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纹身
答岸正写作业的时候，沈舒舒忽然凑过来，神秘兮兮道：“小同桌，周末可以陪我去一个地方吗？”
答岸笔尖一顿，“什么地方？”
“纹身店。”
“什么？你要纹身？”
沈舒舒认真“嗯”了声，“我最近看上了一个图案，我很喜欢，你能陪我去吗？不行就算了。”
答岸想了想，周末正好没什么事儿，便爽快答应了。
到了周末，两人来到一家名叫“纹所未纹”的纹身店，名字取得相当奇特，老板也很奇特，长头发扎起一半，浓密的胡须，脖子以下布满靛青色的纹身图案，有些是动物，十字架，还有奇奇怪怪的浮云，长相偏中性，五官却比西方女性还要立体，这文艺又带着痞气的气质在他身上完美融合，有一种矛盾的美，但那浑身刺青看起来就不是什么善茬。
答岸看着牌匾，不太敢进去，她扯了扯沈舒舒的衣角，脸色有点难看：“要不，我在外面等你？”
沈舒舒笑了笑，安慰道：‘别害怕，他们都是正规的店，跟着我，姐姐带你见见世面。”
答岸被扯进店内，老板看见有客人来，还是两位大美人儿，他打量着沈舒舒，目光□□无比，再也移不开眼睛了，他挠了挠下巴的胡渣，道：“好漂亮的妹妹，长得可真正。”
沈舒舒会心一笑，她挡在答岸跟前，对上那充满侵略性的目光，丝毫不畏惧一个成年男子，反而游刃有余“听说本店休息日搞活动打折？”
那老板依旧盯着她看，笑道；“别说打折，我免费给你做都行，还赠送全身按摩服务哦，仅对于你一个人。”
“免费服务就算了，开始做吧，姐的时间很宝贵的。”沈舒舒拿出手机，递给他一张图片，勾唇道：“我要纹这个图案。”
老板大大方方接过手机，还趁机揩油一把，接过手机的时候摸了摸她光滑的手指，沈舒舒默了默，不动声色的躲开。
“你要纹玫瑰？”
“有问题？”
老板摇了摇头，看着沈舒舒时眼里有光，意外道：“玫瑰确实好看，也有很多人纹，我只是好奇，别人都会选择绽放的玫瑰花，你这朵玫瑰显然是闭着啊。”
沈舒舒不耐烦了，催促道：“我喜欢就行，你还做不做生意了？”
“当然做，能为漂亮妹妹服务是我的荣幸，只是，你要纹哪里呢？我不介意纹在隐秘的地方，当然，露骨的地方也好看。”他笑眯眯道，眼睛带着某些□□和挑拨。
沈舒舒指了指自己左边锁骨往下几厘米的地方，认真道：“这儿。”
那个地方，靠近心脏处，连接通往心脏脉搏。
“行。”
等沈舒舒躺下，老板这才看到身后还藏着一个人，这个女孩子的气质明显跟沈舒舒不一样，简直是天差地别，只见她穿着简单，扎着高马尾，脸上挂着一层警惕，正瞪大一双饱含秋水的眼睛看着他，那厚厚的卧蚕之下有一颗泪痣，显得整个人充满了破碎感，她正乖巧的站在那儿，一动不动。
好乖的小姑娘，想被人狠狠疼爱的那种，能让人升起浓浓的保护欲的那种。
见他出神，沈舒舒打断他不断乱飞的思绪：“你还做不做？”
“噢，久等了。”
待老板进去之后，答岸暗喜松了一口气，她坐在招待客人沙发上，百无聊赖的盯着天花板发呆。
这个店面很小，却五脏俱全，里边装修跟精致高尚，想必那老板只是把纹身当作副业，有空就来开开张什么的。
答岸一等就是一下午，门外的天边渐渐暗沉，已经是晚上七点钟。纹身是个大功夫，期间不可以被打扰，也不可以被打断，割线，打雾和上色，工序繁多，答岸期间还在沙发上睡了一觉。
她还没睡醒，就被一阵嘈杂的声音吵醒了，有人推门而入又重重关上，紧接着是吵闹的脚步声和交谈声，声源不断靠近，仿佛那声音就在她头顶传来。
答岸动了动眼皮，有醒过来的迹象，她眼前的景象被拉开一条小缝，迷迷糊糊间像看到好几颗头颅悬挂在头顶，她闭了闭眼，忽然又猛地睁开。
只见好几颗人头正围在她头顶，那场面相当惊奇，三四双眼睛好奇的盯着她的脸，答岸大叫一声，猛地清醒过来，差点被这惊悚的场景吓得心脏病都要出来了。
什么情况？她只不过睡了一觉，就被人拉去动物园围观了？
这群人做什么围着她看？
有一个男的眨了眨眼睛：“小姑娘醒了？睡得还好吗？沙发硬不硬？”
又一个男生逗趣道：“老何有没有招待不周啊？这么乖巧的小姑娘在这儿睡着了会不会着凉，空调还开这么大，冻着了怎么办？”
“……”
这时，她从几个人的衣服缝隙里捕捉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站在不远处，身量修长，抱臂挨着白墙，脑袋微微后仰，下巴线条在灯光中硬朗利落，狭长漆黑的眼睛正凉飕飕的往这边看过来。
只是那姿势，那神态，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冷冽和高傲，连看着她的时候都那么不可一世又漫不经心。
她下意识叫出了那个名字：“周忻？”
众人一时不说话了，面面相觑，皆露出了惊讶不已的神情，有人开口问道：“你认识忻哥？”
答岸微微张大嘴巴，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叫他名字做什么？他们很熟吗？周忻根本就不想搭理她，饭堂那次对视只一眼就厌烦的撇过脸，想来周忻挺讨厌自己的，她肯定脑子抽筋了，或者还没睡醒才喊出那个名字，答岸尴尬笑了笑，表情有点挂不住：“你们听错了，我不认识。”
众人：“……”
周忻依旧直勾勾的看着她，眼底露出不易察觉的戏谑，他迈开步子走过来，居高临下的睥睨道：“不认识？要不要再想一想？或者我帮你回忆一下那个晚上发生了什么？”
他故意在“那个晚上”四个字咬重语气，容易引人误会，其他人都不动声色地看向答岸。
答岸缩了缩脖子，她感到脚底生寒，后脊背一阵发凉，眼睛里漫上一层恐惧。
“嗯？想不起来？还是假装失忆？”周忻弯了弯脊背，几乎与她平视，答岸看到那双天生好看的眼眸，内双眼皮，眼尾尖儿微翘，延伸出一条又细又深的眼沟，那墨黑色的瞳孔正倒映着自己的脸。
“我……”
下一刻，一扇门被打开，老板从里面走了出来，手里拿着纹身工具，他看着这一群人讶异道：“你们……怎么来了？”
周忻重新直起身，视线从那张惊魂未定的脸上移开，看着老板道：“何老板，生意不错啊，这么乖巧的妹妹都来光顾你的生意了。”
何老板“噢？”了一声，拧着两道浓眉，他放下手里的工具，一脸莫名其妙：“什么啊，不是这个妹妹要纹身，是另外一个长得超级无敌带劲儿的妹妹要纹，各位想不想大饱眼福？”
一个男生闻言振奋起来，眼睛蓦地雪亮：“好啊，漂亮妹妹我喜欢，在哪儿呢？”
周忻对他口中带劲儿的妹妹毫无兴趣，他回头看了眼，只见答岸坐在沙发上，依旧保持着一个不敢动的姿势，浑身有点颤抖，毫无血色的嘴巴抿成一条僵硬的直线，似乎很害怕。
他敛眸，不知道在思考什么，忽然朝那群人开口：“别都站在这儿了，没看到人家小姑娘害怕你们吗？”
“……”你确定不是被你吓到的？比起他们，小姑娘更害怕你吧？！
一群人还是不敢违背命令，识相地四处散开了，距离答岸好几米远，答岸神色有所缓和，头顶乌泱泱的影子消失，空气都变得无比清新，她轻轻呼吸了好几口，平复内心的波动。
不一会儿，沈舒舒走了出来，她脸色有点苍白，捂着胸前的纹身，似乎很疼痛。
答岸立马奔过去扶住她，语气担忧：“舒舒，你还好吗？”
“没事，就是有点疼。”沈舒舒望了眼大厅的一群人，乌泱泱的，长相凶狠，一副混混模样，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她还看到了周忻，颇感意外。
有人悄悄打量她，眼睛明亮：“天啊，好好看的小妹妹，身材好sexy，是我喜欢的口味！”
“这一看就是御姐类型的，很难招架得住啊。”
另一个兄弟怼他：“放屁，你不行就说，非得说的这么含蓄？”
“你他妈……”
沈舒舒被一群人叽叽喳喳的声音吵得脑壳疼，她从包里抽出好几张红色大钞，重重撂在柜台，拉着答岸就要往大门口离开。
“等等。”
沈舒舒停下脚步，不耐烦地回过头，就看到周忻直直往这边看来，却不是在看她，而是看着……
她把目光移向答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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