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决战（1）
索府。英雄厅。
花水红一声娇叱：“索伦老贼！真以为我们不敢杀你吗？弟兄们，杀了索伦老贼——为天下百姓苍生除害！”
众豪杰怪叫一声，纷纷去抽兵器……却突然一个个骨软筋酥，踉踉跄跄，摇摇晃晃，东倒西歪跌倒在地……
索伦得意地哈哈大笑……
门外闪进耍猴人易天石徒弟，另一个与他一起放哨的江南好汉已被放翻在地，胸口处还在淌着鲜血……
耍猴人师傅日月神教教主易天石在好汉堆里从容不迫地站起来，拍了拍手，好像手上有土似的……然后，从容地走向索伦，站在索伦身旁桀桀而笑……
众好汉诧异地望着他，继尔一双双眼睛由疑惑变为愤怒！
易天石冷笑道：“大家想必心里已明白，各位是中了我老易独步武林横行天下的无形无味的酥骨软筋散之毒——虽然这药效只有一炷香的功夫——不过各位自然也都明白，有这一炷香的功夫好多事情都可以改变了——刚才大家不正在商量着要杀索老爵爷么，现在看来谁杀谁可就难说啦……”
易天石脸色陡然一变：“可是事情变成了这个样子，各位须怪不得我！我们一起来到承德，共图大业……是你们翻手为云，复手为雨！各位义薄云天，愿以天下百姓苍生为重……可我呢，雍正杀了我爹！我爹就该白死吗？雍正老贼死了——这笔血债就得算在乾隆小贼头上！我就是来复仇——来杀乾隆的！你们不杀乾隆，我就杀你们！我要给我爹报仇！谁也甭想阻挡！我可不管什么天下百姓苍生——关我什么事？我只要杀乾隆！必须杀了乾隆——”
易天石歇斯底里狂叫起来，索伦拍了拍易天石的肩，他才稍稍平静下来……
“等明天先把乾隆送上天，然后再把这些英雄好汉送到半壁山法场砍头！罪名嘛——当然是刺杀乾隆皇帝！”
索伦面色一沉：“来人哪！”
“有！”一群亲兵冲了进来。
“把这些英雄好汉全都******给我捆上！”
亲兵们用绳子开始绑人……
索伦、易天石师徒冷眼看着眼前这一切……
众豪杰痛骂索伦老贼与易天石师徒……
索伦从鼻烟壶里捏了一小撮儿烟，按在鼻孔里，然后，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
易天石道：“爵爷，我要亲自点燃炸药——送乾隆小贼上西天！”
索伦拍了拍他的瘦肩膀：“这么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儿，除了你，谁还有资格儿去做呢？易教主，为你爹报仇雪恨的时刻到了——你将青史留名！”
易天石咬牙切齿道：“青史留名算个鸟——老子只要乾隆的狗命！”
索伦嘿嘿冷笑……
易天石桀桀怪笑……
客厅。
索伦面色严峻，意味深长地看着索天爵：“刚才生的事儿，使我感到，这外人他就是外人啊……”
索天爵道：“爹，我睡得香香的，你把我唤起来，到底想跟我说什么呀？难道就是要告诉我这外人靠不住吗？”
索伦看着索天爵，长叹一声。
“爹，您叹什么气儿呀？”
“我叹你呀！什么时候才能长大——能为你爹分忧啊！”
“爹，这你可怨不得我——你说你什么时候想过让我为你分些忧哇？哥活着的时候，什么好事儿都是他的！哥死了，你有事儿没事儿的还是总磨叨他……难道我这大活人还不如一个死人吗？爹，你说句良心话——你心里有过你这个二儿子索天爵吗？”
索伦脸上又习惯性地摆出索天爵最讨厌的那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孩子，你说你但分要是争点气——你爹我能不让你替我分忧替我扛事儿吗？”
“爹你也没给过我什么事儿让我替你扛呀！”
索伦又是一声长叹：“唉，这俗话儿说，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眼下我是多么需要这样的父子兵啊！要是你哥他还活着……”
索伦突然老泪纵横……
索天爵很不耐烦：“嘁，不用我说吧，这说着说着你又来了——在你心里，我还是不如一个死人吧？爹，我回去睡觉啦……”
“站住！”索伦望着索天爵，目光灼灼，“孩子，今天我找你来，就是要派你去做一件大事！”
索天爵一听立刻来了精神：“爹，你派我去干啥？”
索伦突然好像老了许多：“孩子，爹老了……爹打打杀杀，爹拼死拼活，都是为啥呀？什么江山社稷，什么王霸雄图……最后还不都是为了你呀！孩子，你得懂事儿……你得快点儿长大哟……”
索天爵一刹那好像长大了，懂事了：“爹，我懂你的苦心，你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我……我……我心里很感动、很温暖……爹，我要学哥哥，上阵父子兵……我，我要跟爹一起上阵！一起战斗！”
索伦热泪盈眶百感交集，一把抱住索天爵：“好儿子！你总算在这关键时刻醒了腔儿了！唉，感谢老天爷！天助我也天助我也……”
“爹，我全听你的！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我要为你分忧，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好儿子！爹的好儿子！你给我听好了，爹现在就派你去做一件大事儿——我现在让你立刻去普宁寺，今天守庙的都是咱家的亲兵嫡系，我命你为那儿的最高指挥官——这是我的令牌！你拿着这个去，他们都得听你指挥！”
索天爵郑重接过令牌：“爹！你放心！我一定把这事儿办好！”
“只要你把这事儿给我办好了——儿子，你就是咱大清朝的皇太子！”
索天爵喜不自胜：“遵命！爹，我这就去！”
“等等！你得先杀一个人——再去普宁寺！”
“行！爹！你就说杀谁吧！”
“金小欢！”
索天爵登时脸色一变，把令牌往索伦手里一塞：“爹，我不干了！爹我告诉你——你杀谁都行，就是杀她不行！爹我还告诉你——这事儿你想都不要想！你要是想杀她——那你就先杀了我！你要是不先杀了我——爹，我先把话给你搁这儿——只要你敢杀了她，我就灭你索家满门——连只耗子都不留！爹你三思！”
索伦怔怔地看着儿子，突然哈哈大笑：“好小子，冲你这狠劲儿——是我的种儿！唉，算了，反正一切明天都解决了！成了，金小欢就是你的人儿了；败了，杀不杀金小欢也无所谓啦……爵儿，那金小欢可关好啦？”
“爹你放心，我可不想再让她飞了——她在密室里关着呢，有亲兵日夜把守！”
“好。爹答应你，不杀金小欢。儿子，记着，一定要守好普宁寺——事关咱们索家上上下下好几十条性命啊！”
索天爵神情复杂，沉声道：“你放心吧——爹！”
“儿子，你记住，明天早晨，我先上避暑山庄点卯，然后陪皇上去拜庙。儿子，你千万记住，如果一切正常，你就摸摸耳朵；如果有变，你就摸摸鼻子——儿子，你记住了吗？”
“爹，我记住了。”
索伦命令一僧一道一头陀：“你们仨，先不要暴露，就在普宁寺墙外隐蔽着——一见到我的信号，立刻火驰援！”
一僧一道一头陀一齐躬身道：“遵命！”
“拿好这个！”索伦再次将令牌交给索天爵，以一种从未有过的深情的目光看了索天爵一会儿：“好儿子——出！”
索天爵内心颇有触动：“是！爹！”
索天爵接过令牌，转身出门，带着一僧一道一头陀，上马疾驰而去……
索伦站在门前，面色凝重……
英雄厅。
一个黑影飘然而至，鹤行鹭伏潜到厅外，用手指蘸了点儿口水，洇湿窗纸，轻轻捅了一个孔儿……眼前的情景使这黑纱外仅露的两只美丽的眼睛不由瞪得好大……身披夜行衣，一手提剑，腰里别把左轮手枪的中国佐罗——唐小萱倒吸了一口冷气……
青苹果客栈。
黄土高坡匆匆回到家中，夜已深，只有金小喜还坐在大厅里拿着黄土高坡的一件衣服缝补着……
黄土高坡心中一热：“小喜，你怎么还不睡？”
金小喜放下手中的衣服：“我等着给你热饭哩。”
黄土高坡看着眼前这一切，红烛摇曳，一种从没有过的温馨感觉倏然溢满心头。
黄土高坡心不在焉地找着什么……
“你找什么？我帮你找。”
“唉。我不找了，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在找什么……其实我回来干什么我也不知道……我马上就得走……我，唉，我就是有点儿不放心你，我回来就是再看你一眼……你，还是不认识我吗？”
“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哪……大人！”
黄土高坡猛地将她抱在怀里：“你是我的未婚妻——你知道吗？”
金小喜被吓坏了：“未婚妻？你是谁呀？我是谁呀？你放开我好吗？这样子让人看见了不好……”
“有什么不好？你是俺的肉肉！俺是你的狗狗——懂吗？你懂吗？”
说着，在金小喜的唇上猛地吻了下去，长长地一吻……
良久，金小喜使劲儿推开黄土高坡：“别这样，大人，这样不好。你如果想爱我，也要慢慢地，让我慢慢地接受你……虽然，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但我还没想好要以身相报哩……”
黄土高坡眼中涌出一大滴泪：“好吧，你慢慢想吧。小喜，你记住——不管你怎样，我都爱你！不管你的病以后能不能好，我也永远爱你！爱你一辈子！一辈子不够，还有下辈子，下下辈子，下下下辈子……”
金小喜嫣然一笑：“大人，说绕口令哪？你累不累呀？”
黄土高坡眼里那颗泪终于掉了下来，禁不住仰天长啸：“老天爷呀，求你快让俺的那个宝贝小喜回来吧……回来吧……”
金小喜望着黄土高坡，眼神迷离，喃喃道：“君问归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涨秋池……”
黄土高坡望着金小喜，轻轻叹了一口气，捧着她的脸又亲了一口：“只要此番平安回来，咱们就结婚——糊涂的爱就糊涂的爱吧……”
“大人，你要到哪儿去？”
黄土高坡边向外走边回答：“我去皇上那里，明儿一早我要……陪皇上去普宁寺拜庙，你好好在家等我回来，不要乱跑……”
金小喜追到门边：“我……我心有点儿乱呢……大人，江湖风波险恶，你要小心了……”
黄土高坡意味深长地望了金小喜一眼：“知道啦。”
黄土高坡出门上马……
疾驰的马蹄声……
索府。密室。夜。
金小欢正在和看管她的两个索府亲兵玩套近乎。
金小欢：“你们俩，都是哪儿的家呀？”
亲兵甲：“我家在云南——远着哪！”
亲兵乙：“我家在黑河，大北边，离罗刹国特近，隔河都能看见罗刹娘们儿在河边洗衣服……”
金小欢：“罗刹娘们儿好看吗？”
亲兵乙：“当然好看啦！那肉皮子白的——牛奶似的；那眼窝子深的——小泉眼似的；那俩眼睛，瓦蓝瓦蓝的，比海还蓝哪，比天还蓝哪！不过，罗刹娘们儿最好看的……”
亲兵乙哧哧地笑起来……
金小欢：“说！啥呀？”
亲兵乙只是哧哧地笑……
亲兵甲：“你傻乐啥呀？快说呀！”
亲兵乙：“不好说，嘻，不好说……”
亲兵甲：“瞧你——真****蛋！连他妈个响屁都放不出来！”
亲兵乙：“谁说的？”
亲兵甲：“那你倒是说呀！”
亲兵乙指指金小欢：“当着她的面不好说嘛……”
金小欢：“那你更得说啦——快说！罗刹娘们儿最好看的是什么？”
亲兵乙：“嘻嘻……那我就说啦？你可不能生气啊……”
金小欢：“你说吧——说什么我也不生气——罗刹娘们儿最好看的是什么呀？”
亲兵乙：“罗刹娘们儿最好看的……嘻嘻……是……是……”
金小欢：“是什么呀？”
亲兵甲：“他就是放不出个响屁来！”
亲兵乙：“谁说的？我现在就放个响屁给你听听！”
亲兵甲：“那你放！你倒是快点儿放呀！”
亲兵乙：“嘻嘻……嘻嘻……其实吧……那罗刹娘们儿最好看的是她们都长着两个**……”
金小欢和亲兵甲都哈哈大笑……
亲兵乙：“你……你们笑什么呀？”
亲兵甲：“我们笑你呗！全世界的女人都长着两个**——难道就罗刹娘们儿会长呀？”
金小欢有些脸红了。
亲兵乙：“你懂个屁呀！**和**可不一样呢——人家罗刹娘们儿长得那**那才叫**呢，比咱们中国娘们儿的好看多啦，又大，又鼓，白白的，圆圆的……”
金小欢：“住口！不许说了！”
亲兵乙：“不行！你刚才说过不生气的，还说我爱说什么就说什么——所以你把我的话茬儿勾出来了，所以我必须把话说完，反正也不多了，就剩两句了——这么说吧，中国娘们儿的**如果是两个茄包子的话，那罗刹娘们儿的**个个都是大西瓜！就那么人人胸前挺着两个大西瓜在我们河对面走来走去向咱们中国娘们儿示威，馋我们中国的老爷们儿……”
金小欢：“你说什么哪你？！流氓！”
亲兵乙委屈道：“你说你不生气嘛——又生气！”
金小欢想了想，又笑了：“那你咋不娶个罗刹娘们儿做老婆？”
亲兵乙：“金大小姐，我知道你是个人物，听说你是皇上的人，你真聪明——你怎么猜到的？”
金小欢大吃一惊：“怎么？你还真说了个罗刹娘们儿当媳妇呀？”
亲兵乙：“我们那儿有不少中国男人娶罗刹娘们儿当媳妇，我们那儿的中国娘们儿也有让罗刹男人娶了去的。我来当兵前，我妈就给我订了一个罗刹媳妇儿，她叫冬妮娅，等我当完兵，回去就把她娶过来……”
亲兵甲：“你小子艳福不浅哪，还能娶外国娘们儿做老婆……”
亲兵乙：“我们那疙瘩风俗如此。兄弟，你要是愿意，等当完兵，你别回云南了，跟我回黑河，兄弟也给你找一个罗刹娘们儿——冬妮娅有个表妹，还没主儿呢，叫什么来着？好像叫喀秋莎，我给你说和说和，咱哥儿俩就成担挑儿了……怎么样？有心思吗？”
亲兵甲：“得啦吧。谢谢兄弟的美意。我家里也早给我定好了一个媳妇啦，是个摆夷族姑娘，叫刀美凤，长得就跟我们西双版纳的孔雀一样美丽。我妈说，等我一回去，就给我们把亲事儿办了……”
金小欢在一边呵呵冷笑……
两个亲兵你看看我，我瞧瞧你，都被金小欢笑得毛骨悚然。
亲兵乙：“哎，我说金大小姐，我们都知道你是个人物，可你总这么笑个没完，可真让人有点儿脊梁骨凉啊……”
亲兵甲：“是呀，金大小姐，您笑个什么劲儿呀？难道我们哥儿俩很可笑吗？”
金小欢仍然冷笑不止……
那哥儿俩你瞧瞧我，我看看你，都有些不知所措……
冷笑声戛然而止，金小欢又开始吟诗：“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哪……”
亲兵甲：“金大小姐，您这学问太深奥了，我们也听不懂啊！”
亲兵乙：“就是。金大小姐，有啥话您就直说得了，还转(zhuai)什么诗文啊！”
金小欢：“我在笑云南那儿有个美妞儿叫刀美凤的；我还笑罗刹那儿有个傻妞儿叫什么冬妮娅的……”
亲兵甲、乙：“怎么啦？！”
金小欢：“她们俩的心上人、白马王子、缘定三生的准未婚夫——这马上就要脑袋落地，成了客死他乡的孤魂野鬼啦！可那两个痴心人儿还指望他们回去跟她们结婚、过日子、生一大堆孩子哪……”
二亲兵：“啊？！”
索府。英雄厅。
唐小萱乘着看守打盹儿的间隙，轻轻跃进窗里，一闪就混进众豪杰堆里……
众豪杰见唐小萱进来，都压抑着心中的惊喜，不动声色……
看守亲兵在外面来回穿插走动，不时向里探看，未见异常……
唐小萱悄悄用匕一个个挑断捆绑众豪杰的绳索……
众豪杰仍然保持原来姿式不变，丝毫看不出绑绳已被挑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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