铜钱作为补偿，这对几个孩子来说可是雪中送炭，他们心中对伏虎的印象立马有所改观。
按理说伏虎根本不缺钱花，怎么会纵容小弟去收保护费，肯定是大力自作主张。
夏天悄悄离开了，他要去找小含，小含的钱肯定快花完了。
刚巧小含坐在门口，似乎在思索什么。
“小含。”
“夏天，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你钱还够花吗？”
小含点了点头：“够的，除了吃饭买纸墨，没什么花钱的地方。”
“可光是吃饭买纸墨一百铜钱也不够啊？”
“我赚了点钱。”
“怎么赚钱？”
“你别问了，反正我钱够花，你们要是不够，我可以……”
“不用，你钱够花就好，我先回去了。”
小含并不知道昨天发生的事情，她除了上课不怎么聊天。
夏天刚走，就有一群女孩子走向小含。
“小含，这个放到我屋里，小心点，别弄坏了。”
小含小心翼翼接过花盆，往院里走，说巧不巧，不知谁在门口扔了一块香蕉皮，小含注意力全在花盆上，没注意到脚下，身形不稳，花盆脱手而出。
呼啦！摔得稀碎。
“小含，你……”
女孩见花盆摔坏，疯了一样去厮打倒在地上的小含。
“我不是故意的，我出来的时候还没有香蕉皮。”小含一边伸手阻挡一边解释。
小含忘记了自己的力气，仅仅是伸手阻挡，那女孩也承受不住，嗖的一下飞出门外，把门外的女孩撞到一片。
后面的事情小含记不清了，只知道这些女孩开始害怕她，背地里管她叫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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