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痛苦
在换药的间隙，白沐看清了右手臂处的伤，十几厘米长，像一只盘踞着的形状狰狞的蜈蚣。
尽管已经结痂，但白沐也知道这种伤疤大概是去除不了了。
考虑到白沐的心情，正在为他包扎的医生换了个位置，刻意挡住白沐的视线，不让他看到伤疤。
“现在医学很发达，伤好后这些疤痕可以做手术去掉，成功率很高，也不会有副作用。”
白沐听出来医生是在安慰他，小声道：“谢谢。”
等医生把伤都处理好，那个拨打电话的小护士才敢凑到白沐面前，充满歉意地望着他：“对不起。”
白沐不知道她在为什么道歉：“怎么突然道歉，是出什么事了吗？”
“没有，就是我昨晚本来是想请江先生过来的，但是没成功，很抱歉没有帮到你。”
她刚从学校毕业，心思细腻，共情能力也强，昨天被江先生拒绝后，一直觉得是自己没有帮到白沐。
听着她的解释，白沐茫然地坐了一会儿，眉头拧起：“你的意思是，我昨晚一直在喊江寒迁的名字。”
小护士点点头：“对的。”
白沐心里乱七八糟的一片，他选择放弃思考这些，转而问自己关心的问题：“这几天下雨，医院会停电吗？”
“不会的，”小护士话里带着骄傲，“虽然我们医院的用电是跟其他建筑在一起的，但是我们医院有备用发电机。”
“就算是公用设备失灵了，我们的备用发电机也会立刻补上，撑一个星期都绰绰有余，所以绝对不会出现停电的情况，您就放心地住在我们这里好了。”
白沐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谢谢，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这个呼叫铃好像不怎么灵活，你可以帮我看看吗？”
小护士一笑：“好的。”
当检查到这个呼叫铃被人为切断了与医生办公室的连接后，脸色立马变得严肃，急急忙忙把主治医生还有主任喊过来。
修复好呼叫铃后，主任满头冷汗，江寒迁是他们的重要客户，现在出了这样的疏漏该怎么告诉他。
白沐看出了他的为难，主动给了个台阶：“可能是呼叫铃线路老化了，修一下就好。”
这就是不会向江寒迁告状的意思了，主任松了口气，连忙顺着这个台阶爬下去：“谢谢您的理解，我们保证不会再出现这样的问题。”
对于主任如临大敌的表情白沐有些不理解，江寒迁根本不在乎自己，这些人难道看不出来吗？
但他不会拒绝狐假虎威带来的便利：“昨晚的护工呢？”
“她做事不及时，我们已经把她开除了，接下来会给您安排新的护工。”
白沐冷笑：“我想看一下昨天的监控记录，也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事情比我的命还重要。”
目前来说白沐还没有查看监控的权限，但安抚人总要给点甜头，所以主任只是思考几秒就答应了白沐的要求。
反正只是一个护工而已。
监控记录很快送过来，白沐直接跳到昨晚十一点之后，护工一开始在休息室里，到了该送止疼药的时间后接到了一个电话。
然后就放下止疼药，匆匆离开了。
休息室的监控没有录音功能，但白沐还是看懂了护工接起电话时的嘴型，她在说：
“林楚年先生”
白沐突然觉得好笑，最开始还捂着嘴发出沉闷的笑声，后来抑制不住地放声大笑，胸腔都在震颤，眼泪流了满脸。
从那天以后，白沐对于治疗格外配合，再不喜欢的营养餐也会努力吃掉。
江寒迁依旧会来看他，但待不了多久就会被林楚年的电话叫走，他们在娱乐板块上看到了他们的花边新闻。
狗仔偷拍的照片里，江寒迁笑的温柔，体贴地替林楚年拉开车门，怀里还抱着一束鲜艳的玫瑰花。
报纸还是林楚年让人送过来的。
送来报纸的第二天，林楚年也过来了，男生意气风发，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眼神鄙夷又不屑。
“不要肖想不属于你的东西。”
“如果江寒迁真的喜欢你，为什么要在你走后找替身，还跟我发生了那么多次关系”
这话没说完，因为男生冲过来打了他一巴掌。
白沐压根没有还手的力气，甚至下意识地把自己完好的左手藏到身后。
他有种诡异的直觉，就算林楚年折断了他的手腕，江寒迁都不会计较什么。
现在的医药费、生活费都是江寒迁给的，他要夹起尾巴做人。
在男生狰狞的表情下，白沐没敢再往下说，他没有任何挑衅的意思，只是单纯觉得不理解。
真的爱一个人，还会跟另一个人发生关系吗？
林楚年却只觉得受到了莫大的侮辱，回来的这段时间江寒迁每次都以工作为借口，压根就没碰过他。
这么想着，林楚年扬手又给了白沐一巴掌：“白沐，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林楚年确实有这个能力，当天晚上江寒迁就过来了，怒气冲冲地将还在睡梦中的白沐叫醒。
张婶担心江寒迁动手，上前几步想把白沐挡在身后：“江总”
“张婶，你先出去，我跟白沐有话要说。”
当然不会是什么好事，张婶犹豫着，被白沐拍了一下：“张婶，你先出去吧。”
张婶一走，江寒迁身上的戾气没了限制：“你胆子还真是大，敢对楚年动手。”
“是他先对我动手的，再说了，就我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对他动手？”
即使用冰块敷过，脸颊两侧到现在都没有消肿，林楚年下手狠，现在都能看到清晰的指印。
江寒迁嗤笑一声：“少装可怜，楚年他只是被迫还手。”
白沐作出无所谓的态度：“那就是我错了，还请江总惩罚。”
“呵，认错倒是快，别以为你生病了，我就没办法收拾你。”
江寒迁架着白沐的胳膊将他拖到门边，白沐腿伤已经恢复地差不多，不断挣扎着试图逃离，又被江寒迁掐着脖子，死死压在门上。
一只手按住白沐弓起的腰，江寒迁没什么耐心地扯掉白沐身上的衣服，伸出手到胸前狠狠掐了一下，满意地听到了白沐的哀鸣。
“放开我你已经有林楚年了你去找他，去找他呜呜”
江寒迁听得心烦，几根手指伸进白沐嘴里，粗暴地去扯他的舌头，直到白沐浑身痉挛地软到在他怀里，才短暂地放过他。
没有润滑，也没有前戏，白沐在疼痛中晕过去，又因为疼痛而清醒，然后不断重复着这个过程。
江寒迁很喜欢白沐的身体。
一切结束，江寒迁把没什么力气的白沐拖回床上，伸出一只手拍拍他的脸。
“过几天出院的时候跟楚年道个歉。”
白沐只觉得浑身都疼，江寒迁的身上有着让他厌恶的烟味，可他却连扭头躲开的力气都没有。
“跟你说话呢。”
江寒迁没多少耐心，想在白沐胸前再掐一把的时候看到了他满身的淤青，又把手收回去了。
嗓子火燎一般疼，白沐过了很久才勉强回答一句：“好。”
江寒迁又看了白沐一会儿，有些无奈：“干嘛要招惹楚年呢。”
白沐不答话，江寒迁难得有了点怜惜，从口袋里掏出药膏：“来，我给你涂药。”
还真是早有准备啊。
白沐早见识到了江寒迁事后的耐心，配合地躺平，反正自己上药不方便，也不可能让护工做这些事。
江寒迁是最好的选择。
涂完药后，江寒迁抱着白沐躺在病床上：“睡吧，明天早上再抱你洗澡，出院的时候我来接你。”
白沐醒来时浑身清爽，江寒迁早已不见踪影，今天可以拆除右手臂的纱布，哪怕在心里祈祷了无数次，现实都不会因为人的侥幸而发生一丝一毫的变化。
他和医生的表情都不怎么好。
医生表情不好是因为江寒迁交代过他们尽量不要留疤，但现在伤口的恢复情况根本没有达到预期，那道疤太明显了。
百米一颗心已经沉了下去，只是试探着动了几下，他就能感受到手臂没有以前灵活了。
他恐怕再也不能画画了。
“白先生您别担心，江先生保证过会为您去除疤痕”
因为要用身体来讨好，所以不能留下疤痕么？
白沐眼睛发红，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滚出去。”
拆了纱布就可以出院了，江寒迁觉得沾了病气的衣服不干净，所以白沐出院时根本没带行李出来。
来接他的不是江寒迁。
“白先生，江总他在陪林少爷，所以让我出来接您，您不要难过。”
白沐：
“知道了。”
回家时，白沐在家门口的垃圾桶旁看到了十分熟悉的东西，是他放在画室的颜料，还有那个挂在墙上的小灯笼。
白沐慢慢蹲下，捡起一张还没来得及画完的画，上面布满了漆黑的脚印，画好的向日葵也被人撕成两半。
画室里所有的东西都被丢出来了。
就在此时，一道讽刺的声音响起：“白沐，你怎么还有捡垃圾的爱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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