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冷杉
周疏桐和沈清杉抽空回了趟s市，因为临近周森的忌日。
沈清杉买了些祭品，又去包了束花，和周疏桐一起去了墓地。
她把东西放在墓碑前，就提前离开了，给周疏桐留下了单独的空间。
她走到墓园门口，看着远处男孩略微弯曲的背影，心里有些难受。
“爸，妈，我来看你们了。”周疏桐在一旁坐了下来，看着墓碑上的照片里带着微笑的两人。
“我好想你们。”
“她是我女朋友，非常漂亮，非常优秀。我爸见过她，妈，如果你要是见到她的话，一定也会很喜欢她的。”
“我最近在创业，进展…还算顺利吧，希望能成功。”
“我过得很好，你们放心。我有了爱的人，生活也不是那么没有盼头了。”
“我相信你们能看得到，我也会多来看你们的。”
他坐在原地，看着墓碑上父母的照片发了好久的呆。
等他回过神走到门口的时候，沈清杉已经在原地踱步很久了。
周疏桐走上去紧紧抱住她，头埋在她肩膀上。
沈清杉察觉到了他的低气压，她没说话，就任由他抱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沈清杉摩挲着周疏桐的背，缓缓开口。
“一切都会顺顺利利的，都会如你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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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杉大三那年参加了安南汐和沈清和的婚礼，地点在荷兰，因为安南汐喜欢风车。
她其实已经记不清第一次看到他们两个人的结婚证是什么感受了。
她其实是无意的。
沈清杉大一的时候经常去沈家集团大楼，次数多了，前台的人也记住了她。
每次沈清杉一来，前台的人都会整整齐齐地叫一声“小姐”，她也会微笑着点头回应。
沈清杉不总去顶楼沈自初的办公室，她和沈自初没什么话，在一起坐着也是尴尬。
她就总往沈清和办公室跑，也不管沈清和在不在，但她也只是坐着吃东西看书，不怎么开口和他说话。
沈清杉有一天受一位员工之托，帮着去沈清和办公桌的抽屉里拿一份文件。
那份文件放在最上面，沈清杉拿出来后，看见了下面的红本。
沈清杉翻开看，登记日期是12月15日，沈清和22岁生日，到法定年龄的那天。
她不知道沈清和为什么瞒着她，默默翻开抽屉里另外的文件，把红本放在了下面。
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她那时候还和沈清和冷战了一段时间，虽然沈清和并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沈清杉也能看出沈清和对安南汐和以往有些不同。
说不上来哪不一样，但她就是感觉得到。
后来她就释然了，总归是逃不掉的，能产生感情最好，不能的话，那就相敬如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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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四的时候，沈清杉申请了国外几所大学的研究生。那阵子她整天见不到周疏桐，他吃住都在自己公司，她也没机会把这事告诉他。
她收到了好几所学校的offer，没过几天就是她和周疏桐在一起四周年，周疏桐再忙，也会在这天抽出时间陪她。
两个人坐在餐桌上，沈清杉犹豫了一下，缓缓开口。
“我要出国了。”沈清杉又些不敢看周疏桐。
“嗯…什么？”周疏桐本来在切自己面前的牛排，刚听到的时候还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片刻后突然明白过来。
包厢里响起了刀叉摔在餐盘的响声。
“我收到了几所大学的offer，我要去读研究生了。”
沈清杉揪着自己的衣摆，始终没敢抬头。
片刻无言。
“嗯，去吧。”周疏桐的声音哑的不行，昏暗的灯光里，没人注意到他把口袋里的戒指盒藏了又藏，也没人注意到他泛红的眼尾。
“你…不拦一下我吗？”沈清杉的鼻子有些酸。
“你要去追寻你的梦想，我当然不会阻拦你。如果你要是回来，我自然会回到你身边。”
“如果…你不回来，那我们…就这样吧。”
周疏桐的声音颤抖着，说这话的时候，像是带着很大的勇气。
“几年？”
“两年。”
“我只等你两年。”
沈清杉终于忍不住了，眼泪决堤而下。
她站起来走到对面，对着周疏桐张开双臂。
“抱抱好吗？”
周疏桐没动，连个眼神都没分给她。
沈清杉哭得更狠了，一抽一抽的。她回到座位上拿起自己的包，开门跑了出去。
周疏桐像被定住了，他微微弯腰，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餐桌的一处，全程都没个动作。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身子，慢慢靠在椅背上，抬起手遮住眼睛，一滴眼泪从眼角滑下。
他本来是打算要在这晚求婚的。
这是他第一次看沈清杉哭，他多想把自己的女孩揉在怀里好好哄。
可他最终还是狠下了心。
笼子不应该成为束缚的工具，鸟儿注定是要展翅翱翔的。
周疏桐骨子里是带着些自卑的，他的自卑让他认为，沈清杉这一去，就不会再回来了。
他在餐厅里坐了很久，直到服务员来提醒他要打烊了，他才踉踉跄跄地往门外走。
沈清杉在路边随手拦了辆出租车，报了个地址。
车子在一片别墅区停下，她没回公寓，她去了她19岁生日的时候，沈自初送给她的那栋别墅。
她失神地输入密码，走进屋子后把包往地上一扔，她顺势坐在了地毯上。
沈清杉哭了一夜，她没想到周疏桐会那么绝情。
她到最后都没了眼泪，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
那晚是她离开之前，见周疏桐的最后一面。
沈清杉毕业典礼的时候，周疏桐没露面。有人猜测两个人是不是分手了，传言到了沈清杉这里。
她没确认，也没否认，只苦笑着。
沈清杉出国的那天，沈自初、顾落、安南汐和沈清和都到了，唯独少了那个人。
她走向安检区的时候，一步三回头，直到再也看不见身后的人。
她最终还是没见到他。
周疏桐知道沈清杉的航班信息，是沈清和告诉他的。
他提前到了机场，可他没下车，他在车里坐了好久。
可能是上天怜悯他。
他看见了被家人围簇着，从他车前走过的沈清杉。
她瘦了，那细胳膊感觉被人轻轻一握就能折一样。
他的眼神从看到沈清杉的那一刻开始便亮了起来。
直到那抹身影消失在拐角处，他眼里的光又暗淡了。
他在车里看着一架架飞机从头顶飞过，手里一直在把玩着那个戒指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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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乘坐的航班即将降落在希思罗机场…”
飞机降落在伦敦，沈清杉带着墨镜，在摆渡车里望向远方。
她推着行李走出到达口，看见了等候已久的，来接她的人。
“小姐。”陈秘叫她。
陈秘是沈家伦敦分公司里，沈自初的秘书。
他前不久接到了董事长的来电，让他负责沈清杉在伦敦的各项事宜。
“陈秘。”沈清杉朝他点头示意。
跟来的人接过了沈清杉手里的行李车，她走在最前面，透过机场的落地窗看向外面。
她养成了看风景的习惯，坐在车里的时候，她也喜欢注视着窗外一闪而过的建筑物。
沈自初在伦敦有一套房产，方便他来伦敦出差。他让沈清杉住在那里，那离学校不远。
学校开学那天，她背着包，站在教学楼前，看着上面的字。
“royalcollegeofart（皇家艺术学院）”
她即将在这里完成她两年的研究生学习生活。
-
沈清杉不是那种喜欢交朋友的性格，但有人想认识她，她也不会回绝。
她的班级里有一个伦敦本地的女孩，叫blanche，金发碧眼，像个洋娃娃一样，而且还特别活泼开朗。
据她所述，她从见到沈清杉的第一眼，就特别想和沈清杉做朋友。
她们熟捻了之后，沈清杉问她为什么。
blanche说沈清杉本人就带着吸引力，她第一眼望去，那是一个长相精致的东方女孩。
blanche经常带沈清杉回自己家，她的父母很和蔼可亲。她的父亲特别像圣诞老人，经常笑眯眯的，对沈清杉也特别好。
她家不远处有一个公园，里面有一大片梧桐林。
她有一次陪blanche去闲逛，那时正好赶上秋天，金黄的叶子洋洋洒洒的落下。
沈清杉走进那片林子的时候，她在地上捡起一片完整的梧桐叶。
“shan，doyoulikesycamoresalot（你很喜欢梧桐吗？）”blanche问她，因为她看见沈清杉盯着那片梧桐林，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somedistinctivefeelings（有些与众不同的感情。）”
沈清杉把那片梧桐叶做成了书签夹在书里，她经常会拿出来，对着那片叶子发呆。
她创立了一个属于自己的服装品牌。品牌名字，她想了好久，最终决定叫cherish。
cherish，中文的意思是珍爱,珍视,爱护。
沈清杉独特的设计风格给品牌带来了无限生机，cherish很快在时尚界名声大振。
杂志封面、专访在那时接踵而至，媒体对沈清杉的形容：
atalenteddesignerwithuniquecharismaandunlimitedpotential（一个有着独特魅力，拥有无限潜力的天才设计师）
沈清杉在伦敦建立了属于自己的公司，在当地开了cherish的第一家门店。
开业第一天，店门口人山人海，营业额爆满。
沈清和给她分享了一个帖子，冉冉升起的新星——cherish。
没过多久，沈清杉便受邀参加时装周。消息也传入了国内，每天的时尚新闻里都有关于cherish的报道。
当沈清杉亲自挑选的模特，穿着她设计的衣服走在t台上时，她在恍惚间想起了自己为现在所获得成就的付出。
cherish的知名度又提高了，没有任何意外。通过这场时装周的直播，全世界看这场秀的人几乎都被沈清杉独有的设计惊艳了。
沈清杉列了一个清单，上面是她打算开cherish门店的城市。
她从头到尾看了一遍，清单里的京市和s市让她陷入了回忆。
那时距离她毕业还有不到四个月。
沈清杉经常关注国内的新闻，有一天，她在新闻上看见了一个熟悉身影。
周疏桐，房地产、金融行业新贵。
她看着那个身影渐渐出了神。
品牌门店在陆续开业，她也要开一家分公司回国了。
“哥。”沈清杉在毕业前两个月的一天晚上给沈清和打了个电话。
“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放假都不回家看看。”沈清和戏谑地说。
“我要回国了。”沈清杉站在家中的落地窗前，看着灯火通明的伦敦夜晚。
“终于肯回来了？”
“帮我在京市挑一个公司地址吧。”
沈清和的办事速度特别快，没几天就给沈清杉发了个合同。
沈清杉很相信她哥，大概扫了一眼就签了字。
等她签完后才想起选址，她看了一下地址，一个熟悉的街名映入眼帘。
沈清杉被气笑了，把平板往旁边一扔，进书房去工作了。
沈清杉毕业典礼那天，她穿着学士服，和blanche在校门口合影，两个女孩笑靥如花。
沈清杉以专业第一的成绩毕业，她的教授在典礼上对她赞不绝口。
安南汐和沈清和来参加了她的毕业典礼，两人在台下手牵手，看着台上光芒闪耀的沈清杉。
blanche在校门口抱着沈清杉一通哭号，沈清杉被弄的哭笑不得。
“it''snotlikei''mnotingback（我又不是不回来了。）”
“thenebackandvisitmeoften（那你要经常回来看我。）”
“ofcourseyouneedtoetochinamoreoftentoo（当然。你也要经常来中国。）”
沈清杉和blanche交谈着，她总觉得身后有人在看着她。她回头看去，只在那个方向看见了几棵树。
安南汐和沈清和先回国了，沈清杉自己在家收拾着东西。
她在临走前买了些礼物，去到了blanche的家里，感谢她父母对自己的照顾。
blanche的母亲给她拿了一盒自己刚刚烤出来的饼干，并祝她alliswell（一切顺利）。
待沈清杉把所有事情全部完成，她踏上了回国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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