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卫县支行（二）
胡蝶今天准备到两个分理处去看看，正准备下楼，海洋急匆匆上来说：城关镇最大冷冻肉食批发商薛富贵在底下骂咱们的人。他买华夏精选，到他的时候，没有额度了，他就撒泼吆喝，捣乱胡闹，把李副行长、唐欣、我们几个骂了一个遍。胡蝶一边听汇报一边下楼，海洋继续说：我们越解释，他倒觉得占了理，骂的难听，把唐欣骂哭了。
胡蝶问：“他们家只是做冷冻肉食生意么？”
海洋是卫阳县城长大的，对县城的人门清。说：“是，他爹那一辈开始卖冻肉。”
“骂的什么？”胡蝶问。
“……”海洋不敢说。
“说！”
“说咱自己人偷偷买占了额度，他们才买不
着。”
“不是这些！”
“卖b的，没娘养的，我你亲娘”海洋嘟噜着说，“骂唐欣，等我了你你就卖给我了……唐欣就哭了。”
胡蝶一大早就被吴树惹得一肚子闷火，一听见这个火气又上来了。
胡蝶已经穿过人群挤进营业大厅，薛富贵还在骂骂咧咧，胡蝶大声喊了句：“薛老板！薛富贵！”
这一声，大厅顿时安静了。
薛富贵没想到胡蝶知道他的姓名，愣了一下，都说这位行长年轻漂亮，他也见过她经常和颜悦色地在大厅转悠，没想到她脸一沉这么吓人,还这么大声叫他，有点吃惊，也有点心虚，但还不忘虚张声势。
“我排了一个小时，到我没有了，凭什么到我没有了？！”
门外排队的人也一下子涌堵在门口，看热闹，也是为了看明白。
胡蝶仍然保持着刚才的音量，这是她小时候在部队大院里当孩子王的时候练出来的气场和本事。
她说：“正好今天有人做证，我以前说过，你来的少，可能不知道，我再重申一次，你听着！
“第一，我的人不允许以权谋私，这是规矩！第二，多大的客户，你有一个亿，也不能影响我正常营业，这是法律！派出所就在我旁边，我这大厅到处都是监控，你的一言一行都有录像为证。第三，你一个在南市赫赫有名的老板，一个四十大几的大老爷们，骂我们一个尽职尽责连口水都顾不上喝的小姑娘，你这叫‘欺负人’！”
薛富贵理亏，降低了声音，仍然强词夺理：“谁知道你们在里面是不是自己偷偷买了。我们又看不见。”
胡蝶一字一顿地说：“你以为我们不会骂人！你以为我不会骂你？我们不骂你是因为我们在工作，脱了这身行服你看看我敢不敢骂你，他们敢不敢骂你！他们敢不敢打你！”
“我们员工用不着偷偷买。我没有义务给你解释这个。你骂了我的员工，你给她道歉！否则，我有权把你薛富贵列入c行黑名单。”
“黑名单是啥意思？”薛富贵问。
“黑名单就是c行不再给你提供任何金融服务，或者说，你从此可以不再踏入c行。我这儿天天排大队，我的客户都是文明礼貌的优质群体，十个八个来不来我们行，我损失不了啥。”胡蝶盯着薛富贵眼都不眨。
周围的人纷纷劝解，“大贵，你刚才说话太难听了。”
“就是，今天买不上明天还可以再买，他们银行天天开门，又不是买不上。”
“你骂人家一个女孩子的话太难听了。”
薛富贵急了：“你！你当你是谁啊！你不让我进门！我告你去！”
海洋怕薛富贵动粗，赶紧上前站在胡蝶旁边。
胡蝶对李清说：“李行，把薛老板的大名在全行通报，我们伺候不了！给市分行也报一下。如果薛老板继续影响正常营业的话，立即报110。”
又问薛富贵：“薛老板，你没有女儿吧？”
周围的人起哄：“他没女儿，他仨闺女呢！”
“他老婆一肚子丫头片子！哈哈哈哈哈！”
胡蝶又对薛富贵说：“我是谁！我是这个行的当家的，你辱骂我的员工，就是在骂我！你去打听打听，卫阳市有谁敢骂我胡蝶！”
其他行虽然也有基金申购业务，但是客户对其他行的信任度远不及c行，一方面基金业务是由
胡蝶他们带动起来的，一方面其他行在基金销售业务上没有自信，害怕净值下跌带来负面影响，没有胡蝶他们这么坚定和自信，很多人都是在c行买不上才去其他行申购。
薛富贵当然还是更愿意申购胡蝶他们行的基金。
胡蝶对队形混乱的客户说：“各位客户我看着都面熟，也许是听过我的讲座，县城就这么大，咱们低头不见抬头见，请大家相信，银行有银行的规矩，不是谁想买什么就买什么，谁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如果是那样的话，银行早就没有公信力了，我这门前早就没人了。我们行有预约机制，有vip通道，没有预约的只能排号。”胡蝶指着营业厅里的柜员说，“他们每一个人，买什么产品，买多少，什么时候买，都要在我这里备案。没有我的允许，柜员不敢擅自为自己下单。行有行规，家有家法。今天这只基金开放规模只有200亿，全国范围内多家银行同时销售，卖完系统通道关闭。大城市一个大单就一百万、几百万，咱们买不到太正常了。”
“还有很多开放式基金可以申购，并不是这个非买不可，这个也不一定就是最好的那一只。我们尽力为大家提供好服务，研究适合大家的产品介绍给大家，也请大家尊重我们员工的劳动。你们看看他们，在里面连续工作十几个小时。9点到3点，人歇机器不歇，他们的手速都能去当专业的打字员了。口碑好的基金，我们都会提前公告，大家想买可以提前预约，打个电话就可以。预约的客户有优先购买权，我们已经实行了快一年了，看看，这里还张贴着！希望以后大家关注我们的通知和公告。了解我们的规则，增加相互的理解。”
薛富贵没脸再闹下去，不敢找胡蝶矫情，找到李清说：“李行长，你不能给我报黑名单。我还得在你们这里买基金呢。”
李清说：“这我可做不了主。”
薛富贵看向胡蝶，胡蝶像没看见一样走出营业厅。
周围的人讥笑着薛富贵说：“来吧，在这边排号吧，还有的可买。”
“你给人家小姑娘道歉就行了呗！”
薛富贵慢吞吞走到大堂经理旁边，小声说：“妹子，哥哥对不住，你给胡行说一声吧，我给你道歉了。”
大堂经理低着头不说话。
“哎！我一个粗人，没文化，没水平，你看我都给你道歉了，我还得请你给我指点着买基金呢。”
大堂经理眼圈还红着，说：“我去给胡行长说说吧。”
两个分理处也是人满为患，东城分理处地方还算宽敞，南城分理处人挤得胡蝶都进不去营业厅。去年她已经申请扩大经营场所，在隔壁新租了一个地方，已经装修完了，就是没有时间搬家。她在外面站了一会儿，协助客户经理做了些疏导，和南城分理处主任商量下搬家的事情，叮嘱注意营销技巧、加大大户的预约量之类的就到饭点儿了。
六十天？六十天前，是有一次。这六十天里只有一次。胡蝶心里懊悔：一直都挺注意的，怎么就出了岔子呢？儿啊，你不该这个时候来啊！
胡蝶听到主刀大夫说：“这段儿得切了。”
胡蝶微弱的问：“切了，还能生么？”
“能生！切的左边，还有右边嘞！”
胡蝶想象着，切掉的东西是什么样子，是一条线？是一条管儿？还是一块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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