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因时而异
“哒哒哒哒……”街边，一阵马蹄声传来。
马儿的蹄子带着点泥沙，显然是赶路时留下的，旁侧，一位身着藏青色衣裳的少年正牵着马。清脆的马蹄声一直向柴府延伸而去。
“侯钦哥哥！”伊晗早已候在门口等着侯钦。
“许久未见，小丫头长个儿了。”侯钦将马交给身边的下人后，边踏着府门前的台阶边笑着。
“侯钦哥哥也老成了不少。”伊晗轻声细语道。
“这是在夸我吗？”侯钦微微俯身，问道。
伊晗笑而不语。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走向前堂，伊晗见侯钦的左手上还拎着一个小盒子，没忍住提前问道：“这盒子里的是什么？”
“同州蒺藜茶。”侯钦把盒子提到了伊晗眼前，又放了下去，“正巧路过同州，就带了点过来，舅舅爱喝茶，想来会喜欢这个味道。”
伊晗纳闷了，怎么这两日有这么多蒺藜茶？
因有侯钦相赠，柴历又命人煮了蒺藜茶，伊晗在前堂里坐着，碍于侯钦的面子，也不得不硬生生地喝下蒺藜茶。
“舅舅，时间也不早了，我也不便久留，还是要先赶回京城。”侯钦来时不过巳时，他在前堂坐了不到一刻钟便起身准备离开了。
这一次，伊晗只觉得还没喝够这蒺藜茶，这茶虽然入口苦涩，但细细品尝，却也回味无穷。
门外，马车早已备好，小环也已经把行囊都准备妥当了。到了这一刻，伊晗才觉得，这个她生活了六年的地方将离她远去，伊晗也只能带着依依不舍的目光登上马车。
马车驶出了华州城后，便加快了速度，马车一摇一晃的，可把伊晗给摇晃困了，睡意渐渐地涌了上来。侯钦坐在马车内的侧边，他回头瞧了一眼坐在他右边的伊晗，只见她已经紧闭双眸，开始呼呼大睡了。侯钦轻笑了一下，脱下了肩上的披风，盖在伊晗身上。
太阳从正空中渐渐偏西，马车一路向西，驶向长安城。
长安城内，法寿寺的钟声在开化坊中回荡着。
“姑娘。”一位尼姑轻唤着，向少女递出了一张信条，“出了寺庙方可打开，里面有姑娘想要的答案。”
“多谢。”少女接过信条，与身旁的侍女一同出了法寿寺。
“大哥说侯钦哥哥定会在今日回到京城，也不知能不能赶上。”少女紧握着信条，四处张望着。
少女身边的侍女安慰道：“小姐放心，世子得到的消息是错不了的。”
这位手里紧握着信条的少女是康平王李道昱的长女，李雨瑶。与伊晗自幼要好的便是李雨瑶的妹妹李悦，许是因为李雨瑶和李悦的关系一直都不太好，所以伊晗和李雨瑶也没有太多交情，只不过是相识罢了。
李雨瑶身边的侍女名唤柳毓，她先前是宫里的宫女，后来到了康平王府做侍女，然而她为何会突然从宫里到了王府却没有多少人知晓。
“小姐你看！”柳毓指着街边路过的马车。
李雨瑶顺着柳毓指的方向看去，微风吹起马车的布幔，正好可以看见侯钦。马车正向着西边行进，从门帘外直射进来的阳光刚好打在侯钦俊俏的脸庞上，显得格外动人。
李雨瑶喜出望外，小跑了两步上去，可霎时间，她察觉到马车去往的方向并不是潞国公府，侯钦这是要去哪儿？
马车走了没多久就停在了一座府邸门前。
“小姐，是谯国公府……”柳毓说着，声音越来越小。
“伊晗。”侯钦轻唤着，“我们到了。”
“嗯……”伊晗睡的倒是很香，应了侯钦一声后，又继续睡着。
侯钦刮了一下伊晗的鼻尖，道：“小懒猫，你再不醒我可要走了。”
伊晗这才精神起来，睁开了那沉甸甸的眼睑，跟着侯钦一酿一跄地走出了马车。
李雨瑶远远地看着，只见侯钦扶着伊晗下了马车，他们在门口有说有笑，停顿了半响，等下人将车舆从马匹上卸下来之后，侯钦才骑上马离开。
“这不是与二小姐要好的那位柴家姑娘吗？”柳毓看了伊晗许久才想起来，“听闻柴家与侯家还是表亲戚。”
李雨瑶看着心中不悦，把原本打算回府再看的信条先解了开。李雨瑶自小便喜欢侯钦，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嫁给她的这个心上人，她今日特意去往法寿寺求签，问的便是她与侯钦的姻缘。
“此非良缘”
信条上冷冰冰的四个字让李雨瑶心如刀绞，她抬头瞪了一眼谯国公府牌匾下伊晗进府的身影，紧攥信条，愤愤离去。
谯国公府内，伊晗刚踏入前院院门，只觉得下脚时有什么东西抵着，伊晗往地上扫了一眼，乍一看并没有看见地上有什么东西，定睛时才发现那似乎是一根细绳。伊晗还没来得及思索为何前院的门槛边会放置绳子，只听“噗”的一声，架在梁上的一袋白色粉末状不明物体悉数落地，正中伊晗头顶。
伊晗浑身上下，无一幸免，就连嘴里都吸进了这粉末，伊晗吐出一口白粉，竟尝出了面粉的味道。伊晗动了动紧闭的双睑，又上手在眼睛周围拍了拍，奋力地睁着双眼，在她眼睛还没完全睁开之时，便听见了不远处传来的一阵声音：“恭迎小姐回府！”
这话语中带着些许得意之气，正是某个欠揍的人发出的声音。
紧接着，府里又传来了一片齐刷刷的声音：“恭迎小姐回府。”
伊晗好不容易才把眼睛睁全，只见府里上上下下的人排在了院子两侧，中间站着一个得意忘形的柴祎林。
伊晗深吸了一口气，正酝酿着心中的怒火，柴祎林又抢先道了一句：“祝愿小姐重回京城，能面目一新。”
广陵公主听闻前院有好大的动静，于是特来瞧瞧，只见浑身满是面粉的伊晗，大惊失色：“伊晗！”
伊晗缓了一下情绪，面向广陵点了一下头，微笑着打了声招呼道：“广陵。”
继而又立即翻脸，上前了两步，顺手从柱子边的水桶里拿了水瓢，冲着柴祎林而去。
柴祎林闻风而逃，还边说着：“面粉，面目一新，多好的寓意……”
“我今日倒要让你看看什么是面目全非！”伊晗还没跑几步便狠狠地丢出了水瓢，可却被柴祎林灵活地躲开了。当然，伊晗也不甘示弱，对柴祎林穷追不舍。
果然，这俩水火不容的兄妹，日益有上房揭瓦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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