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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真假褚少莺


本章建议bgm:《清月三分》

        歌手:变奏的梦想

        舒墨裁冷淡厌恶地望向他,抬手动了动指节,对负责看守这片牢房的差役道:“去。”

        众人惊愕:这人不是被判了绞刑吗?

        自己是没睡醒吗?差役挤眉弄眼了一阵,发现自己竟怎么也醒不过来,才被迫接受了这一事实。

        ——要命了!舒大人竟然也徇私枉法!这迟丘国迟早要亡!

        众人没了主意,纷纷朝舒大人身后的李武看去,只见李武已经惊得下巴都掉到了地上。

        牢房里,余知琴全身的锁链被解开,一身轻松,活动了下全身的骨节。

        “唉,不得不说舒大人真是聪明,才和我师兄在一起多久,就把他拿捏的死死的,连怎么说谎话才能让他信都琢磨的出来。”

        “先激怒,再服软,舒大人真是好手段啊。”

        见这余知琴正要踏出牢房,那一圈人纷纷大眼瞪小眼。

        只要自己没看见,舒大人就永远是那个白玉无瑕的百官典范。

        “舒大人,告辞了。”余知琴拱了拱手,转身刚要离去,便觉得心脏处一阵剧痛。

        一把带血白刃,从他的胸口整根突出来,如同獠牙。

        “啊,啊……”余知琴还没来得及觉得痛,舒墨裁便将剑从他体内迅速抽出,剑身利落甩至身后,溅了自己和李武满衣摆的血。

        大家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反倒觉得安心。

        谁也不会说什么。身为大理寺正卿兼皇帝亲信,直接杀死罪无可恕之人,这是舒墨裁由来已久的殊荣。

        即便他已不再是正卿,大理寺上上下下,还是唯他马首是瞻。

        看着血流不止的尸体,舒墨裁沉醉地眯起眼,觉得心里因杜春卿离去而产生的暴躁稍微释放了些。

        他微微侧过脸,勾起唇角,问李武:“你是不是以为,本官真会徇私枉法?”

        舒墨裁微眯着眼,睫毛在眼底投下一片阴翳,几滴血挂在他高挺的鼻梁上,殷红与苍白彼此显得更加分明。明明是嗜血的魔,却又衣冠楚楚,瑰丽而莫测。

        见李武颤着唇,却也说不出来什么,舒墨裁冷哼一声,接过属下递来的帕子擦净剑身,利落收鞘。

        “罪人余知琴,五年前私相授受十两黄金,向先帝进献谗言,其罪当诛。”

        众人俯首帖耳,把大人的私怨收进了肚子里,彼此心照不宣。

        舒墨裁从幽暗监牢步出,重见屋外风景,却是一个别样的梦。

        杜春卿站在门口,朝他笑,笑得如同这几个月什么都发生过,两人只是朋友短暂分别一般。

        “舒墨裁,不管是为你还是为了我自己,我都会找到那账本,带着它来找你。”

        “我知道凭自己想除掉周通,无异于以卵击石,所以想借你的东风。”

        “不必,你回去安心过日子就行。”其实周家人并不知道那账本的存在,不然舒墨裁绝不会这样放心,肯把杜春卿推离自己的视线。

        “那我至少也得替哥哥报仇。”

        “有我。”

        杜春卿听见这话,眼里瞬间泛起一层光。

        舒墨裁把头别过去继续道:“还有几十上百的保龙党,都想要他们家的命。”

        “我们的方法多的是,所以你不必再来添乱,懂了吗?”

        又在赶自己了。杜春卿知道他有不可言说的苦衷,便抱着包袱,小步转过身子,慢慢地出了大理寺,心里默念道:

        一步,两步……

        不能回头,不能回头……

        如果回头了,结果他已经走了怎么办?那岂不是更伤心吗?

        舒墨裁站在原地,生怕自己精心的伪装会土崩瓦解,只敢目送杜春卿走远,拼命把这副景象刻在脑子里。

        他大概一生都不会忘记这光景:杜春卿一身白衣,慢慢走在古树之下,背后天空一片深紫,穹顶是靛蓝的,中间云彩被悄悄藏起的太阳烘成暖橙,一个小小的白玉月牙缀在半空。

        杜春卿一步步沉下高堂台阶,觉得腿都不是自己的,仿佛离开的只有魂魄,心还留在大堂前面。指甲扣紧怀里的包袱,本想舒缓心中苦,却感受到一块硬硬的东西,质感有些像纸。

        他记得自己没带书啊?

        突然的小插曲击溃他尽力维持的防线,没忍住回头一看,期盼的人已无踪影,唯有寒风常伴身侧。

        他一路魂不守舍,直到在客栈住下,打开包袱时。

        下面不知何时被人塞了一叠银票,整整一万两。

        而包袱自收拾好,也就只有在大理寺去看余知琴,没被带在自己身边。

        这一万两从何而来,一目了然。

        骗子……

        不是说要找个好姑娘,三媒六聘,娶回家吗?把全部家当都给了我,你还拿什么娶媳妇啊?

        杜春卿把银票捂在胸口,像孩子一样大哭起来。

        那头,听人来报杜春卿已找到客栈,舒墨裁才放心躺下。但一想到明日他若是离了京,便会离自己越来越远,到那时,再也不能每日都听到关于他安危的消息……

        春桃至今不肯说出让她下毒的背后主使。皇帝、周通、还有所有对乐府春莺虎视眈眈的人,都宁他感到不安……

        舒墨裁失眠了。而这夜同样睡不着的,是住在京城南街的御史大夫,及其最得力的儿子。

        御史大夫坐在书案前,捋了捋胡须,语气有些烦躁。

        “杜春卿居然没死,被他救活了。那东西明日就要离京了,我真怕这舒墨裁的心,也跟着他去了,办事便不力了。”

        他起身摸了摸墙上的挂剑,沉吟道:“这么好的剑,生锈了多可惜啊。”

        “父亲慌什么,”青年笑道,“幸亏咱们去年没把杜家案子对他全盘托出,他不知道的东西,多着呢。”

        父子二人不约而同地看向桌上的紫檀木盒,相视一笑。那里头放着一张旧房契,属于胡同里门口有桂花树的一间院子,落款人是“杜青”。

        杜春卿就是舒墨裁寻了多年的褚少莺,这对父子一早就知晓。

        “要用的人找到了?”

        “找到了。是我特地从远处弄来的头牌舞郎,可比杜春卿俊多了。”

        “好,好。会跳舞的‘恩人’,何愁取代不了杜春卿的位置。墨裁和这‘褚少莺’在一起,最起码名声也好些。”

        御史大夫微笑着朝身后招招手,一个小厮不情不愿地走了过来,在这对父子的注视下,身体逐渐发抖。

        “两位老爷!旧主已经要离开京城了,求求二位收回成命吧!阿发不能卖主求荣啊!”

        青年冷笑道:“从今天开始,你就贴身伺候后院的褚公子,把你家主子当年救舒摇光的事,一点点都告诉他。”

        “不然,我就让你全家人陪你一起下地狱。”

        三日后。

        舒墨裁来到师父的书房,只见一个瘦窕的人背对着门口站在珠帘后头,女子般水葱似的手指拂过耳后一缕墨发,举手投足间皆是风情。

        “墨裁,猜猜师父把谁给你找来了。”

        舒墨裁有些戒备地停下脚。那帘后人便徐徐转身,手背轻轻撩起珠串,一双狐狸吊眼将舒墨裁上下打量了一番,浅笑不语。

        御史大夫笑道:“墨裁,这就是你寻了六年的恩人,褚少莺!”

        这人的确与画像有几分神似。舒墨裁喜不自禁,单膝往地上一跪,抱拳朗声道:“多谢师父!”

        复又抬头看向那少年,眼里饱含着十二分的感激。

        “舒墨裁拜见恩公!”

        御史大夫笑得愈发“欣慰”:“墨裁啊,这褚公子去年家里不巧遭了难,来京城也没个住处,我看不如让他在你府里暂住,你也好报答他的恩情。”

        他真信才怪了,那他干脆别叫舒墨裁,叫周通好了。

        杜春卿才走三天,师父便替自己找到了恩人。这其中若没些关系,猪都不会信。

        但戏还得演下去,看看这群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那是自然,”舒墨裁迅速起身,笑道,“请恩公赏脸,到寒舍小叙。”

        褚少莺笑着推了一回,还是没拒过舒墨裁的盛情,住进了舒府。

        回舒府第一件事,自然是带褚少莺去见兄长。

        两人来到沁雅轩时柳惠施正在收拾银针。见舒墨裁身后居然跟着个一身风尘气的美少年,柳惠施语气瞬间冷了七度。

        “他还没走,陆路有瘟疫,船也停运了,回不去。”

        “不如让他来我医馆帮忙吧,”柳惠施冷笑一声,“舒大人府里大概住不下了。弄两个回来,身体也吃不消。”

        舒摇光的耳聋已经好了很多,从以前的听不见变成了能听得见大点的声音。柳惠施正常说话的音量,在他听来如同蚊子哼哼。

        于是舒摇光不解地看向弟弟,却发现自家弟弟脸色很难看。

        还有弟弟身后那少年,笑着探出半个身子朝自己招手,倒像认识自己一样。

        “这是我们兄弟二人的恩人,柳大人别多想。”

        柳惠施微微一怔,低头道:“方才失敬了。”

        褚少莺笑道:“无妨。”

        “哑疾,还是没办法,”柳惠施冲着舒墨裁无奈摇头,“摇光兄喉咙里大概是有结块,喝药也化不下去,针灸也没用。除非——”

        舒墨裁期待地看向柳惠施,等着他说下去。

        “除非有个什么刺激,让摇光兄胸中不平,气血上涌……简言之,让他怒不可遏,或许就能把这个结块逼出来。”

        舒墨裁这回真犯了难,气人若气不好,说不定能要了人命……这样讲究天时地利人和的事情,似乎比人参鹿茸还得之不易。

        彼时他怎么也想不到,身后那个假少莺,日后便治好了兄长的哑病。

        可治疗的代价,却是伤真少莺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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