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柔软
衣衫凌乱一地，吴思赤身裸体的摊在沙发上，任由录像的闪光灯在自己身上穿梭，她绝望的望着那个颀长的背影，痛苦的闭上眼睛。
她差点忘了，周忻从来不近女色，他身边只有形形色色的男性朋友，又怎么会好心约她出来呢？她愚蠢的笑了笑，不笑他对答岸的维护，而笑自己的愚蠢，愚蠢到，喜欢上一个惹不得的人。
那一刻，她从未如此绝望过，她恨透了答岸，却再也不能拿她怎么样了，有了录像，她随时可以被置于死地。
周忻啊周忻，答岸对你来说，是有多重要啊。
等一切收拾完，吴思欣拖着失魂落魄的身体离开了，周忻依旧站在落地窗前，头也不回的说：“把录像删了。”
蒋寒不明所以：“为什么？万一她再欺负答岸怎么办？”
周忻缓缓转身，一根烟已经抽完，烟灰散落一地，他两根修长的手指夹着烟头，回到桌子坐了下来，再把烟头搁在烟灰缸里，才说：“她不会了。”
这一次教训，已经足够把她吓唬威胁到位，自然再也不敢对答岸造次，而这录像，本来就是威胁她的手段，目的达到，已经没价值。
蒋寒再也没说什么，把录像删了个干净。
答岸和答妈妈依旧重复着朝夕相对的生活，只是妈妈很少骂她，连说话间都带着讨好的态度，跟平时迥然不同。
吴小姨不再上门了，似乎在躲避什么，她再也不用见到那个令人讨厌的吴思欣，也暗自松了一口气。
吴思欣真的好像彻底从她面前消失了一样，没有音讯，就连平时总拿自己跟她对比的妈妈也不再提及，她不禁好奇，吃饭间问了随口问了一句：“吴思欣最近怎么样了？你很久没提起她了。”
答妈妈握着筷子的手一停顿，她说：“听小姨说得了轻度抑郁症，学也不上了，就很突然。”
答岸心里微微吃惊，她能得抑郁症？她这么个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人，不让别人得抑郁症都算天地显灵了，却隐隐猜测，这事儿会不会跟周忻有关？
周忻不会真的替她出了一口气吧？！
这得多残忍，才能把人逼出抑郁症啊。
第二天去学校，答岸来到周忻的班级，正好在走廊遇到他跟蒋寒从厕所回来。
经过的同学们时不时往这边偷看。
“你把吴思欣怎么样了？”
周忻懒懒的睨她，淡淡说：“没死，放心吧。”
“………”
她话锋一转，又问：“你和她认识？”
“初中一个班的。”他停顿了一会儿，半迷了下眼，凑近她，“你在意？”
答岸后退一步，瞪着他，“谁在意了。”
周忻心情似乎很愉悦，嗤笑一声，在她身边擦肩而过，答岸能清楚的看见他略微扬起的嘴角。
蒋寒在一旁笑眯眯的说：“答妹妹，放心吧，以后有人欺负你就跟我们说，咱们帮你收拾她！”
答岸僵硬的说了句谢谢。
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风声，隔壁班的一个女生向班长顾泽表白了。
并且这次表白声势浩大，不仅在学校表白墙上大肆宣扬，还每天都来班上蹭，想不认识她都难。
这回两人成了学校的风云人物，只要看到两人站在一起或者擦肩而过都引来一串好奇又八卦的目光。
这个女生名字叫齐微薇，在学霸驰骋的市一中里面是个不折不扣的学渣，成绩不好，长相也不够出众，家里多金，一身公主病。
至于她为什么跟顾泽表白，有人问，她就笑眯眯回答：“我喜欢他的名字。”
引来同学们唏嘘的眼光。
说曹操曹操就到，本人下一秒就出现在班上的门口。
“顾泽，我来啦。”齐微薇站在他身边，双手扣在背后，低头瞧着正认真学习的顾泽。
顾泽听到娇滴滴的声音，眉头瞬间皱起，他抬起头，低沉的嗓音带着强大的疏离感：“有事？”
“没事就不能找你啦？”她反驳，然后从背后拿出一张卷子，放到他面前，“我是来请教问题的。”
她指了指试卷上的错题，眉目含笑盯着他。
顾泽冷冰冰道：“抱歉，我现在没空，你去找其他同学或者老师吧。”
齐微薇听闻，脸色一改，委屈巴巴地说：“可是，我怕别的同学说的不好，老师讲又听不明白，所以我觉得你才是最合适的人选。”语气中带着一丝撒娇的意味。
沈舒舒本来趴在桌子上睡觉的，听到这娇滴滴的声音，从一皮鸡皮疙瘩中抬起来，往声源看去。
顾泽背后跟长了双眼睛似的，转头往沈舒舒的位置看了眼，浑身一僵。
沈舒舒正面无表情看着他们。
一抹慌乱的情绪闪过，手一抖，握着的笔掉落下来，从桌子滚到了地上。
他忙弯腰去捡，有人比他先快一步。
齐微薇好心地帮他捡起笔，依旧笑容灿烂道：“看在我帮你捡笔的面子上，你就教教我呗。”
顾泽冷冰冰看着她，沉默的离开桌子，走出教室。
“哎，你怎么走了啊？”齐微薇又追了上去。
后来不知道谁放出的风声，听说顾泽狠心拒绝了齐微薇，齐微薇也不再每天出现在他班上骚扰他，学校表白墙上的风波也渐渐停止。
有人开始传言，舆论不断走偏，说齐微薇被拒绝的时候一身狼狈，抬不起头来，这么明目张胆的操作简直自取其辱。
齐微薇在这件事上吃了瘪，其他女生看她时带着不善和敌意。
自从顾泽和周忻熟络起来后，很多人都注意到了周忻身边站着的男生，总是一副沉默无言的样子，散发着干净又冷冽的气息，但因为距离产生美，顾泽也收获了不少来自女生的芳心，有明里暗里的，但他从来都不理会，遇到几个撞破胆子上前的，他都狠心拒绝。
后来人人都觉得，顾泽是成绩好但冷漠至极的男生，想追到他比登天还难。
齐微薇是第一个胆子大的，主动纠缠上门，还纠缠了这么久。
但还不是落得被人捧腹大笑的结局，仿佛意料之中。
有一次，答岸和沈舒舒一起在饭堂吃饭，她俩刚想找个位置坐，便看到齐微薇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安安静静吃着饭。
周围议论她的声音起起伏伏，还是能听到。
这时正值人群高峰期，位置都坐满了，唯有齐微薇面前空着两个座位。
答岸和沈舒舒往那边走了过去，坐了下来。
齐微薇抬头看了她们一眼，微微一怔，最后把目光停留在沈舒舒身上，不知怎么地，带着明显的探究。
沈舒舒不明所以。
齐微薇收回目光，不再看她们。
齐微薇和顾泽的传闻也不知不觉沉了下去，没人再提起。
这一天，沈舒舒一个人准备回家，结果在马路上遇到了齐微薇。
不，准确的说，是齐微薇故意在等她。
沈舒舒轻轻皱眉，她跟眼前这个人并没有任何的交集，她的出现，给她一种来者不善的警惕。
齐微薇看着她，脸上没什么表情，从小娇生惯养的她带着傲娇的气场，她瞪着沈舒舒许久，开门见山：“你和顾泽是什么关系？”
沈舒舒差点想笑出声，感觉她问了句废话。
她微微挑了挑好看的眉毛，一副漫不经心的姿态，不紧不慢反问：“你觉得我们是什么关系？”
齐微薇没料到是这种回答，眼前的人带着与生俱来的距离感，她长得十分妖娆好看，五官精致，漫不经心的时候眼睛微微迷成一条缝，像风情万种的美人。
她不由得怔愣了一会，忽然明白了些什么。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顾泽会拒绝她了，像顾泽那样孤高冷傲的一个人，确实看不上她。
她忽然想起了当初趁顾泽不在的时候，在他的位置上翻出的一封告白信，当时她不以为意，以为是哪一个追求者写给他的，可看到落款的时候，是顾泽的名字。
她趁没人的时候，窥探了少年的心事。
那是一封写给沈舒舒的告白信，字迹清秀隽永，爱慕之情溢于言表，落笔的时间是很久之前，却一直没有送出去。
是害怕还是不敢，她就不得而知了。
因为等她看完，顾泽就满脸怒气站在她的身后。
齐微薇当时心里咯噔了一下，见大事不妙，本想道歉，顾泽却把那封信拿走了。
后来，她就再也不敢纠缠顾泽，每次想起他用冷漠至极的眼神盯着自己的时候，如同生吞活剥，倍受煎熬，现在都觉得后怕。
思至此，齐微薇忽然开口：“他喜欢你。”
沈舒舒沉默，不置可否，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齐微薇看着她脸上的表情，平静的没有一丝破绽，笑了笑说：“看出来了，你不喜欢他。”
“他喜欢我就一定得回应吗？”沈舒舒笑了笑，笑意却毫无温度。
“就是觉得，意外罢了。”齐微薇也艰涩的笑了笑。
“没什么事我先走了。”沈舒舒撂下这句话转身走了。
齐微薇目光追随着她，第一次来了浓烈的兴趣。
这天，齐微薇又出现在班上，大家以为她卷土重来，找顾泽的时候，却走到沈舒舒面前。
她捧着一大堆零食，笑得灿烂：“沈舒舒，咱们做朋友吧。”
沈舒舒跟见鬼似的看她，瞬即明白过来，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这是贿赂她呢。
她平静一笑，一双妩媚动人的双眼凉飕飕盯着她：“首先，我不吃零食，其次，我不想跟你做朋友，最后，你讨好我也没用，我不会帮你追他的。”
句句狠毒，说到了点上，疏离冷漠至极，亦如她的为人。
齐微薇脸色不太好，勉为其难的走了。
一群人往这边看来，默默吃着瓜。
答岸好奇的问：“她为什么要跟你做朋友？”
“闲的。”
今天的天气格外寒冷，寒风呼啸，答岸里边穿着校服外套，外面裹着一件白色棉袄，臃肿又可爱。
上晚自习，冬天昼短夜长，窗外的天空一下子灰暗下来，窗外不断有冷风灌进，班上的同学们左手缩着，右手僵硬写着作业，只能听到窗外干裂的风声。
答岸缩了缩脖子，握着笔的手冻得微微僵硬，连写字的时候都很影响字体美观。
沈舒舒从旁边递过一个塑料玻璃的蓝色水杯，压低声音说：“先暖暖手吧，刚打的热水。”
她接了过去，双手捂了捂，一阵热流透过瓶身不断往她的手心传来，手指也微微舒张了些。
因为自己用的是保温杯，根本享受不到打了热水的玻璃杯隔着瓶身带来的舒服，忽然觉得冬天准备一个玻璃杯子也挺有用处的。
她盯着手中握着的蓝色瓶子，忽然想起好像从来没有见过沈舒舒用杯子喝水，她一直都是直接从小店铺买的矿泉水，因为省的麻烦。
什么时候买了个新杯子了？
她凑过去，声音压低，“你什么时候买杯子了？”
“啊？我没买啊。”
“这不是你的杯子吗？”
沈舒舒明白过来，忙悄声解释道：“刚刚在走廊看到周忻，应该是来找你的，他让我拿这杯子给你打瓶热水暖手。”
答岸愣了愣，心尖最柔软的地方好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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