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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云雨难忘日月新


贾云深走过去把古从军扶起,往他嘴里塞了一颗丹药,然后向李长歌行了个单手佛礼,说道:“李施主剑术高,小僧自愧不如,但也想讨教一二,还请李施主成全。”

        他是一名剑僧,阔鼻垂耳,脑袋锃亮,身着白佛衣,颈戴黑念珠,手持齐眉棍,足蹬罗汉鞋,初看上去慈眉善目,再看却是不怒而威。

        李长歌奇道:“你练的不是棍法么,怎么要向我讨教剑术?”

        贾云深道:“我们出家人轻易不杀生,从来都是以棍为剑,俞大猷所著《剑经》,讲的便是棍法,在我们心中,剑便是棍,棍便是剑。”

        “哦!”李长歌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说,“修剑的本意是修心,但人们修着修着,就容易忘了初衷,把杀人当成了修剑的目的,结果误入歧途,滋生心魔,你们以棍代剑,不以取人性命为目的,反而更容易修炼心灵,达到心剑合一的境界。”

        “阿弥陀佛!”贾云深双目射出精光,口宣一声佛号,低头说道,“李施主此番妙言,颇得我佛门真谛,想来也是有大慧根之人。”

        “大师过誉了!李某不过乃尘世中一氓夫俗子罢了,岂敢妄谈佛门真谛。”李长歌谦让道。

        贾云深:“李施主请。”

        李长歌:“大师请。”

        贾云深:“佛家弟子与人交手,无论是非对错,从不先出手,李施主莫要让小僧为难,还是李施主先请吧。”

        “好吧。”李长歌说完之后,便开始寻思使用哪套剑法。与前面四人切磋,都是对方出招,他来接招,现在轮到他来出招,却现自己并没有既擅长又拿得出手的剑法。他练得比较熟的三套剑法《咏鹅》、《鹿砦》和《绝句》,都是末流的入门级剑法,拿得出手的《云裳花露剑》、《千古雄杰剑》和《浣花神女剑》又都没有练熟,一旦露出破绽很容易被对方反制。正在犯难之际,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套剑法——《朝云暮雨剑》,他不记得以前曾经练过这套剑法,但似乎又对这套剑法无比熟悉,仿佛已经在上面浸淫过许多年。

        虽然心存种种疑惑,他还是鬼使神差地选择了这套剑法,左手捏个剑诀,右手随手一剑刺出,动作无比娴熟自如,就像是自本能一般。

        “朝云漠漠散轻丝!”

        周围下起了丝丝细雨,云雾缭绕,放眼处一片朦胧,使人如处幻境。

        “秋寒扫云留碧空!”

        贾云深一棍横扫而出,将李长歌的长剑荡开,朝云与丝雨也被一扫而空,天空再现碧色。

        “云雨朝还暮!”

        李长歌未做丝毫停顿,紧接着再出一剑,云雨重新凝结,云更浓厚,雨更凄迷。

        “云雨难忘日月新!”

        贾云深先是左手单持齐眉棍,在身体左侧舞出一个圆轮,然后把齐眉棍交到右手,在身体右侧也同样舞出一个圆轮。两个圆轮冉冉升起,一个幻成朝日,一个幻成圆月,日月光芒所照之处,云收雨歇,一片清明。

        李长歌:“云雨人间未了!”

        云雨再聚。

        贾云深:“极目楚天空,云雨无踪。”

        晴空再现。

        李长歌:“楚天云雨却相和。”

        晴空之中竟出现了云行雨施的奇景。

        贾云深:“何曾梦云雨。”

        云雨有逐渐消散之势,仿佛是一场虚无虚无缥缈、了无踪迹的春梦。

        李长歌:“云雨荒台岂梦思?”

        云雨不是一场梦,而且真实的存在,众人的肌肤甚至能感觉到云雨带来的湿润和凉意。

        贾云深:“自惜风流云雨散。”

        云雨无论是梦境还是现实,终将无可避免地与风流消散。

        李长歌:“云雨巫山枉断肠。”

        云雨或许会消散,但使人肝肠寸断的相思之苦却不会消散,反而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刻骨铭心。

        贾云深:“襄王云雨今安在?”

        贾云深已入佛门,虽通晓世间百理,却唯独不通男女情爱,因此当李长歌把剑意中的意象由自然界的云雨之景转换为男女的云雨之情,他便难以应对,仓促对出的一句“襄王云雨今安在”,只是徒劳无力的追问,不仅没有遏制住李长歌的剑意,反而进一步烘托出了其“云雨不再,相思长存”的意蕴,顿时肠中一阵绞痛。

        李长歌本是误打误撞,却不料现了对手的破绽,心中大喜,立即乘势追击:“至今犹作断肠仙。”

        贾云深方寸大乱,匆忙之中随便念道:“隔江犹唱……”念到一半现不对,把后面的半句硬生生咽了回去,但为时已晚,李长歌的剑势已经逼近他的身体,一袭僧袍被剑风割得七零八落,碎布块在风中乱舞,腹部传来的剧痛更是让他面目狰狞扭曲。

        李长歌:“斜阳正在,烟柳断肠处。”

        贾云深:“绝胜烟柳满皇都。”

        他再一次没能对上李长歌的剑意,李长歌的剑势像小山一样压来,逼得他连连后退,每一步都似有千钧之重,一双衲鞋被踏裂,露出光洁的脚掌,脚下岩石也踩出道道裂纹。

        李长歌出最后致命一击。

        “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啊——!”

        贾云深大叫一声,扔掉齐眉棍,双膝跪倒,左手撑地,右手捂着小腹,虽努力闭住嘴唇,鲜血依然不受控制地从嘴角汩汩溢出,沿着下巴一路淌到胸膛,把胸膛染成血淋淋一片煞红。

        他已肝肠寸断。

        “白日放歌须纵酒,青春作伴好还乡。”

        刚才与李长歌一起痛饮的六人中仅剩杜子陵一人,他只是嘴里念了这么一句,李长歌所营造的生离死别、肝肠寸断的意象便被一扫而空,转而被青春张扬、欣喜若狂的意象所代替。贾云深原本一直在苦苦抵御来前方的剑势威压,现在威压骤然撤去,他再也支撑不住,向前扑倒在地,身体痛苦得不停蠕动。

        杜子陵长叹息道:“长歌老弟小小年纪,便已深谙离别之悲、断肠之苦,想来也是坎坷不幸之人,不过这也不难理解,天道无情,大盗横行,从来就不乏终身酸嘶之人。然而长歌老弟又对男女之情、云雨之道感悟极深,连我等成年人都望尘莫及,却着实令人费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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