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早餐
周忻猛地往答岸扑过去，有要弄死她的架势，嘴里大声吼道：“你他妈敢踩我鞋，老子今天一定要弄死你，我要让你死无全尸！”
蒋寒立马在半路拦住他，生怕他来真的：“忻哥！冷静！你先冷静！她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真不是你的对手啊，被你一拳就能打死了！”
周忻呵呵冷笑，躲开他的身体，“她踩我鞋，扯我衣服的时候怎么不说自己手无缚鸡之力？你给我死开，今天老子非要教训她一顿不可！”
答岸从水泥地上摸爬滚打着站起来，那本刚买不久的武侠书被可怜的扔在一边，封面沾了脏兮兮的泥土，那模样简直惨不忍睹，她怒火中烧，指着周忻道：“周忻，我跟你势不两立，你赔我书！”
蒋寒就要拦不住了，他回头劝：“翠花同学，你别说了好吗，不想死在这儿就赶紧走。”
“凭什么要我走，你赔我书！”
“……”
半晌，周忻倒是先冷静下来了，他面若冰霜，跟制冷机似的不断往外冒着冷气，嘴上说着：“行啊，我赔你一个仓库的书都行，那我的球鞋怎么算？还有我的球衣，都是限量版，你说说怎么赔？我听着。”
“……”
答岸怔愣住了，她没想到周忻居然恶人先告状，但他人品本来就不好，可是那是限量版球鞋啊，限量版球衣啊，她怎么赔？
她顿时僵在原地。
答岸有点害怕了，她撇过脸去，冷冰冰道：“没钱，再说了，是你有错在先，你没资格让我赔偿你的损失。”
一声冷笑，他声音不咸不淡，混夹着一阵晚风，重重砸在答岸的鼓膜：“在法律中，你完全可以用法律手段维护自己的权利，要求我合理赔偿你，但如果你用同样的方式再去损坏对方的财物，这样你不光放弃了你的权利，而且还和对方一样违法了，这点常识你都不懂？”
“……”
她懂，但她不想懂。
答岸理亏，她低下头去，额前的刘海被一阵风吹起又散落，看不清她此刻是什么表情，是害怕，悲伤，难过，还是怒火，许久，答岸淡淡说：“我帮你洗鞋吧，球衣我也给你补，够了吧？”
“？”
不光是周忻，其他一群人听着也大惊失色了，这位姑娘总是这么出其不意的制造出惊喜，很难不对她刮目相看。
答岸继续说：“书不用你赔了，你把鞋子……还有衣服脱下来给我，我周一还给你。”
蒋寒在一边轻轻道：“忻哥……限量版球衣和球鞋我重新给你搞一套来，别跟人家女孩子置气啦。”
“你喜欢她？”
“啊？”蒋寒一愣。
“你就这么三番五次的护着她？蒋寒，以前我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痴情呢？”周忻语气嘲讽，上下瞥他。
“我就是看不惯乖学生受欺负……”
周忻不理他了，他走过去，答岸害怕的浑身一颤，下意识后退几步。
只见周忻弯腰把那本残破不堪的武侠书捡了起来，他随手拍拍上边的尘土，好好的一本书空缺一页，仿佛失去了阅读和收藏的价值，周忻默了默，他第一次如此纠结，是递给她还是找个垃圾桶扔了去买一本新的。
他心里有点烦躁，蹙着眉，眼神是说不清的烦躁，才垂眸看她：“我给你买新的，你要买多少本都行，整个仓库搬回去都可以。”
答岸站着不说话，无言以对。
周忻都这么说了，她反而心里愧疚起来，一本书的价格怎么能和他身上的行当相提并论呢？而且这本书也就几十块钱，可限量版球鞋呢？她甚至倾家荡产都赔付不起。
想想都后怕。
周忻真的追究起来，她真不知道应该怎么赔偿了，她就应该听沈舒舒的，见到周忻就滚，有多远就滚多远，就连和他呼吸同一片空气，争夺同一份氧气都是她的错。
周忻这种大人物，她惹不起。
答岸踌躇半晌，支支吾吾的说：“那你把鞋子脱脱……下来给我吧。”
周忻冷眼瞥她，忽然起了小心思，嘴上说着：“不用了，不过，你真要赔偿我的话，给我买一个月的早餐，一个月代笔抄作业，一个月的……暂时没想好，想到再说，成交不？”
答岸闻言，暗喜松了一口气，提到嗓子眼儿的一颗心又落回实处，只要不是赔巨款，她怎样都能接受。
“好。”
“你叫什么名字，哪个班的？”
“……答岸，文科七班的。”
“答岸。”周忻缓缓吐出她的名字，慢慢咀嚼着，似乎在品尝什么美酒，又像在故意找其中瑕疵。
虽然当日在草稿纸上见过她的名字，他却心一转弯，明知故问：“哪个答哪个岸？”
“回答的答，回头是岸的岸。”
周忻笑了笑，嘴上故意道：“好名字，和你整个人的气质很搭配，脑子没什么就取什么名，你父母很懂你。”
“……”
蒋寒在身后忽然开口：“翠花……不是，这位同学，原来你不叫翠花啊，我就说了，这么土的名字怎么也不该放你身上去，哈哈哈。”
“……”
答岸无语，她先行离开了。
待答岸走后，蒋寒一手搭在他肩膀，眯着眼睛斜眼打量他，话里有话道：“忻哥，活了十几年，第一次见你和同一个女生说话超过三句的，奇迹呀。”
周忻甩掉那只手，找了个垃圾桶，把手里的书顺手扔进去，他把滚落在地上的篮球捡起来，撑在手里掂了掂，忽然道：“你不可以喜欢她。”
“？”
“不是你说的吗，她这么乖，你就别招惹人家了，还有，以后少跟她搭讪，别装得跟她很熟似的，不要让人家误会你的意思。”
“………”蒋寒蹬脸，“忻哥，你今天话真多。”
周一，答岸早早起了床，她来到楼下的早餐店，此时生意热火朝天，老板娘两只手都要忙不过来了，恨不得八爪鱼附身。
答岸看了看手表，还有时间，她可以给周忻买一份鸡蛋灌饼和一杯豆浆。
虽然这是背负着屈辱性的伺候和服务，但她还是忍气吞声这么开干了。
答岸在光荣榜上找到周忻所在的班级，六楼，理科十二班，理科大神聚集的地方，学校重点关注的班级，
反正在这个班级里，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多有学科交流拔萃，垫底的那位都能分分钟吊打所有普通班的第一名。
答岸踏进门的时候，感觉自己进入了不一样的世界，在这里，随便抓一个就是清华北大985211的好苗子，放大了想，那就是建设祖国的栋梁之材，时代之锋，而自己就是一朵蔫了吧唧的明日黄花。
里边的大神们都在认真埋头学习，在她以为周忻还没来学校的时候，他正坐在教室的倒数第二排，摊着身子，神情慵懒的像还没睡醒，抬起眼皮两眼瞧她。
“……”
答岸忽然觉得刚刚自己的行为仿若一个二愣子，在门外探头探脑鬼鬼祟祟的，她直起肩膀，勇敢的朝他座位走去。
有好几位同学停下了笔，往这边看来了，似乎很好奇。
“你来了？我还以为以你的记忆力会忘了这事呢。”
周忻那眼神儿似笑非笑，反正就是欠揍。
答岸回报一个假笑：“当然不能忘了，饿死你咋办，我会良心难安，睡不着觉的。”
她把早餐放在桌面，周忻随手打开一看，指着那个油腻得不得了的饼直皱眉：“什么东西？能吃？”
“……”答岸用尽这辈子最大的耐心解释道：“鸡蛋灌饼，特地给你排长队买的。”
周忻推开，满脸抗拒，他还没吃就开始反胃了，“别以为你用真诚就可以打动我，我不吃那么油腻的玩意儿，你拿走，豆浆留下。”
“……”答岸真的拿走了，他不吃自然有人吃，她就很喜欢吃鸡蛋灌饼，个味蕾有毛病的家伙居然嫌弃，她真纳闷儿了，“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你又不跟我说。”
“我怎么跟你说？”他忽然反应过来，“你没有我的联系方式？”
“我应该有吗？”
“……”周忻从桌肚里掏出手机，打开微信，抬眼道：“说。”
“说什么？”
“你的账号。”
答岸报了自己的账号，不一会，页面弹出了一个网名叫“鸡蛋灌饼”的账号，头像是一个可爱女漫头。
“……”周忻嘴角抽了抽，他弹了弹屏幕，也不着急发出好友申请，对她嘲笑道：“你真独特。”
“……”答岸不理会他的阴阳怪气，拿着手抓饼离开学霸云集的教室了。
蒋寒正赶到后门，差点和迎面而来的答岸撞个满怀，一下子把他的睡意撞没了，他揉了揉惺忪的双眼，朝着那道消失在楼梯口的身影，反应迟钝：“早上好？”
他懵懵懂懂的走进来，周忻正捧着一杯豆浆啜饮着，时而停顿，时而垂眸，接着又咬着吸管，一副回味无穷的模样，蒋寒简直愣了，怎么喝豆浆都能喝出这么多表情包，还不带重样儿的，忙道：“一天没见，你魔怔了？”
“滚。”
蒋寒放下书包，在他座位坐下来，翻过身，挤眉弄眼道：“答岸买的吧？一杯豆浆都能被你喝出一个大花园了，有这么开心吗。”
周忻把豆浆搁在桌上，随手摊开一本英语单词本，语气慵懒，缓缓读着：“chaos，chaos，chaos。”
“”
蒋寒直翻白眼，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对他说：“吵死吵死吵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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