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越岭五鬼
应游说着带着些兴味与好奇问道：“那威虎堂欺人太甚，不必多言，那姓杜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睚眦必报的很。你准备怎么收拾他们？下毒？”
连姑娘好笑地看他一眼：“谁说我要杀他们了？”
对上应游惊讶的目光，连姑娘似有深意地浅笑着将目光望向客栈方向：“我只是想同他们合作一番。”
“不杀他们，还要合作？”应游是真的有些看不懂连姑娘在想什么了。
以他多年对连姑娘的认识来看，这位缥缈医虽被江湖人称为医仙，但若当真以为她心慈好善，可以宽仁大度到以德报怨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威虎堂和天石派那几个老家伙针对她至此，她怎么可能宽宏大量，轻轻放过？
连姑娘却没有给他解释的意思，微微挑眉偏头示意：“快到饭点了，你该进去了。”
一刻钟后，越岭山脚下的越岭客栈迎来了一位极为醒目特殊的客人。
无他，只因在这往来多是男子、格外混乱无度的越岭，这位客人竟是个衣着素雅，气质极为温和的貌美姑娘。
这姑娘步履轻巧，身姿纤细挺拔，面貌望之可亲，浑身上下都带着与周围环境的格格不入的淡雅飘逸。
她进门的一瞬，原本喧哗热闹，满是调笑吵嚷声的客栈大堂倏然被定住了似的安静下来，交谈的止住了话头，饮酒用饭的停下了动作，众人纷纷扭头看向门口，目光却无一例外都带着打量，有惊艳也有不怀好意。
这寂静足足持续了几个呼吸，见连姑娘丝毫不以为意，步履不变地朝着柜案走去，大堂正中的一张桌子上忽然有人眯了眯眼，轻笑一声出了声。
“哟，这是哪家的小娘子？怎的不好好待在家中绣花，跑来了咱们这？可别是走错了地儿，啊？这样凶狠的地方，小心给人吞得骨头渣子都不剩哈哈哈哈……”
连姑娘抬头看去，见说话这人一身灰黑色的怪异袍子，发丝杂乱半散半系，面上自左眼角至鼻梁处斜贯着一条长长的疤痕，看起来凶戾非常。
他话音落下，身边同桌的另一人也跟着笑出声，“啧啧”看向连姑娘，高声道：“可不是，这样的美人儿，可惜了……小丫头，要不要我们兄弟几个庇护你些时日啊？”
那桌上的围坐的五个人皆嘻嘻哈哈笑起来，余下几人或是同之前那人一样，穿着看起来有些破敝的深色袍子，或是一身有些打了结的粗布短打，个个皆是一副蓬头垢面、不修边幅的落魄模样。
连姑娘视线扫过几人，没有回应几人的调笑，兀自去办理入住。
一开始开口的黑袍男人有些新奇地哼笑出声：“嘿，这小娘子胆子倒大，居然不理会你我？在这地界上，我越岭五鬼还没受过这样的冷遇。”
他这话一出，本就已经没什么交谈声的客栈越发安静下来，不少人纷纷换上了看好戏的神色。
在这越岭山脚下混的，谁没听过越岭五鬼的名头？
别看这几人其貌不扬、邋邋遢遢的模样，能在这样的地方混出头来，这五人的实力还真未必会比那些门派里的掌门、长老要差。
越岭莫见癫狂笑，难渡群山阴鬼嚎。
这说的便是越岭五鬼。
但凡到了越岭的人，都知道轻易不能对上越岭五鬼。江湖传言，若谁见了越岭五鬼对他笑了，那多半这命也要从此留在此处了。
当然这属实是有些夸张了。
谁也不知道越岭五鬼是怎么聚到一起的，也没人知道他们的名字，只知道他们在越岭扬名的时候便是五个人了，对外也只以排序称名。
有那早便听说过越岭五鬼名头的没忍住同身旁的同伴嘀咕道：“越岭五鬼笑了，这姑娘怕不是死定了？”
同伴眼睛盯着大堂中间的方向，只是摇摇头，没有答话。
有看热闹的，自然也有那忍不住插上一脚的。
只见堂内距离越岭五鬼不远处的一张方桌上，一个一脸精明相的男子眼珠子转了转，不知是看热闹不嫌事大、想要浑水摸鱼，还是想要讨好越岭五鬼，也跟着站起身来。
“嘿嘿，好你这小丫头，莫不是耳朵坏了不成？五鬼大爷跟你说话，那是看得上你，你一声不吭的是什么意思？”
他说着色眯眯地打量了眼连姑娘，带着种令人极不舒服的笑容道：“莫不是当真以为能凭着这张脸行走江湖？”他看着连姑娘的脸，原本刻意收敛的目光逐渐露骨起来，“来了咱们这样的地方，你若好好讨好讨好咱们，说不得还能活着走出去，若不然，只怕……”
连姑娘面色不动，听了这男子的话回头扫视一圈，只见堂中之人眼中皆带着几分兴味，或明或暗地瞧着这处。她眼帘微垂，落在不远处的男子身上，明明嘴角看上去还含着淡淡的笑，落入旁人眼中该是极温柔的模样，偏偏看得那男子脊背发冷。
还未等男子话音落下，连姑娘也尚未来得及做些什么，突然从旁侧传来一道冷哼声。
伴着难以忽视的强大劲力，一只竹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男子疾冲而来，只听一声惨叫，那满脸精明相的男子便猝然摔到在地，捂着嘴角哀嚎起来，细看还能从他指缝间隐约瞧见一线血色。
连姑娘没多看这男子，只回头看向那竹筷射出的地方，却见正是越岭五鬼所坐的一桌。
“不干不净的东西，老子说话什么时候用得着你插嘴了？你算什么东西，老子用得着你出头？”
“就是，没眼色的东西……还敢跟咱们相提并论？”四鬼笑嘻嘻地跟着附和。
“话是这么说，”二鬼有些为难地道，“可是大哥，咱们身上好像也不太干净，你这一骂不是把咱们也……”
大鬼：……
大鬼有些恨铁不成钢：“你这脑子，别真是被叫二了吧？我说的是那个意思吗？”
“大哥说的对！而且二哥，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咱们哪不干净了，咱们这样不是挺好的？”五鬼看了看自己的装束和疤痕交错、略显黝黑的双手，十分不赞同地反驳道。
三鬼没有说话，却肃着一张脸跟在五鬼身旁认同地点头。
莫名被针对的二鬼哽了下，对上四鬼默默撇开的双眼，讪讪地挠了挠头不再说话了。
连姑娘看了眼似乎忘了周围人存在，自顾自斗起嘴来的五鬼，指尖方才凝起的内力散去，眼底令人心底发慌的凉意也逐渐淡去，嘴角的笑却更明显了些。
与此同时，客栈后院某一处幽静的院落内，一个灰衣弟子步履匆匆走到了主屋门前，小心翼翼地敲了敲门。
“掌门，弟子有要事回禀。”
门内传来一道带着几分阴诡与不耐的嗓音：“何事？不是说了不要来打扰我？”
门外回禀的小弟头更低了些，声音恭谨地道：“回禀门主，弟子方才听到外面有吵闹喧哗之声，担心有什么妨碍，便去看了一眼，结果在堂中见了一个人……弟子想着有必要报给掌门知道，打扰了掌门，还请掌门恕罪。”
门内正盘膝坐在床上的杜左成睁开了眼，微微眯着双鹰眼看向门口声音传来的方向，沉声问道：“是谁？”
即便知道门内的人看不见，那弟子姿态依旧谦恭谨慎，似乎生怕屋内的人不悦发怒。
“是前几日在赏兵大会上同掌门起了争执的萧家女。”
杜左成倏然抬头，不过片刻人已来到房门前来开房门，一双狭长的鹰眸锐利如刀。
“你说谁？萧瑾涟？那个姓连的臭丫头？”他声音有些急促，眼底带着危险的锋芒。
弟子躬身低首，拱手道：“是她，弟子瞧得真真的。”
“哈，哈哈……好啊，她自己倒送上门来了，你且说清楚，到底发生了何事？”
那弟子便低着头将方才客栈大堂所见一五一十地说了。
“……那人被越岭五鬼打倒之后，他们便自顾交谈起来，弟子便没有多留，想着还是应当将此事禀明掌门知道。”
杜左成捋着胡须沉吟片刻，忽的冷冷一笑，斜眼看向一旁的小弟子：“她可见着了你的踪迹？”
那弟子想了想道：“并未，弟子站在门后，始终未曾露面，当不会叫她察觉。”
“好！”杜左成满意地道，语气难得带着些赞赏，“你倒还懂些事，这事办得不错，走，跟我去瞧瞧。”
那弟子却没应声，脚步虽跟着杜左成动了，面上却带上几分迟疑。
杜左成脚下顿住，转头看向侧后方的小弟子，问道：“怎么，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那小弟子这才下定了决心般开口道：“掌门的决定弟子自然不敢置喙，只是弟子心里也有些疑问。”
他声音略微低了些，小心翼翼地抬头瞥了眼杜左成的脸色，又很快低下头道：“弟子虽不知掌门来此所为何事，但这越岭可不是常人轻易能路过的地方，那萧家女前不久还在桐淮城，怎的咱们刚到这越岭不久，她便也来了？虽说这许是弟子多心了，但弟子还是觉得当……小心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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