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彼此
十月中旬，学校举行了一场篮球比赛，由学生会组织，各班自愿报名参与。
一中注重培养理科，因此存在一种不公平的现象，大多数同学都觉得文科生在体育方面比不上理科生，无论男女同学，所以往年的篮球比赛很少有文科班报名，还没开场气势上就输了。
事实如此，文理科单挑必有一方会全盘皆输，而这一方永远不会是理科班。
世俗的偏见，让很多人对文科生，特别是学文的男生有一种误会，认为他们阴柔之气盛行，整天混在女生堆里，缺少阳刚之气，体力自然不比学理的强。
今年的篮球比赛只允许高一高二年级报名参加，高三已经进入备考阶段，是不可以参加任何组织性娱乐活动，答岸在报名单里看到了周忻和蒋寒的名字。
排下去几乎全是理科班的男生，文科班报名的很少，寥寥可数。
另答岸大吃一惊的是，班长顾泽参与其中。
顾泽是一个安静低调的学霸，他稳居文科班年级第一，地位从未动摇，以他高一期末考试耀眼的成绩本可以进入文科重点班，不知出于何种原因，他却放弃了这一安排，主动申请成为高二七班的一份子。
年级第一甘愿沦落到普通班，想想都不可思议。
篮球比赛在周五下午举行，那天晚上不用上自修。
答岸正在认真自习的时候，有人戳了戳她的肩膀，她放下笔，沈舒舒示意她往窗外看，她探头，就看到周忻正站在那儿，透过玻璃窗直勾勾地看着她。
还不忘伸出一根修长的手指，半截蜷曲着，朝她作了个勾引的姿势。
“”
此时正是下课时间，她放下笔溜了出去。
“有事儿？”
周忻已经收回了手，他的眉宇渐渐舒展开来，看起来慵懒得不行，他双手插进口袋，平淡道；“周五有时间？”
“不知道。”答岸满脸问号，“怎么了。”
“带你去玩儿，包吃。”
答岸心里直冷笑，嘴上说着：“不去，你玩的都是游戏厅，摩托车，滑板，没一个适合我。”
周忻不逗他了，清咳了一声，正色道：“周五我有一场篮球比赛，要不要来看？”
答岸知道这个活动，本来就没什么篮球细胞的她，听到周忻有意邀请她去当观众，心一转弯，“好吧，包吃，记得了。”
“你很穷吗？”他暗自笑了声，嘴角微微上扬。
“都说了我是平民，你们这些万恶的富二代当然不懂。”答岸没好气，瞧了他两眼便悠哉悠哉回班上了。
她没看见，周忻墨黑色的瞳孔里倒映着她的身影，似乎给一双眼睛增添了光彩。
周五那天，答岸和沈舒舒来到了篮球场，此时人潮涌动，整个篮球场周围布满了密密麻麻的人，女生最为多，有很多是专门为周忻而来。
今天的比赛是由理科班组成的队伍pk文科班，各队十名队员，上场为五人，其余为中后场替补，选手的球衣也整齐划分，理科队为黑，文科队为白。
周忻担任理科队的冲锋位，文科队则是顾泽，两大学霸的比拼还未开始就是精彩的一场戏。
“周忻加油，学妹永远支持你！”
“哎哎哎前面的同学让一让，把头给我低一点，我看不到了，周忻你放心飞，姐姐我永相随！”
“哇啊，黑色球衣号码29那个男生是谁啊，好帅啊我的天，dna开始躁动了！”
“是周忻啊是周忻，你居然不知道？！”
高一的小学妹眼睛直冒爱心，抓着隔壁的胳膊追问：“天啊，好强烈的荷尔蒙，是高一还是高二的呀？”
“高二一班的，高二一班的高二一班的，啊！这位同学你别摇我胳膊了！”
“顾泽也好帅啊，比照片上还帅呢，感觉他挺白净斯文的，现在真的很a啊！”
“怎么回事，顾泽和周忻两男的站一块儿莫名有一种cp感，我脑补了一篇长达十万字的社会主义兄弟情校园文了。”
“我求你把它写下来，我可以挑灯夜读！”
周忻站在蓝球场内，抬手掏了掏耳根，周围的女人跟没见过世面似的，简直聒噪死了！
吵得他心烦。
然而，这么一个无比正常又帅气的的小动作引起一阵又一阵高呼骇浪。
答岸拉着沈舒舒挤进人群中，此时太阳依旧炙热，空气中混杂着浓烈的汗湿味和女孩子体香味，答岸捂着口鼻差点撒腿就逃，还没有所动作，周忻的眼神穿过密密麻麻的人群，精准无比的落在她身上。
她看到周忻意味不明的扬了扬嘴角。
答岸忽然定在原地不动了。
在裁判的一声令下，第一场比赛开始。
才刚开场，参赛者们你争我夺，打得十分激烈，周忻灵活的身子不一会儿就带领队员占了上风，他轻易就抢到了球，站在一分球的位置上精准无误地把球投进篮筐里。
周围想起如雷贯耳的叫喊声，震得耳膜差点破裂，答岸在吵闹声中问沈舒舒：“周忻的迷妹们都这么狂野吗？”
“没办法，他魅力太大。”沈舒舒回以一笑。
顾泽也首当其冲，他的实力丝毫不比周忻差，两人水平相当，分不出毫厘，只见顾泽抢过一个球，周忻刚要阻止他投球，顾泽忽然在篮筐下跳了起来，反手一个帅气的扣篮，周忻忍不住给他鼓掌，在他身边冲他一笑：“投得不错。”
顾泽回道：“彼此。”
场面一触即发，文科队在顾泽的带领下重振了士气，他们本来就是抱着必输的决心来此一战，而现在的局势对于他们来说五五打平，分不出输赢，顿时燃起了熊熊斗志。
打了近半个小时，在裁判的吹哨声中，分数以55：54分结束了第一场比赛，周忻一队拿下第一场胜利。
篮球场内一下子涌进许多女生，纷纷上前给周忻和顾泽送矿泉水，答岸远远地看着，看了这么久还是搞不懂比赛规则，倒是在太阳光下晒了半个钟头，她好几次想离开，当对上周忻的视线，脚步就抬不起来了。
周忻没有接过他们递过来的水和毛巾，而是直径走到裁判桌子脚边，从一箱矿泉水里抽出一瓶新的，指腹轻轻一滑，瓶盖被轻易打开，他仰着头往嘴里猛灌了好几口，一瓶水少了一半，透明的水在阳光下摇摇晃晃，正闪着光亮。
休息了十分钟，第二场比赛开始，两支队伍阵营不变，周忻一路突破，顾泽也改变了应对战术，两人弓着腰，一个进攻一个防守，周忻双手拿着球，篮球在他手上左右前后不停地拍着，一双鹰利的锐眼直盯着顾泽，忽然，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晃过顾泽的防守，运球后三个箭步，纵身一跃，一个腾空，篮球在篮筐上弹了几下，慢慢掉了进去，周忻成功投进一个两分球。
全场沸腾起来了，声音一层盖过一层，此起彼伏。
“啊啊啊啊！虽然我看不懂，可是周忻跳起来真的击中了我的心啊！”
“我好像看到周忻的腹肌了！他有腹肌！”
“好帅好帅！鼻血喷张了！”
“周忻，你是我的神！”
……
顾泽在不远处给他递了个赞赏的眼神，两人心照不宣，颇有默契地笑了笑。
场上，明明两人是对头，此刻却互相欣赏对方的球技。
蒋寒拿到了球，冲周忻喊了声：“忻哥，球儿。”
周忻稳稳接住他抛过来的篮球，在敌方正要出手拦截的时候，他却忽然一笑，眉眼微微上挑，一副傲世轻慢的姿态，他们就要碰到篮球时，他站在三分线外，脚一纵跳，篮球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远远投进了一个三分球。
答岸和沈舒舒都看呆了，相当默契地对视一眼。
打了近二十分钟，周忻侵略性太强，场上的比分一下子拉开了距离，文科队的女生看不下去了，纷纷给顾泽加油打气，沈舒舒也朝顾泽张着嗓子大喊：“班长，加油！”
无人发现，顾泽身体一颤，他回头往那道声音看了过去，就看到了沈舒舒。
那一刻，他眼里有别样的光彩。
比下午的阳光还要热烈而深沉。
答岸身为七班的一份子，自然要给自己的班长加油，她也跟着拉拉队朝篮球场内的人大声喊：“顾泽，加油啊！”
周忻刚要投进一个球，他动作停顿，难以置信地回头。
她刚刚喊什么？
顾泽？
忽然手里一空，顾泽从他手里抢过了球，稳稳抛进篮筐内，他回头对周忻说：“承让了。”
“忻哥，你愣什么呢？”
蒋寒跑过来，满脸黑线。
“抱歉。”
周忻给队友们道过歉，隔着篮球场朝答岸看去，只见她眼神追随着顾泽，正欢快地拍掌。
周忻收回目光，再次望着自己的敌友时，眼神包含了几缕敌视和怒火。
他再次发起进攻，顾泽依旧严丝合缝地死守，周忻忽然问：“你是七班的？”
“嗯？”顾泽惊讶，没想到他会这么问，“是。”
他嗤笑一声，忽然把球运给蒋寒，蒋寒默契地接过，几个箭步扣了一个完美的篮。
顾泽被这套出乎意料的战术弄懵了，他反应过来后无奈一笑，眼神崇拜地看着他：“佩服。”
“彼此。”
眼看着两支队伍的比分缩小又扩大，理科队再次拿下第二场比赛的冠军。
“理科大佬牛逼！”
“哇靠，快看，周忻用矿泉水浇头发耶，荷尔蒙爆棚啊简直！”
“我看到他球衣里隐藏的肌肉了，没看错的话是八块！”
“哇，你是不是拿了放大镜。”
“周忻好厉害啊！感觉全场都是他在力挽狂澜，没有他比赛就相当于没了灵魂。”
“顾泽也很不错，只是队友不够给力。”
“文科班嘛，你们懂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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