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为他上好药之后，我又倒了些水为他擦去脸上的血迹，然后坐在一旁等着他醒过来，这一等就等到了半夜，我的眼睛有些发酸，腿也麻了，正当我准备再为他渡些灵力时，他的睫毛轻轻颤动了几下，“苏晟瑾，你怎么样。”我急忙开口问，随即转身倒了一杯水，看着他虚弱地睁开眼，我将他扶起，把水递到他嘴边。

        苏晟瑾抬手接过水饮下，“又给你添麻烦了……”

        “没事的。”我这句话倒是真心的，如果今日苏晟瑾不来找我，我恐怕真的就前功尽弃了。

        我想问问苏晟瑾伤是怎么弄的，但随即又想到他肯定不会说，“这次你可是又欠我人情了，这药我可是花了不少银子才买到的。”我自然地拿过水杯放到一旁。

        “那你的恩情我恐怕还不完了。”他笑着说，“不如让我死在这里。”

        “那我还不如把你卖了，你这幅好皮囊一定值不少钱。”我也笑起来。

        天亮之后苏晟瑾执意要离开，我多次挽留最后也只能同意，“你一定要注意伤口，最近……不要再做危险的事了。”他眼眸含笑点着头。

        我送他到了青楼外，“苏晟瑾。”我叫住已经走出数步的人，“我最近得了一壶好酒，等你伤好了来陪我喝酒吧。”

        “好。”他顿了顿却没回头，我知道他在强忍着痛苦，男人的身影逐渐走远，但这与我无关，有我的灵力护住心脉，他是绝对不会因为这些伤丧命的，只要能活下来，他所受的一切苦难都是他的报应。

        苏晟瑾再次出现已是半个月后的深夜，我正准备熄灯就寝，窗户外传来一阵声响，“阿棠。”我推开窗，伴随皎洁月光一同出现的是男人熟悉的身影。

        苏晟瑾用手撑着窗框翻了进来，“你的伤好了吗？”我开口问。“好多了。”他自然地在桌旁坐下，“所以才敢来找你喝酒。”

        “原来你还记得，这么久不来，我以为你忘了这档子事呢。”我说着从柜子里拿出一壶酒，“前段时间别人送了我一壶汾酒，好酒总要有人陪着一起喝才好。”

        苏晟瑾接过酒倒了两杯，我在他身旁坐下，他将杯中的酒饮尽，月色映在他的脸上，晶莹的眼眸中有化不开的情绪，他沉默地一杯接着一杯灌酒，“马上要入冬了……”我想说点什么转移他的注意。

        “嗯。”他抬起眼盯着我，嘴唇被酒润湿，显得格外殷红，额前的发丝有些凌乱，眼中一片清澈，却又好像在透过我看很远的东西。

        我抿了一口酒，他继续为自己倒酒，不知过了多久，久到苏晟瑾用手抵住自己的额头，久到窗外的夜色和他的黑衣一样浓重，我没倒多少，壶中的酒大多是他喝的。

        外面传来雨声，我怕雨被风吹入房中，起身准备去关窗，一只手抓住我的衣袖，“别走，阿棠。”男人费力地撑起头，眼里满是血丝。

        “我不走。”我抓住他的胳膊，想把他先扶上床，他用手抵住桌子，始终不愿抓住我的手起身，“阿棠，我可以自己走。”他醉的厉害，本就有心事，酒又喝的急。

        我无奈地坐下，“好了，我还是陪你一起坐着吧。”不知他是否听见，我说完这句话后苏晟瑾便乖乖趴在桌子上，再无动作，我以为他已经睡着了，仔细看了看才发现他的呼吸很急促。

        “你怎么了？”我问。

        他抬起头，下巴抵住胳膊，“阿棠，我没有地方可以去，总是给你添麻烦……”他语气里满是自责，我有些疑惑，想了一会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上次受伤来找我的事情。

        我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发顶，不知该说些什么。他又开口，“要怎么还你，我什么都没有……”男人口齿清晰，只有一双迷蒙的眸子证明他方才喝了不少酒。

        我最后还是用了一些灵力让他睡了过去，然后将他扶到床上，他腰间一块令牌吸引了我的注意，我将令牌取下仔细端详。

        “暗影”二字映入眼帘，我有些不可置信，苏晟瑾竟然是暗影楼的刺客，脑中所有破碎的事情联系了起来，苏晟瑾第一次出现时被追杀的原因，他能受那么重的伤的原因，我属于这个刺客组织的原因，都变得明晰起来。

        我将令牌放回去，苏晟瑾来找我之前应该才去了暗影楼，只有领取任务时才必须要佩带令牌，否则我还不能这么快发现他的身份，我脑中慢慢构思出一个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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