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他是文盲怎么办！
屋内，闻杳说不过越行潇，只得叹了口气将药膏给他，语气虽然柔软却又有些委屈:“师兄怎么昏迷了一日，就变成这样了？”
越行潇接过药膏，没有当即脱下衣服涂药，反倒是有些赶人的意味:“嗯……闻杳师弟，你先出去。”
“？”
闻杳定定地看着他，没接话也没动作，仿佛要看穿越行潇。
越行潇被他盯着却泰然自若，只是见人不愿出去有些不解。随后，他拉下床幔，将外面的视线隔开，这才开始褪去衣裳。
这人和他师弟什么关系？越行潇想，他转头就能看到的伤还需要别人来擦？
被拒之床外的闻杳面上还是那副人畜无害的模样，目光却冰冷下来。隔了许久，终于一言不发地转身朝门口走去。
待在门外不知道怎么进门的许愿正愁着，就见门被人打开。
许愿用神识向上一看，竟然是闻杳。不过趁着闻杳生闷气没注意，许愿猛地蹦到了屋内，随着身后的木门被人关上，才松了口气。
才多久，这夺舍者就把小师弟都赶跑了？
许愿一边哀叹一边蹦蹦跶跶，以他的视角不用神识只能看到床榻角，竟然连床幔都拉上了。
不过没走两步，就有人从中下榻。
许愿用神识一看，他那衣裳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没个正形。
但许愿不得不感叹果然长得好就是不一样，特别是修真者不断往外排毒只会越来越貌美，就算穿着随意，也自然是风流倜傥。
越行潇则是看到地上一直朝自己蹦来的玉石鸟，谨慎地退后了两步。
“妖物……”
许愿看着自己那张俊脸上露出了陌生的表情，感觉非常奇妙。
那是他只有在战斗中才会露出的冷漠。
许愿没有理会他的后退，猛地起跳，蹦到了一旁的桌上，然后便不再动弹。
越行潇观察了一会儿，终于伸出手试探般摸了摸他的鸟头。
“这什么东西？”越行潇又开始自言自语，将许愿捧在手里，翻来覆去地察看。终于在腹部看到了一排雕刻的字迹。
许愿试了试发声，似乎可以。他正想问问此人是谁，有什么目的，越行潇便摸了摸腹部的字，喃喃自语:
“这几个字怎么读……天，天日示？”
尽管许愿不知道腹部到底刻了什么，但还是猜到了:上面刻的应该是天音宗。
面前这家伙顶着他的脸读半边字让许愿想到了不久后的文坛会——他有点想叛逃师门了。
“天音宗。”
许愿终于忍不住开口了，吓得越行潇一个僵直，忙把它放回了桌上。
“你还会说话？”
“废话不多说了，我只问你夺舍的目的是什么？”许愿冷声问道。
越行潇沉默了一会儿，面上从冷漠逐渐变为了疑惑。他开口问道:“什么夺舍？”
许愿深吸一口气再看一眼，不像演的。
于是他答道:“你占据了我的身体，而我只能被迫屈居于这玉石鸟中。听你的语气似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越行潇点了点头。
尽管许愿不能全部信任他，但既然师尊祈郅都放任不管，应当是没什么威胁。于是许愿接着问道:“那你之前是什么人？”
“我叫越行潇，是刘国人，在悦福客栈做厨子。”越行潇答道。
厨子？
刘国？
许愿在脑内搜索一番，怎么也没有找到关于刘国的信息。修真界也有不少小国，但都有所归属，周国便是天音宗庇佑的小国。既然此人没说所属，应当不是修真界之人。
“你可知道修真者？”许愿试探地问他。
越行潇果断摇了摇头，但顿了一秒又犹豫了起来:“在客栈有时会听说书的讲起，但那些不都是传说吗？”
“在此界只是人尽皆知的事实。”许愿说罢，也不再提问。越行潇态度倒是良好，有问必答。
恐怕事情确实如祈郅所说不简单，一个凡人怎么可能将他一位金丹大圆满修士夺舍去？背后必定有人推动。
他的确没有什么仇人。也不知是不是许家那边出了事，父母亲也没有消息。
正当许愿思索时，头顶突然抛来了一个问题:“你说我占据了你的身体，那我的身体在哪里呢？”
这确实是个问题。
许愿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就是修真界里也是第一回知晓凡人也可以夺舍的。
比起在这里和这大字不识的厨子胡乱猜想，还不如直接去问师尊。祈郅活了上千年有余，应当了解。
这么下决定后，许愿便说:“带上我，一起去找我师尊祈郅。”
越行潇不多言，将玉石鸟收于袖中就朝门外走去。
他们俩一路畅通地走到了院外，在遇到岔路时才停下。
许愿在他袖中放开神识观察，见人住犹豫不决就开口提醒道:“远处有块刻字石头的闻杳的院子，你往另一边走就是师尊的竹居了。”
越行潇偏头仔细看了看那石头，细细琢磨了半晌，才转头往竹居走去，嘴里还念着:
“日梅天雪……”
许愿在玉石鸟中没忍住幽幽发声，飘出了几个字:
“那叫晓梅天雪。”
越行潇立马噤声。
许愿在他袖子里颠得头晕眼花，突然想起来一段往事——
清晨大雪簌簌，盖住了整个梅居。一个笑着的少年将一捧带着梅花瓣的雪举到他面前。
原来前阵子小师弟题上的字是指这件事？
相比于当时的悸动，许愿竟觉得现下的内心有些平静，仿佛缺少了某种情感。
……
越行潇敲了敲门，听到屋内传来一声“进”，这才推开门。
一推开门便看到祈郅手肘抵在软塌上，一手撑着脸一手逗弄着指尖娇小可爱的青鸟。
“来了？”
“嗯。”
越行潇应声后，便一直盯着祈郅，直到祈郅不解地与他对视。
“问安。”
祈郅脸上不同于对待许愿时那般懒散随意，现在反倒是疏离冷清。这才是他真正面向世人的模样。
“……”
许愿在袖中见他沉默半天，再次开口提醒:“说师尊好。”
气氛一时间无比尴尬，修真者当然听得到许愿压低了的声音，许愿刚刚说出口，就感受到一道视线看向袖中的自己。
“师尊好。”越行潇说。
祈郅点点头，“找为师有什么事？”
祈郅绝口不提许愿的事，倒是装得一副不知情的模样。许愿终于忍无可忍接了祈郅的话:
“师尊。”
祈郅这才露出满意的表情，又招手将白玉石鸟召回来，“舍得亲自说话了？”
许愿已经习惯到可以无视祈郅的恶趣味，开口说:“师尊，你可知晓如何进入凡界？徒儿觉得若是能够找到他的肉身，应当也能得到一些线索。”
“怎么连凡界之人都可以夺舍你了？”祈郅故意问。
许愿只能顺着他答:“应该是有人指使。”
祈郅点点头，坐起身子看向越行潇开口问道:“你可知情？来到此界前可还有什么记得的？”
“不知情，”越行潇说，“只记得自己回屋休息了。”
祈郅听到这句，眉间微微一皱，思索了一番道:“可还记得具体何日？”
越行潇不知道他问这些做什么，但还是仔细回忆了一番:“享瑞二十七年二月一日，亥时。”
许愿此时恍然大悟，凡界与修真界的时间流逝快慢不同，这么想来他被赶出身体时，应该是凡界二月三日。这空白的一日也许就是关键。
“嗯，看来你们的确得去凡界一趟。”祈郅说，“但凡界的通道并不是随时可以进出的，最早也要下个月末。”
许愿有种不好的预感。
“而七天后，就有门派比试和乐城文坛会。”
越行潇一听，也愣。
“门派比试？还有文坛会，那是做什么的？”
祈郅懒得教一个外人，让他称自己师尊也不过是怕他以后露馅，将玉石鸟扔给越行潇之后说道:“他会教你的，问他吧。”
越行潇被人这么拒绝在外也不难受，又再许愿提醒下说了句“徒儿告退”后才离开。
沉默了好一会儿，许愿还是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
“越行潇，待会儿回去我教你心法，还有七天，你至少上去的时候不要一击就被人打下台。”
“……要打架？”
许愿还以为他要打退堂鼓，正想着教他怎么装病也没差，就听越行潇信誓旦旦地说道:“这个不用你教，你教我认字就行了。”
这口气还挺狂，不知道能不能拿第一。
许愿正这么想着，突然反应过来。他一个凡人顶多会点拳脚功夫，恐怕连他们身都近不了！
于是许愿在他手心蹦了蹦，还是说道:“不行，你太小看修真者了，这可不是炒炒菜挥挥拳头就行的。”
越行潇手收紧了些，让许愿有些动弹不得。许愿诧异他指尖传来的暖流，越行潇竟然能够运转他的真气？
“看不起厨子？”越行潇问。
许愿在他手里挣扎了一下说道:“等一下，你可以运转真气？可以感受到天音心法吗？”
越行潇闻言，也不再纠结他那句炒炒菜了，闭目感受了一番，似乎真有所获。
“我感受到了，天音心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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