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少年帝王攻心计

三更，积雪已能没过脚腕，路旁树枝都结了一层冰凌，北风呼啸。杜春卿太累，睡的正酐，浑然不知舒墨裁已被急诏入宫。

        “那探查的人说，民间都只知周丞相，不知道朕……朕听了，便梦到父皇……”

        迟渊坐在御床上，哭哭啼啼地说着先帝托来的梦，还时不时揩揩眼泪，抽空看向殿内的舒墨裁。

        这舒墨裁眼下一片乌青，干什么去了？看着恭谨，心真的在这吗？

        “罢了，让两位爱卿见笑了，”迟渊示意大太监，“去把那新贡的软纱罗和五百金元宝送上来。”

        大太监端来东西，迟渊吸了吸红通通的鼻子，哽咽道：“劳烦两位爱卿半夜进宫一趟，这软纱罗是南方年年进贡给后宫的，如今朕还未纳后妃……”

        一席话还未说完，那大太监便也滚下泪来。

        “你哭什么？”

        “皇上恕罪，奴才想起先帝在时年年都赏一匹这软纱罗给杜春卿，春日宴时看他跳舞，笑得那般慈爱……这淡黄色，也是杜春卿最喜欢的……”

        舒墨裁一直黯淡无光的眸子忽然闪过一丝光芒，被迟渊敏锐地捕捉到。

        “呜啊，父皇，”迟渊以袖掩面痛哭，“朕伤心过度，实在头痛。这两样东西，两位爱卿商量着分吧。”

        小皇帝又安睡下，御史大夫便与舒墨裁告退下殿。远处夜空风起云涌，师生二人一前一后，步步踩在宫中已被扫开落雪的台阶上，前者老成，后者恭敬，却都是高处不胜寒。

        “墨裁，你为何要把杜春卿收入府中？”御史大夫回头望向自己身上仍有酒味的徒弟，有些痛心，“你可别告诉为师，你与那周通是一类人。”

        两个月前皇帝便命他试探舒墨裁的心思，可他不想把这个聪颖争气的徒儿逼的太紧，所以一直没问，只告诉皇帝舒墨裁是为了利用。

        但眼见舒墨裁和杜春卿的流言闹得满城风雨，他再不问，只怕夜长梦多。

        “师父说的哪里话。这种人间败类，我怎会放在心上？他哥哥那问不出账本所在，徒儿当然想在这弟弟身上挖一挖。”舒墨裁吹了这么一大会冷风，比方才在殿里更清醒了许多，悔不该拿那匹布。

        “这杜春卿吃软不吃硬，徒儿只好慢慢来，还请师父不要怀疑。”

        他知道自己若不扯谎，师父和皇上肯定不会放过杜春卿。

        御史大夫浑浊而矍铄的目光盯了他良久。

        不愧是他一手调教的学生，和他想象中回答的一模一样。

        “唉，那你就好好利用吧。对他狠点，你爹娘的仇也能早些报。”

        舒墨裁恭敬一拱手，道：“是。”

        寝殿内，迟渊躺在被子里自言自语：“舒墨裁这么爱存钱的人，居然连五百两金子都不要，要软纱罗？”

        他问那大太监：“你说朕若让杜春卿和他离心，他会如何？”

        那大太监犹豫许久，道：“或许，舒大人会不高兴吧……”

        “不，只要父母之仇在，他永远都不会和朕离心，”迟渊伸手在半空中做了个握拳的动作，眼神坚毅无比，“让御史大夫打断杜家长子一条狗腿，就说是大理寺卿让的。朕断断不能让大理寺高悬的明镜蒙尘！”

        马滑霜浓，舒墨裁在路上走了许久才回到家，回来看见杜春卿熟睡的侧脸，他将那匹淡黄色软烟罗放在一旁的桌上，心也渐渐安稳了下来。

        杜春卿这副五谷不识，家事不管的样子，又怎会知道账本在哪？

        眼前忽然闪过小皇帝的哭脸，又宁他想起为父母守坟的自己，还有因官场败类而形容枯槁的爹娘……

        灯火晃了晃，他才从回忆中抽出身来，望向床上人，只见肌如白玉。

        他闭眼摇摇头，甩掉脑子里那些痛苦而浑浊的想法，然后重新取了床被子，脱了衣裳在杜春卿身侧躺下，离他半臂远。

        


　　(https://www.biqukk.cc/49542_49542526/21079771.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www.biqukk.cc。笔趣阁手机版阅读网址：m.biqukk.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