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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新岁(下)


“哎呀你别走那么快!”白茶拽回自己的手,被江泽拉着走一路了,她气喘吁吁的,“你带我去哪啊,走这么急!”

江泽往回走两步,牵起她的手:“好好好,慢些走。”他笑弯了眼睛,还是嘲笑道:“你瞧你虚的,走两步就累了,回头我得好好给你补补……”

白茶撒气般甩他的手,没甩开:“你这哪里是走两步,你分明拉着我跑了好几里了!”

江泽哭笑不得:“你胡说也得有个度罢,这才哪到哪,怎么就好几里了?”他又安抚道:“快到了,小姑奶奶您就再坚持一下。”

“不去了!”白茶停下脚步,仰头望天:“姑奶奶我走不动了。”

江泽无奈地走到她跟前,蹲了下来:“好罢,小爷我就屈尊一回。”

白茶低眸看他,撅嘴道:“你干什么?”江泽笑道:“姑奶奶不是走不动了么?小的背您!”

白茶咬了咬唇,轻轻推他一下:“你若是背不动我,我要你好看!”

江泽笑着耸耸肩,道:“上来罢。”

白茶欢喜着趴上他的背,江泽轻轻松松背起她,还偏要装着呲牙咧嘴的模样:“哇,你好沉,背不动了!”

白茶一听不乐意了:“你又嘲笑我!”她蹬了几下腿要下来,江泽将她往上颠了颠,背稳了,才扭头道:“世间万物都在我背上了,能不沉么?”

“你……”白茶听懂了,趴到他背上不动了:“再重你也得背着!”

江泽笑出声来,柔声道:“玩笑话罢了,并不重。”他背着白茶走了两步,又停了,补充道:“但世间万物都不及你。”

白茶的脸一瞬便红透了,她支支吾吾的什么也没说出来,却轻轻在江泽的脖子上亲了一下,亲完再埋起脑袋装作无事发生:“……算你识相。”

白茶的双脚随着江泽的步伐一晃一晃,她又问:“你到底带我去哪里?”

从一开始江泽就专挑人少的小道走,跟簇拥着一同去放河灯的宫人们错开来。

“等会便知,别急。”

他们如今早就不怕被别人瞧见,陛下已经赐婚过,只是他们二人觉得,等白茶二十五岁之时,按着规矩能够离宫变作平民了,他们再一同离宫去。

他们在宫中相恋已是钻了宫规的空子,若是陛下再赐婚,他们就太坏规矩了,虽然陛下和皇后待他们宽厚,他们也不能够就这样欣然接受。

不过,他们既然名正言顺了,倒也不怕别人的眼光,更不怕旁人的碎嘴巴子。

到时候离了宫,他们二人打算开间药房,一同经营,江泽做郎中,白茶便帮客人抓药,江泽曾经的御医身份便是最好的招牌。

“……”一想到会和江泽过一辈子,白茶忍不住笑了起来。她趴在江泽的肩上,双手环住他的脖颈,又在江泽脸侧“啵唧”地亲了一口。

江泽知道她的脑袋里肯定又开始想些和他有关的事情,因此也没有多问,任她傻笑着。

“到了。”白茶赶忙抬起脑袋,却见这处只是一座废旧的宫阙。陈旧的木门上红漆斑驳,散出腐朽的余味。门上的牌匾已经满是灰尘,难以辨别上面的文字,不知是何时何人的居所。

白茶见状有些意外,也有些失落,她原以为江泽要带她去什么好地方,哪曾想是这种地方。

江泽拽了拽她,“走罢。”白茶一愣,难以置信问道:“进去吗?”

“当然。”江泽看她这样,笑了:“不是从这里,这个门木朽成这样,怕是推一下整座墙都要塌了。”

白茶又瞥一眼这个门,好奇道:“那我们怎么进去?这个门都这般破旧,怕是里面也如此罢,我们进去干什么?”

江泽牵起她,道:“从这里。”他带着她绕道,原是宫墙之后隐着一扇小门,虽也陈旧,但似乎已有人来过几回,还清了好些灰,倒不似前头那宫门那般难以下手。

江泽推门进去,白茶跟在他身后,进去便看见这屋内尽是些锅碗瓢盆。原来这门就在厨房一侧,估计是之前便于宫人们进出的。

江泽不知怎么看见边上灶台有一个灯笼,或者说这是他提前备在那处的,用火起子点了,牵起白茶向内走。

自从走出厨房,白茶便发现,这旧殿内很是古怪,今日除夕是寒冬,而且还下了雪,这殿内却没什么积雪,甚至还很暖和。

白茶惊呆了,以为是什么幻术,她对江泽道:“你是医师不是巫师,如何能叫这寒冬里的旧房似温暖如春?你总不能是给我下了什么迷魂药,让我看岔了罢?”

江泽不曾想白茶脑袋里居然这么异想天开,还愣了一阵,随即笑道:“你在想什么,怎可能?”

“那这殿内怎会这么暖和。”白茶发觉,越往里头走,越是暖和,都快赶得上七月盛夏了。

江泽带她绕过了正殿,到了后院,白茶惊讶的发现,这处竟有一潭温泉!

难怪这么暖和!她张望四周,发觉这四面八方的宫墙都比寻常的高些,将暖气都封在里头了。

她转头看江泽,江泽笑道:“这处温泉建了屋,便于之前的皇上来此处享用,但不知为何,从先帝起就不曾再涉足,久而久之荒废了几十年。”

至于这一处究竟为什么这么不讨南宫浩的喜,恐怕只有他自己知晓了。

因此,萧逸笙也没曾注意过有这一泉,便不曾修缮。

“太医院需要给年迈的太妃太嫔们定期问诊,我先前误打误撞便进到这里,之后便会上报给陛下。我今日带你来,并非是要看这温泉的。”

他拉着白茶往墙侧走,这处宫墙上结满青苔,青藤漫布,一派绿意盎然。他拨开灌丛,示意白茶来看。

白茶越过他的身子,看见了他所指的地方,惊喜地捂住了嘴巴。

星星点点的莹光被惊扰,纷纷飞舞起来。

是一群流萤!

白茶听闻过这种精灵,却不曾见过,如今见到了,当真是惊喜交加。

就像是点点的星光,在眼前明灭可见,江泽伸手一捞,轻轻放到白茶的手掌之间。

小小的昆虫扑闪着轻薄的翅膀,尾间一点浅浅莹光,随后又从白茶手上飞了起来,混在一众莹光里不见了踪影。

“流萤本是夏季才有的,”江泽声音低哑,像是怕话语惊走了星光。“这一处温暖,它们便活下来了,冬日流萤可遇不可求。”

江泽将白茶揽入怀中,轻声道:“白茶,你于我而言,便如冬萤一般,幸而有遇,求之不得。”

白茶眸中一颤,回道:“你已经得到了。”

江泽笑了,笑得很开心,如获珍宝。

空中忽地发出惊响,明火打碎了深邃的黑夜,一颗又一颗的火石在空中绽放,坠出一朵又一朵的花。

他们抬头观望这场盛大的焰火,在温暖的寒冬里相互依偎,迎接新春之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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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楠搁下笔,拿起写了祝愿的纸条,心满意足看了看,待墨干了卷起,塞进了莲花灯里。

莫尘站在她身边,不动声色地看清了她写的内容——“愿尘平安喜乐,愿楠所念皆成,愿尘楠岁岁年年。”

“……”莫尘在莫楠抬头之前转开了视线,莫楠还以为自己挡得很好,看着莫尘道:“兄长不许偷看!”

“嗯。”莫尘淡淡地应了一声,平静地看着她,好像他真的没看一样。莫楠低头想了想,再抬头,有些紧张道:“不对,兄长眼力甚佳,兄长是不是已经看到了?!”

她上前一步盯着他双目,企图看出什么破绽。

但莫尘神色未变,很是淡定,气定神闲道:“不曾。写了什么内容?”

莫楠什么都没看出来,以为自己错怪他了,便道:“……祝福罢了,倒也没什么,兄长没看到就好。”

她捧起莲花灯,四处张望,莫尘走近她,端起桌上的烛台,替她点燃了莲花灯的灯芯。

莫楠微微笑着,蹲到莲池旁,小心翼翼探身将莲灯放下。莫尘怕她不小心落了水,一刻不离地紧紧盯着她。

小小的河灯晃晃悠悠地在水里飘着,顺着水流飘向莲池深处去了。

莫楠看了好一阵,直到莲灯混在一大片别的莲灯里找不见踪影了,才舍得站起身来,看向了莫尘。莫尘也看着她,道:“放完了,要回了么?”

莫楠觉得兄长真的好似一块木头,怎会如此没有情调,如此死板。

“迟些回去罢,待会有烟花看,陛下给娘娘准备的。”她走近了几步,与莫尘并肩。

“嗯。”莫尘还是这一句。

莫楠忍不住抱怨道:“你好歹多说几个字罢,每回都这么冷漠,我倒不如同空气讲话算了。”

莫尘看了看她,又垂眸思索了片刻,才道:“我不知要说什么。但我并非刻意对你冷漠,我对旁人也是一样的。”

“就是因为跟旁人一样,我才不喜……算了,跟你说了你也不明白。”莫楠很郁闷,在边上随便寻了一处坐下了。

莫尘好像一知半解,跟着她坐下了,斟酌一阵,唤道:“楠楠?”

莫楠一怔,看向他,又埋低了脑袋,支支吾吾道:“兄长怎的忽然这么唤我?”自从莫楠长大后,莫尘很少这么叫她了。

“楠楠不是旁人。”莫尘声音和往常一样,没什么情绪,但莫楠却听出了不一样的味道。

这份特殊让她稍微开心了些,但又想起了别的事情。

罢了,他是兄长,她又能奢求什么。即便……他们之间并没有血缘相连。

莫尘望了她一阵,最终收回了目光。或许这样相伴着挺好,他们未必要捅破这层窗户纸。

“兄长你看!”莫楠抬头望天,惊喜道,她的话音刚落,莫尘也听到了烟花的声响。他们抬头望去,同整座皇城里所有的人一起,许下了新年的祈愿。

“兄长,新年快乐。”

“楠楠,新年快乐。”

他们异口同声,心照不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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