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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9


回程的出租车上,寒潮的电话打过来,他不说话鹿水也倔脾气不想说,两个人就这么沉默着。最后,电话另一头还是传来寒潮有些低落的声音:“鹿水,对不起啊。”

        鹿水有些气,从他见江礼第一眼就知道不是吃饭这事这么简单,手指在自己膝盖上瞎划拉,终于给了反应:“其实,如果你提前和我说了,我也不会拒绝。”

        他说这话的时候声音闷闷的,嘴巴张了张还想再补些什么,可惜放弃了。

        “对不起鹿水。”

        寒潮的话除了道歉再无其他,鹿水疲了,将电话挂断。

        他偏过头看车窗自己的倒影,实在是不理解这张脸到底是哪里大众。

        碰巧尹算子的电话打进来,他的声音有些嘶哑像是刚睡醒的样子:“吃饭了?”

        鹿水一一报备了自己的午饭,听着那边有气无力且简短的嗯声,疑问道:“又加班?”

        “嗯,程序上出了些问题,还在调试。”

        “哦。”

        “心情不好?”

        一听到尹算子这么问,鹿水眼里立刻有了笑意,他答非所问:“哥,你觉得我大众脸么?”

        尹算子虽然摸不清问题所在,但是听着鹿水的问题,想了想,很是认真道:“你脸长不开,很容易冠上别人的影子,咱妈前几天还说你长的像我小时候呢。”

        鹿水有些嫌弃的反驳:“小时候也是我更好看一些吧,你像我还差不多。”

        两个人就谁比谁更好看的问题纠结了一段时间,听着鹿水的声音恢复了常态,尹算子又问了问他近况。

        今天的鹿水用二十四孝弟弟来形容毫不为过,竟然主动向尹算子坦白了这两天的情况,他话音刚落就听见尹算子激动的声音:“鹿水!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

        没安好心的鹿大呼冤枉,强词夺理:“我冤枉,我们只是一起吃了个饭,什么都没做!”

        尹算子被他气得不清醒,挂电话之前恶狠狠道:“你就作吧,鹿水,我看他变成第二个许亚你去哪里哭!”

        鹿水看着被挂断的手机,皱了皱鼻子,谁啊?路亭知吗?他哥是不是误会了?

        不过尹算子这个误会,还真让鹿水想到了什么,脑海中回忆着自己和路亭知的点滴,虽然那人不爱说话,但是他听话。

        这种好男人,应该不乏人追吧。

        -

        鹿水下车的时候正好看见了管理员,她手里的小推车垒满了快递,正往自己家的方向走,赶紧快走了两步追上了他:“您好,我的快递吗?”

        “啊!噢下午好鹿先生,是您的快递。”

        两个人因为快递,这两天见了很多次,已经到了非常熟悉的地步,鹿水想要帮女士接过推车却遭到了拒绝:“谢谢您的好意,这是我的工作。”

        一堆大小不一的快递盒堆在地板,鹿水拿着还未还给路亭知的刀,开拆。

        其实冷静下来的鹿水再看这些快递的时候多少有些摸不着头脑,比如说手里这个。

        手指大小的小轿车拿在手里完全没有重量感,还会嗅到一种廉价的塑料味,但是吧,它在地上划一圈能跑,99的价格也算是物有所值,是吧。

        鹿水把没劲的小轿车从沙发旁边拿回来,小心着往旁边放,生怕一不小心踩碎了。

        他去拆下一个,发现和刚他玩过的小轿车除了颜色不同,功能一样,属实被自己无语到了。

        相同大小的快递盒他一共拆出来六个,从一开始的无语到最后的快乐,可见这人自我调节心态的水平是要给大拇指的那种。

        鹿水半趴在地上,用五根手指按住五辆小车向后一划,再松手就看见他们一股脑儿冲了出去,小孩儿脾性的崽子还坐在原地对着跑第一的车鼓了鼓掌,夸道:“真有劲儿诶。”

        这种动作重复几次也就玩腻了,鹿水脸又垮下来,去拆别的快递,看见几个吸盘性质的小玩偶,完全想不到自己为什么会买这种东西。他拿着一朵小花儿往自己头顶插,还拿出手机拍了两张俏皮的照片。

        可惜粉头发配粉花,一时间竟找不到重点在哪儿。

        后面的快递相对正常些,一些给玩偶穿衣服的玩具一看就是给自己外甥女的礼物,键盘鼠标是属于大胖孙宁的,剩余一些化妆品性质的自然属于他姐。

        鹿水找了个形状还算好的快递盒子把礼物放进去,准备先放进书房,他一走动感觉脚心被硌到,听着嘎叭的脆响,鹿水赶紧把伸出去的脚缩了回来,从旁边绕过去。

        放完东西回来的小崽儿看着碎掉的那小汽车,蹲下来把\''尸体\''往一边放放,又把空纸箱踩扁搬到院子里,和昨天没扔出去的放到一起,收拾到围墙旁的垃圾桶内。

        听到由远及近的摩托车引擎声,鹿水回过头就看见一道身影与他擦肩而过,缓慢地停在了家门口,鹿水看着路亭知潇洒的背影,在心底吹了声口哨。

        肩宽腰窄人瘦屁股也翘,总的来说,他喜欢。

        摩托车看起来很有重量,路亭知下车之后需要用双手才能扶稳,鹿水出来的时候没有关门,正好方便他推车。

        后面的人刚进院子,就看见路亭知用了力气把头盔从头上薅下来,新鲜空气涌进胸腔的时候大口喘息着,宽大的冲锋衣随着他的呼吸起伏摇摆,头盔被路亭知放在油箱上,车边还放了一个银色的小箱子。

        鹿水准备去抱院子里还剩下的几个废纸,路过路亭知的时候随口道:“这才四点,你下班真早。”

        路亭知的呼吸要比刚才平缓了许多,听到鹿水的话回道:“嗯?嗯,明天要出差。”

        问话的人原本是随口问的,没指望路亭知回答他,听到出差这个字眼从他室友嘴里冒出来的时候,也没有很意外,便多聊了两句,听到路亭知的出差地点,想了想:“临市?我还没去过临市呢。”

        “那边还挺好的。”

        \''挺好的\''这个词吹到鹿水耳朵里并没有提起他的兴趣,他也算摸透了路亭知的一些性格,哪怕把这人扔进火葬场他也会给你来一句挺好的,什么挺好的?热度挺好的呗。

        “你车真酷。”

        鹿水看着眼底下到他腰线的车,歪着头看看,真心夸赞道。

        纯白色的车一尘不染非常干净,高高鼓起的油箱可以很好的让人伏低突出腰线,车座和尾翼都不算大,仅仅是占据了车体一小块位置,所有的重量都压在车体前部,洁白的车体黑色特殊字母标志的车漆,一眼就能看出造价不菲。

        路亭知看着鹿水围着车绕圈,从口袋里掏出眼镜戴上,说了句让鹿水瞪出眼珠子的话:“你可以试试。”

        鹿水先是愣了一下,连忙摇头拒绝了路亭知的提议:“算了算了,我天生与车无缘。”

        路亭知正要把钥匙递给鹿水,听见他的话有些不解:“嗯?”

        “实不相瞒,两年前我报了驾校,现在科二还没过,科一考了半年。”

        他说这话的时候丝毫没有不好意思的感觉,好像在说一件非常普通的事,或许是路亭知照昨天比开朗了许多,鹿水也愿意和他多说两句:“上次出去吃饭,你开车也挺稳的,驾照考了多久。”

        路亭知看着摸他挡风玻璃的鹿水,抿抿嘴唇,直接道:“不到一个月。”

        鹿水比个大拇指,半开玩笑地说:“有空让我哥来和你学习一下,他考到科三了。”

        被鹿水的话弄得忍俊不禁,路亭知眼睛弯了弯,把钥匙递给鹿水:“你可以试试。”

        不会开车的人把钥匙接了过来,顺手装到了口袋里,有些站不稳地跨上去,感觉自己鞋尖好像蹭到了哪里,有些紧张回头看看。

        路亭知站在一边摇了摇头示意他别在意,鹿水便两脚撑着地准备把歪着的车正起来。

        他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但是车纹丝不动根本不听他的也是事实。

        路亭知看着憋着劲儿动车的人,背着的手刚想动,就看着车以一种极其缓慢的速度立正,坐在上面的人呼了好大一口气,抬起手拨一下头发:“小意思。”

        路亭知看着他憋得发红的脸,蹿红的耳朵尖,也不好意思拆穿他,默认了鹿水的夸赞:“嗯。”

        鹿水跨坐在车座上,身体伏地,把全身的力气带至脚尖向前涌,或许是看到他憋的脖子都红了,摩托车也很给面子地向前滚了两厘米,然后便不动了。

        坐车上的人也算是看出来了,他这人就是和车没缘分,再这么下去丢人的也只会是他。

        他对着旁边的路亭知摇摇头表示放弃,歪着身子找脚撑的时候,身体就像缺了重心一样往左边倒去。

        鹿水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自己被人揽住了,路亭知的左手蹭过他的腰侧按住了他的大腿,右手按在自己握把的手上,用了很大力气往他的方向掰,他的胳膊紧紧贴着路亭知的胸,全身的汗毛炸起来,像是石化了一样呆住了。

        两个人看似亲密无间地贴在一起,下一秒却被鹿水的惊叫打破了当前的气氛:“我手!我手我手我手!”

        路亭路赶紧拿开他的右手,在看见鹿水把手抽走以后,又握了回去,他左手向后把紧了车屁股,方便鹿水下车。

        只见下了车的人就像个受惊的兔子一样原地乱蹦,抬起手贴到自己嘴边,快速呼着气:“呼呼呼!”

        “抱歉!”

        看着被疼得眼眶变红的鹿水,路亭知赶紧道歉,扶着车绕到鹿水那边,落下脚撑,将车停稳,有些无措地看着还在吹手的鹿水,不知道下面该做些什么合适。

        鹿水虽然疼但也不是个会迁怒的人,他看看车,有些委屈:“这车多重?”

        听见他略有哭腔的声音,路亭知自然也注意到他红彤彤的手背,轻声道:“三百多斤。”

        听见这个数字的人下意识地看自己还健在的的腿,感觉自己手背也没那么疼,提起唇角假假一笑:“谢谢你救了我的腿。”

        “你的手怎么样了”

        “啊?没事!比起差点就消失的腿,这点疼不算什么!”

        鹿水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和平常一样,不知道是真生气了还是真的没关系,路亭知又看了一眼鹿水,发现他没有其他异样也稍稍放了心。

        他这个想法刚落地就看见鹿水把手举到他脸前,压着嗓子说道:“手疼,那边的快递纸箱帮我扔一下。”

        路亭知:

        跑地飞快的鹿水走进客厅冲进书房,贴在门上微微喘息,书房的半面窗户正对着院子,可以很好的将路亭知抱箱子的背影看在眼里,摩托车的车头正对着他,透明的车灯盖像是微笑的恶魔盯着他看。

        贴在胸前的右手微微发热,鹿水举起来抬到自己眼前看了看,发红的手上很明显的盖了几个指印,被用力攥过的地方微微发烫,就像是一股暖流一样窜进脑子里,鬼使神差,鼻尖凑过去嗅了一下。

        果然,是牛奶的味道。

        气味就像是指引方向的引路灯,鹿水不自觉地就回想到他们的初见。

        浑身是酒的路亭知活脱脱一个受惊的大白兔,握紧的拳白净的脸颤抖的唇潮湿的发,以及他受疼时不可置信的眼神,脉络清晰的在眼前过了一遍。

        鹿水脸刷一下爆红,看着院子里的那个人正在关门,贴着门边的他就像是无地自容般,慢慢蹲下。

        完了!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

        不过再多的心理活动也只是心里的臆想,听到路亭知进门的声音,他拍了拍自己的脸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拉开门,就听见一声清脆的声音从路亭知脚底下传来。

        路亭知迷茫地看自己鞋尖,又看看旁边正好走出来的鹿水,只见小粉脑袋呆滞一秒,慌里慌张跑过来,捡起他高抬的鞋底下不知道是什么的物件,悲愤道:“你陪我车!”

        -

        路亭知被迫按照某人的要求坐在地上,鹿水\''心疼\''地摸着手心里那几辆破碎的塑料,眼珠子却一直在偷偷瞟面无表情的室友,他把手心里的废车往路亭知的方向让让,理直气壮:“赔吧。”

        路亭知从口袋里把手机掏出来,打开和鹿水的聊天框,点开了红包,看向鹿水,鹿水哼了好大一声:“我又不缺钱,赔我车,要一模一样的。”

        “好。”

        “你踩坏了三辆。”鹿水说这话的时候底气不足,眼睛时不时瞥人两眼,很像是做了贼一样,心虚。

        猜测路亭知这傻黏的模样应该和自己不是一个段位的,鹿水又放心些。

        话音刚落,就看见一直低着头的路亭知把头抬了起来,明明还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但鹿水就是感觉到了他好像在笑,不得不昂了昂脖子给自己壮胆:“嗯?怎么?”

        “没什么。”

        路亭知答应的很痛快,鹿水小心机得逞地眯眼,数数手里的废品,高兴道:“你踩坏了三辆,还欠我三盒泡芙。”

        “好。”

        看着有人好欺负的样子,自然会得寸进尺,把还在隐隐发热的右手举到室友眼下,继续道:“手疼,这怎么赔。”

        路亭知垂眸看了看微红的手,他的手不大有点点肉,骨关节并不明显,手背上缠绕着青绿色血管,皮肤也比手腕上的亮一些,指甲修剪的很圆但也很短,堪堪盖过手指。

        抬眼看向有理的室友,淡然道:“你刚才还说谢谢我救了你的腿。”

        他说完这句话,就看见对面的小崽儿把手撤回去,看着他眼珠子乱转,就知道脑子里一定在想些别的套他。

        没再给他机会,路亭知直接道:“临市有一家还算有名的桂花糕”

        话还没说完,就看见有人眼睛发亮,头点得像捣蒜:“好的好的好的。”

        收买鹿水最好的方式,就是时不时投喂一些甜口小点心。

        鹿水心情很好,把仅剩的两辆小轿车递给路亭知一辆,他自己也拿了一辆,眼神里充满了迫切。

        两个人面对面席地而坐,鹿水手指按着小车前后晃动着,眼神如鹰紧紧勾着路亭知的手,斗志昂扬跃跃欲试,相反路亭知的表情和平常没什么不同,他仅仅是向后划了一下,便停下了,等着鹿水的口令。

        在等待的这几秒钟,路亭知突然意识到,自己今年二十九。

        “我说一二三,一起放,输了的人请客吃火算了吃糖吧。”

        “嗯。”

        “一!二”

        鹿水个坏崽使炸,数到二就松开了手,手里的小汽车却像没上劲儿一样冲出去便缓了下来,最后摇摇晃晃的撞到了路亭知的鞋尖,鹿水有些泄气地啊了一声,就看见路亭知的小轿车铆足了劲儿往他腿上钻,胜负高下立判。

        坏崽儿揪起来路亭知的车,放在自己眼前,小车又嗡嗡地冲了几下才停下来,鹿水甩了甩很是不甘心:“我们换过来,再来一次。”

        路亭知拒绝了,他好像被无赖的鹿水弄笑了,眼睛很大程度地弯起:“有人破坏规则。”

        破坏规则的人丝毫没有被拆穿的尴尬,反而很勇的对着路亭知伸出手指头比划了一下:“我提议的游戏,规则我说了算。”

        后来,路亭知还是和鹿水又比了一次,只不过,那辆鹿水看不上的小汽车,在路亭知手里继续满血复活,而鹿水手里的车,还是像第一次那样,跌跌撞撞的冲到了路亭知腿边。

        “不玩了。”

        打不过鹿水就开始耍赖,把两辆玩具小车都拎起来放到自己手里盯着看,眼神热烈好似要找出问题出自哪里。

        路亭知看着他拧着眉头的认真样子,镜片下的眼睛散发着温柔的光。

        “诶?你发现没,这两辆车的颜色,和你的摩托车,差不多诶!”

        听到鹿水这么说,准备去厨房的路亭知回过头,看着还在玩车的鹿水,嗯了一声,确实,都是白色系的,自然差不到哪里去。

        只不过一个很重,一个很轻罢了。

        -

        胜利的果实被路亭知安排在台灯底下,和上一次的糖块堆在一起,他坐在地上用指尖碰了碰,鹿水给糖时哀怨的眼神就像印在了他脑海中一样挥之不去,很显然,他室友对于结果并不甘心。

        “要不,我们再比一次吧!”

        “下次,我要睡了。”

        “好吧。”

        刻意的疏远潦草的对话,路亭知自认为与他室友保持了相当一段距离,怎么也想不到他和鹿水之间的关系还可以用下次来交流。

        因为一些原因,他并不想和鹿水有过多的联系,但人和事的发展总归是不可控的。

        几不可闻地叹了声气,拉开放置台灯的抽屉柜,里面空荡荡的,仅有的物品是一个空荡的玻璃罐儿,小小的透明体用一根红色的细线绕在瓶口。

        路亭知用手指背在上面刮了一下,有些怀念的问着:“陶瓷,我该怎么办呢。”

        小巧的物体并不会给路亭知任何答复,依旧孤零零地躺在里面,任由路亭知的手指刮蹭着他的瓶体。

        想到明天要早起飞临市,路亭知落下了灯。

        或许,出差的确能解决他的困扰。

        相比于心事重重的路亭知,隔壁的鹿水早就把刚才的事抛到了脑袋后,白天刚拆开的投影仪被他安在了床头,夜灯旁边放置了一个花朵形状的小音响,里面正传来欢快的音效。

        鹿水抱着猫看着投影上的猫抓老鼠傻呵呵的笑,他虽然在盯着墙面上的动画,可心思却完全不在那上面。

        手背上的红手印早就消下去了,可留存在上面的气息,鹿水怎么洗都下不下去,就好像烙印在他皮肤上一样。

        残残窝在他怀里转着小脑袋,鼻尖一直在怂动,像是在嗅着什么,伸出粉嫩的小舌头在铲屎官手背上刮了一下,感觉到手上传来的刺痛,鹿水揉了揉残残的脑袋:“舔什么?”

        “喵~~”

        残残拉着长音,嗲着嗓子叫,坐起来往鹿水脖子上扑,被鹿水笑着抱了下去:“小色猫。”

        提到色,鹿水脸红红的,不敢往深里想。

        许久没被滋润的心,一旦起了念头,就会是难以回收的水,他不敢将爱意寄托在一个不确定的人身上。

        前男友电话又打进来时,鹿水挣扎着,还是接了。

        “你说,我听着。”

        这句话又轻又淡,就像湖面上泛起的涟漪,可传到许亚耳朵里,就像是惊涛骇浪般,当即慌了,嘶哑的声音喊了声:“鹿水”

        “嗯,你说。”

        鹿水摸到床头把音响的声音调小,漫不经心地回了一嘴。

        “鹿水别这样我可以解释真的,我都可以和你解释,你听我说行不行,你别这样。”

        一句话被许亚说的颠三倒四,鹿水似乎预想到了电话那头慌乱的人,他藏头垢面,茶几上一定又堆放了许多未熄灭的烟头,或许因为心情不好的原因,还会叫上他弟弟过来喝酒,杂乱的啤酒瓶滚了满地。

        他是真的感觉到累,不想多说一句,拦住了他的话头:“许亚,我最近见到了一个人,他很无趣,但是我却觉得逗他很有意思,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鹿水!你不能这样,我们还没分手!我们”电话那头急切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鹿水打断:“一年前,我们就分手了,只不过是我一直在骗我自己,也骗了你。”

        “鹿水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该听别人的,骗了你也骗了我妈,你再给我一次机会,七年了,我们在一起七年了,不该是这样的鹿水!”

        “许亚,有的时候我都觉得,喜欢你家谁都比喜欢你强,你妈强硬处处有理你哥耐心你弟坚韧,唯有你,我爱了却不知道在爱什么。”

        “你那里关于我的东西,下个月给我寄过来,包括我前几天写错地址的东西,地址我发到你手机上。”

        “许亚这是最后一次我接你电话,我想整理好我们之间的感情,去接近他。”

        电话挂断的那一瞬,鹿水还是哭了,滚进被子里的泪珠承载了他过去七年所有的爱,哭过了,也许才算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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