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雾里看花
伊晗移开视线，翻了个白眼，道：“明人不说暗话，东西给我！”
段瓒双手叉在胸前，道：“看来你回去还没有冷静够，怎么？需要我帮你冷静一下吗？”
“哪来那么多废话，栽你手里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伊晗话音颇显硬气，接着又稍降了声调，“麻烦事后还我玉佩就行。”
段瓒又靠近了些，伊晗向后微弯着腰躲着，段瓒一脚蹬在旁边的椅子上，另一只手的手肘撑在桌上，道：“悉听尊便？你现在在我房间，又被我捆着……”
段瓒说着，笑容逐渐邪恶。
“公子玉树临风，仪表堂堂，怎么看也不像是好色之徒，”伊晗瞪圆了眼睛，看着段瓒，继续向后避着，“你可别说你是衣冠禽兽。”
伊晗腰弯得过了头，稍动了一下，重心偏过多，一下没撑住，“啊”了一声，直接向后栽了下去。
段瓒过去，想扶起伊晗，谁料伊晗大喊道：“救命啊！”
段瓒眉头一皱，弯下身，连忙捂住伊晗的嘴，道：“你叫什么！待会把一堆人招呼了过来，还以为我非礼你呢。”
伊晗抿了抿嘴，道：“你可不就是想非礼我吗？”
段瓒起身，瞟了伊晗一眼，道：“小人之举。”
伊晗撑起头，见段瓒向里间走去，连忙叫道：“哎，你干什么去啊？你不会是想去睡觉了吧？你不扶我起来一下吗？”
段瓒从里间拿出玉佩，放在了桌上，一脸嫌弃地看着伊晗，道：“聒噪。”
段瓒放下了玉佩就回了里间，伊晗不知道段瓒还想耍什么花招，一个劲儿地撑起头，看着他，只见里间熄了灯火。
伊晗见段瓒不管她，急了眼了，道：“这位兄台，你别把我扔这儿就不管了，我两手还被绑着呢。”
里间没有丝毫动静，只是传来了一句毫无人情味的声音：“你既然能进这院里，还能安然地进我房间，想必就一定有出去的法子，我也就不多操心了，再说了，男女授受不亲，你想要的东西也放桌上了，你拿了就赶紧走吧。”
伊晗一脸惊讶，心中怒火直冒：“怎么会碰上这等人，还真是无理，明明是举手之劳，非是要折腾我，还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伊晗费劲抬起右腿，抬到右腿近乎直起，又抖了抖右脚，可黑靴里却没什么动静，伊晗越发用力地抖着右脚，突然一把脱鞘的匕首掉了出来，砸在伊晗的胸口上，继而匕首的鞘又砸了下来，伊晗面部表情狰狞了一下，没顾着疼，就赶紧挪动着把匕首从胸口上弄了下来，再艰难地用匕首割断绑着她的帘布，从地上爬起来，拿了桌上的玉佩放进胸前的兜里。
伊晗拿着方才捆着她的帘布，朝里间丢去，轻喃道：“后会无期！”
太阳刚从山头露出身子，段瓒就已经起床，在房里更衣了。段瓒正要出房门，看见地上被割断的帘布，他弯下腰，捡起了地上的帘布，又看了一眼圆桌上昨晚放玉佩的地方，摇着头，轻笑了一下。
太阳继续懒洋洋地爬着，整个身子都从山头后面探了出来。伊晗睁开朦胧的睡眼，从床上坐了起来。待到眼睛睁全了，睡意渐渐散去后，伊晗才下床，走到梳妆台前，坐了下来。伊晗打开了一个小抽屉，拿出了玉佩把玩着，突然，伊晗注意到玉石末端并没有暗格，她使劲地眨了眨眼睛，又放下玉佩，用双手揉了揉眼睛，再拿起玉佩定睛一看，的确没有暗格，可除了暗格以外，其他地方又像极了她之前的那块玉佩。伊晗愣了，这并不是她娘留给她的那块玉佩，伊晗想到段瓒拿了玉佩后，老是藏着掖着，第一次到他府上之时，他怎么都不愿还给她，而潜入他的屋内之时，他却又如此轻易地就把玉佩还了，指不定是他为掉包玉佩而争取时间，伊晗越想越是气愤。
房门前，伊晗把门打开了一小缝，探出了脑袋，四处查探着，见四周无人，便开了房门走了出来，此时她已然换上一身男装。伊晗走到院子正中，向挨着屋子的院墙边冲去，临近时，借着惯性跳起，踏着院墙和房屋边沿，双手扶着墙顶撑了上去，待到双腿和屁股齐齐越过墙顶，便跳下了院墙，着地之时双腿屈膝缓冲，稳稳当当地站了起来，走向青杉苑。
青杉苑门前，段瓒和段瓘正出来，准备去刺史府。突然，伊晗从一旁冲了过来，把玉佩举到段瓒面前，气喘吁吁地说道：“好啊你，跟我完这种把戏！一开始说什么都不还我玉佩，后来又直接就给了我，是找时间偷偷调换玉佩吧？快把我的那块玉佩还给我！”
段瓒道：“昨日我又不是没有提醒你，是你自己没有捋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你！”伊晗哑口无言，甩下了举起的手。
“我在你第二次不请自来之时才给你玉佩，是因为直到那时，我才发现要是不让你亲自撞一撞这南墙，你都不知道该怎么回头。”段瓒把强硬的语气收敛了些，道：“依我看，多半是昨日那名男子掉包了你的玉佩，所以不管有没有我的出现，结果都是一样的，你何苦这般纠缠？况且我要你的玉佩又有何用？难道是为了卖钱吗？”
在那一瞬间，伊晗似乎信服了段瓒说的话，在原地愣了一愣。
“请回吧。”段瓒一手背在身后，一手在腰前划了一道弧线，示意伊晗打道回府，说罢，段瓒便走了，看得稀里糊涂又毫不知情的段瓘紧随其后，也跟着走了。
伊晗回过神来，转过身看着那两人离去的背影，又拿起玉佩看了看，若有所思。走之前，伊晗回望了一下大门上的牌匾——青杉苑，此前从未留意过离柴府不远的地方还有这样一所宅子，也不知这里住着的这二位究竟是何来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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