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悸动
时间仿佛静止流动，答岸听到自己无比尴尬的心一下子破碎了，
幸亏她没把心里话说出来，周忻这审美真的丑极了！用大红花头像的人居然是他！那个拽得不行的周忻？！确定不是被人拿刀子架在脖子上才肯换的？他不是喜欢用纯黑色背景图的吗？背地里居然还有这么惊人的癖好，这一招叫卧虎藏龙深藏不露？
她默默地给心目中的印象增加了个定义，慢热嘴毒腹黑闷骚男。
答岸对着屏幕呵呵几声，想笑又笑不出来。
周忻冷冷的声音响起：“你想说什么？我头像丑？”
“……”
心知肚明就好，何必打开天窗说亮话，她都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了。
蒋寒在一边哈哈大笑，笑得气儿不顺：“答妹妹，你不会以为这个人是我妈吧？哈哈哈！”
“………”
答岸心道，你不说我还真这么以为。
周忻笑得岔气，他一边笑一边解释：“你看清楚点，那不是什么大红花，是红玫瑰，忻哥妈妈种的，他家后花园有一大片，玫瑰到花期的时候，长得可好看了。”
答岸听闻，眼睛凑近了屏幕，仔仔细细辨认了好几秒钟，随即道：“恕我看不出来这是玫瑰花。”
周忻语气嘲讽：“眼瞎怎么瞎成这样儿了？还不赶紧挂个眼科？”
“你怎么不怀疑一下你的拍照技术和审美角度？”
“什么花都分不清，还赖上人家的照相机了？你现在跟照着镜子发现自己长得丑还怪镜子制作不良有什么区别？”
“周忻！”
答岸气得炸毛，差点从椅子上蹦起。
蒋寒立马开局，语气相当无奈，跟老父亲似的：“好了好了，别吵了，上演世界大战吗这是？打游戏打游戏！”
答岸气鼓鼓的拿出李白，选了个打野的位置，周忻不甘示弱，他也拿了个打野位置，两人较上劲儿了，谁也不肯后退一步。
有队友不满道：“喂，来一个人去打对抗啊，两个打野的搞什么，皇家狩猎看谁打得多吗？”
结果没一个人搭理他的话，蒋寒只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副心力交瘁的样子。
开局，周忻位移了几下去了野区，答岸怒气中烧：“野区是我的。”
周忻冷笑：“这头猪写你名字了吗？说你的就是你的？”
“我先选的打野位，你能不能讲点理啊？”
周忻声音更冷了几分：“你敢这样跟我说话？”
“………”
自家野区被收割一半了，答岸委屈的操纵着李白，又悄悄地跑去敌方野区，刷到经济后，她又觉得这么做不道德，暗自神伤打了一行字：[对面的抱歉，借你家野区一用，回头送你五颗金币。]
蒋寒看不下去了，周忻从来不是那么小气吧啦的人，更不会和一个女生怄气，愣是直接把答岸逼去了敌方野区，这样的周忻真让他大开眼界。
但又好笑，答岸这会儿肯定委屈得要死，被人欺负了又不能还手，估计得气炸毛。
他小声道：“忻哥，手下留情吧。”
答岸从周忻那儿抢了一个人头，她洋洋自得了一会儿，对蒋寒说：“不用对我手下留情，我会让他一个人头都碰不着。”
“不自量力。”
一瞬间，峡谷硝烟四起，杀气腾腾，各路牛鬼蛇神都识相避开两人，敌方却对两人战术毫不知情，此时两位格斗级杀手潜伏在暗处，就等着鱼儿上钩，还未出塔，忽然眼前刀光剑影，主人还未反应过来，尸体已经躺在了地上。
答岸心满意足的又抢了个人头，周忻咬牙切齿道：“答岸，你别太过分了。”
“我靠的是实力，你技术也不怎么样嘛。”答岸故意使用激将法，那骄傲自得的语气，九曲十八弯的，尾音都要绕上天了，她真的好奇死了屏幕对面的周忻炸毛又无能为力的样子，太解恨。
“……”
下一秒，就在答岸得意洋洋之际，周忻从她眼皮底下收割了一个敌方人头，低沉的声音响在耳边：“在我面前，你别太把自己当回事。”
答岸彻底一愣。
她确实自大了，后期她一点作用都没有，周忻一轮下来拿掉所有人头，二杀三杀四杀的系统台词接连响起，关键时刻一打五，嗖嗖几下全军覆没，给我方争取有利时机，敌方惨败。
蒋寒对答岸说：“忻哥打游戏很厉害的，你可以去看看他的国服排名，那都是货真价实的实力，你别小看他了，你刚刚那招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答岸尴尬的差点扣脚趾，她默默退出游戏组队。
组队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蒋寒看不到周忻此刻是什么表情，忽然说：“答妹妹是不是生气了啊？”
周忻莫名烦躁，他放开鼠标，想点燃一支烟，结果烟盒空了，动作颇粗鲁的伸出手拿起电脑旁边的饮料，指腹轻轻一滑，瓶盖口被打开，他抬头往喉咙里猛灌了一大口，擦了擦嘴角边淡黄色的液体，不耐烦道：“生气了又怎样，难道还要人去哄？”
“”
蒋寒吃瘪，接着问：“还玩不？”
他俩又去玩了几局，蒋寒明显感到周忻不耐烦，泄愤似的，打得比平时又快又狠，许久，蒋寒玩累下线了。
刚退出组队房间，房门被轻轻叩了几下，周忻妈妈的声音从门外响起：“小周，睡了吗？”
周忻低头用指腹揉了揉眉骨，脑子清醒了些，朝门外回：“没。”
咔哒一声，门打开的声音，陈婉端着一杯牛奶走了进来，放在周忻电脑旁边，她看了一眼还停留在游戏页面的电脑屏幕，温言道：“喝完牛奶早点睡吧，别玩太晚。”
“嗯。”周忻拿起牛奶，嘴巴抿了一口，温热的。
房里灯光微暗，周忻开的是暖黄色的灯，陈婉又叮嘱道：“这种灯光对眼睛不好，特别是看电子设备，以后要开明亮点的，你上次还说有点近视了。”
周忻笑了笑，又灌了一口牛奶，嘴角留了点余汁，“你不是说我爸戴眼镜很帅吗，明天我也配一副去。”
“傻孩子，戴眼镜很麻烦的，要不要妈妈监视你每天做半个小时的眼保健操？”陈婉逗笑道。
“妈，饶了我，你去监视我爸吧。”
陈婉笑了起来，摸了摸他的头便出去了，给他开了盏明亮白色的灯，顺便带上了门。
他坐在电脑面前，自我挣扎了好一会儿，点开那个叫鸡蛋灌饼的游戏号，手指在鼠标上动了两下，给她发了个好友申请。
第二天，周忻上线看了看，那个人还没有同意，他内心烦躁的下线，忽然心生一计。
打开微信，找了好一会儿，才从长长的页面底下捞出鸡蛋灌饼的号，往里敲了一行字。
他总是口是心非，心里想的跟嘴上说的从来不同步。
x：[二十张试卷，什么时候来找我拿。]
鸡蛋灌饼：[什么试卷？]
x：[在我提出的条件里有说了，你要负责我所有的作业。]
鸡蛋灌饼：[欺人太甚！自己邮寄过来吧，我动不了。]
周忻眼睛一跳，想到她的伤。
x:[下午给你送过去。]
鸡蛋灌饼；[我该感谢还是该哭。]
周忻低声笑了笑，放下了手机，眼梢沾染上几分愉悦。
他知道答岸家里的地址，那次送她回家的时候就对路线又些印象，答岸拿到那一沓空白的试卷的时候，又往里翻了翻，幸好周忻不蠢，没有落下那一份宝贵的答案解析。
再往下，里面有一瓶小药膏，是上次医生给她涂的那瓶。
她的腿已经不痛了，正常走路没问题，而且，他怎么变得这么好心了？
答岸收回心思，她坐在书桌前，对着试卷把答案抄上去，她故意把字体写得又丑又歪，本来还想写错几题或者把最后两道难题空白，但想到周忻那年级数一数二的耀眼成绩，只怕没有他不会的题目，只有不想写，她还是认认真真的把每道题都抄满了。
她还大发慈悲的在试卷顶头写上周忻的名字。
为期七天的短假收尾，又回到了每天早睡早起的日子。
答岸不用再给周忻买早餐，但还是得早起，她想早点去学校，把周忻的卷子拿给他又不让其他人发现。
但没想到的是，他居然坐在座位等候多时了。
答岸鬼鬼祟祟的轻脚走进来，把试卷搭在他桌上，“怎么来这么早？”
周忻垂眸看了眼她的腿，走姿正常，没歪没拐，才重新看向她，声音低哑暗沉，带着清晨刚起床时的倦态，“检查一下你写完了没有，有没有偷懒。”
答岸冷哼一声，不说话了。
他伸出手指随意翻看了几张，像瞥到了什么，指尖一停，心脏居然以一种从未有过的体验感狠狠颤了一下。
他发现答岸抄答案的字迹故意写得歪歪扭扭，很飘逸的字体，但他的名字却一笔一画无比端正，想练字帖上的正楷，这一出现在卷面的鲜明对比让他愣了神。
“有问题？”
答岸见他盯着某一张看那么久，好奇的问。
“没有，你走吧。”
答岸转身离开了。
周忻视线一直停留在自己名字上面，完全没有移开，似乎要把它看穿一个洞。
蒋寒进教室的时候就看到这样的周忻。
“看什么呢？都快出神入化了。”
蒋寒低头凑过去，撇嘴道：“试卷有什么好看的，忻哥，你居然把它们都写完啦？”
周忻没有搭理他的话，依旧盯着上面的名字，蒋寒忽然又道：“不对啊忻哥，这不像你的字体，也太丑了吧，像故意写成这样的，谁帮你写的？”
周忻沉默不语，蒋寒从他表情也猜出了几分：“是答岸？”
周忻还是沉默，他索性放弃了，正待蒋寒准备回到自己的座位，周忻冷不丁地开口，语气带着丝丝迷茫；“蒋寒，什么情况下看自己的名字会心跳加速？”
“加速？忻哥，看喜欢的人的名字才会产生悸动和心跳加速，你这种情况是自恋？”
“”
周忻不再搭理他，这种超自然的现象他无法用毕生所涉猎的知识去解答，也无法用理科上的定理或者产生的化学反应去解释，他不知道为什么会产生这种感觉，在未知的化学物质和反应条件面前，他无法列出一条完整的，有依据的化学反应式，更不能徒手画出手一张受力示意图，他的心跳是如何在匀速运动的前提下做出超速或者变速运动。
力是改变物体运动状态的原因，改变心跳速度的力又是什么。
没有答案，没有解释，没有道理。
他触及了知识盲区。
放学后，答岸刚想往楼梯口走，蒋寒就冲了上来，和答岸迎面撞上，蒋寒刹住脚步，定了定身体，递给她一张纸，语气快速：“答妹妹，你来得正好，忻哥让我给你的作业，有一份是我的，你就顺手帮帮忙哈，我现在要去网吧，回头肯定重谢！”
还未等答岸给点反应，蒋寒跳着楼梯奔下楼，一会儿没了踪影。
“可是，我没有义务帮你写啊”
答岸看着纸上老师布置的作业，《琵琶行》一人抄三遍。
她重重地叹了口气。
第二天一大早，答岸来到周忻班级的时候，座位空荡荡的，他还没来，答岸放下作业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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