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浣纱神女剑

李长歌跟着练了几遍，不由惊喜道：“这套剑法厉害，我只是练了一小会儿，就感觉热血沸腾，斗志昂扬，浑身都充满了活力和战意。”

        “是吗？”黄裳女子明瑜脸上不动声色，心里却翻起了惊涛骇浪。这套“千古雄杰剑”在玉人剑坊中珍藏已久，镜湖宫很多人都有炼过，却都是只得其形不得其神，按说这套剑法应该是慷慨激昂、豪迈悲壮的基调，可一经施展出来，却是凄风苦雨，伤心欲绝的意境，她们百思不得其解，不知问题出在了哪里，久而久之，这套剑法就成了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听着来头很大，乃李清照亲创，却无半点实用价值，若非如此，她又怎会轻易传授给李长歌？本以为小孩子容易哄骗，教给他这套华而不实的剑法，好让他心甘情愿代做出头鸟，谁知他竟说练完之后热血沸腾，这不是领悟了剑法的真意又是什么？

        镜湖宫其他几女也是面面相觑，对视了几眼之后，红袖女子明姝轻咳一声，说：“李师弟，你觉得热血沸腾，会不会是刚才练剑太过卖力，出了身大汗的缘故。”

        “不是，”李长歌摇头说，“因为是初学，我对这套剑法并不熟悉，所以没敢用力，你看我除了手心微热，其他地方还没出汗呢。”

        红袖女子明姝仔细打量了一下李长歌的头部和脖颈，现他确实没有出汗，但是呼吸急促，胸膛起伏，双目有神，精神亢奋，显然是被剑意催所致。他的悟性竟有这么好？为了打消心中疑虑，明姝决心再试探一下他。“你先是学了梦岚师妹的‘云裳花露剑’，刚才又学了明瑜师妹的‘千古雄杰剑’，看来和女子的剑法还真是有缘，我那就干脆好人做到底，再教你一套剑法吧。”

        “这个……”李长歌犹豫起来。

        “怎么，你只愿意学她俩的剑法，不愿意学我的剑法？”红袖女子明姝佯怒道。

        “不是，”李长歌忙说，“师姐愿意教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只是刚才这套剑法还很生疏，如果再学别的剑法，担心会忘掉前面所学的。”

        “不会的，”红袖女子明姝安慰道，“如果你记不起来，我们再教你一遍就是了。”

        “好吧，”李长歌挠着后脑勺说，“师姐你要教我什么剑法？”

        红袖女子明姝说：“我们不是要前往浣纱诗会么，我最欣赏的女诗人鱼玄机就曾经写过一《浣纱庙》，讲的是吴越两国相争，庙堂江湖刀光剑影，才子佳人生死离合，百年之后一切尽成尘土，唯有青山依旧，绿波东流，这诗虽然出自女子之手，但短短数言道尽天意循环、人事兴衰，视野宏大，意境深远，是伤怀吊古诗中不可多得的精品。后来从这诗中演化出一套剑法，叫做‘浣纱神女剑’，我现在就传授给你。”

        “好。”一听又是一套来头很大的剑法，李长歌兴奋而又凝重地点了点头。

        “你看好了。”红袖女子明姝单手执剑，翩翩起舞，宛如一只花丛中穿梭的红蝴蝶，每练一招口中就念一句：

        “吴越相谋计策多，浣纱神女已相和。

        一双笑靥才回面，十万精兵尽倒戈。

        范蠡功成身隐遁，伍胥谏死国消磨。

        只今诸暨长江畔，空有青山号苎萝。”

        李长歌跟着练了几遍，刚刚能把招式连贯起来，红袖女子明姝便故意不动声色地问：“你现在有什么感觉？”

        李长歌回想了好一会儿才说：“我似乎感觉到了两股完全不同的气机在体内交错游走，一股是阳刚的男儿之气，昂扬奋，雄健豪迈，胸中不由生出建功立业的豪情壮志，莫负大好年华，一股是温柔的女子之气，缱绻缠绵，失落伤感，忽又觉得世间万事都不过是镜花水月，空梦一场。”

        红袖女子明姝与镜湖宫众女对视一眼，极力掩饰住眼中惊骇之色，平静地问：“你当真是这种感觉？”

        李长歌挠了下后脑勺，红着脸说：“我也说不准，总之是种很奇怪的感觉，两股气机有时候分得很开，有时候缠绕在一起，有时候还试图融合，在它们接触的那一瞬间，我总感觉有什么事情要生，可是却没有生，可是这种感觉却很强烈，也很真实。”

        “它们接触的一瞬间，是不是感觉到体内剑气会在瞬间一齐爆，挥出远平时的威力？”红袖女子明姝追问道。

        “有时候是，”李长歌说，“想要爆，但又爆不出来，可有时候又感觉无比空虚，觉得体内空荡荡的，一点力气也没有，也提不起一点精神。”

        “你真的感觉空荡荡的？”明姝问。

        “嗯。”李长歌点头。

        明姝陷入了沉默，镜湖宫其余众女也都没有出声，全都面相怪异、神情复杂地盯着李长歌，胸中心潮澎湃，脑中思绪万千。“浣纱神女剑”与“千古雄杰剑”一样，虽然被列为越女剑派的至高典籍之一，但却从来无人能修炼成功，根源就在于难以领会剑诀中所描述的剑意，久而久之，她们甚至怀疑剑诀是错的，可能是某位先辈的恶作剧，也可能是在誊录过程中出现了偏差，于是就决定抛开剑诀，重新从诗作中演绎剑法。这已经与自创剑法无异，故而难度极高，好在经过数代人坚持不懈的努力，终于取得了一些成果，更重要的是，负责演绎剑法的长老们对剑道的领悟大有长进，6续突破瓶颈，实力突飞猛进，正当她们为此欢欣鼓舞，觉得镜湖宫力压吴境各大男子门派，扬眉吐气、翻身做主之日即将到来时，却在这样一个偶然的场合，现一名剑术初学者从已经被斥为虚妄的剑诀中，领悟了镜湖宫数代人都苦求而不可得的传说中的剑意，教她们如何能保持淡定。如果不是自恃身份，不愿意在云鹤宗的师妹师弟面前掉了身价，她们早就把李长歌围起来百般盘问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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