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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部将


他怎会在这?

        阿律奇眉头一蹙,方才那一箭不知对面那人看去多少,又还记得多少。

        若是让对面知晓面具下是他,而且还未死透……

        那麻烦可大了。

        “便是死了,尸首也得取回来。”乌力亚尔并未察觉身旁之人的异样,双眼盯着不远处,目光落在被阿律奇一箭穿心的白衣书生身上,百里穿杨不是难事,难只难在一股巧劲与内力,阿律奇尚还保持引弦搭箭之姿,好似信手一放,若不是方才亲眼目睹,旁人不知,怕是少不得笑话此人不自量力,随手拈箭,便连准头对也不对,簌的一声放出去了,莫不是以为那是草靶,原地静待他一箭穿心?

        “不妥。”阿律奇打断道。

        “如何不妥?”乌力亚尔上一刻的欣赏,这一刻尽数化为齑粉,语气极为不悦。

        “往常倒无所谓,只要不掠地,纵使吃了哑巴亏,这些人打掉门牙也得往下咽,断不会上报与朝廷,毕竟那样的话,他们头上那顶乌纱帽便朝不保夕了,但今日不同往日,若去了,怕是占不到便宜,”阿律奇收回弓箭,双手勒住缰绳,目光幽幽,与对面那人在空中相碰,却是露出一个挑衅的笑,掉头迎上乌力亚尔的审视,嘲道,“我知你必然不信,不过,还是好心提醒一句,你且仔细认认城门前裹了身斗篷的人是谁,可别铸下大错,回头大将军将此事赖与我们,那我可真得进棺材里落泪了。”

        乌力亚尔将信将疑,抬眼望去,只见城门半开合之间,百姓争先恐后簇拥进城,如此一来,另一行人之怪异便凸显出来,只见他们静静立在外围,脸上丝毫不见慌乱,皆是仆人装扮,却是身形健硕,领头那人裹着一身深色斗篷,剑眉入鬓,眉眼疏朗凉薄,静静注视来人,非但不见一分一毫怯色,反而司空见惯一般,面上沉着冷漠非常人所能及,乌力亚尔心中一紧,皱眉道,“段如行怎会在这里?”

        “谁晓得他?”阿律奇顺口一接。

        “你认得他?”乌力亚尔心中微微诧异,当即将注意力转到阿律奇身上。

        “你这话说的,好似我与那段如行有甚私交一般。”阿律奇一怔,知是自己疏忽了,顿时嗤笑道,“你可别忘了,我可是东边来的,又如何不认得段如行?那可是家喻户晓的人物,认得又有什么奇怪的。”

        “既如此,不妨由你去会一会他?”乌力亚尔笑道,他漫不经心扫了一眼阿律奇,又看了一眼段如行,面上不动声色,却是狡猾至极,“段如行此人一向孤高自傲,虽是武艺卓绝,但一向目无下尘,对头不少,却鲜少须旁人护卫左右,更遑论马车随行,前些日子眼线来报,称段如行于北丘遇袭,唯独不知伤势浅重,如今……却是个好时机,若教东荣折损一员大将,想必大将军也会乐见其成。”

        呵。

        不知伤势浅重?只怕是不知伤势真假罢。

        这哪里是想让东荣折损一员大将,分明是想让他舍命一探虚实。

        若是段如行当真栽在他手中,那便最好不过,毕竟段如行之于东荣,可不仅是一名将军而已。

        若是段如行伤势为假,那么便如了乌力亚尔的算盘,既可除去眼中钉肉中刺,又可探听第一手消息,至于这场意外,对大将军可称他莽撞行事,不知灵活变通,栽在敌将手中,对外则大可宣称私人恩怨,进而聊表歉意,即便东荣对此有异,也不会为了安抚一个段如行,舍弃天下太平,挑起两国战事。

        如此一来,他倒成了死的最冤枉那个。

        阿律奇挑了挑眉,正欲开口说些什么,却不料布仁勒马至了两人跟前,朗声道,“我也去。”

        “胡闹。”乌力亚尔额上青筋跳了跳,沉声斥道。

        “阿律奇擅弓弩,不尚近战,”布仁有一说一,一如既往的坦率,“他一人只怕会死在那。”

        余下二人:“……”您可真是耿直,平日里也不见你怕我们死掉。

        知弟莫若兄,布谷虽是痛心疾首于布仁轻易被收买,却也终于坐不住了,与其让自家弟弟跟着一个不靠谱的阿律奇,倒不如自己跟着去,他勒马行至乌力亚尔跟前,请命道,“布谷请命,代阿律奇。”

        乌力亚尔扭头看了一眼阿律奇,意味深长道,“可以啊,那便一起去罢,将尸体带回来。”

        阿律奇扶额,心道这都什么事,仇敌见面分外眼红,他压根没想去啊……

        布仁这小子,早知便不理会他昨夜的一箩筐兔子了。

        当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会敌路上,阿律奇止不住唉声叹气,布仁听了,仔细安慰道,“放心,我定护着你。”

        阿律奇一番衷肠无处可诉,苦笑一声,“谢谢你啊。”

        三名黑袍皆是一身银面装扮,衣着肃穆严实,腰按弯刀,喝声勒马将往这边来,城门内外俱是一惮,城楼之上戍守将领见了,不觉心神一抿,暗察不妙,目光落在下面与当下情形格格不入的一行人身上,他定神细看,一时并无怪异之处,毕竟边民争勇好斗不在少数,待他余光扫过那辆朴实无华的马车时,心却猝然高悬空中,只见那辆通身漆黑的马车身前,俨然挂着一盏小巧玲珑的深红宫灯。

        得此物者,必是城中贵人。

        至于城中,自然是东荣帝都——上河城。

        宫灯出行,一概不得阻挠,更遑论东荣自古崇红尚乐,出行宫灯分三色——赤青黑,黑色已不少见,深红宫灯更是罕之又罕,若非祖上积蓄功名,庇荫子孙,即便如何得幸圣宠沐浴,也决计触不到此物。

        故而此人必是世家之后。

        只可惜宫灯刻字历来纹于灯身,以精巧绝伦著称,如此一来,非近前不得知其姓。

        此人……

        将领正思忖间,那三名携刀黑袍已然勒马至了城门空地前,显然来者不善,将领心道坏了,若此人在此地出事,日后追究起来,少不得祸及池鱼,连忙率部下城楼去,百姓不知内情,如今又被挡在城门外,一时慌乱无比,人群躁动如潮,竟是蜷缩至城门一角,窃窃私语起来,眼中皆是惶恐不安。

        “那是十二部将!”人群中有一人见多识广,惊呼出声。

        闻言,人群顿时炸了,急得跟热锅上蚂蚁一般,“十二部将嗜杀成性,这可如何是好?”

        “大人?”提剑那名亲侍往回看了一眼,请示道。

        “无妨。”段如行惜字如金道,目光却落在其中一名黑袍身上,眼中明灭不定。

        若他没认错,方才那一箭,看似不经意间,却着实角度刁钻,狠辣至极,一箭穿透心肺,不留一丝余地,若非拥有深厚内力,且杀人如麻者,断不可千钧一发之际,尚可冷静下来做到如此准确判断。

        虽然罕见,但军营之中也不是见不到。

        冷血冷心如段如行,此番真正在意的,不过是那人引弦搭箭习惯,像极了一个亡故之人。

        “都道威远大将军英武非常,如今得见,果真名不虚传,实属鄙人三生有幸。”阿律奇发觉那二位布家兄弟一言不发,便要冲上前与人夺那具尸体,险些从马背上栽下来,急忙开口,勒马拦住他俩,只是他这一张口,却是惊诧到了旁人,心道十二部将中竟也有东荣人,阿律奇并不理会他们眼中惊异,继续道,“今日冒昧前来,实属无奈之举,我等也并无冒犯之意,只是此人擅闯我北狄禁地,罪无可赦,故而领命抓拿,方才若有惊扰,还望威远候海涵,我等必将不胜感激,将此事转知大将军,聊表薄礼致歉。”

        “威远大将军!竟然是威远大将军!”威远二字一出,有如定海神针,人群一阵喧哗。

        段如行不言语,一刻不移盯着对面,待他张口,却是风马牛不相及,“你叫什么名字?”

        段如行此人不好糊弄,阿律奇知他起疑了,却不露怯,笑道,“阿律奇,苏丹·阿律奇。”

        “苏丹……阿律奇?”段如行眼中幽深莫测,竟是仔细嚼了一遍这名字,一手平伸,一把长剑便至了掌心,递剑那人替他取下斗篷,退至一侧候立,阿律奇眼皮一跳,心道不好,这厮还是狗改不了吃屎。

        “听闻大将军麾下十二部将骁勇善战,个个皆可以一敌百,武艺精湛,本侯仰慕已久,只可惜一直无缘切磋,”段如行面不改色,一手握住剑柄,缓慢将剑出鞘,“方才我见你箭法不错,不知刀法如何……”

        “我……”阿律奇干笑两声,正要推诿,不料段如行一剑刺来,硬生生将他逼落下马。

        段如行出身武将世家,武艺卓绝,鲜少有人能与之一较高低,他的剑锋极冷,一如他人,阿律奇几番躲闪下来,黑袍上竟是横拉无数道口子,狼狈至极,显然段如行是铁了心要试探与他,出手并未留情,次次奔着要害去,招招是杀意,似要将他刺穿一个窟窿,阿律奇没法子,一个掠地翻出桎梏,退至一旁,边上布仁却看不下去了,正要飞身上前,一旁布谷却按住他肩膀,摇摇头,压低声道,“阿律奇此人有藏拙之嫌,他与段如行过招虽狼狈,可自始至终并未被伤及体肤,可见此人心思极深,你且不要被他骗了,乌力亚尔平日所言虽有失偏颇,但也并非随意臆测之徒,这次你且冷静看着。”

        布仁一怔,看了一眼过招中的两人,终是点了点头。

        “为何不拔刀?”段如行斜剑指地,眼中幽深异常。

        阿律奇一时语噎,心道你不就是想试我虚实吗,傻子才会如你所愿。

        “为何不拔刀?”段如行握紧剑柄,一丝难以言喻的焦躁缠上眉头,再次开口质问。

        “……”阿律奇沉默片刻,似是知晓了对方意图,终是拔刀出鞘,一只手缓慢横刀平伸。

        “……”段如行眉头一紧,竟是有一瞬恍惚,迟疑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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