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伤离别
院子里篝火熊熊，人影幢幢，乐曲欢快……
金小欢来到院里，从乐队旁走过时吩咐指挥：“来最喜庆最欢乐的！”
乐声立刻更加喜庆更加欢乐地奏响，金小欢蝴蝶儿般穿行在舞动的人群中……
金小欢先找到金小喜：“姐，放心吧，大哥这个额驸是当上啦！”
金小喜喜不自胜：“小欢，都是你的功劳！”
赛飞燕舞了过来：“小欢，咋样？要动手吗？”
“大师姐，不用动手啦——”
黄土高坡也舞了过来：“什么情况？”
“形势大好！你的准大舅子，这会儿正与公主殿下共游巫山哪……”
赛飞燕佯怒道：“什么五山六山的？小欢你说句人话行不行？”
黄土高坡道：“俺也不懂。”
金小欢问道：“楚襄王的故事知道不？”
黄土高坡道：“楚襄王？没听说过，俺只知道楚霸王！”
金小欢噗哧一笑：“这老少边穷地区出来的，基础教育还是差点儿事哟！”
赛飞燕笑骂道：“臭美妞儿，少转词儿，你就快说是怎么回事儿吧！”
金小欢沉吟道：“怎么跟你们说才明白呢？这么说吧，咱们大哥他……这会儿正跟公主煮饭哪……”
黄土高坡莫名其妙：“煮饭？饿啦？”
金小喜只是掩嘴儿窃笑。
金小欢嘟起小嘴儿：“哎呀，跟你们俩说话咋这么费劲儿哟……就是……大哥与公主……这会儿正狗狗……肉肉……嘴嘴哩……”
这么一说，赛飞燕与黄土高坡都明白了，四人伸手一击掌：“耶！”
青苹果客栈。
第二天早晨。大家正坐在苹果树下的餐桌边进早餐。
门口传来一阵马蹄声，小顶针骑着一匹马驰了进来：“金小欢——金小欢——”
金小欢急忙走上前：“小顶针来啦，快下马来和我们一起共进早餐。”
小顶针马也不下：“不啦。我还得赶着回去。喏，这是额驸给你的信。”
说着，递过一封折成燕形的信纸。
金小欢接过，还没打开，小顶针说了一声“再见——”一勒马缰，又消失在院门外。
赛飞燕：“快看看，写得什么？”
金小欢打开一看，只见信纸上只写着一诗。
赛飞燕急道：“快念念！大哥是不是有危险——让咱们去救他！”
金小欢展开信纸念道：“大家莫忧我，哥已做东床。浓情与蜜意，日久更天长。”
后边又附一行小字：告吾弟吾妹们：良人已得兮，大哥已不知今夕何夕；总之花好月圆兮，不必惦念兮；过九回门兮，与各位再团聚；请各位馆子兮，一醉方休兮。
赛飞燕关切地问：“啥稀稀稀的……大哥吃啥不合适——拉肚子窜稀啦？”
大家一阵子开心大笑。
金小欢解释道：“这意思就是说，大哥与铃铃公主好事已成，一切都好，让咱们别惦念他，等人家铃铃公主九天回门，请咱们下馆子大撮一顿！”
赛飞燕问道：“怎么九天回门？不都是三天嘛？”
杏儿不屑道：“人家是公主——当然跟咱老百姓不一样；皇家都讲究个九——所以是九天。”
赛飞燕又问：“你咋知道的？”
杏儿傲然道：“我主子妈是太后——我什么不知道？！”
大家一听她又犯病了，没人搭茬儿，都闷头吃饭。
夏老板赶忙岔开话题：“好事儿已成，咱们也就放心啦。可喜可贺！来来，尝尝这新鲜的小河虾，今儿早刚捞出来的……”
吃罢饭。
黄土高坡牵出马：“吃饱喝足，上朝去了。”出门，骑马走了。
金小喜说：“今儿这天多好啊！咱们一起去热河街上走走，买几件新衣服去好不好呀？”
赛飞燕一听，热烈响应：“好啊好啊！俺也得添两件新衣服啦——要不过两天大哥带俺去相亲，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哪儿行！你们俩有眼光——一会儿好好帮我挑几件！”
金小喜笑道：“好啊大师姐，一会儿就把你变成一只花蝴蝶儿……”
赛飞燕大喜：“那咱们就走吧——还等啥呀？！”
赛飞燕和金小喜牵出马来，金小欢却仍坐在那儿没动。
金小欢道：“姐，我今儿有点儿不舒服，你和大师姐去吧。”
金小喜摸摸金小欢的额头：“不热呀。哪儿不舒服？我这就给你买药去……”
“姐，你们快走吧，我没病，我……我就是那个……大姨妈来啦……”
“噢。那……你在家好好休息，别乱跑啊……哎，小欢，这日子好像不对吧？”
“哎呀姐～～我自己的事儿我还没你清楚？放心吧。快走吧，给我挑两件好看的回来啊……”
金小喜仍有些不放心地看着金小欢，金小欢又摆了摆手儿，催她们快走，金小喜与赛飞燕这才上马离去……
金小欢泪眼朦胧，怔怔地望着二人的背影消失在远方……
金小欢喃喃道：“大哥成家了，姐姐和二哥好了，赛大师姐的婚事儿有龙大哥包了……这儿没我什么事儿了……我呀，也该回我的杏花烟雨江南了……”
金小欢走进自己的屋子，先把自己的衣服打一个小包袱挎在肩上，又把自己的剑摘下来挂在腰上，留恋地看了看这间住了些时日的屋子……
金小欢出门，红裙一闪飘身上了大白马。
杏儿关切地问：“哟，小欢姑娘，你不是说不舒服吗？这是要去做什么？”
“杏儿姐，这些日子多承关照。谢谢你！”金小欢随手扔过一锭银子，“薄礼不成敬意，一点心意而已。”
杏儿接住，不解地问：“小欢你这是干什么？你……你这是要去哪儿呀？”
“我呀……像风一样，也不知会吹向哪里；像蒲公英一样，也不知会飘到哪里；像鱼一样，也不知会游到哪里……我呀……去远方！”
说罢，一提马缰，马儿咴地叫了一声，冲出青苹果客栈……
杏儿怔怔地望着金小欢远去的背影，满脸迷茫……
“去远方……远方有多远？”
避暑山庄。澹泊敬诚殿。早朝。
某大臣正在奏本，两片肥嘴唇一个劲儿地嘚啵着。
乾隆突然一阵心烦，有些心神不安，便打手势止住，然后对福禄打了一个退朝手势。
福禄上前一步：“退朝——”
奏本大臣以为自己哪儿说得不对得罪了皇上，脸上显得很惶恐。
乾隆抚慰道：“不关你事儿。朕只是突感不适，你的本明日早朝再奏。”
奏本大臣如释重负，跪下磕头：“嗻！”
众臣散去。
乾隆吩咐道：“朕突然觉得金小欢好像要出事儿……不成，吉祥，你快给我备马，我得上青苹果客栈去看看！”
滦河逶迤远去……
双塔山高耸入云……
京承御道，草木葳蕤，鸟语花香……
金小欢勒了一下马缰，疾驰的马蹄缓了下来……
同是这条路，心情却大不一样……来时姐妹二人，说说笑笑；此时形单影只，无限凄凉……
金小欢眼前闪现出姐儿俩初来承德时经过此地的情景……
金氏姐妹并骑走在这条去承德的路上……
金小欢天真地问：“姐，承德真得有那么好玩儿吗？皇上老儿真得在避暑山庄里坐金銮殿吗？？”
金小喜美眉微颦：“小欢，你说话再没遮没拦的，小心你脖子上的小脑瓜儿被皇帝老儿……”
金小喜赶忙掩住了嘴儿。
金小欢抚掌大笑：“姐，你也说皇帝老儿啦，你也口没遮拦啦……”
金小喜叹了口气：“小祖宗，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哟……”
金小欢一马鞭抽在金小喜骑乘的大红马上，大红马箭一般窜了出去，金小喜“哎哟”一声，白色的衣裙在风中飘了起来，好像一团火焰上飘着一朵白云……
金小欢格格一笑，挥鞭追了上去……
回忆是温馨的，而现实是冷酷的。
金小欢留恋地望着路两旁的山山水水，突然间眼含热泪：“姐，我现在已经长大了……”
金小欢轻轻在马背上拍了一下，大白马又沿着大道飞驰起来……
青苹果客栈。
金小喜独自骑马归来。杏儿正在往绳子上晾衣服。
“哎哟，小喜姑娘，怎么一个人回来了？赛女侠呢？”
“啊，她遇到了一个陕北老乡，要给她师傅买些东西带回去，让我先回来了……小欢！小欢！快看看姐给你买的新衣服你喜欢不喜欢？”
屋子里静悄悄的。
“你俩刚走不一会儿，小欢姑娘就出去了，骑着马，挎着剑，还背着个小包袱……”
“啊？”金小喜倏地变了脸色，三步两步冲进屋，四下打量，眼泪唰地流下来，“她这是走了，她这是走了……”
正在这时，黄土高坡也进来了：“谁走了？”
金小喜手里仍捧着给金小欢买的新衣服，哽咽着：“小欢她走了……”
黄土高坡大声问杏儿：“杏儿姐，小欢啥时走的？往哪个方向走的？她说去哪儿了吗？”
杏儿往南边一指：“走了快两个时辰了，往南边走的，她说……去远方！”
“去远方？”
黄土高坡与金小喜都愣住了……
黄土高坡先纳过闷儿来：“快追！她肯定是想回苏州……小丫头真任性，想一出是一出……”
金小喜嗔道：“不许你说她！都是因为你，她才……”
黄土高坡不解地说：“怎么因为我……”
金小喜怒道：“就是你！就是你！你这个笨脑袋蠢脑袋土坷垃脑袋……”
黄土高坡顿时明白了：“好好，别生气了，俺不说她了还不行？快！咱们快把她追回来！”
俩人立刻出门上马，两匹马飞驰而去……
杏儿见景生情，眼里涌出泪花：“小欢姑娘刚走两个时辰，就有人去追去找……我的主子妈呀，我也不能去看看你，你在二姑家过得还好吗？”
“你这是说谁哪？”随着话音，微服乾隆骑马走过来。
杏儿止住泪花：“钱大公子呀，我这是哭我那苦命的主子妈哪……唉，昨晚我做梦又梦见她啦……不知她在那边过得还好吗……”
乾隆安慰道：“唉，她老人家已经过好日子去啦，你也甭太悲伤啦……杏儿姐，他们呢？”
“小欢出去快两个时辰了，骑着马，挎着剑，还背个小蓝花包袱……刚才提督大人和小喜姑娘回来，一听说她走了，俩人立刻骑马去追她了……”
乾隆大吃一惊：“什么？小欢走了？往哪边走的？”
杏儿一指：“往南——”
乾隆二话没说，兜转马头：“驾！”
黄骠马转眼冲出大门……
“这都是怎么啦？”杏儿摇摇头，一声叹息。
金山岭长城随山起伏，引人遐思……
御道边，小河旁，金小欢倚马站着，望着天上的云朵出神……
大白马饮够了水，抬起头来，满意地打了一个响鼻，一只前蹄刨着水……
金小欢又翻身上马，孤孤单单，无精打采，信马由僵地向前走去……
路在这里分岔，向三个方向岔开。
金小欢从一个岔路口纵马驰过……
金小喜与黄土高坡从另一个岔路口驰过……
乾隆从第三个岔路口驰过，走了一段，想了想，感觉不对，又返回来，沿金小欢走过的岔路口追了下去……
镇口牌楼上大书三字：金山岭镇
金小欢望了望，任由马儿沿大道走进镇里……
一个烟柳繁华大镇，人烟稠密，市井繁华，行人比肩……铁匠铺、木工坊、丝绸店、药店、当铺、小茶馆、大酒楼……高高低低，鳞次栉比……出出进进，热闹非常……卖凉粉的，卖蔬菜的，卖鱼的，卖肉的，卖各种水果的，卖烤羊肉串的，卖葡萄干的，卖牛肉面的，卖水饺的，卖小笼包子的……各种叫卖声，说书馆里的惊堂木拍案声，唱唐山皮影戏的捏着嗓子的叫板声……重重叠叠，此起彼伏，遥相呼应……
又饿又渴的金小欢骑马走了过来，一边走，一边打量着街两旁的景致……
一家大酒楼，飞檐雕梁，气势不凡。金小欢的目光不由被门上的横匾和门框上的一副对联吸引住了：
天上玉皇常来坐
海中龙王是陪客
横批：不是吹牛
金小欢皱了皱眉，哼了一声：“今天我就吃吃你这个不是吹牛！”
金小欢下马，将马拴在门前的石狮子腿上，上台阶，推门走进“不是吹牛”大酒楼。
大堂上，几十张桌子都摆满美酒佳肴，却无一人进餐……
金小欢咂了咂嘴儿：“好香啊！”
没人理睬她。
“喂！有会喘气儿的吗？”
“有！有！”一个店小二急忙从后边跑出来，“客官看来是想吃点儿什么吧？”
金小欢不悦道：“废话！不想吃点儿什么进你这酒楼来做什么？快把你家的拿手好菜……还有那个什么‘不是吹牛’的招牌菜都上来请姑娘品尝——银子自是少不了你的！”
小二望了望金小欢，恭敬地说：“这还不容易？只可惜今天不行——客官请明天再来吧！”
金小欢脸一沉：“你这是什么话！为什么今天不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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