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人间亦自有丹丘

薛婉儿对刚才输给李长歌有些难以释怀，于是半打趣半揶揄道：“我看李兄弟小小年纪，却也是一个风流情种，以后不知道要迷倒多少姑娘家。”

        李长歌被她说得一阵脸红，急忙岔开话题说：“子陵兄，你刚才并未拔剑，只是念了两句诗，怎么就能破了我的剑意？”

        杜子陵笑道：“我这练的是‘唇枪舌剑’，不需借助刀剑，只凭一张嘴巴一条舌头，就能激剑意。”

        李长歌佩服地吐了下舌头，说道：“好厉害！”

        杜子陵又说：“剑术修炼到一定境界，不仅可以‘草木皆兵’，把花草枝叶等外物当做剑，还可以以身体的坚硬部位为剑，比如手刀、足铲、膝剑、肘枪、头锤，甚至身体的柔软部位也能为剑，我这‘唇枪舌剑’只是小儿科，心剑、腹剑、肠剑、眉剑、眼刀、耳鼓这些才是真正的厉害。”

        李长歌提剑拱手，神情肃穆地说：“请！”

        杜子陵惊愕道：“长歌老弟这是何意？”

        李长歌说：“其他五名剑友的剑术我都已经领教过了，还请子陵兄不吝赐教。”

        杜子陵苦笑道：“我半年前与人起了争执，一怒拔剑，失手伤了人命，家父责令我三年之内不得用剑。我这‘唇枪舌剑’仅能激出虚幻的剑意，并不能凝聚出实质的剑身，你这一剑刺过来，我无剑可以抵挡，就算剑意再神妙，也还是会被你戳上几个窟窿。”

        李长歌颇为失望：“那真是太遗憾了。”

        他们几人在空地上切磋，逐渐吸引了其他凉亭中人的注意。剑阁诗会明天才要开始，大家心中既兴奋，又忐忑，恨不得明天马上就能到来，于是觉得之前这点时间有些漫长，也有些太过无聊，恰逢这样一场好戏，又怎肯错过，于是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李长歌小小年纪却连败五人，风头一时无俩，甚至在一些人眼中，杜氏草堂杜子陵说的那些话也是借口，其实是没把握赢他，不敢与他交手，三年不许用剑，那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再好的天才也要耽搁废了，杜氏草堂的堂主怎么可能下这样利令智昏的禁令。

        年轻人攀比心强，好胜心切，难免有人对李长歌不服气，加之他又是个陌生面孔，更加有人看他不顺眼，决意杀一杀他的威风，挫一挫他的锐气，于是围观人群中站出一，粗声粗气地说：“小子，你很拽是吧，俺丰都阴七煞来会会你。”

        此人身材魁梧，塌鼻厚唇，面相凶恶，上身赤裸，下身穿粗布短裤，双足赤地，耳朵上戴着一副白骨耳环，脖子上挂着一串白骨项链，腰间挂一个血葫芦，手持一根沾满陈年血迹的哭丧棒，只是往前一站，便有一股血腥煞气扑面而来。

        李长歌皱了皱眉，厌恶地说：“我不和你打。”

        “怎么，怕了？”阴七煞抖着满身横肉，得意洋洋地说。

        “不！”李长歌摇头说，“你太丑了，和你打只会让我感到恶心。”

        众人轰然大笑，还有人故意出怪叫声。

        阴七煞身体抖得比刚才更厉害了，不过刚才是因为得意，现在却是活生生气的。他目露凶光，恶狠狠地说：“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还敢嫌老子丑，信不信老子把你这张小白脸打成牛头马面？”

        李长歌扫视了一下众人，说：“这里大部分人的脸都很白，大部分人的脸也都不大，你是不是都能把他们的脸打成牛头马面？你先打一个我看看，然后我再决定要不要和你打。”

        众人笑得更厉害了，有人一边故作惊恐地远离阴七煞，一边夸张地捂住了脸，有人扮出一副鬼脸，仿佛已经被打成了牛头马面。

        阴七煞勃然大怒，指着李长歌的鼻子说道：“小子，你成功惹怒我了，我不管你什么来头，不把你做成一具鬼童，日日夜夜于我为奴，我跟你姓。”将哭丧棒抡了一个半圆，朝李长歌的脑袋打来，同时喊道：“昨暮同为人，今旦在鬼录！”剑意是“昨天咱俩还同样是人，但是今天你给我去阴曹地府做鬼去吧”。

        李长歌后退一步，飘飘然还了一剑，回应道：“何用别寻方外去，人间亦自有丹丘。”剑意是“别说什么阴曹地府，就是去世外仙境做神仙我也不稀去，因为我现在就已经身处桃源仙境”。他以桃源仙境对阴曹地府，以成仙对做鬼，轻描淡写就化解了阴七煞的剑意。

        阴七煞一招既出，却无功而返，更加暴跳如雷，再次抡起哭丧棒，从李长歌的头顶砸下来，嘴里叫道：“安知今日身，不是昔时鬼。”剑意是“别看你现在人模人样，焉知不是鬼变的，赶紧给我现出原形。”

        李长歌不躲不避，蓦然一剑刺出，口中大喊：“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剑意是“甭管我是人是鬼，做人时我是人中豪杰，做鬼时我也是鬼中英雄，你这种跳梁小丑给我提鞋都不配，还想让我给你为奴，做梦吧！”

        “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这两招出自李清照所创《千古雄杰剑》，剑意慷慨豪迈，剑势雄浑刚健，一旦使将出来，一股浩然正气充塞于天地之间，足以令鬼神变色。李长歌对这套剑法原本已有较深感悟，如今面对出自丰都鬼城、修习尸鬼之道、浑身阴风煞气的阴七煞使出，真可谓是如火熔金，如汤沃雪，如虎归山，如鱼得水，随心自在，从容自如。

        剑未到，剑气已到。

        第一道剑气冲向阴七煞，将他所凝聚的阴风煞气一举冲散，破了他的剑意，余势未尽，又直冲他的面门。

        阴七煞陡然变色，慌忙将哭丧棒迎上剑气。“砰！”一声闷响，剑气虽被挡住，哭丧棒却被震得脱手，他自己更是连退五步，身形还在踉跄中，第二道剑气又接踵而至，威势更盛第一道剑气。

        阴七煞避无可避，大吼一声，将腰间血葫芦举起，挡在第二道剑气面前。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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