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心疼电脑
程和清靠在椅子上懒洋洋地说：“从小家教严，反应稍微有点过度，要是我误会了那先和你道个歉。”
“嗯。”祝芷咂咂嘴，“不过我已经很久没见过像你这么自信的人了。”上次还是在几年前。
这话程和清也不深究，权当夸他：“我没说你对我有意思，我只是在解释我什么会这样，我相信你应该也看不上我，毕竟你干爹能找到比我条件更好的。”说着他指了指周围的环境，“没人愿意浪费自己的时间赌一个不确定的未来。”
搁别人他才懒得解释，但祝芷不一样，她是李明德的心头肉，他想在李明德这继续呆下去就一定不能招惹她，要是两人真看对眼在一起然后又掰了，他别想在这混下去了。
祝芷心想：他是多怕被人惦记上？
见她还站着，程和清随手指了下凳子：“坐吧，你干爹宝贝你，你站累了我得挨骂。”
说完也不管她，打开桌上的老式台灯，开始处理电脑。
先把电池拆下来进行放电，卸掉螺丝后又开始拆键盘，看见排线后轻轻往上拔，可能是手上有灰，他轻搓手指，大概看了一下cpu和硬盘，手指轻轻一抹，厚厚的一层灰就沾在了手上，眉头都没皱一下，虽然他有洁癖。
突然传来一阵铃声，是从抽屉里传来的。
程和清腰腹用力往后一仰，指着抽屉说：“电话，我手有灰。”
祝芷打开抽屉拿手机，看见屏幕上的三个字“老顽固”，按下接听键放在他耳边。
他毫无情绪地问了一声，“喂？”
对面传来不极度满的声音，可以听出来是个中年人，火气还不小：“你这小子还不回来是想累死我？以为躲起来我就拿你没办法了？”
这大嗓门震得程和清脑仁疼，头一偏，不满地说：“放桌上，开免提。”
他插科打诨地说：“公司少了我不会怎么样，我勤勤恳恳干这么久没休过一次假，这次就当给自己放个假，而且我辞呈都递了，您管不着我，您要实在着急，消息放出去，还怕招不到人？”
对方沉默良久，似乎在很认真的考虑他的意见，“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来之前我就说了，就两点，一是我不干自己不愿意的事，二是我走之前说的那件事，你答应我就回去。”
这次对方倒是回的很快：“第一件事我和你爷爷说了，不干涉你，但你也别得寸进尺，不是什么人都能往家里带，多少得门当户对。”
程和清慢慢勾起嘴角：“那第二件呢？”
对方毫不留情：“滚吧，别回来了！”说完把电话一挂，那叫一个干脆利落。
程和清却是笑了出来，嘴里骂了句“老顽固”。
祝芷在一旁默默听着，她要是这么和她爸说话，那四十米大刀铁定追着她砍。
程和清瞟了眼祝芷，发现她在走神，就问：“想什么呢？”
祝芷下意识说：“四十米的大刀。”
“过分了啊。”他用脚一顶，转椅向右转九十度，两个人刚好面对面，假装好心地劝：“年纪轻轻别这么浮躁，多学学你干爹，吼两声就差不多了。”
祝芷把手机放回抽屉，随口说：“我爸在钢铁厂上班。”
程和清一愣，转而笑道：“得，到时候我办事你给我走个后门通融通融，成吗？”
祝芷看了他几秒才说：“好啊。”
社交牛逼吧他。
不过她也没当真，这通电话信息量有点大，电话那头的应该是他爸爸，而且他背景不简单，家里有公司，说不定是含着金汤匙长大的，估计是和家里人闹别扭跑这来了。
不过这么大个人了还玩离家出走，真幼稚，祝芷想。
“电脑修好还要多久？”
“你赶时间？”程和清淡淡反问。
“不赶。”
“那你急什么？”他脚下发力把转椅滑回桌子前，手肘随意顶在转椅扶手上，抬起手朝她勾了勾，淡声说：“过来，和你说几句。”
祝芷过去，半靠在长方形的桌子上。
程和清指着硬盘这一块说：“里面积灰多，硬盘老化很严重。”
“可我只用一两年，也没干过什么吃性能的事。”祝芷俯身往前探去，仔细看他指着的地方，平时她连游戏都不玩。
“用一两年硬盘不会老化成这样，而且你的外壳很新，这电脑应该是二手的，被重新包装了卖给你。”程和清把电脑移过去让她看得更清楚，“网上买的？”
“二手的？”祝芷心里不断盘旋着这两个字，眉头轻蹙，淡淡的表情变得凝重，手指轻轻摸了摸，沾了一手灰，“还能用吗？”
“很勉强，而且我看过了你的存储盘，里面有很多安装包和程序，还没办法删除，你应该不知道这些东西是怎么来的，再用下去可能会泄露你的个人隐私，建议换个电脑。”
“泄露个人隐私？”祝芷抓住了这个不是重点的重点。
他点进去大致略了一遍：“那些程序会识别你电脑里的信息，具体窃取了哪些信息还不能确定，需要一点时间。”
她脱口而出：“要多久？”
感受到了她的急迫，程和清不紧不慢问，“一定要知道？”
呼吸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紧了起来，她突然觉得喉咙有点干，说不出话来，“也不是，就想知道这些程序是干什么的。”
“给我点时间。”程和清脸上云淡风轻的，“不过这电脑你也不能再用了，再买一台吧，我给你打折。”
祝芷怀疑他想坑她：“你这不是修电脑的吗？”
程和清觉得她那双大眼睛真是没派上用场，就连谷星纬那近视都能看见，揣着手扬扬下巴示意她回头看，“合着墙上这么大一张纸你都看不见？”
她回头，暗黄色的墙上贴着一张海报，上面清清楚楚写了本店业务范围：
1笔记本电脑专卖。
2电脑专业维修及组装。
3长期回收各种电脑及其配件，随时□□。
……
最后还有一条：15公里内免费送货上门安装。
看完之后祝芷说：“我为什么要在你这买？”
“这是你干爹的店，你大可放心，别人有的我们都有，别人没有的我们也有。”程和清起身拿了块干净抹布擦手，然后丢进盆里洗，揉搓，拧干，再端端正正地晾起来，一点褶皱都没有。
手背上湿漉漉的，水珠沿着手腕一直往下流，最后被他一抹，甩在地上。
他打开房间的一个小门，里面有个洗手池，他靠在半干的洗手台上，背脊微屈，眼里敞亮无比，折着手指说：“送货上门，保修，坏了包换，不满意包退。”
“别人都是保修一年两年的，我给你保一辈子，划算买卖，要不要？”
“保修一辈子”
程和清点点头：“你电脑要是出了问题，我负责，随时随地。”
店里会修电脑的就他和李明德，她去找李明德修，最后还是会落在他头上，还不如直接来找他，也省得他多挨一顿骂。
可话又说回来，祝芷是他介绍去的，他有提成，说他俗他也认，谁不得靠钱过日子，饮食男女罢了。
见她半天没反应也不急，程和清转身打开水龙头，用冷水冲了把脸，顿时神清气爽，再转过头时，就看见她坐在桌子的一角上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勾着嘴角冷淡问：“看够了吗？”
水珠咕噜噜地从他棱角分明的脸滚下来，还有些倔强地留在脸上，泛着淡淡的光泽，眉毛乌黑，眼睫包裹的深邃双眼愈发显得冷淡，双唇抹了胭脂似的。
其实祝芷也不是故意盯着人看，她有个习惯，说话的时候一般会看着对方，再加上她刚刚仔细看了两眼之后发现他还真有点小帅，也就没注意这么多，他说了之后才发现自己一直在盯着别人看，的确不太好。
这回她不似之前的直接，抿嘴的时候带出了浅浅的梨涡：“抱歉。”
他勾了勾嘴角，“没事。”
出于多种考虑，祝芷还是答应了。
程和清也利落地安排起来，走过去拿起笔在纸上写些什么东西，忽而问道：“住址？”
“啊？”
他又重复一遍：“住址。”
“嗯。”
程和清顶了顶上槽牙，一脸耐人寻味：“我问你家庭住址，你嗯什么？”
祝芷忽而一笑，这才明白过来，摊摊手：“我以为你在叫我。”
“你叫什么名字？”他耐着性子问。
“祝芷，祝福的祝，白芷的芷。”
“白纸？”他拿起手里的白纸在她面前晃了晃。
“…”她从没觉得介绍自己的名字这么麻烦，她在空中比划几下，“不是你手里的白纸，是味中药，草字头下面一个正直的正。”
听完之后程和清咂咂嘴，把手里的纸递给她填一些基本信息，填完之后他拿过来看，“轻薄本？”
“嗯，平时也就查资料，看看剧，然后就是写写稿子，对性能要求不大。”
虽然不稳定，但写文赚稿费才是她经济的主要来源，陆陆续续也小有名气，慢慢有了自己的小金库，生活质量也逐步上升，奢饰品什么的也有不少，但在有的人眼里她一年纪轻轻的小姑娘能买得起奢饰品，手里钱的来历肯定不干净。
程和清把纸折好夹在一本本子里，“电脑到了会先通知你，然后送到你家去。”坐下开始把电脑装回去，随口问：“这电脑对你很重要？”
祝芷没说话，微微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腕，慢慢把手表挪上去，指腹轻碰，那是一道疤。
她轻轻说：“以前不重要，但现在重要了。”
“怎么，坏了心疼？”
她表情很淡：“也不是。”
“别人送给你的？”他下意识超祝芷伸手，以往都是谷星纬站在他旁边给他递工具。
她随手拿了一把螺丝刀放在他手上，挺用力的，“嗯。”
他开始装螺丝：“谁送的？”
“前男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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